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回來

童氏萬萬沒想到會從蘇清羽口中聽到這些,她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而此時被欺騙的怒意也後知後覺在心中堆積,徹底爆發了出來:

“蘇清羽,你竟敢撒謊欺騙我?!”

童氏氣得渾身發抖,她高高揚起手,用盡身上所有力氣,在蘇清羽完好的那邊臉上打了一耳光。

“蘇清羽,你将為娘這些日子以來對你的教導放在何處?你可知娘差點為了你進宮去求童妃,讓她為你想辦法求皇後娘娘收回成命。倘若這事成了,這不僅是在欺君,更是公然違抗聖旨!”

“而侯府和童家,極有可能會因為你的過錯而獲罪!”

蘇清羽捂著臉,哭道:“羽兒知錯了,娘親,羽兒再也不敢了,爹爹和哥哥已經因為此時狠狠責罵過羽兒,羽兒這便是來祠堂向祖宗們謝罪的。”

童氏本就在病中,近幾日又因為噩夢纏身沒有睡好,方才在祠堂裏為二女兒設立牌位的時候又受到了驚吓,情緒幾次大起大落,此時看着大女兒狼狽的模樣,想到這件事為平陽侯府帶來的影響,她一口氣沒緩過來,兩眼一翻就這樣倒了下去。

紫凝和問清真人就在身側,兩人吓了一跳,連忙攙扶住童氏倒下的身子。

“夫人!”

蘇清羽驚叫着撲上去:“娘親!您這是怎麽了?”

平陽侯沖上前,一把抱起童氏,疾步向外走去。

蘇清羽和蘇澤謙也緊緊跟随在其後,蘇清羽一邊追着平陽侯的腳步,一邊哭道:“娘親,都是羽兒不好,羽兒不該這時候說這些話氣您,若是你有什麽三長兩短,羽兒也不要活了!”

平陽侯回過頭赤紅著雙眼斥道:“住嘴!這種時候說什麽喪氣話!你們二人跟來幹什麽?別以為你們娘倒下了,便可以不用受罰了,都給本侯滾回祠堂,跪在祖宗面前好好反省!”

“蘇澤謙,看好你妹妹,莫要讓她再生什麽事端!”

蘇澤謙停下腳步,臉色嚴肅地道:“謙兒知道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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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抓住蘇清羽,蘇澤謙道:“羽兒,随我去祠堂吧。”

“可、可是娘親……”蘇清羽目光一直緊緊跟随着平陽侯離去的身影,滿臉焦急,“哥哥,羽兒會醫術,羽兒可以醫治娘親,就讓羽兒去吧。”

蘇澤謙嘆息一聲:“羽兒,爹爹如今正在氣頭上,他是不會讓你靠近娘親的。聽話,随我去祠堂罰跪。”

可惡,本以為可以借童氏暈倒逃過這一次罰跪,沒想到平陽侯這麽執著!

蘇清羽暗恨得咬了咬牙,只好跟随蘇澤謙又回到祠堂裏。

兄妹兩人點燃三炷香,蘇澤謙彎腰朝着衆多牌位道:

“不肖子孫蘇澤謙今日在此鄭重向蘇氏列祖列祖忏悔,身為長兄,卻沒能及時糾正妹妹的錯誤,以至于妹妹做出有損侯府聲譽的錯事,此乃澤謙之大過,今日特在此跪拜列祖列祖,審視自身言行,發誓永不再犯,求列祖列宗寬恕。”

蘇清羽也點燃三炷香,站在蘇澤謙身側:“不肖子孫蘇清羽今日在此鄭重向蘇氏列祖列祖忏悔,身為侯府嫡女,卻因一念之差,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

她恭恭敬敬的将自己的罪行一一向列祖列祖細數起來,而後與蘇澤謙一起拜了三下。

然而就在兩人起身打算将手中的香插.進香爐裏時,蘇清羽卻發現自己手中的那三根香從中間斷開了。

蘇澤謙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面色頓時一變:“這是怎麽回事?”

蘇清羽白著臉說:“我也不知。”

她又重新點了三根香,重複了方才的那番話,再次拜了三拜。起身去插香爐時,她發現手中的香又斷了。

蘇清羽不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祠堂內此時只有她和蘇澤謙兩人,再沒有旁人了。而這祠堂內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風,不可能有人從中作梗。

那便只能證明,蘇家列祖列宗不接受蘇清羽的忏悔和認錯,她的所作所為,惹惱了平陽侯府的祖宗。

要說蘇清羽不信鬼神,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她從未來穿越到這裏,本身就是一個奇跡。這個世界上若是真的有鬼怪,那也很正常,她只是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罷了。

“哥哥,怎麽辦?”蘇清羽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祖宗們是不是不願原諒我?”

蘇澤謙在刑部任職,發生這種事情,他第一反應是蘇清羽手中的香有問題。

他将她方才兩次點燃的香拿過來仔細瞧了瞧,總算找出了些端倪。

他指著斷開的地方,道:“不,與祖宗無關,是這香的芯子在這裏斷開了,因此火燒到這裏,沒有了芯子連接,自然而然就滅了火。”

原來不是鬼怪作祟啊。蘇清羽松了一口氣。但她下意識又看向蘇澤謙點燃的線香,他的倒是好好的燒着,一點事也沒有。

蘇清羽道:“可是哥哥,你的香怎麽是好的?”

蘇澤謙被她問住了,只能解釋:“也許我的這三根香正好沒問題吧。好了,點不了香也無妨,跪下來好好忏悔,祖宗們會聽到你的心聲的。”

知道自己今日怎麽也逃不過要罰跪了,蘇清羽只好在蒲團上跪了下來。

蘇澤謙撩起衣袍,在蘇清羽身後跪了下去。

視線落在前方跪着的身影上,蘇澤謙暗暗嘆了一聲。

這是蘇清羽回歸平陽侯府之後第一次跪祠堂,之前因為有着蘇沅沅在,這個流落在民間的長妹顯得是那樣的懂事和端莊,可如今沒了人作為襯托,這個妹妹身上的短處就暴露出來了。

到底是沒能一直帶在身邊教養,行為舉止終究還是與大家閨秀有所偏差。

在心中嘆息一聲,蘇澤謙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又恢複了之前那副端正的神情。

……

夜色籠罩着整座盛京,雍國公府的明珠苑,春曉為蘇圓圓卸下頭頂的發髻,又為她用帕子仔細梳洗過臉頰和雙手,便熄了一盞燈從屋內退了出去。

少女并沒有急着入睡,而是披着一件帶着絨毛的披風,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手裏的沉香木小兔。

這只蘇淮笙送她的小兔子已經成為了她最喜愛的小物件,每當她思考的時候,又或是無聊的時候,就會拿出來捧在手心裏無意識的輕撫。

她從回到國公府後,就一直在等待,等著雲谏在她面前現身。

這個家夥許是擔心會被人發現,在她離開國公府後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總不會是毒發身亡,死掉了吧?

哼,這樣也好。她沒想到他招惹的竟是王氏,昨夜竟還引著王氏的人到他們雍國公府來,顯然就是想借他們雍國公府之手避開王氏的追查。

虧得她爹爹和娘親在漠北積攢下來的好名聲,拒絕王氏之後還得到了大家的擁戴,若換做他人,早就被王氏給連根拔除了。

“這麽晚不睡,在等我?”身後倏地傳來一道沙啞難聽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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