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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樓下等你◎
張文雅立即問:“你偷聽了我的電話?”
斯科特有點窘, 畢竟偷聽別人的電話這事可大可小,往小裏說這是監控員工電話以免洩密之類,往大裏說這是侵犯他人隐私, 是侵犯公民權的大問題。很多大公司都這麽幹, 偷偷監聽員工的電話、監控電子郵件,但幾乎沒有哪家公司敢公然宣稱。
“對不起,我是想打電話給你, 但接到你的線路上了。我不是故意的。”
鬼才信!內線電話不是這麽用的!
“我要走了。我下周不來上班了,提前通知你一下。”
好生氣!
回了家,一邊做晚餐一邊還是很生氣:他以為他是哪顆蔥!該死的自大的資本主義臭白男!莫名其妙!
吃晚餐的時候,張文雅說:“肯特先生, 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情,不是, 是兩件事情,但也可以說是一件事情。肯尼思先生今天說想請我吃晚餐, 斯科特偷聽了我的電話。之後斯科特把我借去隔壁辛格參議員的辦公室了, 他說要請我周六晚上看電影。”
震驚!
肯特父子都愣住了。
“我告訴斯科特,我下周不去上班了。”
肯特先生先回過神,“好, 不去就不去。”
克裏斯嚷嚷起來:“他無權偷聽你的電話!”
真的很有法律意識, 這小子将來是個做大律師的料。
肯特先生笑了一下,“斯科特是不想直接約會下屬,所以才把你借調出去。不用理會,直接拒絕他就行, 你有權利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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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 “我都不想看到他了。讨厭!”
“他這是不尊重你, ”克裏斯倒是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 “他先是偷聽你的電話,然後又毫無理由把你調走。”
“對!就是這裏讓我感到不舒服!太——太自大了吧!”
“我會跟他談談。他想約會你這不是什麽問題,你是個漂亮女孩,每個男人都想跟你約會。他不願意以行政主任的身份約你出去,是不想被人當成職場壓迫,可他完全可以等到你離職之後再約會你。他是因為聽到肯尼思先生給你的電話,才忽然改變主意。”
“虛僞!”張文雅這下子明白了斯科特的思路:沒錯,他原本還算是比較“君子”的,職場親密關系往往會被當成“職場性騷擾”,對于愛惜名聲的政治新秀來說,還是要盡量避免;再說她年底就不幹了,只是再等一個多月而已;現在不等了,是因為肯尼思的電話。
可惡!還是覺得很不舒服!甚至非常反感呢!
“他是很虛僞,他要是直接說我想約會你,你反而不會覺得他有多麽虛僞。他如果不願意被人說成以權力逼迫或是誘惑你,可以自己辭職嘛。”肯特先生淡淡的說:“總之我是不贊成職場親密關系的。別擔心,這事我會處理。”
克裏斯想起來問題的另一半,“肯尼思先生也要約會你嗎?你答應了嗎?”
“沒有,他明天要回紐約。不過他說周末還會過來,要等他過來再說,沒準他回了紐約就忘了這件事。”
克裏斯嘆氣,“我也想早一點長大。”
張文雅不明白,“什麽?你的話題換的太快,我沒聽懂。”
“沒什麽。我想吃冰淇淋,你要吃嗎?”
他打開冰箱,拿出冰淇淋桶,挖了兩勺冰淇淋,放進兩只玻璃小碗裏,端給張文雅。
一人一份。
他快到十五歲了,肯特先生也不像小孩子那樣約束他,這麽大的孩子,你要說不許他這樣、不許他那樣,他準要狠狠的給你來個叛逆期,要處處跟你對着幹的。
肯特先生和麗雅真是把兒子教育的非常好了,克裏斯從來就不是個讓人頭疼的孩子。
他也有孩子氣的任性,但也是可愛的、令人心疼的,不會是個熊孩子。
張文雅沒有聽明白克裏斯的話,做父親的卻聽明白了。
孩子長大了,他萬分感慨,也許克裏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什麽心理,這種感情很寶貴,誰沒有第一次心動的那個特別的人呢?文雅是可愛的,漂亮、青春、善良、純潔,誰能不喜歡她呢?少年剛開始明白女孩的美好,他每天看到的是她,會喜歡她簡直再正常不過。
文雅當然是可愛的,在他眼裏,她開朗活潑的笑容之下是堪稱“可怕”的過去,但唯有如此堅強的女孩才能真正走出來。像她這樣的家庭他在家鄉見過,在紐約見過,可以說毫不稀奇,有人費盡力氣走了出來,有人卻終此一生始終受困。
他相信即使沒有他,她也會走出來、活得很好,但他很為自己能幫她一點微不足道的忙而感到高興。他還沒有自大到以為都是自己的功勞,她像是花園裏最美的那朵花,他不過是個偶爾經過的花匠,他小心的呵護這朵花,并不在意這朵花壓根不是為他綻放。
吃過晚餐,肯特先生先把克裏斯打發回房間。
“文雅,下周一不要回去工作了,我會給斯科特打個電話。至于諾頓議員,不用擔心,實習生來來去去,他習慣了。”
“好的。”
“小肯尼思約會你……要是他周末來了,你當然可以試着跟他約會,不過我要先提前告訴你跟一個人人都認識的男人約會的壞處:會有帕帕拉奇追着你們拍照,你可能連好好吃一頓飯都做不到。美國人都很愛他,美國人不喜歡一個外國女孩跟他們的‘王子’在一起,哪怕只是約會。”
好、好吓人!
張文雅無法體會,“他長得很英俊,他為什麽沒有女朋友?我以為像他這樣的男人會有一個大美人女朋友。”
“不知道。不過好處就是,他會很紳士,不會勉強你。記住,你随時可以說‘不’,你永遠有拒絕的主動權。”
小肯尼思先生沒有等到周末才來。
他直接打電話到了肯特家,張文雅接的電話。
“你好,阿妮娅。你現在吃過晚餐了吧?”
“吃過了。”
“那好,你現在下樓,我就在樓下。”
張文雅差點跳了起來,“什麽?”
“我在樓下等你,我開了車,車牌號碼是——”他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我想先洗個澡。”
“我可以等你,但別太長時間,三十分鐘。我很想見你,請不要無視我的真誠。”
挂了電話,張文雅覺得自己的心跳稍微有點快。
嗐!誰不喜歡一個高大英俊又很有行動力的男人呢?
她趕緊去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不能太隆重,但也不能太随意,肯尼思可能會穿着西裝。
然後去敲肯特先生的房門。
“肯特先生,我要出去一會兒,大概……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她晚上很少出門,如果出門,總是跟肯特父子一起去看演出之類。
肯特先生毫不意外,“是小肯尼思?”
“對。”她有些羞澀的微笑。
“去吧,你是成年人了,不用征得我的同意。注意安全。要是別人我不敢保證有多安全,但是小肯尼思先生,你可以放心他的人品。”
哎呀!沒想到肯特先生居然對他的人品如此相信,是不是太草率了?
看了看時間:剛好二十五分鐘,還有五分鐘,足夠下樓。
踩點很重要,按照小肯尼思可能的性格來說,超時他會再等等,但不會等太長時間,五分鐘左右應該就是極限了。
畢竟他是個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少爺。
她出門了。
等電梯。
進電梯,下樓。
出了電梯,看看手表:剛好三十分鐘。
再用一分鐘走出門廳。
肯尼思的車就停在門外,見她出來,肯尼思下了車。
“你很準時。”
他以欣賞的眼光看她:半幹的頭發,看起來是剛洗過澡沒來得及吹幹,發尾及肩;簡單的化了妝,比白天的妝容稍微濃一點,濃眉大眼,容貌妍麗,氣質清新,是他沒有見過的那種簡單純真。
她穿了一件象牙白真絲襯衫,一件銀灰色開襟薄毛衣,一條樣式簡單的銀灰色薄毛呢直筒長褲,腳上一雙黑色馬丁短靴,可以說穿的時髦又不張揚,令人很難相信她才離開中國不到一年。
他繞到副駕座打開車門,手扶着車門上方,請她上車。自己又繞回駕駛座一方,上了車。
“去哪裏?”張文雅問。
“去看看華盛頓特區的夜景。”他面帶微笑。
萬惡的美帝首都夜晚燈火輝煌。
高樓鱗次栉比,街道寬敞筆直,市中心政府大樓紮堆:國|務|院、國會大廈、白宮,五角大樓與白宮隔河相望。
這是全美的政治、軍事中心,想想很不可思議呢。
肯尼思駕車從白宮前面緩緩而過。
“這兒是我小時候曾經住過的地方,但我那時候太小了,根本不記得什麽。”
總統父親葬禮之後,他便跟着母親搬出了白宮,白宮的新主人進來了。按照誰得益最大誰就是主謀的理論,副總統主謀說也是大熱門。
美國人始終沒有忘記他的總統父親,每隔幾年就來一波新的陰謀論。
很多外國人不知道現任美國總統是誰,但卻都知道死于刺殺的肯尼思總統。
張文雅看着他的側臉:側臉也很英俊,果然相貌完美的人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肯尼思瞥她一眼,微笑着說:“我不是想勾起你的同情,這件事情對我的影響是很大,我是總統之子,這一生我都很難擺脫他留下來的影響,可我也因此得到了很多別人得不到的。阿妮娅,你們中國人也知道我父親嗎?”
“知道。”
“中國人怎麽看他?”
“美國帝國主義霸權的代言人,死于國內矛盾。”
“很公平。”
他又繞回來,繞到林肯紀念堂前面,紀念堂與國會大廈遙遙相望。
車停在路邊。
“你來過這兒嗎?”
“來過。”
他下了車,繞過來為她開車門。“你的美國歷史學的怎麽樣?”
“一般,足夠考試的。”
肯尼思朝她伸出手,她便将右手放在他手中。
男人的大手,幹燥,溫暖。
林肯紀念堂晚上關門,照明燈光線之下,只有不多的幾個人在臺階上,大概也是同樣在晚上感受一下紀念堂的氛圍吧。
紀念堂是仿古希臘帕特農神廟的建築,外部有三十六根廊柱。
夜風習習,是有點冷了,到底是十月底。
登上紀念堂的階梯,轉身便是國會大廈的圓頂,中間隔着華盛頓紀念碑。
美國佬這種什麽都要“big”的風格确實很能鎮住普通群衆,夜晚的紀念堂愈發覺得巍然了。
“阿妮娅。”
“嗯?”
“謝謝你能答應跟我出來。”
作者有話說:
*女主以前常年低自尊不覺得自己漂亮,精氣神也會影響外在表現,現在是個自信又有點錢的小美女了,吸引別人很正常。而且在歐美,亞裔女比亞裔男更受歡迎,婚戀方面選擇面幾乎不受限制。亞裔男需要反省“為什麽”。
*歐美的date文化是彼此有感覺先約會,約會這一步能做的事情很多,狀态也比較五花八門,可以是pao友,也可以就是聊聊天吃吃飯看看演出,但不是确定關系。兩個人關系親密但不一定就是情侶關系,一個人可以同時和好幾個人date而不确定關系,頂多只能算有點花心,海王海後的漁場,全面撒網重點捕魚,不能算渣。
簡單的說約會是交往的第一步,不要看到“約會”就大驚小怪,文雅現在是在美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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