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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應付初中繁重的課程,我每天都熬夜到淩晨,常常因為一道數學題寫上半小時,然後悔恨地看着空白的答題紙,慨嘆又白白浪費了這麽長時間,還不如用來背英語課文。

當第二天想當不幸地被英語老師抽中背誦課文而被挂在講臺上的時候,我一邊看着英語老師愈發陰沉的面孔一邊默念“以後數學作業我再花倆小時我就是豬”結果當天晚上我就被自己打臉,變成一只會哼哼的小豬。

如今回憶起來,那不過是一段小小的不如意,可在當時的心境之下卻是大大的煩惱。

好在,有大弘陪在身邊。

學業上,大弘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特別是理科他的答題思路特別清晰,遇到難題的時候我做不出來就會向他請教,我感覺他講題我聽得懂,比老師講得更容易理解。

況且,他也沒有優等生的那種架子,不管是我還是別的同學,他都很有耐心,他很會觀察別人,有的時候我第一遍沒有聽懂又不好意思說,他都能看得出來,然後不着痕跡地說是自己第一遍沒講清楚,再換種講法。

周圍的同學和我說,大弘真是一個溫暖的人啊,我說是啊是啊,我從小認識的大弘,他非常非常溫暖。——初二那年,周傑倫又出新專輯了,《七裏香》一下子在校園裏風靡起來,我最喜歡的就是開頭那句“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杆上多嘴,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每每哼唱,都能感受到旋律裏夏天撲面而來的初戀氣息。

我們那個年代的小孩,都挺早熟的,很小就開始接觸瓊瑤、韓劇,聽各式各樣的情歌,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呢,就仿佛已經跟着電視劇裏的男男女女體驗了無數次愛恨情仇,表面上是正經八百穿着校服認真學習的好孩子,內心裏卻都特別Drama,總是特別有代入感的覺着自己就是故事裏的主人公,甚至特別唯心主義的覺着,如果我不在了,這個世界也就不存在了,萬物存在于我的存在,反正特別臭屁就是了。

有一天我和張潇曉湊着腦袋聽《七裏香》的專輯呢,張潇曉是我初二新換的同桌,胖乎乎的可愛女孩兒,唱歌很好聽,我們總愛分享一只耳機,交換彼此喜歡的歌兒,或是昨日電臺好玩的段子。

“我覺得我最近好像戀愛了。”

潇曉捧着她圓圓的臉蛋,閉着眼睛滿臉花癡樣地說。

“說吧,是周傑倫還是林俊傑?”

我戲谑地問。

“哎呦,我認真的,就隔壁班體委,每天做操領隊的那個高個兒男生。”

“哦,沒注意長啥樣兒,一會兒出□□瞅瞅。”

“哎我和你說個秘密,你聽了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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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要打你?

我很溫柔的好嘛?”

“其實啊……

我初一的時候,喜歡過大弘……

一個學期。”

潇曉說完有點不好意思,低着眼簾居然微微紅了臉。

“一個學期,嗯,對你來說時間夠久的了。

不對,就這事兒,我為什麽要打你?”

“因為大家都說大弘喜歡你啊!

你倆不是青梅竹馬嗎?

後來我和你做了同桌,我發現你和我之前印象中的不太一樣,其實你特逗,為人又仗義,我們還有那麽多相同的愛好,所以我狠狠心斬斷了情絲,你看我是多麽地愛你!”

潇曉說着就要給我一個大大的熊抱,我給巧妙地躲開了。

“為什麽大家都說大弘喜歡我啊?”

我有些困惑。

“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但這似乎已經成為了大家的共識。”

“诶?”

我小小的腦袋此刻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後來我還特意觀察了一段時間,我也覺得大弘應該是喜歡你的。”

“此話怎講?”

我甚至八卦起了我的八卦。

“我有好幾次轉身偷瞄他的時候,發現他在偷瞄你!”

此時的潇曉表情精彩極了,一半的嬌羞一半的八卦,使我覺得她的整張臉都是扭曲的,真是要笑死我了。

上課鈴聲響起,我們趕忙将耳機收起來,匆匆結束了這段充滿信息量的對話。

畢竟,上課才是正事嘛,八卦不過是繁重的學業裏那一點點的調味,要是一走神,晚上的數學作業我可就徹底不會做了!

然而,張潇曉的話,到底還是在我的心裏激起了化學反應。

雖然我覺得我和大弘之間,是堅不可摧的友誼,可萬一大弘就是被我的個人魅力折服了呢?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大弘怎麽可能喜歡我呀,我記得曾經問過大弘,有沒有喜歡的女生,他明明确确地告訴我說沒有。

那我喜歡大弘嗎?

我費盡心思地想了一晚上,我覺得我和大弘更像是赫敏和哈利之間的關系,彼此關心,彼此喜歡,卻不是愛,大概是認識的時間太長了,對于對方的關心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所以潇曉說的大弘偷瞄我,或許只是他在關心我上課有沒有在認真聽講吧,就像我也會經常扭頭看看大弘在幹什麽一樣。

這樣一想,我就豁然了,不然和大弘一起放學回家總感覺有些不自在。——功課越來越繁重,數理化對我來說太難了。

我常常在挑燈夜戰牛頓三大定律和阿基米德原理的時候,懷疑自己不是爹媽親生的,怎麽倆理科生偏偏生下了我這麽個榆木腦袋呢?

我不止一次和大弘發表過我的困惑,大弘用筆輕輕敲打我的額頭,笑容和煦:

“別瞎想了,到你這兒可不就負負得正了嘛,什麽題不會我講給你聽。”

這天物理老師又捧着厚厚一疊試卷走進教室,表情嚴肅地說:

“今天下午三堂課連上,一共有三套試卷,題目比較簡單,主要是為了鞏固最近學習的知識點,我一套一套地發,你們做完了就上來換卷子。”

我的天,又來這套!

我接到卷子,趕緊鋪開演算紙做了起來,正當我試卷做到一半,還在吃力地畫着受力分析圖的時候,聽到了椅子拖地的聲音,幾個尖子生已經做完第一套試卷準備上講臺換卷子了!

我看着大半張空白的試卷紙,背上冒起了虛汗,又過了一會兒,上去換試卷的同學越來越多,班上都是試卷翻頁的聲音和來回走動的聲音,我的注意力愈發不集中了,而當班上有近三分之二的同學都做換完試卷的時候,我還有好幾道題沒做完,我感覺我急的快要尿了!

這種心焦的感覺,就算時隔很多很多年,還是記憶猶新。

所以長大後再回憶起我的初中生活,似乎記憶的每一個角落都被學業塞得滿滿的,初中生活?

早就沒有了生活。

因為晚上做作業到很晚,第二天上課的時候總是犯困,像生物、地理這樣的副科,就成了我打瞌睡的自由時間,也成為了很多人的唠嗑八卦時間。

“喂,醒醒,你腦袋抖得和小雞啄米似的,老師都盯了你好幾回了。”

某一堂生物課上,老師貌似在講解細胞分裂,潇曉推了推我的胳膊。

“唔……”

我從睡夢中驚醒。

“何遇,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大弘有點不太對勁兒?”

潇曉問。

我扭頭看了看大弘,他正在紙上不停地寫寫畫畫,嘴裏似乎還在咕哝着什麽。

“好像變得比以前更愛學習了?”

“我前兩天看到他在背雅思單詞,他是不是準備出國啊?”

出國?

這對于我淺薄的閱歷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出國留學嗎?

去哪裏呢?

我覺得我有必要和大弘好好聊一聊。

傍晚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鈴聲響起,我匆忙收拾好書包,杵到還在收拾的大弘桌邊兒,裝作不經意地翻弄着他堆在桌面上的書,果然有一本雅思單詞書夾在書堆裏。

“你在背雅思?”

我随口問道。

大弘看到我揚在手裏的單詞書,愣了一下,“嗯”了一聲後從我手中接了過去,塞到了書包裏。

“你準備出國?”

我接着問,用故作輕松的語氣。

“我……

小茜,你坐下來,我和你慢慢講。”

大弘把我背上的書包卸下,拉着我坐到一邊,“其實我這兩天就想找機會和你說,是的,我準備出國,我要跟着我爸媽移民英國了。”

英國……

感覺好遙遠啊,那是擁有霍格沃茲和魔法的國度,不僅有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的浪漫,還有皇室貴族,英倫紳士,中世紀城堡在這樣的秋季一定特別美吧……

一時之間,我竟不知道應該是羨慕還是惆悵。

“那……

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我問,而沒問出口的那個問題是,我們之間會變得越來越遠嗎?

就像東子一樣。

自從上一次的離家出走事件,我都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東子聯絡了,距離對于友誼的殺傷力真的不容小觑。

“當然!”

大弘輕輕地撫摸我的頭頂,像是一眼看穿了我的擔憂,“你要相信,我們之間不會變。”

“嗯!”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

等等……

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弘扮演起了那個溫暖的大哥哥形象?

從小不都是我罩着他的嗎?

不行,我得扳回一城。

“咳咳……

這麽大的事情,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以後不可以這樣了知道不?”

“前兩天不知道哪個人,一直在和我抱怨物理卷子來不及做,這麽大的事,我怕某人弱小的心髒承受不了。”

向來溫順的小綿羊,偶爾也會露出狐貍狡黠的小尾巴。

K.O……

我被“物理”二字擊中了痛點,弱弱地從書包裏拿出物理習題冊,“要不……

趁着你出國前,再多教我幾道題呗……”

夕陽暖橙色的光傾斜着照進窗戶,大弘微低着頭,一邊講解一邊在演算紙上寫寫畫畫,教室裏雖然吵吵嚷嚷,但我的內心卻特別安靜,我看着大弘在光線中變成咖色的毛茸茸的頭頂,默默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大弘啊,無論他去了哪裏,我們之間一定一定不會變。——五個月後,大弘飛往了歐洲大陸。

他走的那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周一,因為上學的關系我沒能到機場送行,在操場參加升旗儀式的時候,我時不時地仰望天空,心想着說不定他乘坐的飛機就正好從我頭頂飛過呢,可惜天空很安靜,藍藍的,沒有一絲痕跡。

大弘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挺恍惚的,人類真的是一種依附習慣生存的動物,與大弘相識的十年,我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遇到了開心的不開心的事,我都習慣性地第一時間與他分享,他是朋友,是夥伴,也是一種依靠,而當命運将這份習慣硬生生地從我身上剝離,我除了不适,更多的是惶恐、是不安。

潇曉在形容我那段時間的狀态時說:

“何遇你知道嗎?

你現在特別像個被抛棄的怨婦。”

我風平浪靜地看着她,然後輕輕地捏了下她的腰,接着愉悅地欣賞她因為怕癢彈跳起來的樣子,還真是個靈活的小胖丫頭呢。

由于不在一所學校,我和顧怡靜一直保持着書信聯絡。

我告訴她大弘全家移民了,告訴她我交了個新朋友叫潇曉性格特別好,告訴她最近學業還挺令人頭疼的……

顧怡靜的回信永遠都是香香的,她說是因為在信紙上噴灑了最近喜歡的香水,她在信中告訴我她和喜歡的男孩子在一起了,初戀的感覺就像柑橘調的香,清新,舒服,帶着點甜,又有點酸;她說外婆中風住院了,她第一次感受到生離死別,看到外婆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管子,想為她做點什麽卻又無能為力,心裏真不好受;她說她的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差,不僅老師放棄了她,就連她爸媽也認定她不是學習的料,如今不再給她請各種輔導老師了,突然閑下來居然還有點不習慣……

顧怡靜從來沒有說過她喜歡的男孩子是誰,但她常常在信中說起東子的近況,比如東子的跆拳道練到紅黑帶二品,比如東子的成績比她還差,她從來沒考過倒數第一多虧了東子的“鼎力相助”還有很多關于東子的大小故事,篇幅鋪滿了整張信紙,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可是我也并不戳破,而是在信裏和她一起嘲笑東子,我們倆都以此為樂。

東子真是我們的快樂源泉。

升入初三後,我們之間的書信慢慢變少了,畢業班的壓力潮水般湧來,試卷漫天飛舞,教室後的黑板報被倒計時牌取代,中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我的神經也越發脆弱,由于一模的成績不太理想,我用來熬夜的速溶咖啡越泡越濃,雙休日的輔導班也去得更勤了。

或許是勤能補拙,我三模的成績考得還不錯,這讓我信心大增,潇曉說我最近“春風滿面,像是迎來了人生的第二春”對于她的這番言論,我啞口無言,不就和她說道了兩句最近在輔導班遇到一個長得還不錯的男生嘛,就被她渲染成這樣。

彼時選秀節目“加油好男兒”大火,我很喜歡裏面的選手馬天宇,輔導班新來的那個男生,長得和馬天宇很有些神似,于是就多注意了一下。

但也就多看了兩眼,好嘛?

我連人家是哪個學校的,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呢!

“矜持”如我,是絕對不會主動打聽的!

又一個雙休日,我特意起了個大早,認真梳了梳頭發,挑選了一件自認為挺美的連衣裙,興高采烈地去上輔導班,可惜那個男生沒來,之後直到中考都沒有再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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