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藍染要嫁人?!

蘇澈最後也沒能在虛圈待上更長的時間。

雖然對烏爾奇奧拉的官方說法是藍染最近學校裏有事,所以自己才能抽空跑來虛圈看望他順便報個平安,但是其實對于自己已經能夠借助亞級以上大虛的黑腔自如往來于兩界之間的事,蘇澈卻并不打算隐瞞藍染。

就算他是養大了藍染的那個人,他也并沒有想過要過多地去幹涉藍染的人生。

對于藍染,蘇澈可以寵他疼他慣着他,可以教導他為人處世的道理和方法,可以成為他心目中如父如兄亦師亦友的存在,可以做他在接觸到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類靈魂之前唯一認可的同類,但是,下意識地,蘇澈卻始終讓自己的存在,游離于藍染的命運之外。

所有有關于未來,可能會影響到命運走向的抉擇的最終決定權,自始至終都牢牢把持在藍染自己的手中,蘇澈只是沉默旁觀,偶爾客觀地給出相應的分析和可行的建議,卻從不帶上自己的主觀判斷。

蘇澈有時也會想,其實自己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僞裝的溫柔?

盡管他付出的情感和心力都毫不摻假,但是,自相遇的最初時分起就果斷地将對方隔絕于心門之外……

這樣的做法,又怎麽能回報得起一個孩子全然純粹的信任和依賴?

即使,作為一個絕大多數時候都做不到先人後已,并且可以大方地承認自己絕對有着“自私”這一人類共有通性的普通人,蘇澈并不認為自己的這種做法是錯誤的——雖然他也不時會為此對藍染抱有某種微妙的愧疚感就是了。

而在蘇澈這裏,與藍染得到同樣待遇的,還有一個烏爾奇奧拉。

無奈地低頭看向此時正耍賴般地趴在自己懷中,在自己剛剛開口說要離開的時候,就撲抱過來狠摟住自己不放的烏爾奇奧拉,蘇澈輕嘆一聲,擡手輕輕撫弄懷中人形虛那柔軟光澤的黑發——就像對方還是一只巨大且單純的蝙蝠虛時,他常常所做的那樣。

“小烏,你應該很清楚,我是不可能留下來的。”

蘇澈這還是第一次對着烏爾奇奧拉用上了這樣堪稱嚴厲的語氣,話音尚且未落,果然立刻就感到懷中的家夥幾乎是在瞬間僵硬了身體。

蘇澈于是再次嘆息:“雖然平心而論,其實無論是我還是惣右介,似乎都更加喜歡虛圈的生活。”

“那為什麽……”烏爾奇奧拉并沒有擡頭,因為整張臉都埋在蘇澈懷中的關系,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悶悶的,帶着顯而易見的疑惑和委屈,聽得蘇澈一陣心中發疼。

對于烏爾奇奧拉,蘇澈不否認自己一直都是偏愛些的。

最初或許是因為烏爾奇奧拉是他曾經最疼愛的幹女兒小蕊最喜歡的動漫角色之一,他在面對他的時候每每都會不由自主地就帶上了幾分愛屋及烏的親切善意,然而等到後來,随着日益親密的相處,真正萌倒了蘇澈的,還是烏爾奇奧拉那與虛圈極不相稱的,過于純粹的氣息和眼神。

他果然還是喜歡純良正直(好欺負)的孩子多一些。

那時的蘇澈曾經摸着下巴,一臉欣慰(?)地對着十年如一日癱着一張臉,以此完美地掩蓋了自己天然本質的烏爾奇奧拉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所以在面對烏爾奇奧拉的時候,蘇澈總是更加心軟也更加縱容一些——關于這一點,蘇澈自己多多少少也察覺到了。

不然他當初根本不可能會對烏爾奇奧拉試探性地問出要不要跟自己一起離開這種問題。

尤其,是在他十分清楚烏爾奇奧拉的存在對于死神的劇情而言,雖然并非不可缺少,然而卻絕對稱得上相當重要的情況下。

所以看到現在這樣委屈地扒住自己不放,盡管僵直了身體,卻依然不肯放自己離開的烏爾奇奧拉,蘇澈在感到不舍并為此頭疼不已的同時,也隐隐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欣慰——因為在他的印象之中,烏爾奇奧拉在他面前一直都表現得乖巧溫順得有些過了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将他的任性和倔強如此直白地袒露在自己面前……

哎呀呀,狀況竟然變得越來越棘手了呢。

苦哈哈地這樣默默感嘆着,蘇澈最終還是捧住烏爾奇奧拉的臉,硬下心來将他從自己懷中拉了起來:“小烏,我和惣右介畢竟還是人類。”

“我們不可能真的永遠生活在虛圈,就像你現在雖然外表變得更像是一個人類,卻不可能離開虛圈生活在屍魂界或者現世一樣。”

“無論是虛,是人類,還是死神,一旦擁有了思考的能力和選擇的權利,他們之中的大多數想必都更加喜歡和自己的同類一起,生存在最适合自己的空間裏。”

“雖然我對于虛圈的生活并沒有什麽不滿,更加舍不得小烏和小葛(原來你還記得他麽?==),但是惣右介已經到了上學的年齡,他需要一個更加适宜的環境來成長和生活,而虛圈……顯然并不是符合要求的那個。”

“那澈你呢?你說過更喜歡虛圈的。”盡管蘇澈耐心溫柔地擺好了事實講好了道理,然而之前對蘇澈的決定從未産生過任何異議的烏爾奇奧拉這一次,卻顯然并不打算輕易買賬。“就算惣右介不回來也沒關系的,我只要有澈一個人就好。”

“小烏,惣右介還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子,我怎麽能放心讓他一個人待在屍魂界?”蘇澈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烏爾奇奧拉出奇滑嫩,然而卻觸感冰涼的臉頰:“而且我之前也有答應過,只要有空就會盡量多回來看你,小烏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可是上一次你離開以後,我再見到你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的時間。”烏爾奇奧拉依舊面無表情語氣冰冷,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而不是在控訴蘇澈之前對自己的“抛棄”一樣:“這一次……我還要再等上多久?”

蘇澈無言以對。

一人一虛于是相對沉默許久,最終還是蘇澈揚起了一個無奈的苦笑,率先出聲打破了洞內的一片沉寂:“好吧,我認輸!真是拿你沒辦法……”

看着那雙翠綠色的純淨眼眸在自己話音落下的瞬間泛起一陣顯而易見的錯愕驚喜,蘇澈笑着擡手,在烏爾奇奧拉順從的配合下“狠狠”捏上了那張俊秀蒼白的臉蛋兒——

管他什麽劇情不劇情的!都讓它浮雲了吧!

他蘇澈費盡心力養到這麽大,在破面化之前就成功進化到瓦史托德級別的優秀孩子,怎麽能就這麽白白送去給小草莓和他的後攻們(喂……)做練手升級的工具?

雖然本身對正直熱血的橘子頭少年黑崎小草莓君抱持着相當程度的好感,但是蘇澈必須承認的是,相比之下他更加在意的,顯然還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娃兒們。

所以小烏,虧欠了你近四百年的時光,就讓我用另外一種方式補償,可好?

微微勾起唇角,蘇澈臉上再次挂上了許久不見的,充滿了算計和不知名興味的……詭異笑容。

×××

桑原虎次郎将店內的一切收拾妥當,透過大廳兩側敞開的格子窗遠遠眺望了一下遙遠東方已然大白的天際,這才笑着收住了手中的動作,轉身去打開大門準備營業。

雖說上午的生意向來略微冷清一些,但是按時開店是老板定下的規矩,他們這些雇傭來的小工們,可不好随意耽擱。

而說到老板……

那可真是個奇怪的人。

這樣想着,虎次郎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尚帶了幾分青澀稚嫩的俊秀容顏之上,緩緩浮起了兩個小小淺淺的梨渦,看上去竟顯得有些可愛起來。

雖說已經在這個被稱為屍魂界的地方生活了很是不算短的一段時間,但是虎次郎還真的沒有見過像老板那樣的人。

說他在意自家店鋪的生意吧,明明泡得一手好茶,卻從不肯親自為客人服務,而是将從泡茶到打理店鋪的一系列事務都放心統統交給了他們這些小工,自己卻心安理得地做起了甩手掌櫃。可若說他對茶館全不在意,偏偏定下的規矩卻條條規整又不嚴厲,篩選小工的時候,也是對他們的各項相關技能要求得相當嚴格……

這樣的老板看在虎次郎和其他三名有幸被選中,成為這間新開在瀞靈庭裏,名為“桃櫻軒”的茶館的雇傭工的同伴的眼中,自然是愈發顯得不同尋常起來。

不過虎次郎很清楚,身為小工的自己可以好奇,但不能超過底線。

老板看着似乎像是脾氣頂好頂好的一個人,但是自從親眼目睹過老板在人後帶着一臉邪氣笑容,将據稱是他好友的護庭十三番六番隊副隊長,瀞靈庭四大貴族之首朽木家少主寄放在他這兒的寶貝兒子,剛滿一歲不久的白哉小少爺逗弄得淚眼漣漣就差掉下金豆豆來的模樣以後,虎次郎就很難再說服自己相信,老板真的就像看上去的那麽純良和善了。

所以虎次郎和其他三位同伴一樣,謹守着身為雇工的本分,堅決不去打聽老板的私事,每天裏只是泡茶招呼客人清潔打掃看看店,雖然拿着同其他店裏的幫工差不多數額的薪水,但是工作相比之下,卻要輕松太多。

這點上看來,老板其實待他們很不錯。

不由自主地将思緒轉到此時多半還在後院睡着“回籠覺”(老板語)的老板大人身上,虎次郎無意識地為幾張已經擁有了固定客人的圓桌按客人們各自的喜好擺好茶具和贈品,轉身正打算去後廚看看熱水燒開沒有,卻在轉身的瞬間被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某人大大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反應迅速,差點嗷地一聲慘叫出來!

“老、老板!”虎次郎驚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看着笑眯眯地站在那裏注視着自己的茶發青年,雖然看上去顯然被吓得不輕,卻并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和憤怒:“您,您來了怎麽也不出個聲啊?真是吓壞我了。”

茶發男子先是微微挑了眉,而後立刻溫和地淺笑開來:“啊,抱歉,我只是看虎次郎好像很忙很專注的樣子,于是就沒有出聲打擾——造成你的困擾了麽?”

“當然沒有。”虎次郎淡定地微笑,自從那日撞破了老板的真面目(少年你用詞太過嚴重了==)以後,老板在他面前似乎越來越無所顧忌起來,像這樣無傷大雅的小小惡作劇,幾乎每隔幾天,就會上演一回。

而虎次郎的反應,也由最初的驚訝無措,變成了現在的淡然平和——老板其實人真的很好,只是性格有些……嗯……好吧,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

老實的少年(起碼外表看上去是,雖然死了不知有多久了==)虎次郎這邊正為一個适合自家老板的形容詞糾結不已,另一邊,他性格惡劣的雇主大人——剛剛才險險利用黑腔從虛圈趕回屍魂界的蘇澈則是一臉好笑地看着自家店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陷入發呆狀态。

所以說,他家的店員們……真是個個都很有趣呢。

擡眼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下分別從店內幾個不同角落裏投來略帶關心的隐晦視線的其他三名店員,蘇澈臉上笑意愈盛。

不過很快地,他的注意力就被懷中傳來的一陣細小顫動吸引了過去。

低下頭,見一只尖細的小白爪子掙紮着從自己懷中探了出來,蘇澈微微一笑,正準備招呼虎次郎去後廚那些點心來喂飽某只,身後就傳來了某個最近才開始變得熟悉起來的聲音:“早安蘇桑,打擾了。”

對11區人民的敬稱制度其實很敬謝不敏,但是不得不入鄉随俗的蘇澈淡定地無視了那個讓自己無比胃疼的稱呼,轉身笑容滿面地看向來人:“早安,浮竹隊長今天怎麽沒和蒼純一起?”

說着,蘇澈親自迎上前去,将浮竹帶向二樓靠窗的某個座位。

“啊,蒼純的話,好像因為銀嶺老爺子有些吩咐,大概要晚些才會帶着小白哉過來。”此時的形象還遠沒有死神劇情初始時那麽滄桑虛弱,長長的白色直發被規規矩矩地紮成一束垂在身後,在女死神協會內部素有病美人之稱的浮竹十四郎溫和地對蘇澈笑了笑,很是有耐性地溫聲回答道。

蘇澈笑着點頭,很自覺地在浮竹對面入了座,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麽,卻随着“砰”的一聲巨響,被迫中途夭折。

而仿佛還覺得這樣不夠引人注意一般,粗暴的闖入者還不等主人招呼,就扯開了嗓門,大喊了一句:“蘇澈呢?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家小藍染……要嫁人了!”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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