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他不行
沖鼻子的胭脂香一點點朝連珩逼近,琴香揮着手帕,在連珩的鼻尖一掃。連珩眉頭一皺,退開半步。琴香依舊不依不饒地扭着腰支湊上來。
“呦~咱們萬妖山什麽時候有這麽俊的小兄弟了?人家在這暗無天日的塔底守了幾百年,怎的沒早點見到你呢?”
說着,那只掐着蘭花指的手已經朝連珩的肩膀伸來。
“琴香姐姐有所不知啊!”
雲棠立刻上前一步,擋住琴香的手。她低頭将面容藏在頭盔下,又壓着嗓子假作男子的聲音說道:“姐姐別看他長得好看,可惜是個空架子。”
琴香的動作一頓,笑容漸收:“哦?此話怎講?”
雲棠尴尬地咳了一聲,心道:對不住了連公子!
她壓下聲音,湊到琴香耳畔:“他......不行!”
琴香反應倒快,由于實在太過驚訝,不小心大聲問了出來:“是那方面不行?”
雲棠的瞳孔瞬間放大,救命,別這麽大嗓門喊出來啊!
而連珩猛得擡起眼皮,朝雲棠投來一個“你在說什麽胡話”的目光。
雲棠背對着他都能感覺到脊背發涼。
她僵住一瞬,罷了,都到這步了。
她索性堅定地點頭:“昂,他不行,我們大家都知道。”為了顯得逼真,還不忘添油加醋,“小的跟他一起長大,他從小就不行。俺娘說了,他這樣的,保準娶不到媳婦!”
石室後方忽然傳來一聲大笑,緊接着此起彼伏的笑聲瞬間炸開了鍋。而最開始那一聲大笑,顯然是司徒澈的功績。
琴香的蘭花指早收了回去,目光一路從惋惜奔到嫌棄。她低頭啐了一口:“呸!晦氣!”又走回座位上,“行了,你們進去吧!子夜送完犯人趕緊走,別在這掃老娘的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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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棠長長舒出一口氣,回頭小聲對連珩道:“走吧!”
而連珩一動不動,垂眸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雲棠:“......”
這回完蛋了,連珩指不定多想捏死她呢!
她悄悄道:“連公子,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又搖着連珩的袖子,“先......先進去呗!”
她慚愧地低頭,光顧着琢磨怎麽哄連珩,全然沒看見在她搖動他的衣袖時,連珩不經意間流露的笑意。
一行人進了地下二層,将押送的三名犯人鎖在石室一側的鐵鎖上,又分撥坐到各處的石榻上暫歇。
衛隊長從角落裏取出兩壇之前存在這的酒,吩咐随行的小妖給隊裏的妖衛一人倒上一碗。走到連珩這的時候,那小妖倒是熱心腸,一手給連珩倒酒,一手摸出一瓶藥丸。
“兄弟,好東西。”他壓低聲音,“我有一個朋友,原來也不行,吃完這個,一晚上都沒問題。”
他也不管連珩要不要,直接把藥瓶塞進連珩的手裏。
“拿着!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麽過不去的,千萬別因為這事看輕自己。”
坐在連珩身側的雲棠噗嗤一聲笑出來,又忙憋回去,假裝什麽也沒發生,埋頭将嘴抿得緊緊的。而連珩的面色可以說是異彩紛呈。
熱心腸的小妖倒完酒走回自己的位置,還不忘給連珩打氣,舉着拳頭投來一個“你可以!你能行!”的目光。
連珩捏緊小藥瓶,側目看向雲棠:“還笑?”
雲棠連連搖頭,忙做了個封嘴的動作:“不笑了,絕對不笑了!”
連珩目視前方,不肯看她。她只好朝連珩的身邊靠近一點,拽了拽他的袖子:“我錯了,真的,我不該說你不行的。”
連珩依舊不理她。她又坐近一點:“我錯了,真的錯了。你行,你可行了,三界之內,你最行了!”
連珩的耳畔已經紅了個通透,轉頭看見雲棠搖着他的袖子,一面眨着大眼睛,一面委屈巴巴地道歉。他無奈笑了,擡手在她的額頭輕輕一點:“姑娘家家,胡言亂語!”
雲棠摸了摸額頭,笑着看他:“不生氣啦?”
“沒生氣。”
連珩又坐正身子看向前方。
雲棠看了看還在他手裏握着的小藥瓶,沒忍住又笑了出來。
“哎~那玩意,還是丢了吧!”她小心翼翼道,“吃了,容易傷身體。”
連珩好不容易平靜下的臉色再一次五味雜陳,他氣得把小藥瓶撂到一旁,無可奈何地看向雲棠:“你是不是真覺得我......”
話說一半,他長舒出一口氣,沒好意思把“不行”二字說出來。他真想不明白,雲棠怎麽能如此坦蕩地評價他的那種能力?
雲棠忙又搖頭:“沒有沒有,真沒有!當時情況緊急,我怕你暴露身份,光想着幫你解圍,一時間沒想到別的法子。”
“你确定是在幫我解圍嗎?”
雲棠慚愧笑笑,她也知道她的方法不是上策,但當時那個情況,琴香明顯對連珩不安好心。盡管她知道,連珩是堂堂戰神,不可能被一只小狐妖怎麽樣,可她依舊不希望琴香接近連珩,哪怕只是碰一下也不行!
子夜将近,衛隊長帶着一衆小妖酣談。雲棠趁他們不注意,悄悄接近三名被綁在鐵鎖上的犯人。
三名囚犯都是誤入山中的凡人,倒了大黴才會被送來羅生塔。他們一見雲棠走過來,以為雲棠也是妖,吓得快要出聲驚叫。
雲棠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我可以送你們離開萬妖山,不過需要委屈你們昏迷一陣,可以嗎?”
三人早已絕望,一聽還有活路,立刻答應。雲棠取出三枚丹藥分給三人:“把這個吃了。你們的意識會昏迷一段時間,但身體可以活動。我會通過紙人操控你們的身體,讓你們跟那些小妖一起離開雩城。等出了萬妖山,你們就能恢複神智,自行離開了。”
雲棠又拿出三枚紙人,分別貼在三人的掌心,朝連珩和司徒澈的方向一指:“待會子時一到,我們三人會變成你們的模樣,代替你們進入羅生塔,你們則頂替我們離開這裏。所以,把藥服下,從現在開始,什麽都不要說,什麽都不要做,只等着一會暈過去,懂了嗎?”
三人大喜過望,又連連點頭。
一切安排妥當,雲棠回到連珩的身邊坐下。另一側的衛隊長飲下最後一口酒,起身道:“你們接着喝,我出去看看。”
小妖們開始起哄。
“咱們隊長這是吃飽喝足,準備去找琴香姐姐逍遙快活了。”
“離子時可就剩不到半個時辰了,頭兒,您這時間......夠用嗎?”
衛隊長敲着他們的腦袋,憋紅了臉:“別胡說八道!老子是去幹正事。”
小妖們依舊嘻嘻哈哈地起哄,衛隊長一張嘴說不過他們一群,罵了幾聲,轉身走了。
又過了兩刻鐘,子時将至,羅生塔第一層的大門即将打開,衛隊長依舊沒有回來。
連珩隐約察覺不對,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雲棠忙拽住他:“萬一人家倆人正在興頭上,你過去,不太好吧!”
連珩的耳根頓時又紅了。
司徒澈一直側卧在石室側壁的石柱上,聞聲翻身跳了下來。
“我去吧!”
說完,回手丢給雲棠一面圓鏡。
這面圓鏡雲棠見過,那時她和沈天頌被困在極樂閣,正是司徒澈揮出這面圓鏡,他們才能從極樂閣一瞬間抵達九幽城外。
司徒澈道:“我在萬妖山外布了法陣,如果進入羅生塔後出現意外,你可以拿着伏山鏡先一步離開。”
羅生塔內的迷陣不是兒戲,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縱使是司徒澈,也會先留退路,盡管不是為他自己。
雲棠笑着道謝,也擡手朝司徒澈丢了一樣東西:“化骨丹的解藥,今日的份量,明天別忘了問我要新的。”
司徒澈接過,轉身走了出去。
衛隊長之所以離開,的确是為了正事,但沒料到琴香死纏爛打,他甫一走出來,便被琴香拖着拽着,一同滾到了榻上。
事了時,琴香拽着他不讓他走:“官爺,就這麽一會嗎?今夜,還是別走了吧!”
衛隊長一面罵自己不争氣,一面提褲子,“不行,你沒發現今晚隊裏混進外人了嗎?”
琴香妩媚一笑:“是說那位小白臉嗎?官爺這是吃醋了。”
其實琴香早看出連珩和雲棠的身份有問題,但她故意沒說。人是衛隊長帶進來的,惹出麻煩,她只管把鍋甩給衛隊長。到時衛隊長有把柄握在她的手裏,還不是任她差遣,想做什麽做什麽。
衛隊長沒察覺琴香的這層打算,只覺得這蠢女人太纏人,不耐煩地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衣帶上撥開,系好衣袋要走。
走出去兩步,他的身子突然一顫,周身的血液開始逆行,似有萬頃山崖從兩側朝他壓來。
琴香看着他的背影,察覺不對,忙理了理衣衫,起身走過去:“你怎麽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哐铛!
衛隊長的身子竟直愣愣倒了下來,像枯木一樣砸到地面上。琴香再低頭看他的臉,暗綠幹癟,仿佛被吸幹精氣的幹屍。
“啊!!!!”
琴香驚叫出聲
身後傳來輕蔑的笑聲,琴香回過頭,只見一人穿着一襲淺金流雲束袖袍,腳步沉穩,一步步朝她走來。
“司......司徒城主......”
她的思緒瞬間空了。
她原本也是雩城的妖,三百年前曾見過司徒澈一次。那時褐發金眸的少年坐在羅生塔頂,遠遠望着往生海的方向。海風揚起他的發梢,像是一副幽靜深邃、令人琢磨不透的畫。
那時,琴香宛如沉浸在畫中,再回過神,便看見冷傲的少年徒手捏死一只路過的烏鴉,而後垂眸冷冷睨了她一眼。
不知為何,那一瞬,琴香竟覺得自己就是那只可以被随手捏死的烏鴉。
此後,她開始日日穿紅戴綠,在臉上糊滿厚厚的脂粉。直到連她的阿娘都不敢認她,她确定司徒澈不會再認出自己,才終于放下心來。
而現在,司徒澈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再一次冷眼睨着她,她立刻又想起來那只被捏死的烏鴉。
“司徒城主,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做啊!都是他,是他!”她哀求着,痛哭着指着已經死得透透的衛隊長,“是他要去禀告妖王,我什麽都不知道,您別殺我,求求您別殺我!”
“噓!”
司徒澈豎起修長的食指,冷金色的眼眸劃過一絲森涼的笑意。
他托起手掌,一面巨大的菱鏡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上。菱鏡內的黑霧缭繞而起,逐漸呈現出一片荒蕪的景象。鏡內黃沙漫天,枯骨遍野,呼嘯的風聲如惡鬼哭嚎。
琴香只是看了一眼,竟覺得要被吸進萬丈深淵,她絕望地癱在地上,顫抖着去扯司徒澈的衣擺,不停地哀求他。
司徒澈蹲下,捏住她的下巴。
“兩個選擇,自己閉嘴,還是,要我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連珩:非親眼所見之事,不宜妄議。
雲棠:你是指“行不行”那事???
連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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