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不平凡的夜

張淼被洗硯晃得頭暈惡心,洗硯無奈只好将她暫時放在屋頂上歇歇,張淼正努力壓下想要吐得感覺,就聽到蘭媽媽和春雨的對話。

蘭媽媽擡頭,就見自己院子屋頂上站着兩個人,一個男人一目了然,一個女人穿着一件鬥篷,看不清面容。

春雨吓得挽住了蘭媽媽的胳膊,兩人也不敢打燈籠,就這樣小心翼翼的往自己院子裏走,等她們進門後屋頂上的人也都下來了,只是地上站着的只有她們的姑娘。

“姑娘!你可算回來……怎麽了,姑娘你哭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蘭媽媽上前拿出新帕子就給她擦淚水,心裏擔心的不行,她盡可能能得看着自己的姑娘,想從她的神色上看出些什麽,蘭媽媽現在後悔極了。

張淼這會兒忐忑激動的心情還在交織,見到兩人忍不住的哭了出來,但想到三爺沒有拒絕自己,那一切還是有機會的,又突然笑了起來。

“蘭媽媽,春雨,三爺他沒有拒絕我。”

剛才還有些着急的兩人,聽到這句話動愣住了,什麽三爺?哪裏的三爺?她們怎麽不知道。

春雨想到了什麽,瞪大了眼睛看着張淼,手還緊緊的攥着蘭媽媽的胳膊。

“姑娘說的可是譚三爺?!”

蘭媽媽也這會兒也想起了,她心裏的驚訝不次于春雨,三人站在黑漆漆的院子裏,靜靜地沒有說話,等都在消化着這個消息。

“天涼還是先回屋裏再說,春雨一會兒和我先去做飯,讓姑娘歇歇。”

蘭媽媽也說不清,不知怎麽的确認張淼下午找的是譚毅,她的心裏也放心不少,這會兒也不急着詢問,倒是趕緊做些吃食才是真的。

三人回到屋裏,春雨找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給張淼,蘭媽媽去打了一盆溫水。

“姑娘先洗洗臉,一會兒我們就去做飯。”

“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一時房間裏安靜的落針可聞,她們都緊張的不敢出聲,最後還是蘭媽媽打破了寧靜。

“誰啊?”

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可是門外卻沒有人回應她,蘭媽媽裝着膽子打開了門。

不知三人怎麽得,這會兒都覺得門外的人不簡單,不是尋常事。

蘭媽媽很快給張淼揭秘了,門一打開,門外站着的正是剛才送她回來的洗硯。

張淼坐在屋裏也看到了,放下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快步的走了過去。

“洗硯管事?”

“姑娘,這是主子讓送過來的。”

張淼低頭一看,洗硯手裏拎着一個紅木雕花的食盒,他一身的冷風,瞧着速度應該是輕功來回的吧,估計那個馬車這會兒還沒到榕園。

“多謝洗硯管事,代我謝謝三爺。”

蘭媽媽一聲沒吭,十分懂規矩的拿出一些碎銀果子,“管事莫嫌少,買碗酒吃。”

洗硯看蘭媽媽往他腰裏塞,一個閃身退出了幾杖遠,冷着一張臉看着蘭媽媽。

“榕園的人都沒有這樣的規矩,還請收回。”

張淼伸手攔住了蘭媽媽,握住她的手後又擡手拍了拍,“既然管事不要就算了。”

見她們收起了銀果子,洗硯再次上前。

“主子要我帶句話給姑娘,讓姑娘早做安排,将東西都收拾好,明早就會有消息。”

洗硯說完擡手作揖,随而轉身就消失在夜空裏,三人站在門口都傻傻的想着這話的意思。

“蘭媽媽,你說三爺是不是答應了,是不是說明早就會來接咱們。”

張淼激動的眼睛濕潤,抓着蘭媽媽的手不肯撒,像是一個巨大的驚喜砸到她的頭上,明明開心的不行,卻又覺得有點不現實。

蘭媽媽倒是沒有她這樣樂觀。

“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嗎?譚三爺雖然是個好的,可是他那個身子骨……”

“媽媽,我想好了,三爺這次幫我,就是對我有大恩,我不奢求和他長相厮守,也不奢求他一心系于我身上,以後真的成了,我會好好照顧好他的。”

蘭媽媽知道,自家姑娘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只是執着于離開這裏,逃脫那李大富的婚事,卻不曾考慮過自己的未來。

春雨接過去食盒,放在桌上打開就看到,裏面都是熱騰騰的食物,都是她們不曾吃過見過的,原本還有些擔心的蘭媽媽,吃過一餐飽飯後,也看開了。

姑娘先躲過這一劫再說,以後她會照顧好姑娘,不管她們未來姑爺能熬到什麽時候……

張淼的确沒有想很遠,因為她眼前的難關都未必邁的過去,未來離着她太遠,不如先想想現在怎麽活。

這一天,從天不亮就奠定了它的不太平,張淼沒有什麽家當,主仆三人收拾了四五個小包袱,也就算是收拾好了,天色已經黑透,離着天亮還有幾個時辰。

雖然說嫁娶沒有這樣急的,但是三爺已經說了那樣的話,她們還是期待的。

三人剛睡下,張府的門就被敲開,門房的人衣服都沒有穿整齊,就往大房那邊去。

半個時辰的時間,整個張家燈火通明,譚家的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腳步生風的進了府。

張廷帶着全家老小站在前廳,見譚家的老夫人過來,張廷趕緊躬身行禮。

“好了,不用多禮,我老婆子今日過來也是失禮了,咱們也就不講這些虛的,今日過來老婆子我也是有事求你,所以今日我坐不得這上位。”

譚老夫人說着,就坐在了賓客下首的椅子上,張廷上前還要說點客氣話,譚老夫卻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今日這個時候過來,也是被逼無奈,時間趕得緊,所以張老爺賣老婆子我個面子,把你家的姑娘都叫出來,順便把庚帖也帶着。”

這話一出,別說是張廷了,就是張王氏也都蒙了。

“老夫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點突然着人送來拜帖,還是急匆匆的這個時候過來,定是有什麽大事,可這和姑娘家有什麽關系?

“老婆子要是沒有記錯,我們兩家是有婚約的。”

是啊,是有婚約,那也不是深更半夜談的事情吧?這是什麽事急成了這樣?

“嗯嗯,是有,老夫人只管明言,張某能做到的定會做到。”

“好,張老爺大氣,老婆子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今日我幺兒惡疾突發,神醫也是束手無策,正在我悲痛之時,偏巧一個游方術士經過,未曾見面就把我兒之事說的條條應上,他說我兒需要辰時之前沖喜,才可保得性命,可這人也不是随便找的,一番查算,此女乃是張家女,還得是庚月生人的,耳後一顆朱砂痣。”

沖喜?譚三?

張廷和張王氏對視一眼,雖然都是譚家人,但是三房之前就和三個兄長分了家,沒有什麽家業,身子骨又是個風吹就能倒的,雖然有經天緯地之才,可也是個土埋脖子的人呢。

“老夫人是不是記錯了,咱們兩家訂的可是和炎章的婚事,這……三爺是炎章的叔叔,這……這婚事……”

張廷想要和譚家聯姻,看上的可是譚家大房以後的前程,朝中有人好說話,到時候他捐個閑職,擺脫張家世代商賈的身份,以後他的子孫也可以擡頭做人。

譚老夫人怎麽會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淡定自若的坐在那裏,左手搭在右手上轉動着玉戒。

“張老爺這是看不上我兒?老身雖然一心向佛,不管家中之事,但也不是耳聾眼盲之人,聽聞張大人想要将婚約改給嫡女,那老身為何不可将長孫換成幺兒。”

一句話将張廷和張王氏都堵在了那裏,悔婚換人的确是他們先出的主意,現在人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終究是自食惡果。

張王氏自然是不會将自己的女兒送過去,但是譚家說須得庚月生人,還得耳後有痣。

家裏一共就三個姑娘,但三姑娘一下生就夭折了,養成人的就兩個,可巧都是庚月生的,雖然年紀不一樣,但是月份卻是一樣的,至于耳後有痣……

“梁媽媽,快去小院子,将四姑娘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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