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三個人

陸良站在保險櫃後面,清清楚楚的聽見了蘇達跟別人嬉戲打鬧的聲音,他很久沒聽見蘇達這麽開心這麽純粹的笑聲了,幾乎以為自己幻聽,待他想要再仔細聆聽時,蘇達其人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看清來者後,陸良愣了一下,在他要笑未笑時,蘇達上去一張手封住陸良的下半張臉,接着五指鐵爪一般扣住皮肉,牽狗似的牽着陸良沖最後一排的保險櫃走去,陸良瞪着眼睛半弓着身子,直感覺臉被抓得生疼。

凡蕭豎着耳朵聽見兩個腳步雜亂不堪的越走越小聲,接着就是幾乎輕不可聞的對話,凡蕭集中精神也只能聽見他們在小聲對話而已。

凡蕭把黑天鵝絨小盒子放回櫃子裏,想起身過去看看,不管他們是在商讨還是在争吵,總比自己在這呆着什麽都不幹強。

“咔嚓,”一聲脆響從凡蕭的腳底傳來,凡蕭停下本要前行的動作,擡腳一看,剛踩過的地方有一小攤玻璃碎渣,凡蕭低下頭觀察,片刻後,皺起了兩道濃眉。

“你幹嘛!”陸良甩開蘇達的手,用手揉着自己被掐紅的臉;“你他媽有話不能好好說?”

蘇達将陸良困在牆角,先是左右觀察,确定這裏是攝像頭死角并且凡蕭沒過來後才低聲開口;“你來幹嘛。”

“我能幹嘛!?”陸良沒好氣兒的反問;“來這的人能幹嘛!”

“你什麽時候來的?”蘇達邊說邊提防着周圍情況,生怕忽然有人撲上來似的。

陸良有些不耐的回答;“我說你怎麽了,這麽疑神疑鬼的,這麽長時間不見你張口就問這個?”

蘇達面無表情,他微微搖頭道;“你看見我了?”

陸良覺得蘇達這話問的很奇怪,遂認真打量起了他。

“你還看見誰了?”蘇達繼續問。

陸良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直視着蘇達的雙眼,蘇達雖然表面看着很冷靜,但所有的感情全凝聚在黑瞳仁中,眼神格外的陰狠。

“你遇到什麽事了……,”陸良也是有着敏感嗅覺的人,他早就察覺出了蘇達的不尋常,他好像在躲着誰,或者是怕被發現。

陸良的聲音裏透着關切,走近蘇達用袖子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你從那天我去你家就開始不正常,我之後給你打電話每次都是占線,發短信也不回,問別人也說很久沒見你,要不是今天碰見你我真以為你被人綁架了,你在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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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良真是太久沒見蘇達了,此時一看他氣性十足的站在這就覺得親切,情不自禁的擡起手想摸摸他;“告訴我怎麽了,我好幫你。”

蘇達用手擋開陸良,低聲道;“我需要你的時候自會告訴你,現在你別問,趕緊走”說着拽起他的胳膊就把他往門口帶。

陸良疑惑中餘光瞟到了遠處一個身影,只是一瞬而已,卻足以讓他心中為之一震,他一把抓住蘇達不再與之前行,驚愕道;“你跟誰來的……。”

蘇達被他這句話問的心髒狂跳,随即開始後悔自己怎麽沒帶利器來,要帶了他就拽着陸良到一沒人地方直接把他捅成蜂窩。

陸良沒得到蘇達的回答,立刻一甩胳膊掙脫蘇達的手,面色鐵青道;“是他嗎?”

蘇達頭發都要炸起來了,他耳朵裏幾乎聽見了血液沸騰的聲音,他此刻極度需要一把槍,他要用它把所有看見凡蕭活着的人都掃光。

“你知道嗎!無論是爸爸還是少爺知道他回來了……都不會放過你!”陸良不知道蘇達此刻的想法,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聲音有多大,他只把自己第一時間想到和擔心的說出來,同時在心裏替他着急上火,又痛恨,是痛恨自己還是眼前的人又或者是凡蕭這就不清楚了,也有可能是嫉恨,總之心裏恨得不行。

站在門口的保安扭頭看着他倆,不遠處的倉庫員好奇的往這邊看,還有不遠處幾個提貨的人,都紛紛投來了或八卦或反感或好奇的眼神,蘇達沐浴在這雜七雜八的主食中,只覺得氣血上湧,沖的他滿頭滿臉的發紅,從沒像今天覺得眼前這個人這麽多餘這麽可惡。

“陸良,你自找的,”蘇達惡狠狠地低聲道,說罷就拽着陸良要往外走。他想好了,自己随身的包裏有把瑞士軍刀,以自己的能力用這個足夠了。

凡蕭回來了,陸良就可有可無了,蘇達本想好聚好散,但最近一直圍着凡蕭轉就把陸良忘了個精光,今天一見這才猝然想起原來還有個他!陸良的出現顯然不是時候,打破了他的平靜,蘇達沒有多餘的耐心也不想把多餘的耐心分享給他,更何況,蘇達覺得他有可能威脅到凡蕭。

僅憑這點,陸良就不能留。

蘇達剛要張嘴說什麽,就聽不遠處的倉庫員說道;“先生!垃圾不能扔在這裏!”

陸良只覺得眼前一晃,蘇達就跑遠了。

凡蕭将黑天鵝絨盒子裏的鑽石全都灑在地上,然後一腳踩上去,一片“卡茲咔嚓”響,使勁兒撚了撚後,鑽石全都變成了閃亮的碎末,倉庫員看他灑了滿地的玻璃碴子,怕他制造更多的垃圾趕緊上前勸阻;“先生這裏是禁止扔垃圾的!”

凡蕭沒理會倉庫員的勸阻,蹲下身去觀察這攤玻璃碎末,還用手在裏面翻動。

“怎麽了!”蘇達出現在倉庫員身邊急切詢問,倉庫員沒回答,扭頭去拿清潔工具。

“這不是鑽石……,是玻璃,”凡蕭擡起頭,捏着一塊兒碎片給蘇達看,蘇達接過來,他不是專業人士分不清玻璃和鑽石的真正區別,尤其是長得這麽小這麽像的。

“你幹嘛要在儲藏室存這麽一堆破玻璃渣滓!?”蘇達将那一小塊兒碎片扔在地上,有些發急道;“你剛才為什麽要露面!!”

凡蕭剛要說話,倉庫員就拎着吸塵器就過來了,将二人擠到一側開始打掃。

“真正的鑽石早就被拿走了,”陸良從保險櫃的另一頭出現,回答了蘇達的疑問;“他們早就來過,因為沒有寄存單所以這裏面的東西帶不走,就用水鑽把真鑽換走了,還有裏面的一封信,信封還在但是裏面的信帶走。”

凡蕭扭頭看着這陸良,想起這人就是之前來到別墅找蘇達的那個人,沒記錯的話,這倆人關系挺暧昧的,這麽一想,凡蕭瞟向蘇達。

“我的失誤……,”蘇達神色凝重,同時帶着幾分愧疚的沖凡蕭解釋,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沒想到他今天也會在,被他撞了個正着,不過我之前就說你來儲藏室拿東西很可能碰見熟人,你要聽我的不來拿這些玻璃碴子也不會有這麽一出。”

凡蕭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鏡,笑眯眯的沖陸良打招呼;“你認識我?”

陸良本來在專心致志的凝望蘇達,此時分神看了凡蕭一眼,略一點頭;“認識。”

“你怎麽知道我這鑽石被人換了?”凡蕭将手裏的盒子沖陸良一晃;“這事兒是你辦的?”

陸良搖頭;“別人辦的,我也只是知道而已。”

凡蕭這下扭過頭,笑着問蘇達;“怎麽人家知道你不知道?”

“這又不是我的東西我他媽為什麽要知道!?”蘇達恨不得給凡蕭一巴掌,他正在心裏盤算出去後把陸良滅口,可這位主還在矯情玻璃碴子的事情。

“恐怕是你死的事情給他打擊太大了,聽說這事兒也忘了,”陸良如實回答,眼睛來回的在凡蘇二人身上瞟,越瞟越覺得沒自己的位置。

自打蘇達找上陸良的第一天,陸良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之前凡蕭還活着的時候,蘇達就沒正眼瞧過他,之後凡蕭被爸爸除掉了,蘇達就跟要瘋了一樣,到處找關系找人想救他,還找到了爸爸頭上,結果除了被捅了一刀子什麽也沒得到,陸良本想去安慰蘇達,不想他卻主動找到了自己,說實在的陸良還是很竊喜的,或者說是大喜,他不介意蘇達把自己看成誰,反正人也死了,自己有的是時間。

可現在看來自己好像錯了。

“你見到我好像不怎麽驚訝,”凡蕭笑着問陸良。

陸良看着凡蕭的笑臉,知道他只是在皮笑肉不笑,于是自己幹脆連笑都不笑;“驚訝過了,”說完扭頭問蘇達;“你這幾天聯系不上,都因為他?”

蘇達表面平靜,心裏卻像揣着只兔子,兔子的長腿蹬的他幾乎坐立不安,他不只擔心凡蕭被人發現,更加擔心自己的……。

“行了行了,”凡蕭看蘇達額頭迸起了青筋,趕緊勸他;“這算多大點事兒?我這麽一個大活人還能成天裝死不成?被人知道是遲早的你別這麽緊張,”說完他又扭過頭轉向陸良;“看得出你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既然這樣你就認命跟我們走一趟。”

“綁架?”陸良倒也鎮靜,他看的出二人并不着急于一時,尤其是這個活死人凡蕭,還有心思跟自己慢悠悠的說話。

“哪能啊,”凡蕭笑着一擺手,走上前去親密的跟他勾肩搭背;“畢竟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不如咱們換個地方合計合計,找一個能共生的對策,”說罷沖着蘇達一眨眼睛,笑道;“你說呢。”

蘇達本來滿心的怒火熊熊燃燒,人都要燒紅眼了,現在被凡蕭這一說一眨眼澆滅掉一大半,理智重新占了上風,他發現現在凡蕭越來越容易掌控自己了。

蘇達長籲了一口氣點點頭,心想甭管什麽事先離開這,等到了自己的地方怎麽都好說,雖然他對陸良沒什麽情感在裏面,但這個人他了解,沒那麽多鬼心眼兒,也許有些事情能派上用場。

“行,”陸良幹脆的答應,接着看向蘇達;“我不是那種長舌的人,你不想我說的我不會說。”

凡蕭順着他眼神望向蘇達,蘇達眼神複雜,看不出是個什麽心态,凡蕭心裏有點別扭,僵硬的撐了下嘴角,好哥們兒似的用力拍了拍陸良;“那廢話不多說,現在就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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