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風起
其實藍染這樣的表情看在其他人眼裏本來也沒什麽。或者應該說,不僅沒什麽,甚至還十分正常。
本來麽,人家藍染桑年紀輕輕從真央畢業以後直接被五番隊隊長大人親自上門挑走不說,甚至在入隊的第一天就被平子隊長欽定為了隊內的五席,三個月以後首次挑戰五番隊三席位置并一次性成功,半年以後又是在隊長大人的勉力提拔推薦下變成了五番隊的副隊長——這升遷的速度,還真就叫一個令人瞠目。
雖然乍見之下并不是那種會讓人津津樂道豔羨不已的驚才絕豔型人物,也不像十三番隊的志波海燕副隊長那樣擁有着“兩年內從學制六年的真央靈術院畢業,畢業後五年成為副隊長”的傳奇經歷,但是或許正是因為比起普通人來要優秀得太多,然而和天才們相比卻又顯得有些普通,才能讓這位總是和善溫柔地微笑着面對身邊的每一個人,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任和打從心底裏接納的少年副隊長大人在極短的時間裏積累起了極其恐怖的人望——恐怖到,即使他畢業不滿一年就成為了五番隊的副隊長,全隊上下也沒有一個人曾經對他有過哪怕一句的抱怨或者非議。
所有來自外界的評價都是積極的正面的,即使是與他素不相識的其他番隊隊員,在提起藍染副隊長的時候,也往往會稱贊一聲體貼溫柔——因為經過他手處理後分發到各個番隊的文書宗卷,總會被整理得特別清晰細致,從而讓各隊接手文件的隊員省下了不少精力,效率也提高了不只一星半點。
——于是其實總結起來,藍染副隊長就是一位年少有為,眼下正在春風得意之際的少年新貴。
甚至誇張點說,除去出身瀞靈庭四大貴族之一四楓院家的嫡系小姐四楓院夜一,近幾十年來藍染可以說是年輕一輩死神之中表現最為出彩的一個了。
加之,雖然藍染為人一向謙遜守禮進退有度,但是少年人嘛,誰沒有個争強好勝的小心思呢?
所以此時此刻,場中那個號稱前無古人的天才少年的出現,無疑絕對值得讓藍染露出剛剛那樣充滿毫不掩飾的昂然興致和深長意味的奇異表情了——畢竟,只用了短短一年時間就從真央畢業,這樣的成績足以為這少年贏得來自各方的各種關注了,又如何不能多出一個同樣少年成名、在此之前受到關注的程度絕不亞于這名少年的藍染副隊長?
所以藍染嘴角那抹明顯迥異于平常的微笑此刻也被自家隊員們視作了理所當然,完全沒能察覺出其中隐藏至深的……鬼畜氣息。(==)
——當然,除了一個人以外。
五番隊隊長,平子真子。
金色長發的端麗男子狀似閑散地倚牆而立。從他所選擇的這個角度,即使隔着擁擠的人群,也依然能夠清晰無礙地将此刻藍染臉上的所有表情變化巨細無遺地盡收眼中。
他早就覺得藍染這個人有問題。很有問題。
這個在他人眼中溫柔和善的年輕人究竟是哪裏觸動了自己敏銳的警覺神經,讓自己将“此人本非善類”的标簽牢牢貼在了他的身上,從此再無法放下對他非正常的關注和警惕……
關于這一點,老實說,其實就連平子本人都未必能夠解釋得清。
或許,從對方還是個十幾歲出頭的少年的時候,就開始了吧。
平子至今依然能夠清晰地記起,在藍染一年級時真央校慶活動期間的那次單方面的初見,從開始到結束,所有微小的細節。
真是……好像罹患了強迫症一樣,不斷地,一次又一次地,逼着自己去反複回想。
那其實只是一個孩子。
一個,才十歲多一點點的小少年而已。
為什麽……當時竟然會莫名地直覺認為,對方……非常危險呢?
以至于即使到了五番隊副隊長溫柔謙遜,寬厚包容的聲名甚至幾乎已經傳遍了整個瀞靈庭上下的現在,他也依然,無法對這個年輕人付出哪怕再多一分的信任。
尤為值得一提的是,對方居然還有一個與朽木家少主人交好,連帶地與十三番隊和八番隊隊長關系也相當不錯的養父。
平子雖然只是小貴族出身,但是從出生起就生活在瀞靈庭這座集中了整個屍魂界最強武力與最高權利的小小城池裏,他又怎麽會看不清楚這其中的糾葛聯系?
所以,對藍染才會愈加防備。
然而自從藍染畢業,平子動用自己的隊長特權搶先一步将他招進五番隊就近監視,十幾年的時間轉眼過去,藍染也由最開始那稚嫩青澀的可愛少年樣變成了如今這副成熟穩重的溫和青年樣,平子預想中的種種變故,卻是一次也沒有發生。
只是盡管如此,平子心中對藍染莫名的懷疑和戒備也未曾退減過分毫——即使他知道他和為人爽朗熱忱的志波海燕交情甚篤,知道他深受私下裏被稱為瀞靈庭治愈系雙王的浮竹十四郎和朽木蒼純的喜愛。
——他人的評價,畢竟并不能代表一切不是?
淺琉璃色的狹長鳳眼隐隐泛起絲絲縷縷的寒光,平子最後不着痕跡地瞥了藍染一眼,轉身懶洋洋地走向隊長辦公室。
他沒有發現的是,在他轉身離去的瞬間,一直狀似專注地觀望着場中形勢的藍染不動聲色地掀了下眼睑,眸中同樣有一抹冷光,飛快且毫不引人注目地流逝而過……
在平子真子離開後不久,有着一頭柔順而伏貼的銀色軟發,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只狡猾又充滿毫不掩飾惡意的小狐貍一樣的天才少年市丸銀向五番隊四席發起的挑戰就結束了。
結果自然毫無懸念,僅用一年時間就讀完了真央的天才少年幾乎沒怎麽太費力氣就輕松收獲了最終的勝利。
不過即便如此,勝利者本人的心情看上去似乎也沒能變得多好就是了。
因為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進行的比鬥,所以銀發少年自認下手還不算重。只是看着半趴在自己腳邊,似乎一直在努力想要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卻一次也沒有成功的原四席,少年喉間不由溢出了一陣滿含惡意譏诮的愉悅低笑聲:“就算是文書番隊,身為四席這樣也太說不過去了吧,大叔。”
雖然市丸少年自認為這已經算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了,但是顯然某位剛剛被嚴重打擊過,不僅失去了保有近十年的四席席位,而且還是在五番隊全體隊員的注視下敗在了這樣一個小孩子手裏,覺得面子裏子都挂不住了的原四席大人可不是這樣想的。
狼狽不已行動不能的中年男人狠狠瞪了面帶笑容的銀發少年一眼,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些什麽,最終卻頹喪地發現,這個時候無論他做出怎樣的回應說出怎樣的臺詞,似乎都只能顯示出自己的小心眼和技不如人後最要不得的惱羞成怒,于是不想在落敗于一個小孩子以後再将自己在隊友們心目之中的形象變得更加糟糕,原四席大人幾乎咬碎了一口的鋼牙,才強忍住沒有蹦起來當場抽刀一個卍解将眼前的少年送去長長久久地陪伴靈王。
反正他們這些死神本就是靈體,死去以後會化作靈力因子遍布世間,所以只要世界一天不腐朽,那麽他們的存在就一直也不會被堙沒——從本質而言,其實和那位傳說中無老無死,無處不在(==)的靈王陛下很是相近,不是麽?
原四席先生顯然是被刺激得狠了,竟然在心裏開起了靈王陛下的玩笑來。
不過能在五番隊這樣文職工作為主的番隊裏混到四席的位置而且還成功地将其保留了一段算不上短的時間,他顯然也是個聰明人。所以在聽到銀發少年那句明顯別有所指的暗諷以後,只稍稍臉色難看了一下就不再做出其他任何反應,最後還是幾個平日裏與他私交比較好的隊友去張羅着擡來了擔架,直接把人送到四番隊接受治療和檢查去了。
而聚集在訓練場外的圍觀群衆們眼見沒了好戲可看,自然也不會再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被某位新上任的四席大人看“對”了眼成為下一個被打擊目标,于是紛紛作鳥獸散。
藍染的心态當然與這些人不同。不過因為即使以他如今的眼力看來也不能完全做到通透無礙地摸清那個銀發少年的所有底牌,所以向來耐心謹慎的他并不打算過早地去接觸對方罷了。
他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
輕嘆一聲,原本已經快要走到某座熟悉的二層建築門口的棕發青年轉過身去,向回又走了大概兩個街口,拐進了右手邊的糕點店。
就這樣什麽也不帶就回家去的話,如果那人恰好也在場,那他這一整天是別想安穩度過了。
再走出店門時兩手已經分別提滿了各式各樣散發着誘人香氣的精致糕點,藍染雖是那樣默默喟嘆着,眼中卻是透出了一股不易察覺的溫柔來。
沿路不時會遇見一些相識或者不相識的死神,藍染熟練地挂起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一一招呼過去。
溫和,謙遜,守禮,平易近人,實力強大。
這就是瀞靈庭內絕大多數人眼中的藍染惣右介。
藍染垂眸,忽然覺得有點想笑。
他有時候面對這些或信賴或憧憬的情緒會忍不住略帶惡意地假想,如果有一天他們發現他們眼中溫柔可靠的藍染隊長,居然是從小在虛圈長大,甚至到了現在也依然和那邊保持着聯系,甚至三不五時還會跑回去虐虐虛練練手……不知臉上會露出怎樣的表情來。
想想還真是……讓人期待。
可惜,藍染青年的好心情只保持到他進入屬于茶館主人家私密空間的後院為止。
看着這些年來已經越來越習慣頻繁出入自己家中的幾個人今天居然難得地湊了個齊整,此時正圍繞在某個面容精致俊美一如往昔,與十幾年前相比毫無任何變化,只在眼角眉梢留下了非歲月所無法積澱出來的深厚悠長韻味的茶發男子身邊,每一個臉上都帶着毫不掩飾的焦慮和隐隐的憂色,藍染不由微微皺眉,将手中的糕點交給迎向自己的傭工虎次郎,快步走向衆人。
“小澈,我回來了。”首先還是親密地擁抱了一下自家養父——雖然自從他的身高超過對方,同時也被某只黑毛兒死燕子笑稱“沒想到長大後的惣右介(的臉)居然會長得這麽……成熟(==+),看着這樣的你叫澈醬‘爸爸’,就連我都覺得壓力好大=w=”以後,他也就順勢改過了曾經無比堅持的那個稱呼,但是在藍染心裏,眼前這個男人始終都是養大自己,讓自己成為現在的自己的,最特別也最重要的那個人。
即使稱呼變了,但是心情總歸不會變,已經結成的羁絆也不會因此而消散。
他是他的爸爸,而他則是他的孩子,這個事實,同樣也無法改變。
居然花費了很長時間才終于想通了這一點,現在再回想起來幼崽時期的自己面對蘇澈要求更改對他的稱呼時那種種不成熟的幼稚表現,藍染就忍不住開始嘴角抽搐。
當然,成長中的BOSS大人顯然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忽略了,為了抗議某人強行加在自家爸爸大人身上的“澈醬”這一特殊标牌,他放着好好的“澈”不叫,居然冒着被爸爸大人各種冷處理的危險硬是叫了對方好幾年的“小澈”這樣一個很囧很坑爹的事實就是了……
“惣右介,你回來了?”茶發男子轉頭,對藍染微笑了一下。
即使堅稱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整,但是光陰卻仿佛在這個茶發男人身上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從藍染與他相遇開始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年的時間。然而名為蘇澈的這個神秘男人,外貌始終不變不說,甚至還愈發地變得韻味深長,俊美勾人來。
這個男人……說不定真的被神眷戀着呢。
并不知道自己無心之中竟然歪打正着地戳中了真相,藍染對自家爸爸大人颔首以作回應,視線随即非常自然地落向被一幹人等團團圍住的中心地帶……
等到藍染看清那裏究竟是怎樣一番景象的時候,剛剛還十分平和愉悅的心态立刻發生了不知多少度的超級逆轉,臉色也瞬間變得一片冰寒:“誰幹的?”
不問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只問是誰幹的麽?
看着這樣的藍染,蘇澈忽然微笑起來。
惣右介啊惣右介,你就繼續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自己關心小烏在意小烏吧,總有一天你會親手将這些謊言全部拆穿——一個不留。
“……是我的錯。”回應藍染的,是處于包圍圈的最中心地帶,距離某只無精打采地耷拉下翅膀,腹部一那小片原本軟乎乎毛絨絨,柔順到不行手感更是好得沒話說的白色小絨毛此時已經變得混亂不堪,糾結粘連在一起,愈發襯得小模樣兒慘兮兮引人心疼不已的小白蝙蝠最近的……朽木白哉少年。
雖然自己還是個無知(?)小孩兒的時候沒少和這小家夥在蘇澈面前鬥過狠争過寵,互看不順眼胡扯後腿互告黑狀什麽的那都是家常便飯,但對方好歹也是自己認可的弟弟一般的存在,藍染對上白哉那雙滿含自責的墨色大眼,頓時心中的火氣就降去了一半:“怎麽回事?”
他怎麽可能相信會是白哉把烏爾奇奧拉弄成了現在這次凄凄慘慘可可憐憐的模樣?要說他和這兩只都是從小就不怎麽對付,只不過相處的時間長了以後慢慢在磨合中學會了彼此接納和認同的話,這兩個小家夥之間的狀況可就完全不同了。大概是從小就待在一起,性格之中也有許多相近的地方的緣故,這兩只從相識之初就一直關系很好,更多的時候都是聯合在一起,想着法兒地和自己去分蘇澈的寵……
——想想就讓人覺得火大==+
藍染忽然發覺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良好耐性在面對這兩只的時候似乎總要選擇性地失靈一下。
所幸似乎真的被小烏這幅凄慘得有點過了頭的小模樣吓住了,白哉今天表現得特別的乖,幾乎沒怎麽需要藍染追問,就巨細無遺地将今天早些時候發生在朽木宅的那次貓妖挑釁事件又講述了一遍。
“因為那家夥除了力氣大一點動作粗魯了點将小烏抓得狠了點……之外,也沒有刻意去傷害他,所以爺爺說,只能就這麽算了。”說到某只怪力貓妖,白哉少年的表情不由變得有些扭曲起來:“雖然覺得不甘心,但是我也沒有辦法……”
同為庭內四大貴族,朽木家與四楓院家之間任何一個微小的相互動作,無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背後總是糾纏着無數錯綜複雜的利益糾葛的,所以白哉比誰都清楚,自家爺爺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只小小的蝙蝠,就去為難堂堂四楓院家下任家主,同時還是隐秘機動隊現任掌權者的夜一的。
身為朽木家的小少爺,白哉很早就明白,自己并沒有太多可以任性和随心所欲的權利。他得到了很多,所以也要付出很多。
……但是,還是會覺得……不甘心啊!
雖然夜一的做法其實客觀來說也并沒有錯,她也沒有對小烏心懷惡意或者故意地要去傷害他。只是這女人忘記了自己太怪力而小烏又實在太嬌小,于是導致了慘劇的發生。
但是果然還是,很不甘心……
“要變得更強,下次絕對不再允許任何人從我身邊把小烏搶走!”這是從夜一手中接回已經蔫蔫地耷拉下翅膀,整只蝙蝠都顯得異常無力沮喪的小烏的瞬間,第一個浮上白哉心頭的想法。
因為他不夠強,才給了別人搶走小烏的機會。因為他不夠強,所以現在盡管非常地不甘心,卻也不能親自動手做些什麽,只能僵硬地在這裏好像訴委屈一樣地對藍染說了這麽多原本并不打算說出口的話。
白哉臉上的表情愈發糾結起來,而藍染則是沉默地站在他的身邊,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直安靜地站在一邊旁觀着兩人互動的大人們這時對視一眼,随即默契地齊齊起身,将空間完全留給顯然還需要更長時間的思考和讨論的兩個小鬼。
……
那之後白哉和藍染之間究竟商議并決策了些什麽,蘇澈并沒有打算去問。
雖然小烏那天回來時的造型把他也吓了好大一跳,但是所幸其實只是看上去比較悲慘狼狽而已,實際上受到的傷害,幾乎沒有。
就算身形變小了,但是小烏畢竟還是一只立于虛圈進化金字塔頂端的瓦級大虛,哪裏會那麽輕易地就被夜一并不刻意的怪力傷害到?
所以蘇澈幹脆放手,将整件事都交給藍染和白哉去全權處理,這是一種信任,當然也是一種試煉。
他是真的很想看看,這兩個孩子究竟能做到怎樣的地步。
×××
傍晚的時候瀞靈庭上空剛剛降下過一場急促而短暫的小雨。雖然很快就停息了下去,但是厚重的雲彩還是锲而不舍地彼此簇擁着鋪滿了天空,遮住了原本就不甚明亮的月之光華。
偶爾,在雲與雲的間隙之間,月光能夠得以通過,隐約卻朦胧地降臨下來,緩和了一片漆黑的無邊夜色。
猛然間,一輪新月從雲彩的縫隙間探出頭來,幾乎瞬間點亮了整個夜晚。
而随着月光的驟然出現,在室外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被月光無情地暴露了自身存在的銀發少年反手迅速抽出了一擊刺穿男人心口的利刃,本以為已經已經向上彎曲到了極限的嘴唇竟又上挑了幾分,再配上那雙彎彎的眉眼和那張清秀可人的小臉兒……
莫名地令人一背脊陣發寒。
“哦呀,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你?”
原本除去少年刀尖上緩緩滴下的血滴濺落在地面上的微小聲音以外再也其他聲響的寂靜空氣之中忽然低低奏響了一個滿含興味的悅耳男聲,銀發少年臉上表情分毫不變,依舊眉眼彎彎地微笑着向伴随着氤氲朦胧的月光闖入自己視線的那人看了過來:“真正的?”
他的聲音裏沒有迷茫也不帶嘲諷,明明是正經到不行的語氣,卻偏偏會給人造成一種仿佛夾帶了無限惡意的錯覺。
藍染接着月光出現的短暫時機細細打量着眼前臉頰染血渾身肅殺的銀發少年。
不知道那雙一直眯合在一起的眼睛,在睜開以後究竟會擁有一種怎樣的顏色?
一瞬間,藍染心中忽然劃過這樣的莫名之念。
而天際,也在雷聲轟鳴而起的同時,降下了今夜的第一道閃電。
——暴風雨,就要來了。
同一時間,桃櫻軒後院主卧,一家之主大人的專屬房間。
蘇澈剛剛舒服地泡完了熱水澡,原本就光滑細嫩無比的肌膚現在更是由于不久前才被熱氣蒸騰過的關系帶上了一層漂亮的薄薄粉色,讓他看上去似乎整個人都帶上了一種微妙的色香,很是讓人……心猿意馬。
嗯,心猿意馬。
突兀地憑空出現在房間裏,毫無準備地迎來了這樣意想之外特別服務的規則掌控者大人一臉深沉地摸下巴,最後敲定了上述結論。
“庫洛。”回過身的瞬間突然發現房間裏多出了一個人,但是蘇澈的反應卻出乎意料地平靜淡定——或者該說,這樣的狀況遇見得多了,想不淡定都已經很難。
而且算算時間,他覺得這兩天庫洛也應該出現了。
——是的,自從第一次在虛圈相見以後,在接下來的這十多年的時間裏,庫洛和蘇澈始終穩定地保持着每年見三到四次面的聯絡頻率,時間也由最初的不規則,慢慢變得固定下來。
值得一提的是,同樣被固定下來的,還有庫洛每次雷打不動的臨別贈吻——雖然他一次也沒能以實體狀态出現過。
就此,對于自己似乎正在變得對各種靈異現象越來越無感的這件事,蘇澈表示庫洛·裏多先生絕對功不可沒。
而十多年的時間過去,已經很習慣某天晚上突然在自己房間裏看到某人詭異地憑空出現的身影的蘇澈對于又一次以同樣的方式降臨的規則掌控者大人的此次來訪,并沒有覺得和以往的任何一次相比有什麽不同尋常。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暫時無視了對方,坐在床邊狀甚惬意地繼續擦着頭發。
庫洛對他這樣的表現也不在意,只是寵溺一笑後,就自動坐在了他的身旁,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簡明扼要全面概括地講述起了自己近段時間的作為和經歷。
蘇澈在毛巾下微微眯起了眼,安靜地聆聽着身旁那人用熟悉的低沉性感聲音,一點點地為自己講述他沒有自己參與的生活,心仿佛被浸泡在溫度适宜的清水之中,慢慢地安定下來。
“……所以規則已經對我開放了最終權限。澈,你明白這意味着什麽嗎?”看着身邊那人在聽到自己的問題以後臉上一瞬間閃過的茫然和還沒有來得及褪去的昏昏倦意,庫洛眼中笑意更深:“你還真是……在我身邊,真的就這麽安心?”
蘇澈困倦地眨了眨眼睛,然後決定拒絕回答這個明顯有誘導傾向的問題。
庫洛也不糾纏,只是緩緩伸出手來,輕柔地覆上蘇澈的臉頰……
蘇澈驀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擡眼望向庫洛——
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從相接觸的地方傳遞而來,真實又鮮活的……熟悉的,屬于庫洛的溫度。
“庫洛……”
“澈,我在。”黑發黑眸的俊美男人顯然被蘇澈臉上過于明顯的驚愕之色徹底娛樂到了,明亮如午夜星子一般的璀璨黑眸之中盛了滿滿的笑意,溫柔而專注地凝望住近在咫尺的某人——
“澈,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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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