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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謹卻不在意,自他将那些記憶找回之後,溫如意從來沒有此刻對他這樣親近過。

潇謹甚至覺得。就此死去。他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潇謹。你為何這麽傻?”

溫如意以為自己會恨潇謹一輩子。

那日差點親手殺了他之後,溫如意便已經察覺到了她對潇謹的恨,仍舊是抵不過對他的深情。

那令她一步一步走向絕望的三百多個日夜。亦是無法嚼碎吞咽下去的,可這一切。在溫如意意識到潇謹竟有再無聲息可聞的可能之後。都比不上她的難過與絕望。

“我曾想着,今生不能得到你的原諒。便來世再來,其實那不過是敷衍自己的想法,我多想今生與你相伴十載。二十載。來世,即便是約定好了,誰知道。能不能遇見呢?”

他雖為戰王,多少也有做不到的事。

潇謹一字一句說的艱難。溫如意聽着,不管怎麽樣都不忍打斷他。

“謹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可知如意等了你多久。這麽多年,我仍記得。你說待我及笄之後,便迎娶我為妃的誓言。如今你卻要先一步棄我而去了嗎?”

淚滾燙,一滴一滴,都落在了潇謹的臉上。

潇謹內心苦澀,如意将這些說給他聽,他卻只能聽出她期盼過後餘下的絕望苦澀,他那時絲毫不知她的期盼,只将她當做心術不正之人,毫無憐惜不說,也因此,絕了他們之間的情。

“如意,若是我死了,你可否會原諒我?”

潇謹這話一出,溫如意的眼淚更加洶湧。

其實說什麽原不原諒呢?

曾經她也曾問過上天,情是何物,累她一生,可是現在終究明白,她的謹哥哥并不比她付出的情少,若她一直拿未曾記起自己的潇謹來責怪他,遠離他,甚至,仇恨他,難道不是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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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真的死了,我這一生,才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她捧着潇謹的臉,不停的将他溢出口鼻的鮮血抹去。

可是那鮮紅的血液像是偏要與她作對一般,仍是不斷流溢出來,溫如意微微張着唇,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能死,她絕對不讓潇謹就這樣。

潇謹看不得她流淚,伸手在她眼角不斷将她的淚拭去,卻溫如意眼眸裏水汽不斷,而潇謹竟覺得,連擡手都有些困難。

“如意,不要哭了好不好?”

無論何時,溫如意的淚都是潇謹生命之中不可承受之輕,他多想看她在這時笑一笑。

“笑一笑,如意,你對我笑一笑……”

溫如意愣住,她才驚覺,在潇謹恢複記憶之後,除了失憶之時,她竟從未對他笑過。

她才發覺,自己對他,竟從沒有心軟可言。

溫如意将眼底的淚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她微微扯着唇角,在潇謹看來,是極美的笑容。

“我終于看到你對我笑了!”

潇謹甚是滿足。

“謹哥哥,你不能離開我,你不能……”

風掠過,不知道吹過了誰的嘆息。

溫如意已經回到溫家三月有餘。

段琪銘被潇謹一劍穿心,自然沒有了生機可言。

即便是如此,溫如意仍為他立了一處墓穴,他仍是自己的段大哥。

寫意自然也被救了回來,只是那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是再能留在家中。

溫如意沒有詢問她這段時日發生了什麽,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她唯獨不知道潇謹現在如何。

那日潇謹被暗衛救回之後,她也随着被送回了丞相府,自此,雖同在京城,卻好似各自天涯。

溫如意也去見了皇上一次,委婉的詢問潇謹是否已經脫離了險境,卻得了那道已經被潇謹簽上了大名的和離旨意。

溫如意頓時心如死灰。

或許,是她太強求了些,又或許,潇謹他現在,仍在危險之中。

無論哪一點,都讓溫如意心亂如麻,每每不能安然入睡。

“妹妹,你每日對着這一池鯉魚,難不成是對它們生出了什麽情誼來?”

溫如新難道調侃她,卻見溫如意面上死氣沉沉,沒有一絲喜色。

他嘆了口氣。

“前院裏,有人下了舉世無雙的聘禮,想要迎娶你!”

這句話令溫如意回了心神,眉頭緊蹙。

“既已經是一人之妻,豈可再嫁?”

她今生,再不能嫁給任何一個其他的男子。

“若是這人,是你相識之人呢?”

溫如新繼續問道。

“不嫁!”

斬釘截鐵。

“若這人,是堂堂戰王,潇謹呢?”

“不......哥哥,你說什麽?”

那個名諱,她沒有想到這般快便重新與自己扯上了幹系。

“他來了,來見你……”

“他來了,來見你……”

一句話話音未落,但見從來舉止不見任何焦躁的溫如意,已經向前院的跑了去,頓時搖了搖頭。

天命姻緣,原來竟是這樣的玄妙。

十裏長街,紅綢錦緞鋪滿,可見這一場親事浩大,絕無僅有。

溫如意坐在金絲軟轎之中,不禁、看向前方,踏雪白馬之上,坐着的潇謹。

他竟再給了自己一場大婚,将從前未做之事,補全圓滿,溫如意捧着寶瓶,雖這已經算是二次嫁他,仍覺得緊張非常。

待到戰王府後,潇謹與溫如意牽着同一條紅綢,天地,父母,夫妻,三拜禮成。

雖隔着蓋頭,溫如意仍能感受到她的謹哥哥,看着自己的炙熱目光。

紅色錦燭燃燒,溫如意坐在榻上。

潇謹沒有讓他等太久。

他揮退了所有人,坐在了溫如意身邊。

“如意,你可怪我擅自去丞相府下了聘禮?”

溫如意微微怔楞,片刻搖了搖頭。

“只有與你和離一回,我才能名正言順的再與你大婚一場,如意,從今夜之後,你就是我的娘子!”

唯一之妻。

蓋頭被挑了下來,溫如意乍然與潇謹深情似海的眼眸相對。

“謹哥哥......”

潇謹卻突然堵住溫如意的唇。

兩相交纏,不可離分,直到紅紗暖帳盡落,溫如意才從潇謹口中聽到一句話來。

“從今以後,我是你的夫君了!”

桐花萬裏路。

連朝語不息。

心似雙絲網。

結結複依依。

成親的日子,溫如意、潇謹是幸福歡愉的,三日回門時,潇謹對溫如意也是細心周到,處處妥帖,溫如新瞧着,滿意的點點頭。

就應該這樣子才是。

不管經歷了多少風雨,他們還能在一起,讓無數人側目的同時,也感嘆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爹、娘!”溫如意喊了一聲,掩飾不住的幸福。

潇謹坐在一邊深情的注視着她。

溫如意四處看看,并沒有看到妹妹寫意,不解的問了句。

溫丞相搖搖頭。

溫夫人嘆息。

“我去看看妹妹吧!”

“我送你過去!”

潇謹把溫如意送到了門口,“我在外面等你!”

“嗯!”

溫如意進了屋子,見溫寫意越發消瘦,面色慘白。

心口劇痛。

“寫意?”

“姐姐……”溫寫意低喚,上前拉住溫如意的手。

“寫意,我對不住你!”

溫寫意搖搖頭,“姐姐,我不怪你,你幸福了,便夠了,至于我,也會幸福的,因為他來了!”

“啊……”

溫如意驚訝了一下。

溫寫意卻笑了起來,在溫如意耳邊低語幾句,溫如意頓時明白過來。

“真好!”

要說這京城哪一個婦人最幸福,當屬戰王妃不可。

那麽多人都要權,可偏偏戰王不要權,只想守着心愛的王妃過日子,今日這裏花開去賞花,哪裏去游湖。

更是在城外買了地,花重金修建了百花山莊,只為戰王妃培育各種各樣的花。

來年秋天,京城隐隐約約傳出,戰王妃有孕了。

“幾月?”

“不知!”

這一刻,戰王府

潇謹扶着溫如意慢慢走着,時不時去摸摸溫如意圓鼓鼓的大肚子。

這是他們的孩子,這一生的寶貝。

“如意!”

“嗯?”

“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謝你還願意要我!”

溫如意捶打了他一下,笑顏如花,“不得胡言!”

“好,不胡言,只是你什麽時候生寶寶,我都迫不及待想見見他們了?”

“快了!”

來年二月,溫如意生下了王府嫡長子。

潇謹歡喜萬分,大賞王府一幹下人,整日抱着孩子,寵愛不已。

似要将所有的寵愛都給了他。

溫如意靠在床頭,看着外面窗臺上的花,再看看晴空萬裏。

抿嘴笑了起來。

幸虧她堅持了,幸虧她原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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