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荀冬

蘇達和顧先生在燒烤店聊到了半夜才算完,二人臨別時,顧先生十分義氣的表示,自己絕對能在一星期之內把所有事情都搞定,蘇達笑笑沒說話,目送顧先生走遠。

因為還心存戒備,蘇達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坐了車滿城轉悠,坐了這個車換那個車,直轉悠了兩小時才回了住處,回去後也不是直接進屋門,而是直接下樓,去了地下室,在地下室的小房內睡了一晚上。

幽暗潮濕的地下室小房讓蘇達想起了便民超市的那個小倉庫,人高馬大的縮在一堆發着黴味的舊物裏,蘇達竟是異常的安心,就這樣無聲的躺着看着房頂,沒過一會兒,就感覺自己好像也變成了那些可有可無的東西,被人扔在地下室,一鎖就是好幾年。

蘇達這個名字,想了想決定還是繼續用下去吧,畢竟真名自己是真想不起來,而且叫了3年多了,忽然一改也挺不适應。

錢似乎也不太夠了,自己下面要省着點,因為是交了一個月的房租,下個月怎麽辦蘇達心裏還沒底,不行的話這段時間幹脆找點活計幹幹,顧先生不也誇下海口能管錢管活兒嘛,那自己也不必跟他客氣,權當是幫他還人情債了。

至于荀冬,到時候怎麽辦,蘇達心裏既有譜也沒譜,這個具體怎麽辦,就看到時候找到了他怎麽對付了,随機應變吧。

蘇達躺在小房裏滿腦子的活動,竟是越想越興奮,怎麽都睡不着,最後覺得好像缺點什麽,又起身回了一樓屋裏,拿了幾件舊衣服下來,将自己的那幾件往地上一扔墊上,然後抱着棒球衫往上面一躺,這下意外的踏實了,稍稍換了幾個姿勢後,沒幾分鐘竟是睡着了。

這一夜蘇達睡得很痛快,還做了個輕松的夢。

他夢見自己懷裏的棒球衫慢慢的鼓起來,憑空套了個人,那個人穿着棒球衫牛仔褲,就這麽面朝下的趴在自己懷裏,後背微微起伏,也是睡着了,蘇達面朝上摟着他,感覺不到他的體重,但能感覺到他的臉貼着自己頸窩呼出的微微氣息,袖口處白皙的手時而跟自己十指相扣,時而輕輕搭在自己肩膀,整個人柔軟而溫熱,一灘春水一樣鋪在蘇達身上,這種氣氛安詳寧靜,甚至讓蘇達有種久違了的幸福感。

蘇達整晚都在做這個夢,一夜沒換姿勢。

在等顧先生消息的這幾天,蘇達幾乎是打一槍換一地,他也想過或許自己是瞎折騰,不過不折騰不行,要是停下來的話嚴重的戒備心會折磨死他,這種狀态一直維持到顧先生再次聯系上蘇達才結束。

“這是槍和子彈,”顧先生把一個包裹的像郵包的小箱子交到蘇達手上。

“嗯,荀冬呢?”蘇達接過來,沒有打開。

“荀冬……,”顧先生還沒說完,就看店裏來了一家三口,趕忙堆上滿臉的笑招呼道;“唉您好,買點什麽随便看啊,”招呼完客人,顧先生又拿起噴壺在蘋果上噴了點水,然後滿面笑容的對蘇達輕聲道;“等會兒說……。”

蘇達點點頭,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閑的沒事開始觀察四周。

顧先生的水果店不大,比便民超市小一點,今天正巧夥計請假不在,顧先生實在離不開,于是二人只能在這見面,蘇達倒是無所謂,顧先生有點不好意思,用他的話說,他當初要是老老實實不去惹不該惹得人,哪至于現在這下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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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場是哪個下場,蘇達看在眼裏,不過環顧屋內的各色水果,蘇達覺得“這下場”也挺好的嗎。

這一家三口買了點水果就走了,顧先生面帶微笑目送他們走遠後,立馬收起笑容一屁股坐回凳子上,顫着一身肥肉繼續跟蘇達道;“荀冬好說,他現在還接活兒呢,好打聽,住處不好說,但是小子們找到了他經常活動的範圍,你每天定點在這幾個地方找,肯定能找到,到時候你跟好他就行了,而且他好像有孩子了,小子們見過他去淘氣堡,還看着他填什麽……會員信息了。”

“這叫好像有孩子?這是确定有孩子了好嘛,”蘇達從兜裏拿出一盒煙,嘴上叼着一支。

顧先生看他叼上煙,趕緊掏出打火機給點上;“我擦你急什麽,我他娘不是保守估計嘛,哥們兒現在給你出個主意,保證好!你呀,就去淘氣堡蹲點兒,肯定能逮着他家小崽子,到時候手上有小崽子還不好說?肯定比手上有他老娘還管用!怎麽樣!肯定靠譜。”

蘇達左邊嘴角叼着煙,右邊嘴邊吐着霧,雙眼微眯的愣了會兒,有點懶洋洋的回答道;“這個……再議。”

“我可不是诓你啊,這絕對比跟荀冬本人面對面好使,小孩兒沒有威脅,”顧先生看蘇達似乎不感興趣,頗為着急的又提了幾句。

蘇達拿下煙,在旁邊的垃圾桶上磕了磕煙灰,說道;“我還沒慘到要拿小孩兒開刀的地步。”

顧先生看蘇達這麽說就很知趣的閉了嘴,心想我這不為你着想麽,還不拿小孩兒開刀……,這哥們兒真有那麽大能耐?不過轉念一想也是,沒那麽大能耐能死裏逃生還計劃着複仇?換一般人早死了吧,說不定還真藏了一套。

蘇達不知道此刻顧先生的一番嘀咕,只自顧自的伸手從攤子上拿了個蘋果過來,左右端詳覺得十分紅豔喜人,于是下意識的在自己褲子上蹭了蹭,吭哧一口咬了上去,咬下去的瞬間蘇達一瞥眼,發現顧先生正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己,蘇達立刻把嘴一閉,那一口蘋果含在嘴裏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得鼓着一邊腮幫尴尬解釋道;“我……我口渴。”

顧先生不心疼這一個蘋果,只點點頭,趕緊又拿了幾個蘋果裝在袋子裏遞給蘇達;“沒事兒随便吃,甭客氣,”嘴上邊說心邊想,嘴饞就嘴饞呗找他娘什麽借口呢。

二人雖有時候腦子不在一個頻率上,但總的來說還算聊得來。蘇達跟顧先生聊了許久才離開,臨走時顧先生出于人道關懷,又送了蘇達一把香蕉,蘇達推辭不過,最後拎着兩袋子水果頂着個大紅臉走了。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荀冬站在一個大客廳裏,身穿休閑夾克,手上帶着皮手套,耳朵上挂着藍牙耳機,正在打電話。

“可是劉老師,我家閨女太小了,這次遠足對她來說太難了吧……,”荀冬皺着眉頭,邊回答邊拉開桌子抽屜翻找東西,期間偶爾扭頭看一眼吊在客廳中央的人。

客廳中央的人年紀尚輕,大概20出頭的模樣,穿着一身黑,露出的雙臂上紋着花臂,此時脖子上拴着一根繩子跟吊燈相連,正半懸于桌子上方,桌子上有一摞搖搖欲墜的書,花臂青年雙腳繃直,腳尖正險伶伶的踩在這摞書上,他此刻整個人僵直瑟縮,正處于極度恐慌的狀态之中,吊燈也随着他的顫抖,發出輕微的聲響。

荀冬看了他一眼,确認他嘴裏塞的布條是結實的,不會發出聲音,繼續低頭找,同時恭而敬之的回複着電話那邊的問話;“是是劉老師,我不是那種保守的家長,我讓我閨女去你們幼兒園就是對你們的信任,對對,啊哈哈哈,就是……遠足不是大班孩子們去的嗎,我閨女在小班啊,怎麽也跟着……,沒有!我絕對沒有不信任你們!絕對沒有!”

荀冬臉上陪着笑,嘴上一個勁兒應着,手上動作卻是越來越快,他幾步跨到沙發前,把準備好的一袋可@@卡@@應打開,潑潑灑灑的倒在茶幾地毯沙發上,然後雙手在上面一通瞎摸,末了似乎覺得還不夠,他又轉身去冰箱裏拿啤酒。

電話那頭的劉老師顯然是比較負責嚴肅的,在電話那邊又訓了一通話,惹得這邊的荀冬又是一陣賠笑;“對對,現在的孩子太嬌氣了!什麽都做不了!我吧……我當然支持,哎對了劉老師,那個你們什麽時候教英語呀?哎喲我朋友的孩子,才5歲就會說好多英語,他們都從小班開始教,我閨女都3歲了,連個你好都不會說……這是不是……。”

荀冬顯然是十分擔心自己女兒的教育,皺着眉頭嘆口氣,他把啤酒瓶一陣亂搖,然後砰地一聲打開蓋子,泡沫噴湧而出,荀冬就跟拿着滅火器一樣對着周圍所有能看見的東西一通亂噴,一瓶完了再來一瓶,直弄的現場酒氣熏天一塌糊塗才算完事,他完事了,那邊老師還沒完事。

“對對,劉老師說的對,素質教育最重要!可我就怕吧……這幼兒園不學點英語數學,等孩子上了小學會輸在起跑線上啊,現在社會還是考試最高呢……,”荀冬越說蔫,不說吧心裏擔心,說吧又怕把老師惹怒,正是個左右為難的模樣,正在他認真聆聽劉老師教誨之時,桌子那邊傳來一陣響聲。

花臂青年的着力點實在太小,一不小心失了平衡,把那一摞書踩倒了,此刻他完全被吊在了吊燈上,跟一個被施以絞刑的死刑犯一樣,身體用力扭動,做着徒勞的掙紮。

荀冬看了此景,不慌不忙的走過去,将掉在地上的書一本一本撿起來,再一本一本的摞起來,直到墊到花臂青年的腳下,讓他重新踩上去,而此刻的青年,已經被勒得臉色發紫。

“好好,那我都聽您的安排,哎哎……就是劉老師,這次遠足啊,請務必多照顧下我家閨女,她還太小了,哎好……好好……我支持您工作……哎謝謝謝謝……行,我一定把水和盒飯給準備好,謝謝劉老師……哎老師再見!”荀冬點頭哈腰的打完了電話,将耳機一摘,擡起胳膊擦了一把汗。

荀冬擡起頭看了看花臂青年,花臂青年此時也是大汗淋淋,渾身抖得像個篩子,雙眼驚恐的突出,眼淚流的滿臉。

荀冬的活兒似乎幹完了,他插着腰仰望着青年,發起了牢騷;“哎……,現在的他媽幼兒園真難伺候,給他教了那麽多學費連個英語課也沒有!天天就是讓小孩兒們做手工做手工,這中考高考考手工嗎!!考嗎!?他媽的缺德……。”

花臂青年嘴被堵着,自然說不了話,只能嗚嗚的叫着,荀冬也不在乎他是否能回答,只在那自顧自的搖頭,一副很失望的模樣,接着他撿起地上的一個酒瓶猛地摔碎在地上,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滿地都是酒瓶碎片了,他才住手。

“怎麽樣,這現在是不是很像開轟趴的現場啊,你們年輕人不就愛幹這個嗎,嗯?喝個小酒打個小針,一群人一起爽一爽,”荀冬滿意的看了看他的傑作,接着仰起頭對準花臂青年驚恐漲紅的雙眼,平靜道;“我呢,給你解釋下這是個什麽情況,今天你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哪個龜孫子惹着你了,你自己跑到自己的秘密別墅裏消氣兒,然後喝多了,也吸多了,心裏越來越氣,結果呢,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或者是這玩意兒抽多了出現幻覺,你自殺了。”

荀冬面帶微笑的跟花臂青年講解,邊說邊圍着桌子轉悠,等轉到他身後,荀冬一臉驚訝道;“喲,你怎麽尿了?這麽大了怎麽還尿褲子呢?你呀,也別怪我,怪就怪你自己,沒那個能力就不要爬那麽高,你老爹一死你把位置留給你的叔叔們不就好了,還非要自己霸着,人家辛苦半輩子到頭來什麽也沒分到,能不記恨你麽。”

花臂青年聽了荀冬的這席話整個人呆掉,緊接着爆發出一陣壓抑的哭喊,因為嘴被東西堵着,模糊中荀冬只聽見了他好像在喊爸爸。

荀冬冷漠的看了下手表,覺得時間差不多,幾步快走來到一副立體聲旁邊,從一堆CD中挑出一張封面最為血腥的專輯,拿出光盤放到光驅中,按下讀盤,一陣巨響瞬間從音響中爆出,重金屬音樂和主唱嘶啞的歌聲震得荀冬立刻堵住耳朵,呲牙咧嘴的來到桌前,爬上桌子,仰着頭對青年大喊;“這他媽有啥好聽!?吵死啦!!!”

說着,荀冬拽出了花臂青年嘴裏的,青年的嘴一得解放,馬上張大嘴巴沖荀冬喊着什麽,但音樂聲太大了,荀冬什麽也沒聽見。

“別費勁兒了,記得下輩子別投胎到這種人家吧,”荀冬微笑着,一腳踢倒了花臂青年腳下的書堆,花臂青年腳下一空,脖子一緊,又吊在了半空中,荀冬将他轉過去,解開将他雙臂後綁的膠帶,獲得自由的雙手也顧不上別的,首先去拽吊着脖子的繩子,荀冬也不着急,又從懷裏掏出個裝滿藥水的針管,對準花臂青年的胳膊就紮下去,然後快速将針管裏的藥水全部推進。

“這玩意兒你以前經常用,就當最後的享受吧,”荀冬說着,将空針管拔下扔在地上,自己爬下桌子,開始清理自己的鞋印兒和其他痕跡。

等荀冬終于都清理完了,再擡頭看,花臂青年已經直挺挺硬邦邦的懸挂在半空中,不動了,腦袋歪着,眼珠暴突,下半張臉被嘴裏的白沫糊了個結實,也不知道是吊死的,還是過量死的。

荀冬仔細檢查完确定斷氣後,拿起手機按了快捷撥號;“任務完成,”然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出了這間小別墅。

在別墅前的小路上走了一段,從後面來了輛車停在馬路邊,司機下車,若無其事的過了馬路走遠,荀冬直接開門上車,一腳油門開走,二人動作一氣合成,幾分鐘後,人與車都走得無影無蹤。

荀冬路上還接了個電話。

“不行,不許吃冰激淩!”荀冬邊開車邊摘手套,同時語氣嚴肅道;“聽媽媽話,不許吃冰激淩,那都是色素,吃了不長個!聽話不吃,爸爸一會兒……,”說完荀冬看了眼扔在汽車副駕上,沾滿白色粉末和啤酒的外套手套,柔聲道;“爸爸有點事兒要忙,你和媽媽先去淘氣堡玩一圈兒,然後在回家好不好~~?乖……不行!!現在的炸雞全是激素不能吃!聽話知道嗎!”

荀冬停下來等紅燈,趁此時段把另一個手機掏出口袋放在手機架上,上面的短信顯示□□有筆現金入賬。

看到這條短信荀冬臉上不禁露出笑容,連帶着訓女兒的聲音都軟了,等紅燈跳了綠燈,荀冬一轉方向盤,開上了主幹道。

“荀冬?”蘇達坐在車裏戴着墨鏡,鏡片後的雙眼随着荀冬的汽車移動,等他開到一定距離後,蘇達腳下踩了油門,緩緩的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目标

荀冬似乎歸心似箭,他這次沒有像往常那樣,現在市裏把車繞個九曲十八彎的再回去,而是抄近道直接回了家。

這讓跟在後面的蘇達暗暗地順了口氣。

這不是他第一天跟蹤荀冬,前幾次因為荀冬的“繞城跑”開車法把他繞丢了好幾次,恨得他牙癢癢,這次蘇達以為荀冬依舊會如此行進,便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專心,不想他這次居然乖乖的開到個洗車站,換了輛車後直接一口氣兒開到個商業小區,下車了。

荀冬下車後拿起車上的一個男士挎包,一溜兒小跑的上了樓。

回到家後,荀冬趕緊換拖鞋,将身上的夾克和手套,外褲全部脫下來扔到洗手間的一個大編織筐裏,然後拿起一塊兒肥皂開始飛快地搓手,邊搓邊看時間,他打算在家人回來之前把身上清理幹淨。

正在荀冬換家居服時,門鈴響了。

“誰啊!”荀冬很不耐煩的吼了句。

“你好,是榮夏先生嗎?我是淘氣堡的員工,給您送會員答卷兒來了。”

“不要,”荀冬不耐的嚷了一句,想轟走人就趕緊洗衣服。

“不會占用您太多時間的,只填個答卷還額外送您禮物,只耽誤您2分鐘時間,您可以看一下,禮物孩子肯定會喜歡,”門外的員工似乎有點為難,聲音裏帶着哀求。

荀冬聽了這話頓了一下,快步走到門前通過貓眼兒往外望,只見黑咕隆咚的樓道裏站着一個高個子的青年,帶着鴨舌帽黑框眼鏡,一手抱着個大個兒的喜洋洋,外面套着個大包裝袋,一手拖着個文件夾。

荀冬還在遲疑,門外又想起了敲門聲;“您好,真的就占用您不到2分鐘的時間。”

荀冬又看看表,撇了下嘴,把門打開。

“謝謝您的配合,這是問卷,”門外的人一見門開了,立刻把打開的文件夾遞過來,外加一支筆。

荀冬看了眼喜洋洋,個兒是夠大,形也正,于是麻利的借過文件夾開始填問卷。

“這是您的禮物,我幫您打開檢查下,”青年說着,就把喜洋洋拿進屋子,開始拆包裝。

荀冬沒管那麽多,專心致志的填問卷。

“您孩子多大啊?”

荀冬瞟了一眼,随口答道;“5歲。”

“喲,那不小了,該上小學了。”

“嗯,”荀冬哼了一聲。

“真不錯啊~~,”青年輕聲笑着,繼續問;“這個點兒還沒回家,是在回家路上呢還是跟媽媽在外面玩呢?”

荀冬聽到褶皺了下眉,擡起頭不耐道;“你們公司沒說不讓員工打聽用戶隐私嗎?”

青年抱着喜洋洋,看着荀冬笑呵呵;“我就随便一問,如果是玩兒的話當然好,如果是在路上,就要麻煩一下他們晚點回家了。”

荀冬聽了這話覺得奇怪,皺了眉停下筆,這才正視了青年的臉,青年也微笑看着他,短短的幾秒鐘的對視後,寒意爬上了荀冬全身。

“荀冬……,沒錯吧,別說你不記得我了,我可是千辛萬苦才想起你啊,”蘇達摘下了棒球帽,從喜洋洋背後的拉鏈中拿出一把槍對準荀冬;“這麽驚訝幹什麽,你是沒想到我還活着嗎?”

荀冬面無表情,眼神緊盯着蘇達的臉,并且十分配合的松開了手上的文件夾,緩緩舉起雙手。

蘇達挑了下一邊眉毛,舉着槍慢慢逼近,荀冬被頂着緩緩後退,“咣”一聲,房門被蘇達一腳踹上。

“命夠硬啊,”荀冬似乎終于看夠,開了口,接着有些悔恨的眯了眯眼睛;“他媽我當初就不該把你的屍體交給下面的人去處理……。”

果然,圍剿他的和處理屍體的不是一撥人,蘇達在心裏這麽想。

“後悔也沒用,我回來了,”蘇達笑着這麽說一句,眼神裏透露出的兇光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看到荀冬後,蘇達幾乎有點激動,因為連帶着他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不過都是3年多前那晚的事情,他想起荀冬的拳頭其實不太硬,幾下子砸過來自己看東西都沒重影兒,還記得自己剛進屋後跟他們幾人揪鬥,第一個被自己掄倒在地的就是荀冬。

“看來你是來報仇了,我是第幾個?第一個還是第二個?”荀冬依然在慢慢後退,同時用餘光不停掃視着周圍。

“站住別動,”蘇達提高音量,同時将槍對準荀冬的額頭,陰狠道;“你要想你孩子一回來就看到滿屋的血和他爸的屍體嘛,想你就再動動看!”

荀冬的眼皮一跳,太陽穴處繃起了青筋,身體依言不再動。

“我們去洗手間怎麽樣……,”荀冬明顯壓抑着怒氣,聲音有些發抖;“我不想把血濺的哪都是,在洗手間……還能避免被我女兒看見……。”

“真是個好爸爸,”蘇達搖搖頭,示意他哪都別想去;“你之前怎麽就不記得給你孩子積點德呢?現在後退,坐到沙發上去。”

“我今天是做的最後一單,明天就徹底不幹了,不幹了……,”荀冬實話實說,額角的鬓發開始出汗,同時慢慢後退。

蘇達忍不住笑了出來,臉上笑着,眼睛卻是瞪圓的;“最後賺一票就拍拍屁股走人?想的真夠便宜,沒想過你也會成為別人目标嗎?”

“想過,我早就不想幹了,但是爸爸一直不同意……,”荀冬說着垂下眼皮,眼角瞥到了桌子上放着的花瓶。

“爸爸!?”蘇達怪笑一聲。

荀冬不覺自己這句話有什麽好笑,繼續問;“你沒死這件事……爸爸不知道吧……。”

蘇達不笑了,抿了下嘴,不知做何反應。他還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個“爸爸”,但這個“爸爸”看上去……跟荀冬似乎也有關系。

荀冬立刻捕捉到了蘇達的異常,趁着他這瞬間的分神,猛地抄起桌上的花瓶沖蘇達砸了過去,蘇達立刻微屈雙膝,下意識的揚起左手去擋,一聲脆響,花瓶碎成兩半。

荀冬自然不會就這麽一下結束,他快速伸出左腿去踢蘇達拿着槍的右手,蘇達知道他的意圖,揮動右手就要去瞄準荀冬,二人肢體撞在一起,蘇達摳動扳機,子彈擦着荀冬的頭發,呼嘯着打在了牆壁上,同時,蘇達的槍也随之脫手。

“媽的,”荀冬咒罵了一句,一記快拳杵在蘇達肋下,蘇達痛哼弓背,荀冬看準機會想要反制,他手還沒碰到蘇達就感覺喉嚨一緊,是蘇達微俯身,自下而上一把鎖住荀冬的喉嚨,荀冬頓覺窒息,青筋暴起,趕緊一手狠掐蘇達虎口,一手也要學蘇達去鎖他的喉嚨,不想蘇達整個人忽然用力,連掐帶推的将荀冬猛撞到牆壁上,震得荀冬全身發麻,蘇達沒給他片刻停歇,緊接着就揮動左拳密集攻擊荀冬頭部,荀冬立刻收回手臂護住在頭側,蘇達收拳快出拳狠,荀冬知道自己挨不了幾下,于是暈頭轉向中卯足力氣,近距離給了蘇達腹部一記側踹。

蘇達閉了下眼,只覺得好像有根棍子橫插入腹部,右手頓時松了勁兒,荀冬瞅準時機,一手反制蘇達右手,同時一記直勾拳正中蘇達面門,蘇達鼻子一酸,連忙後退幾步,暈勁兒還沒完右手就是一陣劇痛,是荀冬握捏住他右手用力內旋。

蘇達咬牙,怒吼一聲一把反抓住荀冬的手向上擡,同時上腳轉身,猛一提氣進肩拉臂,将荀冬背離地面向上懸起,接着狠狠地将他大頭朝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荀冬這下被摔得太狠了,一聲巨響腦袋撞地,頃刻間雙耳轟鳴眼前一片漆黑,掙紮了幾下便失去了知覺,蘇達喘着粗氣,看荀冬腦袋被撞的眼神渙散,趕緊快步邁過他,把不遠處的槍撿了起來,又從喜洋洋裏面拽出一根長繩。

“你為什麽不殺了我……,”荀冬被捆成粽子坐在沙發上,眼前一陣陣兒重影,暈頭暈腦的總要作嘔。

“誰說不殺你了,”蘇達坐在他對面的茶幾上,甕聲甕氣的回答,他兩個鼻孔都塞着棉球,衣領上還有斑斑血跡。

“我有問題要問你,你沒有選擇餘地,要麽好好回答我給你個痛快,要麽不回答我送你女兒一灘碎屍,自己選擇,”說着蘇達看了眼牆上的挂鐘;“你時間不多,告訴我,那天的那五人中剩下的四人分別在哪。”

荀冬稍微掙了掙,發現繩子綁的死緊沒有掙脫的可能,忍下強烈的嘔吐感,荀冬喘着粗氣,惡狠狠地盯着蘇達看。

蘇達沒等來回答,上身微微沖荀冬前傾,雙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嗎,難道你要為了以前的同事,眼睜睜的看着你女兒死在你面前?”

荀冬混震一震,頭腦充血,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層水汽,咬牙切齒道;“你他媽有能耐沖我來!別跟孩子過不去!!!”

蘇達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反而雙眼晶亮,饒有興趣的繼續道;“就像那晚你對我做的一樣,先把你女兒按在地上,讓她跪在你面前,然後我繞到她背後勒住她的脖子,讓你眼睜睜的看着她斷氣。”

荀冬忍無可忍,嘶喊着合身撞向蘇達,誓要與他拼命,蘇達反應比他快,在他起身的瞬間就一腿蹬過去,将荀冬與沙發一齊踹翻在地。

蘇達繞過去,一腳踩在荀冬胸口,居高臨下道;“說吧,你沒時間了。”

“你……你他媽!!!”荀冬被這一摔震得頭痛欲裂,一睜眼嘔吐物就要噴出來,他只能緊閉着眼睛,咝咝的抽着氣;“我不該讓那幾個混蛋處理你屍體……不該啊……你他媽混蛋!!該死……該死!該死!!爸爸知道你活了不會放過你的!!你他媽等着死第二次吧!!!”

蘇達微微歪頭,對着歇斯底裏的荀冬發問;“你爸爸是誰?這麽厲害讓我死第二遍?”

荀冬面孔扭曲,雙眼充血,獰笑道;“哈……哈……,你腦袋是讓我打壞了嗎!?還他媽以為是自己死過一次就重生了!?”

蘇達平靜的回答;“我的确是重生了,醒來之後就全忘了。”

荀冬被他這個回答說愣了,接着怪笑了幾聲;“那你他媽真是的得償所願了……。”

蘇達受不了他這瘋癫的表情,舉起槍口對準他;“別跑題,記得我剛才的問題,剩下的四人在哪,還有,蘇達在哪。”

荀冬抖着嘴唇瞪着他,喘氣越來越粗,是在做無聲的心理鬥争。

蘇達看他不說話自己也不說話,轉身從地上撿起一張摔碎的相框,用槍口點了點相框中的小孩,繼而眼神冰冷地注視着荀冬,無聲的壓迫着他的神經。

荀冬終究是心中有牽挂,比不過孑然一身的蘇達,他平時對待任務再怎麽冷血,可心裏還是對自己唯一的血脈、孩子有着無比的感情。

蘇達又指了指牆上的鐘表,表示二人已經耗了不少時間。

最終,荀冬在秒針的嗒嗒聲中淪陷。

“我現在道歉也來不及了是嗎……。”

“對,”蘇達點頭。

“也沒有機會了是嗎……。”

“對。”

“那好,我拜托你一件事……。”

蘇達不耐的舉槍瞄準荀冬;“你夠了!”

“我拜托你……,”荀冬沒理會黑洞洞的槍口,絕望的低聲道;“別讓屋裏有這麽多血跡……把我的屍體……扔到找不到的地方,你花點錢就能找人辦的很幹淨,卧室的床頭櫃裏有現金,浴室的櫃子裏有袋子,我求你……別讓我閨女看見我屍體……。”

蘇達閉了下眼,說實話,他此刻有一瞬間的心軟,可這種感覺讓他心頭有股無名火。

心軟又怎麽樣,蘇達記得自己臨死前的痛苦和絕望,那時候誰對他心軟了。

“好,我答應你,”蘇達點頭,同時懸着的心終于松了下來,随口問道;“可你女兒要是發現你不在了怎麽辦?”

荀冬面色鐵青的嘆了口氣;“她媽媽有辦法解釋的……。”

電梯一層層往下降,一對母女站在一樓等電梯,女孩穿着粉色的套裙,伸着稚嫩的手指一個一個的數着樓層,終于,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了一樓。

“電梯來啦~~,”粉裙女孩不等電梯門全部打開就要往裏跑,正與往外出的蘇達迎頭撞上。

“看着點!”年輕的母親趕緊過去拉住了女兒。

蘇達扛着個大袋子被吓了一跳,看清來者後,笑眯眯的摸了下女孩的頭發;“小心點兒。”

女孩仰起白嫩的小臉,撅着嘴看着蘇達走出來,小貓叫似的哦了一聲,然後迫不及待的進了電梯,年輕媽媽緊随其後,着急道;“你等我進去再按鍵啊,媽媽要被你關在外面啦!”

蘇達在電梯關門的一剎那又回望了一眼,發現那女孩的臉跟荀冬有着七分相。

“吶,我說到做到了,”蘇達拍了拍身上的袋子,自言自語;“你女兒還挺可愛的,但願長大了別像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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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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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