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孟婆莊（2）

孟婆莊，是孟婆與她三個女兒住的地方，離她所開的孟婆店不遠。這樣的莊子，在地府裏面也算是大戶了。屋子的樣式是古式的，但卻毫不破舊，反而給人一種古典的美感。

顧凝才一進去，就覺得眼前一亮。她以前也參觀過一些古式建築，但那裏面多少都會帶有一些現代的混凝土建構。而這裏的材質卻多為木石，樣式也很古典，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姜兒，我不是說過，莊子裏面不要帶些亂七八糟的小鬼回來。”

顧凝正張頭望着，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轉頭看去，發現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夫婦人一手拿着權杖，從內屋走了出來。從始至終，她更是連看都沒看顧凝一眼。

一旁的孟姜示意顧凝稍事等候，連忙走到婦人面前，小心的道：“母親，這位姑娘是銀行的職員，因為不知道規矩，所以差點投了胎。女兒見時辰不早了，所以就自作主張讓她在這暫借一晚。還望母親不要責怪。”

“哼！”聽到大女兒的解釋，孟婆斜眼看了顧凝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進屋去了。

顧凝皺眉，這就是傳說中的孟婆？态度也太不友好了，她看孟姑婆人不錯，還以為孟婆也會是個和藹的，如今一看，果然是她想多了。

“你別見怪，我母親這個人其實很好的，就是面上太兇了些。”孟姜見母親不再說話，回頭對顧凝溫聲解釋着。

對方都這樣說了顧凝當然不會再說什麽，她只是在這借宿一天罷了，又不是長期呆在這，當然沒有太過在意。更何況确實是她貿然打擾在先，對方有意見也是正常。沒誰的屋子平白要給一個陌生人住。

第二天，顧凝起來的很早。一整個晚上，她都有聽見‘咚咚咚’的聲音，雖然很下，但是讓她睡不安穩。更何況這裏還有一個不喜外人的孟婆，顧凝更應該起的早些才好，也免得孟姜姑婆為難。

按照昨天的記憶，顧凝往大廳的方向過去，準備跟孟姜姑婆說一聲便離開。走到一半，顧凝突然又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音，而且似乎離這裏并不算遠的樣子。好奇之下，顧凝循着聲音走了過去。

沒多久，聲音停了下來，顧凝站在原地等待一會，發現那聲音不見了。隐約卻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哎，我道是讓你做忘湯，你卻一心只想着做憶湯。都幾百年了，你以為他還會守着你？”

是孟婆的聲音，顧凝猶豫的到底要不要上前，因為對方一副很不待見她的樣子，這樣貿然前去，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正準備離開，突然後面來了一位女子，與顧凝正面對上。兩人看到對方，都愣了一下，最後還是那女子當先笑道：“你就是昨日姐姐帶回來的那位姑娘吧，怎麽不再多睡會。”

“打擾了。”顧凝禮貌的回了一個微笑，想必這就是孟姜姑婆說的兩個妹妹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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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庸看了眼顧凝的身後，像是明白了什麽，轉而歉意道：“是小妹昨夜弄的聲音吵到你了嗎？真是不好意思。她犯了錯，被母親關在莊子裏不準出去，如今日夜都在這作坊裏面制作憶湯，我們怎麽勸也勸不動。”

正說着，作坊裏面的孟婆出來了，瞥了眼顧凝，然後将視線看向孟庸，道：“庸兒，時候不早了，你該出門做生意了。”

“知道了，母親。”孟庸招呼一聲，進到作坊裏面，準備拿她今天要賣的湯。

待孟庸進去，孟婆拄着權杖走了兩步，來到顧凝的身邊，慢聲道：“小姑娘是銀行的人，一會就跟着庸兒一起過去吧。她的店離你們銀行不遠。”說完，不待顧凝回到，又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出了院子。

雖然對方的态度依舊很冷淡，但聽到她的話後，顧凝突然覺得昨天孟姜姑婆說的沒錯，其實她的人還是挺好的。

說是和孟庸一起回去，但剛出門口，顧凝就看見了陶宇，這下孟庸便直接将她交到了陶宇的手上。她的店還等着開張，沒多少時間可以耽擱。留下顧凝和陶宇二人站在門外。

陶宇看着顧凝，一陣沉默，弄的顧凝都有些不舒服了，他這才開口道：“聽說你昨天差點就喝了孟婆湯。”

顧凝并沒有否認，昨天她差一點就真的喝下了孟婆湯，若不是最後牛頭馬面和黑白無常及時感到，恐怕她現在已經踏入輪回了。

“其實，你要是真想投胎，我可以幫你把銀行的工作推掉。”陶宇嘆氣說道：“說到底，當初也是我不負責任把你扔了過去。如今你想轉世輪回，我也不能坐視不管。”

“謝謝。”顧凝道：“可是我現在又不想投胎了。”

“你可要想好，這個時候我還可以幫你。等你呆的時間久了，就算我想幫你也無能為力了。”

“我想過了，不投胎了。至少現在不想投胎。這一世，除了他，還有很多愛我和我愛的人。我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就将所有的人都忘記。更何況，這裏的生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無趣。”在銀行裏有545照顧他，現在還有性格好的孟姑婆和覺得欠了她什麽的陶宇，其實她的地獄生活并不是那麽的孤單。

“呵，你倒是想的開。”陶宇帶着她來到了車邊，順手替她打開車門，道：“其實銀行的工作很好，也不是随便什麽鬼都能進去的。這些年地獄的靈魂大部分都投生到人間，弄的地府人員緊張，不然也不會這樣随便收人。”

顧凝對于他的話并沒有在意，反而看着面前的這輛紅色轎車，忍不住驚嘆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有車。”

“你想多了，這種車和人間的那種不同，在地獄也算不上少見。說不定這兩天你就會收到一輛。”

果然，顧凝坐上去了之後才發現，這是一臉紙質的轎車，只是看起來和真的一樣，很逼真。她很擔心自己一坐上去就把車弄壞了，但事實上她真的想多了。她現在可是靈魂狀态，哪裏來的重量把車壓壞。

在車子路過昨天的那個橋時，陶宇并沒有直接上橋，而是沿着河邊繼續往前開着。這一次的路邊，盛開着的全是白色的彼岸花，和對岸的那些一樣，花的香味很淡很淡。

“不過橋嗎？”

“那個橋是給投胎的靈魂用的，往前會有車輛專用橋。”陶宇一邊開着車，分心看了顧凝一眼，道：“這裏可不是奈何橋，真正的奈何橋如今已經成為了地府的旅游區了。在那之前，地府在忘川河上修建了很多橋，奈何橋基本已經用不上了。”

沒想到，連地府也會有旅游區。不過想到那麽多的詩裏面都有提到奈何橋，變成旅游區效益應該會很好。或許有一日，顧凝也會掏錢去看看傳說中的奈何橋究竟是什麽樣的，能讓那麽多的情侶都相約在此相遇。

正想着，顧凝突然想到昨天沒有和他們一起過橋的那只鬼。眺目望去，顧凝發現對面的橋頭早已沒了他的身影，只有那成片的彼岸花在随風擺動着。

他是回去了嗎？或是其他。顧凝的目光落在了對岸血紅色的彼岸花上，那一朵一朵，端是妖冶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