4 :親愛的路人
一行人勾肩搭背踏出自助火鍋店門時,撐得都快要消化不良了,還在遺憾為什麽還沒有把店家吃窮。
這時,楊成真靈機一動,提議說:“話說我們一會兒要不要去唱K啊!正好可以消化消化!”
楊瓊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将頭從姍姍身上移開,急迫地搭腔:“去啊,為什麽不去!”
唯一一臉難為情,畢竟不想要這麽掃興,放低了聲音:“呃……那我就不去了吧?明天我還要起早去做家教。”她做家教的那個地方距離A大需要将近一個小時的車程,這意味着她六點便要起床。
衆人都默許了,畢竟姍姍很清楚唯一的性格,也從來都不喜歡勉強她,她平日裏做兼職确實也已經很辛苦了。
這時,她本來還在思索着怎麽安排別人送唯一回去,學校草叢樹木太多,人來人往的,一個女孩子只身回宿舍總歸有些不安全。
誰知這時孫毅突然插了嘴,從思睿的肩上撤出來,故意提高了音量說:“三兒,你醉成這樣,就跟唯一先回去休息啊!”
思睿今晚确實喝了不少酒,踉踉跄跄才得以保持身體平衡,但意識暫時還是清醒的,一臉茫然地看着孫毅:“誰說我醉了!”大冬天口中呼出來的白氣都帶得酒味兒,羽絨服的拉鏈拉到一半,他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胸口來緩解不适。
孫毅将目光轉移到唯一身上,一副很熟的樣子, “那個唯一,麻煩你跟三兒一起回去吧!我叫了隔壁寝室的男生到天生橋去接你們,先把你送回去,再回南區。”
“你什麽時候……”楊成真深覺莫名其妙,一臉嫌棄地反問他,卻被孫毅跳過去伸手堵住了嘴。
姍姍抱怨道:“唯一一個女孩子,怎麽拖得動他啊!你們在開玩笑嗎?”
思睿不知如何化解眼前的尴尬局面,“我沒醉,可以自己走!你們去吧,我想要回去了!”他這就是默許自己可以送唯一回去了,誰知衆人都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大概只有唯一知道他的意思。
“不不不,這過個馬路多危險,前兩天2號門剛剛撞死了一個人!”楊成真拼命朝另外兩個室友使眼色,誰知道他腦子怎麽抽了,想要自己互送唯一回去,但卻不好意思開口,他可真好意思。
“我……”唯一不知道說什麽好。
“思睿就交給你了!唯一女神!你們互相照顧,我們很放心。”孫毅一臉壞笑地将思睿推到她的身旁,她不知為什麽,連拒絕的言語都未組織好,大家就幫她做了決定。
說完之後,孫毅用兩只手搭在陳升和楊成真身上,死命地将他們拖走,三個女生一臉擔心地也跟在他們身後離開,頻頻回頭,唯一微笑着朝他們招招手,她們才安心。
唯一眼巴巴地望着一群人離去的背影,又洩憤似的朝眼前的思睿翻了個白眼,到底說好的誰送誰啊!
可就在當時,時隔多年,聽見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再次像幾年前肩上靠着的這個男孩一樣叫她“唯一女神”時,唯一心裏五味雜陳,她垂下腦袋望着穩穩靠在她肩上的人——那行人剛剛離開,大概是因為風大,思睿就頭痛不已了,腿軟得一下子倒在了唯一肩上,微微閉上眼,嘴裏碎碎念着“沒醉沒醉”,眼眶有些濕潤,這下子他的意識确實不清醒了。
過了幾秒,她迅速整理好心情,将張思睿從自己肩上扶起來,環顧四周才找到一處可以暫時安置他的地方。
都這個點看了,這兩天又突然降了溫,步行街的行人少得可憐,她伸手将他的羽絨服拉鏈拉到脖子上,以防他着涼了。
她吃力地将思睿扶到廣場一側的石凳上,飛快地沖到附近的藥店幫他買了醒酒藥。她返回來時,張思睿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摸到垃圾桶旁,憋得滿臉通紅地幹嘔,攥緊了拳頭捶打胸口來緩解不适。
唯一安靜地站在他身旁,不動聲色地望他。思睿被酒精折磨得頭昏腦脹的,壓在胸口的惡心短時間無法消散,他埋下頭努力嘗試了幾次,依舊無法痛痛快快吐出來。
兀的,他一手撐着垃圾桶旁邊的樹,側着腦袋擡眼緊緊盯住她,眼睛裏滿是紅血絲,嘴唇微微泛白,眼神深邃而落寞,唯一別過臉,故作淡定地将目光鎖定在眼前的服裝店的櫥窗裏,富麗堂皇的裝飾物點綴了整個店面,映襯在她的眼球上,她的目光落在櫥窗裏的那間藍色西裝上,一瞬間仿佛出現了幻覺,17歲的兩個人,穿着校服一前一後進了男裝店,說要幫男孩選一身參加爺爺壽辰的正裝,想着想着,不禁便入了神。
“走啦!”思睿緩了一會兒,才艱難地直起腰,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直到她将注意力再次聚焦到他的身上,他才将雙手插進口袋,邁開腳步緊跟在她身後,仿佛剛剛喝醉酒出糗的人是另一個人一樣。
“喝了醒酒藥,會好一點。”唯一用餘光瞟到思睿跟了上來,便沒有回頭,将攥在手中的瓶子遞給身後的人。
“我沒醉!”思睿的聲音有氣無力,意識不太清醒的他聲線低了八度。
唯一的右手始終懸在空中,沒有要收回的意願,見狀,他也只能勉為其難接受了,緊緊握住瓶蓋,用牙齒咬開瓶蓋,一口咕咚咕咚灌下去。
兩人之間的沉默一直持續到公交站,沒有一個人情願先開口打破這尴尬的場面,要是放在以前,張思睿會被這沉寂的空氣憋得跳腳,可是如今,他大概是因為身體不适頭腦昏沉而無法有邏輯的開口,亦或者是在那個人面前,語言功能完全失靈,連深凹話題的能力都喪失了,自顧自地低頭踉踉跄跄走着路。
從這附近通往學校的公交車大概30分鐘一班,運氣好踩準點一到車站就能趕上,可是他們因為路上耽誤了一些時間,505公車剛剛走,他們也只能在寒風中幹等着。夜晚的風吹得更兇了,手伸出來一定會被凍僵的。
唯一呆呆地站在車站立起來的號碼牌前,将外套的帽子套在腦袋上,拿出手機無聊地刷着微博,屏幕将她的臉照得一片慘白,周圍的路燈光線暗淡,僅僅只照出一個個黑乎乎的人影。
而張思睿,站在她正前方的臺階下,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裏,剛好擋住了她的身子,只露出她半個腦袋。
晚上的風吹得急,再加上藥效的作用,思睿的上下眼皮止不住打架,他昏昏欲睡,意念已經不足以支撐自己穩穩地站立了,他本欲轉過身想要跟唯一搭腔,誰知他剛剛轉身,一個踉跄一頭靠在她的肩上,着實吓了唯一一跳,瞪圓了眼睛望向他,本欲移動臂膀抽出身來,情緒都已經醞釀好了。
誰知道這時候的思睿像個小孩似的恬靜地躺在唯一懷中,睫毛濃密修長,在下眼角落下一小片氤氲 輕輕呢喃:“很高興再次遇見你!”
唯一的眼淚瞬間掉落,她輕輕抿着嘴将視線移到別處,可腦海裏始終無法完美消化關于肩上這個人的記憶,靠在肩頭的重量驅使她不得不将視線轉移回來。她明白,也只有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張思睿才可能對她這麽溫柔吧!畢竟回憶有時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會讓他止不住地心塞。
過了幾分鐘,思睿睜開惺忪的雙眼,難為情地偷瞟唯一的表情,他在想,這個身形瘦弱的女孩是如何費力地将一米八二的自己攙扶到公交車上的,他擡眼瞥見唯一的頭別在窗戶一側,面無表情,左耳挂了耳機,另一根垂下的白色耳機線随着公交車的颠簸在胸前微微晃動,嘴巴裏輕輕和着歌詞,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已經醒來了。
他緩緩坐起來,用雙手從上至下在臉上蹂躏了一番,強迫自己迅速清醒,輕輕揉了揉被自己壓在身後通紅的左手。
出門忘了帶手機,也只能依靠觀察車廂裏的人消耗時間了,他漫不經心地環顧四周,發現窗外燈火通明,隔着一條走廊的女孩兒滿臉堆笑地盯着他,看得他怪不好意思,連忙轉過身朝唯一這一側看。
這下子可好,又如此輕易地将他拉入專屬于這個人的回憶之中。在思睿看來,眼前的人,恐怕不只是一個故人那麽簡單,如果将幾年前的點點滴滴一笑帶過,顯得自己也太薄情了,可是,這一次,他要吃一塹長一智,掩藏在心裏的傷疤,不一定要掀開昭告天下,也一定要時刻警醒自己,到底對怎樣一個人執迷不悟——如果再不清醒一點,連僅存的自尊也所剩無幾了。
很顯然,唯一也該注意到他醒來了,卻沒跟他搭話,她對他的态度,思睿也心知肚明了。
明明還有三站,可他并不想自讨沒趣,于是趁着站點停車時,小跑到車廂的後車門扒着椅背站定。
他站的位置離唯一也不遠,只隔了一條走道,聽到公交車系統自動播放已達到“天生橋”站點,唯一才愣怔地扯掉耳機,匆忙地朝他說了一聲“我到了,我先下了!”,随即飛快地沖出車門,看來他以為的沒錯,不只有自己不想跟那個人發生瓜葛,那個人也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
下了車的唯一長長舒了口氣,卸下書包,将手中的公交卡塞進前面的小包裏,重新背到背上,剛剛轉身,卻迎頭撞到了別人的懷中,四下裏烏漆嗎黑的,她愧疚地壓着腦袋連忙說抱歉,擡眼一看,那人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她一下子就洩了氣。
“你不是還有一站嗎?”
“我送你回去!很晚了!”比起唯一的淡漠,思睿似乎表現得更加冷漠,單純從情感上來說,更不想和對方發生任何關系,所有的舉動只是出于男生的禮貌而已。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唯一沒有停下腳步。
思睿沒有開口,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後,唯一不敢直接回頭,但能感覺到思睿一直跟在她身後。
唯一順路去宿舍樓的超市買了一盒泡面,思睿就在門口等她,直到親眼看到她進了宿舍樓,他一個人傻傻地站在門口,心裏五味雜陳,望見宿管阿姨正準備鎖門,他才回過神來,慢吞吞地朝宿舍走去。
我們一路前行,曾以為僅僅只是路人的人,卻成為了你最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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