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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林小雅如墜冰窟。

柯元上前，皺眉問：“怎麽了？”

剛才，她或多或少也聽到了一些，那個馬懷仁逃跑了？

林小雅臉色鐵青，沉聲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別多想，我立……”

柯元話未說完，就被一陣陣的吵鬧聲打斷了。

兩人循聲望去，見一群男女狼狽地四散而逃，猶如驚弓之鳥。

柯元拉住一個年輕男人，“出了什麽事？”

“有個瘋子在拿刀亂砍，你們也趕緊跑啊，別發呆了！”

“瘋子？”林小雅立刻想到了馬懷仁，追問道：“對方是誰？”

“我鬼知道他是誰，你們別拉着我了，快放開啊，放開！”

柯元松開手，那男人立刻跑得沒邊了。

忽然，一大群人從前方湧來，将兩人推向後方。

林小雅惦記着井瓊芳，拔腿就跑。

柯元立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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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在一艘豪華游輪上，一場意想不到的風波席卷而來。

林小雅奔跑在夾板上，累得氣喘籲籲，卻不敢停下。這一刻，她很怕，怕井瓊芳也死于非命，猶如葉青青一般。

此時，她已經跑到了三層夾板上，趴着欄杆往下眺望，見穿着華貴的男女們四散逃竄。

“井瓊芳到底去了哪裏？！”

林小雅茫然四顧，慌亂地擦了擦冷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忽然，她心頭一動，耳邊仿佛聽到了熟悉都呼喊。

井瓊芳！

林小雅猛然轉身，一股強烈的第六感席卷心頭。

見她轉身就走，柯元急忙拉住她，“你去哪裏？別再亂跑了！”

“井瓊芳在四層的船尾，她遇險了。”

柯元氣得直咬牙，忍耐道：“你哪來的千裏眼？況且，就算她真的有危險，你去送死嗎？”

林小雅也清楚，可來不及了。安保都趕去處理突發事件了，四層的船尾是監控死角，耽擱一秒，井瓊芳就多一分危險。

見她執意要上去，柯元退讓說：“你走在後面，跟着我！”

于是，兩人朝四層飛奔而去，再空蕩蕩的夾板中與死神賽跑。

快點，再快點！

“砰！”重物落地聲清晰可聞。

林小雅心驚膽顫，直接越過柯元，繞過拐角，來到了船尾。

猛烈的海風撲面而來，柔軟的禮服随風飄蕩，襯得她人似鬼魅。

空氣中，血腥味随風飄散。

林小雅定睛一看，井瓊芳被割破了咽喉，鮮血滿地，正了無聲息地躺下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一旁，一個穿着黑袍的高大男人背對站着，看不清面目。

林小雅見他擡腳，想往下踹，大喝一句：“商天，住手！”

那人聞言一頓，随即收回腳，轉過身子，緩緩擡頭，一張猙獰的面具映入眼簾。

林小雅倒抽一口涼氣，安撫道：“商天，你收手吧。”

那人低垂着頭，不聲不吭，貌若木頭人。

柯元驚駭萬分，瞳孔皺縮，打量他片刻，啞聲問：“你是商天？那個變态殺/人/魔？”

“呵呵。”

像是聽到了笑話，黑袍人悶笑幾聲，聲音卻沙啞得可怕。

光憑聲音，無法将他與商天聯系在一起，就像他僞裝的真面目，天衣無縫。

林小雅看了看倒地不起的井瓊芳，疾聲道：“你還要害死多少人才會甘心？你不是想殺了我嗎，你來啊！”

黑袍人漫步徘徊，踏着歡快的步子，搖頭晃腦說：“我不想殺你的，可你為什麽非要逼我呢。”

“我求求你們了，別再逼我了，我好害怕呀，啊哈哈哈哈……”

“他瘋了。”柯元低聲說一句。

黑袍人一邊癫狂大笑，一邊從口袋種掏出匕首，癡癡笑着，步步緊逼。

“住手！”忽然，一聲厲喝從後方傳來。

黑袍人一頓，愣愣地尋聲望去，見商策飛奔而來，臉色鐵青，比暴風雨還要可怕。

在他身後，跟着一群形形色色的男女，正是剛才四散逃跑的賓客們。

看着驚魂未定、議論紛紛的賓客們，黑袍人愣了愣，啞然問：“你們炸我？”

商策痛心疾首，悲痛地問：“商天，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黑袍人哈哈大笑，掀開掀下帽子，揭開面具，露出一張英氣十足的俊臉。

一瞬間，賓客們接頭接耳，雀躍地議論紛紛。

“啊，真是商天。”

“怎麽回事，驚喜小劇場？”

“我擦，好大一出戲，我都看不懂了。”

“商天殺人了……”

此言一出，衆人沉默了。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井瓊芳，他們意識到，這不是一出惡作劇，商天真殺了井瓊芳？

啊……精彩啊……

看了這麽精彩的大戲，是不用被封口的嗎？

“我的好大哥，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下好了，商家成全星際的笑談了。”

商策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看了看井瓊芳，又死死盯着商天，這個他最小的弟弟。

“你泯滅人性，我就算是大義滅親，也要将你繩之于法！”

商天眉頭挑起，戲谑地反問：“将我繩之于法？憑什麽，就憑我殺了一個人？”

“噢，不對，就憑我殺了十九個人？”

商天無辜地攤開手，竟坦誠了自己的罪孽。

天啊，商天就是惡臭滿名的連環殺人魔？！不得了，這個勁爆的八卦真是不得了啊。

商策沉重地嘆了口氣，“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商天瞪着無辜的雙眸，傷心欲絕地控訴：“我怎麽了？我變成這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你不是人魚，我的哥哥們都不是人魚，可你們受盡寵愛，而我也不是人魚，就我……就我是多餘的！”

“我為什麽非得是人魚？我是男人，就活該被你們厭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商天神似癫狂，咆哮着，指責商家的偏心和遭受的屈辱。

他恨，他恨那個生他，卻不愛他的臭女人，他恨所有長得像她的女人！

那個女人，明明蛇蠍心腸，卻愛穿白裙子，裝得無辜柔弱，心腸卻最為歹毒。

商策痛心疾首，眉頭緊蹙：“你不該對井瓊芳下手的。”

“你說她呀，這個女人也該死，誰讓她三番四次提起你們的好母親，我忍她很久了。”

所以，他今夜不想再忍了，趁着馬懷仁作亂時，順勢将井瓊芳宰了，送她下地獄，受盡拔舌之苦。

商策搖搖頭，道出了一個驚天秘密：“你錯了，從來就沒有人埋怨過你的身份，一切都是你的妄想罷了。”

其實，商天不是人魚，确實讓商家頗為失望，可自家子嗣，理應寵着愛着。

然而，商天生性敏感，小小年紀，聽到了許多外界的流言蜚語，竟患上了精神病。

家族對他的壓迫和嫌棄，不過是他的幻想罷了。

之前，家族也曾送他去治療，或許是商天僞裝得太好了，連醫生都騙過了。

卻不想，他早已病入膏肓，麻木不仁了，一邊僞裝成謙謙君子，一邊化身殺人狂魔。

商策反省自己，他對這個弟弟的關心太少了，才讓他誤入歧途，害死了那麽多人。

今天，一切都将結束了，哪怕他成為了家族罪人，讓家族蒙羞，都得黑受害者和家屬們一個公道。

畢竟，世間有光明。

“商天，你自首吧。”

商天得意洋洋地晃來晃去，卻說着最殘忍的話：“你和警察竄通抓我，還想讓我自首？嘻嘻，不可能的，我要把你們都殺光了。”

随即，商天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按柄，遺憾萬分道：“你們這群惡心的蒼蠅，就要到此為止了。”

林小雅心頭一跳，怒喝：“商天，你想幹什麽？”

“我想跟你們同歸于盡呀。”商天笑嘻嘻的，得意極了：“我在游輪中裝了好多好多炸/彈呢，足以讓你們都粉身碎骨了。啊，真可惜……”

此言一出，衆人大驚失色，頓時亂作一團了。

這個變/态還想拉他們陪葬？快跑啊，可是，可是往哪跑？

幾個膽小的女人已經捂嘴流淚了，一些沖動的男人跑向欄杆，想跳海，卻也逃生無望。

這艘游輪頓時變成了一個蒸籠，人們想逃命，卻無處可逃。

這個瘋子，都怪這個瘋子！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一個震怒的男人揮舞着拳頭沖來。

忽然，商策輕飄飄地說一句：“炸/彈嗎？早就被拆下了。”

“啊？拆了？”那個男人及時停下了。

商天聞言一怔，反駁道：“這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一道沉穩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男女們分開兩側，見一個戴着帽子的高大男人緩步走上前，他的身後，還跟着三個陌生男人。

“嚴敬為……”商天變了臉色。

嚴敬為穿着便衣，走到人群前，冷聲說：“商天，你涉嫌謀殺了十九條人命，我要……”

“閉嘴！”

忽然，商天暴怒了，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雙眼通紅，揮舞着匕首，虛擋旁人的靠近。

“你們……你們聯手炸我？”

好，好得很，他認栽了！

然而，他就算是死，也得光明正大的死，而不是在監獄中，憋屈一生！

剎那間，商天拖起地上的井瓊芳，在衆人驚懼的目光中，縱身一躍，跳入了冰冷的大海中。

商策驚怒交加，大喊着：“商天，不要！”

“啊！他跳海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撲向了欄杆，卻遲了一步，只看到黝黑不見底的海面，無情吞噬了兩條生命。

就在衆人大驚失色時，又一個人影躍入了大海。

柯元來不及拉她，驚駭地大喊：“林小雅！”

“啊，林小雅也跳下去？”

“她主動跳海的？”

“什麽情況，林小雅是那個女藝人嗎，她為什麽要跳下去？”

“停船！快停下！”

“呼叫救援，呼叫救援……”

“遠光燈呢，這邊……”

吵鬧聲、議論聲、呼叫聲不絕于耳。

“砰！”

大功率照明燈在頭頂亮起，頓時，漆黑的海面中明亮如白晝。

海浪濤濤，海風嘯嘯。

柯元如墜冰窟，恐慌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将他無情淹沒了。

林小雅跳下去了？她會死嗎？她……會死吧……

一想到林小雅可能會死，柯元的理智全盤崩潰了，他從喉嚨深處發出無意義的“嚯嚯”聲，越過欄杆，竟也想往下跳。

嚴敬為眼急手快地拉住他，“你瘋了？別亂來！”

“你放開我，放開！放開！”

他沒瘋，倘若林小雅死了，她才真的會瘋！

如果……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林小雅了，她該如何活下去？

嚴敬為死死抱住她，大吼道：“不行，你冷靜點！”

忽然，平靜的海面上泛起了滔天水花。

“哎哎哎，有人游上來了……”

“嘩——”

一條蔚藍色的魚尾劃破海面，林小雅背着井瓊芳躍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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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最後一章，就完結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