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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挂斷電話後，林小雅站在寬闊的落地窗前，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頭，思緒萬千。

忽然，一輛熟悉的豪車從遠處疾馳而來。

林小雅心頭一動，立刻拎包出門，不願與那人相見。

幸好，她速度夠快，及時擺脫了柯元。

此時此刻，她不想見到柯元，更不知該說着什麽。

天大地大，她獨自漂泊，在繁華的街頭，漫無目的地游蕩。

忽然，一輛黑色小車停在身旁。

林小雅往上拉了拉口罩，低着頭，不願被人認出。

然而，她失望了。

“林小雅，你在這裏幹什麽？”熟悉的聲音從車內傳來。

林小雅撇過頭，悶聲否認：“認錯人了。”

“呵，我才沒有認錯人，你就是林小雅！”

随着她嗓門越來越大，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林小雅無力地轉過頭，卻見到了一張豔麗的臉龐。

“井瓊芳？”

“正是本小姐。”井瓊芳伸出頭，好奇地打量她一眼，說：“我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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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雅悶哼一聲，瞥過眼。

忽然，井瓊芳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被柯元甩了？”

林小雅聞言一愣，矢口反駁：“怎麽可能，我跟她非親非故，路人罷了，何來的被甩？”

井瓊芳笑眯眯地點點頭，了然道：“哦……你們吵架了，為什麽呀，快快告訴我，快點！”

“你想多了。”林小雅扔下一句，轉頭就走。

井瓊芳見她生氣了，立刻追上來，笑嘻嘻地挽着她的手臂，将她硬拽上了車。

“不會吧，你無家可歸？”井瓊芳的八卦屬性瞬間被激活了，扒着林小雅，問個不停。

林小雅被她吵得頭疼，煩躁道：“好了好了，你別再說了，柯元是有未婚妻的人，我算什麽？”

忽然，井瓊芳不說話了，用詫異的眼神盯着她。

“你那是什麽眼神？惡心……”

井瓊芳湊上來，挨得極近，“小雅，你吃醋了。”

“誰吃醋了，我怎麽可能吃醋？我們萍水相逢，交情不深，我怎麽可能在意她？”

井瓊芳長長地“哦”了一聲，雙手抱胸，得意地搖來搖去。

“有人吃醋了……”

林小雅默然不語，心頭卻泛起陣陣漣漪。

井瓊芳見她落寞的樣子，猜測說：“柯老夫人見你了？”

“你怎麽知道的？”

井瓊芳撇撇嘴，不屑道：“卓靈雪一向刁蠻任性，最愛告狀，她得知了你的存在，又奈何不了你，自然會使小手段。”

在這個圈子中，大家都有所了解，井瓊芳作為萬衆矚目的小人魚，自然聽說過卓靈雪的大名。

而且，兩人都對柯元有好感，同性相斥，她們從小就是死對頭。

不過，卓靈雪在林小雅手中吃癟了，還是讓她萬分爽快的。

井瓊芳拍了拍胸脯，爽快道：“林小雅，我欣賞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朋友啦。”

林小雅：“……”呵呵，我真是謝謝你的賞識。

“反正你無處可去，跟我一起住幾天好了。”

這段時間，井瓊芳住在酒店中，無聊極了，有人陪伴，也不錯呢。

林小雅推遲一番，卻擰不過她的熱情，故接受了。

傍晚，晚霞滿天。

井瓊芳穿着精致的禮服，在鏡子前轉來轉去，時不時問一句：

“小雅，這條裙子怎麽樣？”

林小雅躺在床上看手機，頭也不擡地回答：“很漂亮，很适合你。”

“啊？可是，我還是覺得剛才那條好看些。”

“那就穿剛才那條。”

井瓊芳聞言，又糾結了，蹙眉說：“嗯……這條也不錯，我喜歡紅色。”

随即，井瓊芳又提起一條華麗的裙子，問：“這條紫色低胸禮服怎麽樣？”

林小雅神情麻木，機械地回應：“很漂亮。”

“我也覺得，嘿嘿嘿……”

驀然，一條禮服從空中飛來，蓋在了她的頭上。

林小雅冷漠地扯下裙子，看着滿床滿地的禮服，兩眼呆滞。

天知道，井瓊芳已經在鏡子前不停地換衣服，足足兩個小時了，卻還是不知疲憊。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踏上這條賊船。

一刻鐘又過去了，井瓊芳挑來挑去，終于換上了一條天藍色的蓬蓬裙，襯得她肌膚勝雪，可愛嬌俏。

井瓊芳開心地轉圈圈，叽叽喳喳。

随即，她又撿起一條紅色的連衣裙，扔給林小雅，催促道：“別躺着了，快起來換衣服。”

林小雅愣愣地接過禮服，“幹什麽？”

“什麽幹什麽，我們去參加排隊呗。”

林小雅徹底傻眼了，“你什麽時候說要去參加派對了，誰的派對啊？”

井瓊芳疑惑不解，反問一句：“啊？我沒跟你說嗎？”

林小雅深吸一口氣，咬牙道：“健忘是病，得治！”

“哎呀，不管了，你現在知道也不遲。”井瓊芳将她從床上拖起來，不聲不響就扒她的衣服。

“你幹什麽？”

“別浪費時間了，快換衣服！”

“放手！”

“你扭扭捏捏的，磨蹭死了……”

半小時後，林小雅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愈發麻木了。

井瓊芳圍着她團團轉，啧啧稱奇：“哎呀呀，不得了了，你打扮一下，還挺漂亮的，比我就差那麽一丢丢了。”

鏡子中，一個身着低胸紅色禮服的年輕女子亭亭玉立，她五官精致、玲珑有致，仿佛被天神精雕玉琢，一颦一笑都帶着惑人的魅力。

八點将至，兩人來到了一處豪華游輪上。

井瓊芳領着林小雅，像開屏的孔雀，恣意張狂。

一路上，年輕的男女們紛紛避讓兩側，對井瓊芳嫉妒又生氣，可當他們看到林小雅時，驚為天人。

倘若井瓊芳是高不可攀的天山雪蓮，林小雅則是夜空中的明月，孤傲又皎潔，可望而不及。

“她是誰？”

“不知道，井瓊芳帶來的，可能是親戚……”

“不對，她是一個小藝人，我在網絡上見過她。”

“啧啧，藝人啊……”

旁人的議論不絕于耳，非但不避諱，反而越說越熱切，恨不得将林小雅踩在泥潭中。

海風嘯嘯，游輪上燈火通明，人們推杯換盞，一片歡聲笑語。

忽然，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前方走來，他爽朗地大笑，熱情地招呼：“井小朋友，你來了。”

井瓊芳生氣地跺腳，不耐煩地反抗：“別叫我小朋友，你煩死了！”

“商策來了……”

“商策還是這麽帥氣，愛了愛了。”

“哼哼……”

從旁人的議論中，林小雅得知，眼前這個英俊潇灑的男人叫商策，是商家的大公子，商天的大哥。

商策摸了摸井瓊芳的腦袋，笑着說：“你怎麽這麽晚才來，我等你好久了。”

井瓊芳生氣地揮開他的手，抱怨說：“你別碰我頭發，弄亂發型了。”

“哪裏亂了，我給你整理一下。”

“不用了，我煩死你了！”

商策無奈地苦笑，對她的埋怨一一接受了。

林小雅看得好笑，這商策喜歡井瓊芳？看樣子，還是單相思呢。

下一刻，商策的目光猛地落在她身上，溫和地打招呼：“林小姐，你好。”

林小雅與他握手，好奇地問：“你認識我？”

商策指了指井瓊芳，挑眉說：“這小朋友參加一次綜藝後，就天天念叨着你呢。”

見他越扯越多，井瓊芳害羞地直跺腳，扯着林小雅，飛快逃開了。

井瓊芳一邊走一邊抱怨：“真是的，商策越來越啰嗦了。”

林小雅眉頭挑起，饒有趣味道：“怎麽，他喜歡你？”

“怎麽可能？！”

“既然不可能，你急什麽？”

井瓊芳紅了臉頰，扭捏道：“哼，我跟他是不可能的，那個老男人，羅裏吧嗦的……”

“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

井瓊芳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更何況，我父親想讓我和商天聯姻！”

“商天？你們？”

井瓊芳翻了個白眼，吐槽說：“你以為我願意？也不知我家那老頭子怎麽想的。”

提起這茬，井瓊芳頓時來氣了，不停地抱怨：“商天是商家的次子，又不受寵，比私生子還不如，嫁給他，還不如嫁給商策！”

林小雅眉頭微蹙，反駁說：“商天溫和有禮、有顏值有事業，哪裏差了？”

“他是挺不錯的，可惜啊，不是人魚，小時候，還曾患過自閉症呢。”

商天的母親是自然人魚，在生下幾個哥哥後，虧損了身體，懷着商天時，已經是樯橹之末了。

那時，家族上下都期盼她能誕下新生的小人魚，不料，天不遂人願。

據說，商天出生時，商家老祖母都氣病了。

對于這個不受期待的小兒子，不受寵愛，小小年紀就會看人臉色了。

“商天五歲時，就愛虐/殺小動物，手段柯殘暴了。”井瓊芳想起往事，都心有餘悸，“你可別不信，這是我親眼所見的！”

虐/殺小動物？還有這回事？

“後來呢？”

“後來？後來，他被送去治療了呗。”

林小雅心頭一沉，追問：“送去哪裏治療了？”

井瓊芳聳聳肩膀，擺手說：“反正，就那些地方呗。”

忽然，井瓊芳停下腳步，信誓旦旦道：“依我看，商天就是個變态，精神病啊，誰知道他痊愈了沒有！”

“你這……”林小雅剛開口，頓時愣住了。

“你怎麽了？”

井瓊芳順着她的視線看去，見商天一聲不吭地站在前方，臉色鐵青得可怕，一雙眼眸漆黑不見底，仿佛醞釀着風暴。

“商天？你……你什麽時候來的？”井瓊芳窘迫地吐了吐舌頭。

商天看了看兩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好似一具沒有感情的人偶，說話時也冰冷得可怕：“剛來。”

“啊，這樣啊……”井瓊芳撓了撓脖子，偷偷拍了拍林小雅的手背，“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話音未落，井瓊芳拉着林小雅，往另一側逃走了。

兩人在長長的走廊中飛奔，井瓊芳時不時回頭看，見他沒有跟上，這才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拍着胸脯說：

“呼呼呼……吓死我了，剛才的商天真可怕，好像要殺了我……”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林小雅反手抓住她的手臂，義正言辭道：“你今晚要小心些，別獨自一人。”

井瓊芳揮開她的手，抱怨說：“你幹嘛？神神叨叨的，我說說罷了，你還當真呢？”

“什麽當真了？”

驀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兩人吓得尖聲驚叫，抱作一團。

井瓊芳驚駭地轉過頭，頓時松了口氣，“柯元，你吓死人了！”

“呵，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柯元穿着一件白襯衣，不施粉黛，柔軟的發絲随風飄揚，走近時，氣場十足。

林小雅愣了愣，詫異地打量她一眼，心頭一動，今晚的柯元……竟格外的英氣、有魅力……

井瓊芳看了看兩人，恍然大悟：“哦……你來找小雅的吧？”

柯元直勾勾地盯着林小雅，一切盡在不言中。

然而，林小雅卻不願跟她有牽扯，扭頭就走。

下一秒，柯元疾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

“不放。”

“哎呀，小雅都叫你放手了，你還不趕緊松開。”

“柯元，我不想跟你說話。”

“這可由不得你。”

“你怎麽回事啊，小雅都說了，她不想跟你說話，你該糾纏什麽呀？”

柯元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說：“閉嘴！井瓊芳，我數一聲，立刻消失。”

井瓊芳撇撇嘴，嘟囔着：“小氣鬼，玩不起……”

“一！”

“好嘞，再見了您嘞……”井瓊芳潇灑地跑遠了，也懶得揮手告別。

柯元步步緊逼，林小雅步步後撤。

忽然，柯元上前一步，将她嚴嚴實實地堵在了牆上。

兩人靠的極盡，肌膚相貼，感受着彼此的體溫，心癢難耐的悸動再空氣中蔓延。

林小雅屏氣凝神，在靜谧的走廊中，甚至能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

別慌，穩住！

柯元雙眸如炬，摸了摸她的側臉，攻勢逼人，“小雅，你在躲我。”

“哦，那又如何？”林小雅沒打算隐瞞，“我們交情不深，好聚好散吧。”

“呵，你想處就處，想散就散，你把我當什麽了？”

柯元承認，她很生氣，憤怒的火焰無時無刻不在灼燒她的理智，如履薄冰。

當一個人極度生氣時，不會大吵大鬧，反而壓抑着，青筋暴露。

林小雅忍住內心的慌張，堅持道：“所以呢，你待如何？”

“我？呵呵，我想做什麽，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

“砰！”突然，柯元将她壓在牆上，俯身向前，肆意地擁吻。

一時間，觸電般的悸動席卷全身，林小雅恍惚不知所措，身子陣陣發軟。

慢慢的，柯元發洩夠了，這才松開她，沙啞地呢喃：“我想幹什麽，現在，你知道了沒？”

林小雅思緒混亂，低聲說：“不行，這是不可以的……”

“怎麽不可以？”

“我是女的，你也是女的，我們不……”

柯元一聽，嗤笑着打斷她，拽着她的手，死死地按在自己都胸前，聲音低沉道：“我是男的。”

“你是柯元，是娛樂圈的頂流，是不可一世的女藝人，女的……”

“呵，行吧，我脫褲子給你看。”說着，柯元陵真的開始解褲子。

林小雅吓了一跳，急忙止住她，“你瘋了？”

“放心，我要脫褲子，反正我們都是女人，你怕什麽？”

柯元做的比說的更快，眼見就要扯下褲子了，林小雅禁閉雙眸，大喊着：“停下！”

柯元依言。

林小雅微喘，憤恨地問：“你是男的，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麽？”

“你……”

“你男扮女裝欺騙我，好玩嗎？我傻乎乎被你騙了，我愚蠢，我活該，你愛笑就笑，我不無所謂。”

“可如今，到此為止了！柯元，到此為止了。”

不管她是男是女，有多少個未婚妻，家境如何，都無所謂了，結束了。

從柯元欺騙她的那一刻開始，她們的過往都可笑至極。

如今，她坦誠身份又如何，或者說，她想幹什麽？

林小雅不敢多想，不切實際的奢望會讓人沉淪，迷失方向。

柯元深吸一口氣，緩言說：“小雅，我可以解釋的。”

原來，柯元的母親也是自然人魚，生下三個兒子後，在懷第四胎時，心心念念生個女兒，卻大失所望。

然而，柯元自幼姿色出衆、聰明伶俐，柯母異常喜愛，将他打扮成女孩子。

外界的人，還真以為柯家小兒是女兒郎。

長大後，柯元也懶得解釋，男或女都無所謂，竟将錯就錯，一直以女裝示人。

不過，圈子中的一些人都是有所聽聞的，像井瓊芳和卓靈雪，就心知她的真實性別。

“小雅，我不會再騙你了。”

柯元在心裏默默補充一句：以我之命來作證。

林小雅思緒很亂，只想靜靜。

忽然，悅耳的鈴聲傳來。一看，是嚴敬為的來電。

林小雅松了口氣，推開柯元，順理成章地走開幾步，接通了電話。

另一邊，嚴敬為顯然不淡定，他語速極快地說：“林小雅，馬懷仁在押送途中逃竄了！”

嚴敬為懷疑，馬懷仁沖着林小雅去了。在落網後，他的精神狀态一落千丈，已經有了瘋魔之兆。

倘若他心有不甘，必定是想報複林小雅，這個害他堕入深淵的女人。

“林小姐，我們的隊員已經趕過去了，請你千萬小心！”

“千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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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