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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潋心卧于柔韌的藤網之上, 身下墊着一件素白的衣裳,正側首酣睡。
羊脂般的臉頰白裏透紅, 自肩頸往下,點點紅梅淩亂綻放。
闕清雲将她朝懷中攬了攬,那姿态妩媚身形嬌軟的女人便像貓兒似的淺淺低吟,然後蹭進她的臂彎,将臉頰貼近她柔軟的胸口,睡夢之中神情餍足。
筋骨酥酥麻麻,五髒六腑都好似在溫水中熨燙, 玉潋心這一覺睡得安穩, 醒來之時眼神迷惘,不知今夕是何夕。
但鼻息間熟悉的寒梅幽香令她很快回神,遂慵懶地蜷進闕清雲懷裏,循着對方細膩的脖頸寸寸嗅聞, 蚊吟似的輕輕喚:“師尊。”
嗓音低啞,語調勾人。
闕清雲呼吸微頓,垂眸輕笑, 勾起她的下巴,暧昧地輕咬她的鼻尖,柔聲道:“折騰許久, 還鬧不夠?”
玉潋心覺得癢, 避開這個淺淺的親吻咯咯直笑:“自然是鬧不夠的,弟子恨不能與師尊抵死糾纏,夜夜笙歌。”
言罷, 她似笑非笑地挑起一側眉梢,啞着聲輕佻說道:“卻不知師尊這把骨頭,經不經得住。”
“你說我老?”闕清雲啞然失笑, 捏住玉潋心的颌尖晃了晃。
拇指稍稍用力,在其細嫩的肌膚上留下淺淺印痕,威脅之意不加遮掩。
她們雖身為師徒,但年歲相差不過十餘,修行者動辄千歲萬壽,這小小十數歲的差距,幾可忽略不計。
玉潋心态度肆意嚣張,口無遮攔,遭受師尊警告,她不僅毫無悔改之心,還忽而湊上前去,探出小舌輕刮闕清雲的唇峰。
酥癢黏膩的觸感激起一簇蹿騰的電流,漫過四肢百骸。
闕清雲呼吸漸沉,遂收緊雙臂,攬住玉潋心的水蛇般細軟窈窕的腰身,将她牢牢圈禁于懷。
寂靜昏暗的秘境中,響起闕清雲喑啞而沉醉的嗓音。
“小瘋子,這是你自找的。”
·
師徒二人自湘山歸來已是第二日午後,闕清雲領着玉潋心前去見了炎溫瑜,并向國君辭行,欲回聽瀾宗。
炎溫瑜一再挽留,奈何闕清雲去意已決,便只好作罷。
臨行之前,她們去了趟栖鸾宮,受托于炎溫瑜,再替帝女把把脈,探看一番病情。
女孩兒氣色的确好了許多,闕清雲來時,她正倚在床頭認真看書,身側婢女捧着筆墨,方便她随時取筆勾畫書冊上的內容。
待下人通傳後,炎琴悅将書放下,欲向炎溫瑜及同行而來的闕清雲見禮,炎溫瑜擺手示意她免去禮數,好好休息。
知是闕清雲和玉潋心救了自己,炎琴悅懷抱感激之情,語調輕快地對兩人道:“多謝二位姐姐救命之恩。”
炎溫瑜責備她唐突,并糾正:“該喚‘仙師’。”
炎琴悅卻吐了吐舌頭,神态嬌俏地反駁:“仙師二字聽來便覺有些年紀,兩位姐姐年輕漂亮,合該喚‘仙女姐姐’才是!”
炎溫瑜想說闕清雲玉潋心乃師徒,如此稱呼恐怕亂了輩分,但他尚未開口,便見闕清雲搖了搖頭,微微笑道:“無妨,一個代稱而已,不必拘泥。”
帝女性子活潑開朗,又有自己的主見,對此,闕清雲倒還頗為欣賞。
原該是闕清雲替炎琴悅診脈,但玉潋心忽然自告奮勇:“便由潋心替公主探脈吧。”
她主動攬了這件差事,而後快步上前,兩指點過帝女額心,不多時又将手松開,便算驗完了。
闕清雲失笑,哪裏不明白她的心思,不過是炎琴悅方才視線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便掀翻了那小弟子的醋壇子。
“公主身子已無大礙。”玉潋心睨了闕清雲一眼,方轉頭對炎溫瑜道,“神魂有缺,需再療養些時日,待氣色再好些,可不時去外邊透透氣,不必日日卧床。”
炎溫瑜徹底放下心來,向玉潋心道謝:“多謝玉姑娘。”
此事罷後,他在宮中設宴款待闕清雲師徒,取來不少天材地寶相贈,留她們暫歇一夜,第二日再走。
次日天降小雨,辰時剛過,闕清雲二人攜手出宮,西行數百裏,走走停停。
雨下得大了,二人遂步入一間破廟,等雨停了再走。
兩道黑影緊緊跟在她們身後,見她們進了破廟,便在方便窺測的遠處招來飛鷹,取一靈玉系于鷹頸,令飛鷹傳信。
時機成熟,可動手。
·
兩位仙師離宮約已過了半個時辰,炎溫瑜本在栖鸾宮中陪伴小女,宮門處卻傳來消息說引魂宗派了人來送藥,他便立即下令,請其入宮,于乾坤殿上會面。
前來送藥之人一身黑袍,大半張臉都藏于兜帽之下,到殿上請見聖上時才脫去兜帽,是炎溫瑜未曾見過的生面孔。
其人手執一枚儲物囊,道是可供帝女養身一月的藥材盡數納于其間。
炎溫瑜心中生疑,但未多想,遂令身側侍從下去将東西取來,呈到他跟前。
随侍三步并作兩步上前,雙手接過儲物囊,撥開囊口探過虛實,內裏的确收納了足量的藥材,遂向炎溫瑜颔首,又快步走回。
然而,卻在此時,他手中的乾坤囊溢出一絲黑氣,纏住他的手腕。
他踏進炎溫瑜身側兩步範圍,臉色陡然一變。
随後,這随侍毫無預兆擡起手掌,一掌擊向炎溫瑜的心口!
階下黑袍之人嘴角勾起獰笑。
國君将亡,天下始亂。
·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穿過重重回廊,摸到禦書房。
他來時輕車熟路,對皇宮中的構造了如指掌。
禦書房外候着兩名帶刀侍衛,皆有分神境修為,乃大璩帝師一脈,是炎溫瑜的心腹。
來人瞅了眼天色,算着時辰差不多了,便撿起一枚石子,扔向院內假山。
門口兩名侍衛同時被這動靜驚動,轉眼一探究竟,卻聽耳側響起風聲,見眼前掠過殘影。
敵襲!
尚未來得及向旁人示警,胸口便被一掌擊中,整個胸腔塌陷下去,心脈肺腑皆成碎土。
另一人雖反應了過來,可也只來得及拔刀出鞘,未辨明敵我差距,便被對方反手制住,落得與前一人相仿的結局。
此處動靜看似無聲,可高手過招,靈氣湧動難以完全掩藏,至少是瞞不過炎承钺那個老家夥,他要速速行動,以免夜長夢多。
遂用力推開禦書房大門,四處翻找,尋覓機擴,終于後排書架角落一個放置貢硯的木匣底部尋到一枚不起眼的機關。
其人心中一跳,立即按下機擴,便聽得左側牆內發出咯吱細響,半尺長寬的暗格顯露行跡,自牆後延伸出來。
藏于暗格之中的,正是大璩帝國的傳國玉玺!
他正待伸手去拿格中之物,一只蒼老的手掌忽然穿過書架縫隙,握住他的手腕。
随即,便聽得耳側響起炎承钺戲谑的冷笑。
“引魂宗,真是好大的膽子!”
·
侍從一掌擊向炎溫瑜,階下黑袍人嘴角揚起,笑容逐漸猙獰。
眼看國君遭襲,将要斃命。
倏然間,空中閃電般拂過一道紅綢,綢緞卷住随侍手肘,向旁側牽拉,那一掌便擦着炎溫瑜的耳側過去,轟隆一聲擊在其身後椅背上。
金石所制的椅背咔嚓一聲斷作兩截,破碎的裂片四散紛飛。
那紅綢似有靈之物,又反卷那随侍喉頭,聽得骨裂脆鳴,其人腦袋歪向一側,小山似的的高大身軀踉跄着退了兩步,而後嘭的一聲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黑袍之人驚覺變故,瞳孔驟然一縮,臉色大變。
便見一抹豔麗紅衣缥缈如風地出現在他眼前,揚起明豔的紅唇,眼神戲谑地瞧着他。
一截劍尖自他肩後伸來,貼近他的脖頸,鋒利的劍氣只輕輕掠過,他的喉嚨上便多出一條猩紅的血口。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闕清雲冷冷清清的聲音。
“闕某已數度告誡,卻不料,你們引魂宗的宗主原是這樣一個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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