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鑽石和地址

走廊盡頭又有個大廳，是個級普通的寫字樓大廳，正對牆面上是一張大剖面圖，用不同顏色标出了A區B區C區等區域，大廳側面設有問訊處和工作臺，每個工作臺前已經有人在排隊，工作臺裏面的工作人員戴着手套口核對物品，而工作人員身後則是厚重的黑色簾子，偶爾一瞥能看到裏面運作的履帶。

凡蕭停下腳步，站在隊伍外看着眼前的場景，表情古怪，像是在思索什麽。

“你記得也沒用，你沒拿寄存單！”蘇達幾乎焦急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死盯着凡蕭那雙淺色的眼睛，想透過它去看清楚他的想法。

蘇達有預感，很不好的預感，這讓他很害怕也很憤怒，他怕凡蕭忽然恢複記憶，恢複記憶蘇達的夢就醒了，夢越好就越不想醒，醒來就越痛苦，蘇達寧願一輩子都在夢裏，他都做好一睡不醒的準備了，可老天不随人願，凡蕭眼下這狀态就要不受他控制。

凡蕭輕輕嘆口氣，左右轉動了眼珠，伸手摟了摟蘇達的肩膀，開口道；“我不提東西。”

蘇達心慌裏亂，抿着嘴唇沒說話。

“走吧，”凡蕭最後拍了拍他肩膀，扭身走向一邊的感應門。保安例行公事将他攔下詢問情況，凡蕭就好像全部想起來一樣回答；“我是自提。”

保安點頭，伸手要寄存單，凡蕭這才想起來自己是空着手的，扭頭要問蘇達才發現他一直站在原地沒動。

“寄存單你有麽？”凡蕭快步走過去小聲問蘇達。

蘇達繃着臉，狠瞪了凡蕭一記；“怎麽，他媽的想起我有用了？”

凡蕭伸手在他臉上輕捏了一下，笑道；“別跟我鬧脾氣，這麽小心眼兒，我現在知道了原來那張卡不是會員卡是寄存單。”

蘇達被凡蕭的這一捏一笑擾的心裏風一陣雨一陣，而凡蕭毫無察覺，繼續微笑地看着他，蘇達沒繃多一會兒就不情不願的把寄存單掏出來，凡蕭接過寄存單，又一陣風似的回到感應門前交給保安，保安把寄存單在感應門旁的插槽裏一插，旁邊的小屏幕立刻顯示出了蘇達的一寸照片，下面還有他的姓名電話和存儲物品。

凡蕭還沒看清楚畫面就消失了，是蘇達突然醒悟飛奔而來将卡拔了出來，他的表情堪稱是驚恐。

蘇達沒敢看凡蕭，只是伸手指着他對保安說；“他是我叫來幫忙的，我們一會兒就出來。”

保安看看這倆人一點頭，感應門開了。

二人一路走的默默無語，卻很有默契的一同來到了D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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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區是小型物品寄放處，一眼掃過去這裏好像圖書館，但整整齊齊碼放的不是書架，而是保險櫃，在其中穿梭的人也好像變成了學生。

凡蕭來到這裏腳步變得更快了，幾個轉完後來到了66架。

“您好？您是哪一個？”一個倉庫員走過來詢問。

“呃……就是這個，”凡蕭用手指着66架最下層的一扇小鐵門。

“66H對麽~？”倉庫員蹲下身确認。

“對，”凡蕭一點頭，餘光看見站在他身邊的蘇達。

蘇達此時好像驚魂未定，垂首站立，目光散亂，凡蕭怕他會忽然犯神經，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蘇達被這一攥鈎回了魂兒，慢慢擡起頭，眼圈微紅的望向凡蕭。

“聽話，”凡蕭用嘴型告訴蘇達。

倉庫員将右手的白手套摘下來，食指點在密碼鎖旁的屏幕上，屏幕亮後倉庫員輸入自己的工號，接着轉過頭沖凡蕭微笑；“您可以輸入密碼了，”說着便起了身，臨走時還從眼角瞄着這二人握在一起的手。

凡蕭蹲下身，熟練的輸入密碼，咔的一聲門開了，蘇達仿佛是聽見自己心髒漏跳。

保險箱裏有兩樣東西，一個是黑色天鵝絨的小盒子，另一個是信封。

二人愣了一會兒，尤其是蘇達，他沒想到東西這麽簡單，凡蕭則是很快反應過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撕信封，蘇達趕緊湊上去看。

信封是空的，凡蕭打開後對着裏面發了會兒呆，接着一嘆氣；“又要走遠路……。”

蘇達不明所以，搶過來仔細看。

信封裏沒有信件，但仔細看能看出信封內測有幾行淺淺的花體英文，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信封上的裝飾，但蘇達拼的時候卻發現了問題，這也不是英文，是故意缺胳膊斷腿兒的漢語拼音，磕磕巴巴的讀出來後，感覺好像是沒了門牙的人在說話，發音滿嘴漏風。

“這他媽是什麽……，”蘇達扭頭看凡蕭。

凡蕭正拿着黑天鵝絨的小盒子看，看夠後拿到耳邊晃聽響聲；“地址。”

“這地址是……另一個儲藏室？你有藏了什麽？”蘇達問。

凡蕭嘆口氣，打開黑天鵝絨小盒子；“我哪知道，這要去了才…………哇！！”

蘇達看凡蕭一臉蠢樣的驚訝，也偏過頭去看小盒子裏的東西，接着跟凡蕭一個表情；“鑽石！？”

黑天鵝絨的小盒子裏，裝了小半盒的鑽石。

凡蕭撿出一顆放在手心看，接着舉起來對準燈光轉動，剔透璀璨的鑽石在凡蕭指尖撒發着流動的光，好像一顆小心髒在跳動，只是在一些人眼裏，它比心髒還值錢。

“這是……我的家底兒？”凡蕭看向蘇達。

“我擦我怎麽知道！我他媽連你什麽時候有的鑽石都不知道！！！”蘇達眼眶又紅了；“你他娘別跟我裝傻了！！你都想起來了是不……唔！！”

凡蕭一只手捂住蘇達的嘴，用力将他頂在保險櫃上，豎起兩道眉毛嚴肅道；“小點聲！！”

蘇達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捂一推吓了一跳，沒回過神兒來，懵懂的點點頭。

凡蕭嘆口氣松開手，一本正經道；“還有，別說髒話。”

“我他媽的沒說！”蘇達理直氣壯地反駁。

凡蕭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去看鑽石不理他，蘇達扁着嘴拍拍褲子上的灰，将信封折疊塞進口袋裏。

“我沒想起來，”凡蕭一顆接一顆的看着鑽石，自言自語般的跟蘇達說話；“我的腦子很讨厭，一陣一陣兒的，一到我熟悉的地方就會浮現些東西出來，比如看見荀冬和嬌娜的時候，還比如剛才進出倉石的時候，跟電影蒙太奇一樣，一段一段的，互相間還連不大起來……，”說完凡蕭嘆了口氣。

“那你看見我呢？”蘇達一手摸上凡蕭的膝蓋，有些期待又有些擔憂的問。

凡蕭現在坐在地上，一腿伸着一腿直起來，鑽石大致看完了，他合上蓋子；“沒有……。”

“一點印象都沒有？”蘇達追問。

凡蕭聽了這話，認真的回想一番，最後篤定的一搖頭；“沒有，但是我對最後任務時……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同伴有印象！”

蘇達冷笑一聲，挪動身子跟凡蕭并排坐下，嘟囔道；“你就是頭白眼狼……，是塊肉你他媽的就叼。”

凡蕭被這句話氣笑了，心想今晚要過不好了，這小子肯定會借機不放過自己。

“行了啊，我現在是被肉咬的死緊，別的了便宜還賣乖，”凡蕭說着，擡手在蘇達腦袋上呼嚕了一通，哄小孩一樣。

蘇達擰着眉抿着嘴，使勁兒別開身子躲凡蕭的手，他越躲凡蕭越要摸他，二人你追我躲，在地上打鬧了起來。

忽然間，蘇達捂住了凡蕭的嘴，示意他別出聲。

凡蕭此時壓在蘇達身上，看見蘇達表情忽然嚴肅，躺在地上側着臉，眼睛一眨不眨充滿警惕。

“傻子磕到腦袋啦？”凡蕭繼續若無其事的說話，邊說邊壓低身體和蘇達面貼面，同時側過臉沖蘇達看的地方望過去。

保險櫃跟地面有一條縫，露出一雙皮鞋的邊，這雙皮鞋就在正對着二人頭的位置。

“是啊！你磕死我了！沒輕沒重！”蘇達嘴裏說着，用手跟凡蕭示意別動，他自己起了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