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臨行前
“喂!蘇達?”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手機內響起。
凡蕭聽得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是誰。
“喂……?李叔?”凡蕭遲疑的将這個快要遺忘的稱呼拾起來。
“哎!”李叔開心的一答應;“你是剛睡醒嗎怎麽這麽沒精神啊。”
“呃……我,是啊……,”凡蕭在電話這邊連連點頭。
這一個聲音像把鑰匙,重啓了他的另一個身份和另一端的生活,明明這段生活離他沒隔幾個月,現在回想起來卻跟做夢一樣,凡蕭不敢想象自己那麽踏實的在小倉庫裏住了3年多,日複一日,除了偶爾的無聊再無別的想法,寂靜又寂寞,混雜着着淡淡的黴味和來自于蔬菜的濕氣。
“哎我跟你說啊,”李叔沒發現凡蕭的沉默,繼續在那邊手舞足蹈的說話;“那混蛋家裏終于不鬧啦!我擦哎你知道他們家多不是東西嗎!知道你走了以後還來鬧,還找了電視臺的來,結果電視臺的來了啥有價值的玩意兒也沒錄到就走了,你猜怎麽着,他們不讓走還跟電視臺的打起來了!愛我擦你說這不作死嗎!後來他們看真找不到你了,就跑老板家裏鬧去,哎喲你不知道,李佳明還跟他們打架呢,結果腦袋破了也他娘進醫院了,然後他們兩家就還是鬧,前幾天剛平,我覺得啊,再過一段時間這事兒就能過去啦,到時候你回來就沒事了!”
李叔還是一如既往的話痨,聽得凡蕭暈頭轉向,恍惚中又回到了那個便民超市,自己穿着洗的毛邊的白T恤和牛仔褲,坐在收銀臺後微笑的聽着李叔絮叨,說了沒一會兒,李佳明打着哈欠進來了,随手夾走一根烤箱上的烤腸……。
“哎?我說你趕緊确定好時間回來吧,老板還沒招人呢。”
“哦……哦……,”凡蕭坐在餐桌前,眼神渙散的伸手要去拿水果,撲了個空後才想起來蘇達把水果盤端到地下室去了。
“你別光答應啊,哎你現在在哪呢?還在A市呢?”李叔問。
之前蘇達換號碼,把號碼告訴了有限的幾個人,其中包括臨時的那個房東,顧先生,李叔,還有小毛警官,李叔話多,還跟凡蕭聊了會兒短信,知道他目前是在A市朋友家借住。
“是啊,”凡蕭笑着回答,不知不覺中他的話少了起來,思維也變得有些遲鈍空白,心中則是一片純淨明朗,由神态到狀态,全都變回到了超市時的自己,就跟妖精的原形一樣,原始又簡單。
“哎喲……那你這老寄住在人家那算怎麽一回事兒啊,”李叔一聽凡蕭寄人籬下,真為他犯起了愁;“你逐個一天兩天的沒事,老住着也不是回事兒啊,你在那邊有工作沒?”
“有了,”凡蕭随口編了個謊;“也是管倉庫這邊,老活兒。”
“哈哈哈哈你還真想法找了個對口的,”李叔笑道;“那也挺好啊,不過還是早點回來好,我再觀察幾天,要真風平浪靜了你就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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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凡蕭微笑着面對空氣一點頭,眼中有一絲憂傷;“沒事兒了……我就回去。”
李叔很稱職的發揚了他的話唠加絮叨的技能,噼裏啪啦有的沒的都拽着凡蕭一通說,搞得凡蕭現在人不在那,卻知曉了不少趣聞八卦,李叔越聊越起勁,愣是拽着凡蕭聊了将近2小時才挂的電話,還不是他有意挂,是突然斷的,凡蕭懷疑是手機沒電了。
凡蕭愣怔怔的,像是丢了魂兒似的,感覺剛才好像是跟另一個世界的人對話,那個世界安靜的存在,偶爾會以它獨有的方式來打亂凡蕭的內心,然後再以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式結束聯系,就好像剛才那個突然斷掉的電話。
蘇達嘆口氣,用手揉揉出汗的耳朵,決定從冰箱裏拿一盒牛奶出來喝一喝,沒有水果吃只能退而求其次喝飲料了。
“你跟誰聊了這麽久?”蘇達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忽然冒出來。
凡蕭此時腦子裏還回蕩着李叔得話,反應遲緩的啊了一聲,蘇達覺得他這反映反常,便不耐煩的走上前去,伸手一巴掌拍在凡蕭脖子上;“你怎麽了?跟剛睡醒似的。”
這一巴掌拍的不輕,蘇達本以為凡蕭會像往常一樣躲過去于是手上就沒收勁兒,不想卻是結結實實的打了上去,凡蕭靜脈受了這一重擊頓時眼冒金星,眼睛不停地眨,人也有點不穩。
蘇達吓了一跳,趕緊扶住他,用手去輕撫凡蕭的脖頸,愧疚而又埋怨;“你怎麽了,打個電話還打暈了?躲都不知道躲。”
凡蕭放回剛拿到手的牛奶,無奈的一嘆氣,緊閉雙眼揉了揉睛明穴,等感覺暈勁兒過去了才睜開眼,不大高興道;“別這麽沒輕沒重的,煩人。”
蘇達被頂了一句沒生氣,單是望着凡蕭不說話。
凡蕭剛看他的眼神極為清澈,淺色的瞳仁像是一汪水在蕩漾,讓蘇達看得有點愣,蘇達見過凡蕭幾乎所有的神态,唯獨沒有寧靜,這一眼讓蘇達感覺陌生又意外,好像凡蕭從裏到外換了個人一樣。
蘇達有點小小的心驚。
“陸良呢?你把他留地下室了?”凡蕭關上冰箱門,又擡手揉了揉脖子,這地方是人最脆弱的,再強壯的人也武裝不到這裏。
“他早走了,”蘇達皺起眉頭,想戳他幾句,可話到嘴邊就變軟了;“走的時候你還打電話,跟你打招呼你還回應了,怎麽就沒印象了。”
“是嗎!?”凡蕭傻眼,自己還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但很快凡蕭找到了另一個重點;“你怎麽就讓他走了?”
“他不會說多餘的話,”蘇達反倒很放心,走近凡蕭跟他貼着;“他現在算是被我半拉下水了,他要是敢有什麽異常舉動……,到時候他就是爸爸那邊和咱們這邊雙面受敵了。”
“好,”凡蕭拍了拍蘇達的後背,蘇達幾乎與他同高,但此時上身完全傾斜貼在自己身上,跟小孩撒潑耍賴一樣,全身沒骨頭,凡蕭只好用力拖着他上身,低下頭說;“我剛想起一件事,我之前不是說要把我租的房子退了嗎,一直拖到現在,我想過幾天去把房子退了。”
“喲,你不着急報仇了?”蘇達聽了這話心裏有點氣,暗想凡蕭這肯定是有問題,之前還火急火燎一副誰拖我後腿我就抛下誰的模樣,現在忽然不着急了,絕對有問題。
凡蕭的确有問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問題,一個電話打完,他覺得自己好像處于臨界點一樣,一會兒是“蘇達”一會兒是“凡蕭”有點轉換不過來了,之前那層薄薄的隔膜被捅破,“蘇達”的遲鈍平靜和“凡蕭”的戾氣暴躁頃刻間摻雜在一起,兩個好像水火不容的精神狀态擾的他心裏風一陣雨一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是誰,該是什麽樣了。
“行,我陪你去,”蘇達從凡蕭身上下來;“既然你這麽想了那咱們明天就走,我現在去買票,”說着蘇達就上樓開電腦。
凡蕭沒有言語的默許,看着蘇達的身影上樓,直到消失在樓梯頂端,心想也許我的不穩定是被他傳染的?
凡蕭一偏頭,決定不去想這些麻煩事兒,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打算給顧先生去個電話,明天約個時間吃頓飯順便讓他和蘇達見一面。
吃飯不是主要,見一面才是關鍵,見完了,凡蕭覺得有些事兒也就明朗了。
明朗以後,在安排下一步複仇的事情,他不想一直帶着疑惑和隐患行動,雖然他斷定不會被人背後捅刀子,但是被蒙騙的感覺實在讓他渾身不舒服。
蘇達買了車票,又謹慎的打了個電話确認某些事,都搞定後,蘇達整裝好心情下了樓,看見凡蕭皺着眉拿着手機。
“怎麽了?”
凡蕭擡頭看了蘇達一眼,回答;“手機關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誰的?”蘇達語調硬了起來。
凡蕭嘆口氣,無力又無奈的看向他;“你怎麽跟防家賊一樣呢?我給顧德打電話,咱們要去的話肯定要跟他聯系一下。”
“哦……,”一聽是這個人,蘇達心裏松了口氣,伸胳膊伸腿的在客廳的沙發裏坐下,從茶幾下面的抽屜裏拿出一包開了袋的糖放在桌上,他自己不吃,純粹是為了凡蕭拿的。
“哦就完了?”凡蕭果然如蘇達所想的那樣聞着糖味過來,好像不自知一樣伸手拿過一顆放進嘴裏嘎嘣嘎嘣的邊嚼邊說話;“怎麽說也是你朋友,不多問幾句?”
蘇達看着凡蕭坐過來,平靜的回答;“明天不就見面了嗎,現在問什麽。”
凡蕭咽了嘴裏的碎糖,覺得蘇達這個反應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而且看他毫無波瀾紋絲不動,是個極為坦蕩而且率直的神情。
凡蕭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神态不大自然的又摸了一顆糖扔進嘴裏,鼓着一邊腮幫子含糊道;“不好吃,齁甜。”
“你不就喜歡甜得發膩的東西嗎,”蘇達瞪了凡蕭一眼。
凡蕭覺得他這話裏有話,剛要問,一張嘴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蘇達一只手伸進到凡蕭兩腿之間,抓住他沉睡中欲望,蘇達手勁兒狠,凡蕭被抓了一激靈。
“一邊嫌太甜,一邊停不住嘴使勁兒吃,你不一直是這樣麽,”蘇達手上慢慢使勁兒,鼻尖貼着凡蕭的耳朵半說半吹氣,說完後一張嘴,紅潤的舌尖兒掃上凡蕭的耳輪。
凡蕭倒吸一口氣,腦子裏剛成型的東西被這一抓一舔撕成碎片,他還沒修煉到坐懷不亂的高度。
凡蕭伸手把蘇達整個人橫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熟練地隔着褲子抓捏着挺翹的臀部;“明天去B市老實點,當着別人的面不許沒事兒動手動腳的。”
蘇達無聲的笑了,幹脆利落的脫掉自己的上衣,凡蕭的撫摸總能讓他從內到外興奮異常;“那我可說不準,看你等會兒是不是夠聽話了。”
凡蕭點頭,心想;完,有他這句話我今晚別想消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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