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對峙
凡蕭沒跟着松鼠走多遠,他們來到了網吧馬路對面的居民樓裏。
不知道松鼠是租是買,這個屋子裏空空蕩蕩只有幾樣簡單家具,而透過窗戶,凡蕭看見杠杠還空無一人的網吧門口赫然停了三輛汽車,一輛金杯兩輛黑色轎車,幾個人影貌似悠閑實則警惕的在車周圍走動,另外幾個穿短袖長褲的人在網吧裏來回快速進出。
凡蕭一眼就看出是怎麽回事,心想恐怕是那對兄弟的死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殺了4個人才引起注意,也值了。
思考完,凡蕭扭頭看向了身邊的第5人——松鼠。
凡蕭曾多次設想過他怎麽找到松鼠,怎麽殺了他,但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此時他會這麽坦然的站在自己面前,還幫了自己一把,這有些出乎凡蕭意料,同時凡蕭也奇怪他是怎麽知道自己行蹤的,他為什麽和前幾個人不同不是想殺自己,而是幫忙,難道他和爸爸有仇?
凡蕭思索了也就3、4秒的時間,松鼠已判斷出他對自己的看法開始動搖,不再像剛才網吧門口那樣充滿敵意。
松鼠稍稍撩開點窗簾,眼望窗外滔滔不絕道;“他們發現沒人會立刻跟總部聯系,短時間內這附近都會安插眼線,現在要麽趕緊離開這裏,要麽就在這個屋裏哪也不去等他們都撤走,不過現在離開的話風險大一些,現在最好在這裏等着,”說罷扭頭看向凡蕭,等他的選擇。
凡蕭沒有立刻說話,他對松鼠的警惕心還在。
窗外的人慢慢聚集在一起圍成圈,看他們指手畫腳的模樣應該是在讨論,而且從姿态看還很急躁,想必是沒意料到凡蕭人不在裏面,讨論片刻後,其中一人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幾個人快速鑽進金杯裏然後開走,但那兩輛黑色轎車還停在網吧門口。
“外面那些人不是爸爸的人,是孟爺的,”松鼠看金杯走後松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個香煙盒,磕出一支後叼在嘴上;“你殺了那對兄弟後就被盯上,他們一直跟蹤你到現在,本想在網吧下手的,現在你住的地方也別回去了,肯定有人蹲點。”
“為什麽幫我?”凡蕭問。
“幫你就是幫爸爸……我們都中計了,”松鼠回答,說完他掏出個打火機點上煙;“是孟爺下的計,還好你沒死,不然他就真的得逞了。”
“什麽意思?”凡蕭一聽見孟爺這個詞太陽穴一跳,這才正視了松鼠的眼睛。松鼠的臉隐藏在袅袅煙霧之後,臉上輪廓半明半暗,表情也看不真切,只有一雙眼睛在斑駁之中透着一絲的亮光。
“你怎麽記得是你和另外四個人得逞了呢?”
松鼠被凡蕭這句話噎的有些說不上來,尴尬的撓撓頭;“當初完全是搞錯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是孟爺害的你,他知道你是爸爸的親生兒子,還知道凡玉容騙了他。”
“你又怎麽知道的?”凡蕭一愣,腦中回想起剛看的那些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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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了當年照顧凡玉容的護工,也找到了她的遺書,”松鼠回答。
遺書?死了!?
凡蕭不說話,繼續看着松鼠。
“她遺書裏說了實話,你是爸爸的兒子,但她把你當成是孟爺的孩子撫養,起初起的名字還是跟孟爺姓,但後來她跟孟爺鬧翻要帶着你走時孟爺不讓,所以凡玉容一氣之下把你的真實身世說了出來,結果就是……凡玉容被關進了精神病院,你則輾轉到了爸爸這裏,可你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後來也是孟爺的手下發現的,少爺一直不怎麽成器,要是他繼承爸爸事業孟爺肯定會偷着樂,而最主要的是……你是凡玉容耍了他的證據。所以他就想到了這麽個辦法除掉你,不用他自己出手,也不會讓他被任何人懷疑。”
“他怎麽發現的我?”凡蕭問。
松鼠吸了口煙,眼神有些閃爍的望向窗外,一個不過幾秒的細微動作,已經讓凡蕭有所察覺,他覺得眼前這個松鼠,很可疑。
“因為蘇達,”松鼠擡起頭,重新望向凡蕭;“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或許你不信,但蘇達……是孟爺的人,他探清了你的底細,然後将那些栽贓你的證物塞到了你的住所和儲藏室。”
凡蕭閉了下眼,再睜開時,他已經掐着松鼠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按在了牆上。
凡蕭蒸騰的血液源源不斷的開始往腦袋上湧,肌肉被滾燙的血液灼燒,力道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雙手像是鐵爪一般猝然收緊。他咬牙低聲問道;“蘇達現在在哪。”
松鼠沒想到他會這麽突然的沖過來,全身都毫無防禦之力,只能用盡全力扳着凡蕭的手指,嘶啞的掙紮;“放……放手……。”
“告訴我,蘇達他現在在哪!”凡蕭重複道。
“他……不知道……他……被爸爸抓住了……你……聽我說……松手……松開……”
凡蕭反手抓住松鼠的領子将他狠摔在地上。
松鼠捂着脖子委頓在地,咳得都要岔了氣,凡蕭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腦子裏過了無數個念頭,而這些念頭都好像殘雲一般不成形狀,但統統都只圍繞着一個主題——蘇達。
松鼠扶着牆,顫顫巍巍站起來,擦了把咳出來的眼淚嘶啞道;“你他媽……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蘇達在哪!!”凡蕭的耐性完全沒有了,他再次攥起松鼠的領子将他提起來。
“好好……我告訴你,”松鼠吓得抓住凡蕭手腕以示安撫。
“我真的不知道,但爸爸應該知道,這事兒你直接問他,我們真的只負責把他送到爸爸那,但現在你不能問,你還有嫌疑在,你要直接出現在他面前他只會拿槍崩了你。”
“哦?”凡蕭腦子裏的浮雲逐漸成了形狀,産生了一個念頭,他問道;“那我該怎麽辦?怎麽洗清嫌疑?把我的那些資料交給爸爸?”
“這不夠,”松鼠搖頭,認真道;“爸爸現在是一口咬定你跟孟爺有關系,你說什麽他都不相信……”
“所以為了洗清嫌疑,我要去殺了孟爺?”凡蕭冷笑一聲。
松鼠愣了一下,用力的一點頭。
凡蕭忍不住又笑了,嘴咧開了眼睛眉毛卻豎着,不是個好笑,更像是野獸的呲牙咧嘴,讓人看了背後發涼,松鼠默默地看在眼裏沒說話。
松鼠說的話正中了凡蕭的猜測,雖然凡蕭沒有證據也不能完全确定,但他知道,松鼠的話不能全信,甚至是全不能信。
“孟爺能是我這種人殺的了的?”凡蕭慢慢松開了松鼠的領子。
松鼠下意識的後腿,意意思思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幫你,現在爸爸總不出現,孟爺得意得很,經常在外露面。”
“那蘇達呢?照你說他不是孟爺的人嗎!要是這樣的話他落在爸爸手裏豈不是要脫層皮了?”凡蕭又把話題拐了回去。
松鼠磕了磕嗓子,又吸了吸鼻子,同時擡起袖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然後才慢吞吞的開了口;“不是我說……你們父子的口味真都差不多,按理說蘇達的确是必死了,但是……誰知道爸爸會怎麽處置,要是爸爸把他當成女人看,也許這條命就留下來了,只是恐怕會過得比較慘而已……”
他在拖時間,凡蕭腦子裏最先冒出這個念頭。
幾句沒有2分鐘的話卻要這麽多小動作來鋪墊,凡蕭估摸着……他這句話沒有一個字是可信的,但蘇達的死活有什麽好扯謊的?死就是死活就是活。
又或者,他在利用自己對蘇達的牽挂,牽制自己。
凡蕭剛要發難,但轉念一想,他能利用自己,那麽反過來自己也能利用他,畢竟這個爸爸自己遲早是要去問候的,既然如此,那就擇日不如撞日……
凡蕭故意沉下臉孔點點頭,沉默片刻後悶聲問道;“那我現在怎麽辦?我哪都不能去。”
松鼠看凡蕭态度有了轉變,立即答道;“我會安排地方。”
“不,”凡蕭很堅定的搖頭,伸出手指指着松鼠;“我去你那住,這樣方便聯系,他們也找不到我。”
松鼠聽這話一愣,剛要張嘴立刻被凡蕭打斷。
“咱們總要碰頭商讨事情,打電話會被竊聽找地方會被跟蹤,這個你應該能理解,所以幹脆我就去你那,這些風險就都不用承擔,沒有比這更合适的了,你也不想事情往後拖吧,時間越長孟爺的準備就越充分。”
松鼠啞口無言,雖然心裏很不情願但嘴上實在沒得辯駁。
“放心你有你的隐私我尊重,祈禱咱們進展順利點我就能早點走,或者……你有別的想法?”凡蕭故意放慢語速,給松鼠思考的時間。
果然,松鼠等凡蕭問完立刻張了口;“你在我安排的地方待着是完全沒問題,這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根本不用擔心……”
“你不相信我!還是你有什麽瞞着我!”凡蕭忽然雙眼大睜瞪向松鼠,惡狠狠地指着他步步緊逼。松鼠被他這一聲吼吓得一激靈,随後他也急了,一掄胳膊打開凡蕭的手;“告訴你凡蕭!現在全世界都他媽再找你,只要你一露面無論是孟爺還是爸爸都會搶着幹掉你!你現在除了相信我沒別的選擇!”
“是啊,那我更要跟你住一起了,誰知道是不是下一秒會有人殺過來,有人在至少我能安心點,你也想我平平安安的提高事情的效率吧,”凡蕭借坡下驢一攤手,瞬間又恢複冷靜。
松鼠滿臉的不可置信,沒想到幾年不見凡蕭大腦怎麽忽然活泛起來了,居然還跟他繞起了圈子,繞的還有鼻子有眼的,搞得他一時都不知道怎麽應答。
“好啦走吧,”凡蕭趁松鼠還沒說話,上前推了他肩膀一把,示意他帶路;“我就暫且不計較你幾年前做的事情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說完凡蕭皮笑肉不笑的接了句;“咱們,慢慢合作。”
這句話說完,松鼠飽含深意的回頭看了凡蕭一眼,因為屋裏沒開燈,照明全靠外面的路燈,松鼠臉上清白一片,沒有人氣兒,一雙眼睛更是黑洞洞的深不見底。
“好,”松鼠輕聲點頭,接着沖窗外一指;“不過現在不能走,他們還沒離開,等天亮再說。”
凡蕭一笑以示回應,然後帶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盯着松鼠看。
松鼠重新點着一支煙,抽了幾口後見凡蕭還盯着自己看,心裏有些反感,于是沖凡蕭送了根煙,想打破這種尴尬的氣氛。
“哎,你還沒說你為什麽要幫我呢,”凡蕭接過煙叼在嘴裏,松鼠又掏出自己的打火機遞過去,凡蕭沒有接,而是沖他伸長了脖子,松鼠強壓着心裏泛上來的厭惡,給他把煙點上。
“我不是幫你,我是幫爸爸,少爺接班根本沒戲,他沒這頭腦,”說完松鼠把打火機塞回口袋裏,鄭重道;“但願你是我們的希望。”
凡蕭叼着煙,狠狠吞進一口煙霧,咽下去了差點發出聲的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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