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猜疑
“喲!!!!”房東打開房門,第一眼看見凡蕭時愣住了,半天沒認出是誰,及至凡蕭笑着自報家門了房東更是有點傻眼了,上下左右打量夠了才開口感嘆;“哎呀……哎呀哎呀……,我說老弟你呀……這是發財啦?”
凡蕭聽了這話,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跟在他身邊的蘇達也扭過頭去看他。
凡蕭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托了受傷的福,好吃好喝好鍛煉的養了一陣兒,身上穿的用的也都是蘇達親手給置辦的,瞧着應該跟之前不大一樣,但沒想到在外人眼裏差的會這麽多。
“你瞧你這一身兒,可比當初來的時候好看多啦!人也精神了,”說着老板十分自來熟的拍拍凡蕭的肩膀;“感覺整個人都高了一截,你是不知道啊,你剛來那會兒又黑又瘦,都有點嘬腮,現在可是不一樣了,氣質都變了,現在又退租,是發了大財買房了吧。”
“哪能啊,你說話太誇張了,”凡蕭笑着客氣。
房東連連感嘆,凡蕭聽得很新奇,第一次有人這樣評價他的外表,說的他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蘇達聽着也很有成就感,但心裏很煩房東如此大聲的聒噪,聽了一會兒就想把他嘴堵上。
房東很熱情的把二人邀請進來,自己進屋去拿合同押金條,凡蕭坐在半新不舊的沙發中擡起頭,看着這個又小又舊的客廳,似乎是住慣了蘇達的大房子的原因,凡蕭忽然覺得有些憋悶壓抑。
“你之前就在這種房子裏住?”蘇達也覺到了壓抑。
“對,”凡蕭點頭;“可是住了一陣。”
蘇達還想說什麽,嘴剛張開房東就笑盈盈的拿了合同來了。
因為凡蕭欠了房租,三人對着押金合同研究了半天才把該繳的費用捯饬清楚,補齊錢後,房東笑眯眯道;“你去收拾下屋裏的東西吧,我都沒動啊,雖然之前聯系不上你我進去過,不過我都沒動!”
“你還有什麽東西沒拿?”蘇達轉過頭去問凡蕭,一想到又要去另一個又小又舊的地方,蘇達有點不想動。
“看看吧,”凡蕭起身回答。
房東看凡蕭起身也跟着站起來,笑眯眯的将二人送到門口,末了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得折磨拉住凡蕭的胳膊,焦急的追問;“老弟你到底是在哪發財啊,發了什麽財怎麽變化這麽大?”
凡蕭沒想到房東看這年紀不小好奇心這麽盛,剛要笑着敷衍,嘴沒張呢就被蘇達搶了白。
“他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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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這下恍然大悟,臉上的痛苦豔羨立刻轉變成一副輕松了然的神态,十分舒暢的又拍拍凡蕭的肩膀;“我就說嘛……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財運也不會這麽快,”心裏想這果然是傍上富婆了,不然哪會有這天翻地覆的改變呢,現在的年輕人真急躁。
凡蕭抿着嘴,有些羞澀的點點頭。
二人告別房東來到之前凡蕭住過的那間兩室一廳,二人進屋後走了一圈,凡蕭的東西少的可憐,之前都帶走了,現在屋裏幾乎不剩下什麽,與其說是拿點東西走更像是給打掃了一圈兒衛生。
“你就是在這間屋子裏被他們堵到的?”蘇達站在客廳四處看,像是要找到當時的一點蛛絲馬跡,結果沒一會兒,果然讓他找到了。
“我還以為是只蟲子趴在那,”蘇達仰着頭看向房頂的燈泡,燈泡旁有一點黑點;“這是什麽,是血跡麽?”
凡蕭暗自感嘆,果然幹這行的人都對血跡什麽的這麽敏感麽?當時自己也是這麽一仰頭,一眼就看到了這個。
“對,我的,”凡蕭站到蘇達背後,前胸貼着他的後背,蘇達感受到他的熱量,微微向後靠在他身上,揚起的頭枕着他的肩膀。
“我當時是一回來就被他們圍住了,沒掙開,然後就站在咱們站的這個位置,跪着讓荀冬勒死了。”
蘇達沒有立刻回應,但凡蕭能感覺到他的氣息有些不穩。
“當時我面前還坐着個人,我一直覺得是你,但你又告訴我不是,那我也不知道是誰了,總之……,他就被嬌娜壓制着坐在那,我們……我們……,”凡蕭說着說着聲音就沒了,眼睛直視着前方,看到了模糊一片的人影,人影中有張煞白的模糊的臉。
凡蕭雖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知道他也在看着自己,悲傷失望地看着自己。
“你們什麽?”蘇達等了許久沒有下文,扭過頭看向凡蕭。
“我們……面對面……,”凡蕭垂下眼皮,心裏湧起一陣傷感。
蘇達心有所感,轉過身摟住凡蕭的脖子,微啓嘴唇深吻上凡蕭,凡蕭閉着眼睛摟着蘇達,沒有回應只是感受,感受滑膩的舌頭帶來的熱量和輕柔撫慰,一下一下,慢慢的把不安和心痛都驅趕走。
“凡蕭,”蘇達舔着嘴唇,雙手捧着凡蕭的臉,正視他的眼睛說;“你死過一次,我不會讓你死第二次,也不會再讓你獨自冒險,所有的威脅包括剩下的三人,我都會替你除掉,然後一直陪着你,”蘇達的臉微微前移,與凡蕭鼻尖碰着鼻尖,溫柔道;“別難過了,你再也不是一個人。”
“嗯……,”凡蕭小聲的答應沒再說話,看着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但搭在蘇達腰上的手臂收緊了,無聲的回應了蘇達的話。
凡蕭的一個小動作瞬間讓蘇達心花怒放,此時的凡蕭在蘇達眼裏就好像只可憐巴巴的小狗,舔着鼻頭濕着眼睛,想親近有又有些顧慮,于是不斷地用小動作和嗚咽提示你主動上前。
蘇達高興但不好表現太過,于是狠狠的一口咬在凡蕭嘴角,簡直恨不得當場吞了他。
凡蕭不知道蘇達心裏有這麽栩栩如生的比拟,只知道自己突然被他咬了個狠的,臉很疼。
凡蕭後來還是沒聯系上顧先生,于是決定直接去他的水果店裏找人,等二人到了地方,凡蕭有點傻眼,店沒了。
招牌沒了人也沒了,就剩下個空房間立在那,玻璃上貼了張紙條,上面有個招商電話。
凡蕭努力地在周圍找标志性建築,确定地方沒錯,于是去左右店打聽,才知道這店是幾天前剛搬空的,問到店主去哪了,周圍人一概搖頭不知。
“怎麽好好的人走了呢,”凡蕭站在門口奇怪,将臉貼近模糊的玻璃往裏看。
蘇達用手扇了扇風,腦門已經被曬得起了一層薄汗;“人不在就走吧,早點的話今天還能趕回去。”
凡蕭顯然是不想,拿起手機撥通了玻璃門上留下的電話號碼。
蘇達煩躁的一翻白眼,找了片陰涼蹲下來,眼睛望着馬路出神,耳朵卻豎起來正對着凡蕭那邊。
接電話的是個年輕人,凡蕭沒跟他客套幾句就直接打聽顧先生,可二人說了沒多久就挂了。
“怎麽了?”蘇達看凡蕭表情不對,站起身來詢問。
“顧德死了,”凡蕭一臉難以置信,還沒從剛才的驚愕中回過神兒。
“死了!?”蘇達挑起一邊眉毛,問道;“他怎麽死了?什麽時候死的,出什麽事兒了?”
凡蕭搖頭;“我剛打電話也問,那邊人說不知道,就說死了,他只管把門臉租出去,我再問其他的他就不肯說了。”
“他什麽時候死的?”蘇達問。
“就幾天前,”凡蕭長嘆一口氣,完了仰起頭眯着眼,心裏有團不安的東西在逐漸的成型,擾的凡蕭心神不寧。
“我打過去問問,”蘇達拿出自己的手機,又把上面的電話撥通,凡蕭掏出煙叼上,歪頭點着火看着蘇達,等他打通電話。
蘇達這個電話比凡蕭還不順利,他天生就不是好好說話的人,他本想假裝房客要租門臉,然後把那邊的人約出來見面,想法很好,可電話那邊的人顯然也不是簡單的,通過蘇達那冷硬簡短的語氣就判斷出這不是個誠心租房的,說了也就兩句話就要挂電話,蘇達看人家要挂這邊就急眼了,于是一來二去,倆人在電話裏對罵開。
“我他媽就是要租房!!!你他媽X會不會好好說話!!!我這怎麽就不是要租房的意思了!?我要租房說的話還他媽要照着你寫的稿子念啊!!!”
凡蕭深深的吸了口煙,背過身聽着蘇達拿着電話跟那邊人嗷嗷的吠,感覺十分頭疼,電話裏的人火氣也不小,凡蕭都聽見他在罵了。
“……我擦你媽你再裝!再裝!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老子見多了,我他媽還聽不出來你是要幹嘛我就跟你姓!!”
蘇達咆哮;“慫包蛋牛X你別光打嘴仗!!有本事你他媽出來!!我就在門臉這等你!你不來就他媽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管你蛋事!你爬我褲衩裏看啦!?別跟哥吹牛X告訴你老子幹過你爸爸!!”
蘇達氣得手舞足蹈,平時他沒有吵架的經驗,經常是幾句不和直接開打,像這樣完全打嘴仗的他還真沒經歷過,此刻氣的簡直要撓牆了。
凡蕭看他爪牙舞爪的趕緊後退幾步,以防自己被他撓到,過路的行人也都紛紛側目,自行拉開一段距離避免被誤傷。
凡蕭默默地抽完了手上的煙,把煙頭扔掉碾滅,同時蘇達也把自己手機扔了。
“這他媽什麽傻X玩意兒!人話都不會講就他媽吹牛X!!!我還沒罵完呢他就挂電話啦!!!”蘇達将手機狠狠地扔在地上洩氣,手機摔碎了屏幕還不解氣,蘇達又跳上去對着手機一頓狠踩,直把手機當那邊的人收拾個夠才罷手。
凡蕭看着他上蹿下跳的有點打怵,怕自己被遷怒,蘇達喘着粗氣一扭頭,憤怒的發紅的丹鳳眼射出一道凜冽寒光,凡蕭被他射的一個激靈。
“呃……要不這事……。”
“閉嘴!!!”蘇達沒了目标,沖凡蕭狂吠一聲,扭頭氣哼哼的走了。
凡蕭不明就裏只能跟上,小心翼翼的問了句;“你這是去幹嘛……。”
“回家!!!”蘇達連頭也不扭,走了幾步聽見身後沒有腳步聲,蘇達回過頭,看見凡蕭站在原地,有些別扭的看着自己。
蘇達又走回去,不耐煩的擰起兩道眉毛,半抱着凡蕭一條胳膊往前邊拽邊走;“給我走!大老遠跑過來還他娘不夠折騰的,什麽收獲都沒有你還呆在這幹嘛!趕緊走!”
凡蕭被蘇達拽着走,走的不情不願,走一會兒扭過頭看向那個門臉,接着一抿嘴,掙脫了蘇達的手臂。
“怎麽了!?”蘇達被甩了個淬不及防,心裏猛地揪了起來;“你還不想走了?”
“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找顧德的住處。”
蘇達聽了這話頓時氣血上湧,差點張嘴就嚷,但他很快意識到這不是辦法,轉而深吸口氣鎮定下來,和聲問;“他要是自殺呢?他要是過馬路被車撞死的呢!?你腦子裏除了謀殺還有別的東西嗎,如果真是後者,你自己還沒搞定就去給別人報仇?”
凡蕭不說話,他明白蘇達的意思,蘇達說的這些也是他的擔憂,自己還自身難保呢,就去給別人費勁兒,費勁兒就就罷了,更別說有50%的可能是意外,可就這麽走了……,凡蕭心裏堵得慌。
蘇達攥了下手,按捺下心跳,走過去一晃凡蕭的胳膊;“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你再怎麽講義氣也要先把自己放第一位,等你自己的事情都解決了再考慮別人,放心顧德的事情我也義不容辭,不過現在還是趕緊回去。”
“為什麽?”凡蕭問。
“那兩兄弟要回B市了,在他們回去之前咱們要趕緊準備,最好一口氣兩個都幹掉。”
凡蕭一皺眉,狐疑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在車上睡覺的時候,我跟陸良通了次電話,他剛跟哪倆兄弟聯系過所以知道他們的行程,咱們要動手就趁早,”蘇達一聳肩。
凡蕭挑不出蘇達的錯,只是心口堵得難受,像是有什麽不好的預感一樣。他咳嗽一聲望向蘇達,蘇達迎着他的目光,丹鳳眼黝黑深邃,夾着一點兩點冷硬的光,鼻梁挺直,嘴唇薄細,凡蕭第一眼看他時就覺得這是個薄情寡義的面相。
凡蕭看着他考慮了會兒,一個讓人心寒的想法出現。
“好,我聽你的,”凡蕭說完伸出手摸着蘇達光滑的皮膚,輕輕道;“但願跟你沒關系……,不然……我又要孤身一人了。”
蘇達聽這話明顯一愣,接着冷笑一聲,惡狠狠地推開凡蕭的手;“瞎說話要負責,換別人我早弄死他了,別仗着我喜歡你就他媽不說人話!”
“有沒有關系?”凡蕭重複。
“沒有!!!”蘇達從牙縫裏擠出這句,氣息有些紊亂。
“好,”凡蕭笑着一點頭,得了蘇達這句否定凡蕭覺得心裏松快多了,恭而敬之的一額首;“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瞎猜了,咱們走吧,”說完,凡蕭自顧自的就往前走。
蘇達耷拉着嘴角,斜着眼珠瞪着凡蕭後腦勺,原地站了會兒看他沒有回頭的趨勢,頓時心裏氣不過,追過去擡腿飛踹了他一腳。
凡蕭着了這一腳不生氣不扭頭,順勢反手一把抓住蘇達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另一只手拍拍褲子上的灰;“別瞎鬧,”說完在蘇達額角親了一下。
蘇達意意思思的閃了一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哼哼的嘟囔;“沒你這樣不要臉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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