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何羽茜沉默不語, 一雙烏亮的眸子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趙東嶼也不急着要一個回答,他明白有些事情慢慢來會比較快, 于是起身理了理被沙發壓皺的襯衣,說道:
“劇本暫時不着急出,你好好構思, 我先走了,記得鎖好門。”
夜漸漸深了,今晚的月亮并不圓滿,銀鈎彎彎挂在漆黑的天幕, 星星寂寥地在周圍眨着眼睛。
電腦屏幕閃爍着冷白色的光亮,何羽茜點開那個名叫“趙東嶼”的word文檔,鼠标的滾輪快速地向下滾動。
好多年後再看自己當年的文字,青澀的筆觸讓她覺得恍若隔世, 可就算是時隔多年, 她內心的少女心思卻好像一點都沒有變, 而心裏的那個人居然也一直都沒有變。
何羽茜微微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這個新劇本對我來說可太難了啊。”
趙東嶼伫立在她的窗下, 沉默地抽着煙,微弱的星火在深夜若隐若現。
剛剛他其實特別想問, “看在我愛你這麽久的份兒上,能不能考慮在戰友之外,再給我一個身份?”
如果放在以前, 他不管不顧地也就問了, 可如今的他忍住了, 他不想逼她太緊。
擡頭望向她的窗棂,奶黃色的窗簾被掀開了一條縫, 室內還亮着燈火。
又在熬夜趕稿子嗎?
趙東嶼皺着眉頭,何羽茜這個人做事一根筋,就是喜歡和自己較勁兒,換成好聽一點的話或許可以說成做事認真,勤奮執着。
上學的時候,她能夠死磕一道題目大半天,自己課間睡覺前看她開始做,夢裏跌宕五百年,一覺醒來她還在做。
不過,他還挺喜歡她身上的這股子倔勁兒,過去何羽茜總說自己笨,所以要勤能補拙,可他卻覺得她比他聰明多了,至少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然後一條路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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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煙灰撣掉,趙東嶼又深吸了一口,随後将煙蒂扔到腳邊踩滅,擡手看了眼手表,時針指向十二點。
打開煙盒又彈出一根煙放到嘴邊,正打算點火,餘光掃到樓上的燈倏地滅了,他手中的動作一滞,笑了笑将煙重新放回去,轉身開車離開。
而就在趙東嶼沒有注意的遠處草叢,一架攝像機仍然亮着作業燈,将黑色G55遠去的車影一并拍下。——何羽茜的腿還沒好利索,但她還是堅持去工作室上班,因為今天要就新劇本開會讨論。
大學畢業後,何羽茜曾經在一家報社工作過一段時間,她非常熱愛那份工作,每天忙得陀螺轉,雖然工資并不比坐辦公室的白領高,但仍是樂在其中。
後來因為腿腳的原因,她萬般不舍地辭掉了報社的工作,兩年前來到了現在的這家編劇工作室。
錢傑待她還不錯,平日裏她可以在家中完成劇本的創作,除非工作室有重要的讨論會議,她都可以不用坐班。
對于何羽茜來說,要獨自前往工作室并非易事。
雖然地鐵站距離她租住的小區并不遠,但早高峰的地鐵對任何人都不太友好,更別提像她這樣腿腳不便的人了,所以她一般都會起很早趕首發班次,那時候的人還不算特別多。
清晨六點,何羽茜簡單洗漱後,拎着根加熱過的玉米棒子匆匆出了門。
因為腿上的傷仍然結着痂,所以她選擇輪椅出門。
當她啃着玉米來到單元樓樓下,卻意外地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等候在大樓外,正在低頭刷着手機。
“錢傑?”
何羽茜向他打了聲招呼,不确定地問:
“你怎麽在這兒?
來接我嗎?”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羽茜。”
錢傑擡頭看到是她,連忙将手機塞進褲兜裏,上前來攙扶,“早上我剛好路過附近,想着可以順路接你去上班。”
何羽茜朝他擺了擺手,說:
“謝謝你啊,我自己可以下來的。”
然後推着輪椅,從單元樓階梯旁邊的小坡慢慢往下挪。
奔馳E260在外環高架疾馳。
車內,何羽茜忽然有些尴尬,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麽,這是錢傑第一次大清早地來接她上班,她實在想不到什麽理由讓他一個住東城隔了大半個城的人天還沒亮就“順路”來接她。
何羽茜對待感情向來遲鈍,連張潇曉都能看出錢傑對她有意,可她偏偏就覺得人家是出于同事之友愛。
錢傑看上去也有些局促,一路上都沒說什麽話,車內的氣氛一度冷到南極。
汽車駛入創意街區的時候路上開始擁堵,繁華的街道車水馬龍,汽車排起長長的隊列,偏又有不守規矩的司機變道插車,讓原本就難以前行的路況更加雪上加霜。
“艹!”
隊列好不容易有了一絲松動,錢傑松了腳剎慢慢往前挪,卻被一輛藍色馬自達截了道,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直突突地撞了上去。
這下,周圍掐着點兒趕着上班的車輛更加絕望了。
錢傑打開車輛雙閃後,怒氣沖沖地下車理論。
只見奔馳E260的左側保險杠磨掉了不少漆,而藍色馬自達的右側車門被撞凹下去了不少。
對方是個女司機,年紀二十五六歲模樣,打扮時髦,蹬一雙細跟皮鞋“啪嗒啪嗒”地跑了過來。
“你怎麽開車的啊?”
錢傑見對方是名女士,态度軟下來不少,但還是抱怨明顯。
“哎呦,抱歉抱歉,我剛明明看後面還有好大一段空檔。”
女司機道歉的态度倒也懇切,雙方沒有太多争執,後續處理報了各自保險公司,彼此留下聯系方式就算了結。
當轎車開到工作室,已是上午九點鐘。
臨下車前,錢傑從車後座抱出一捧鮮花遞給何羽茜,難為情地說:
“羽茜不好意思啊,沒想到路上會遇到事故,本來是想邀請你共進午餐的,但一會兒開完會我還得去給車輛定損,只能改天再約你了。”
何羽茜遲疑地接過花束,說道:
“今天多謝你來接我,還有謝謝你的花,改天我請你吃飯。”
當何羽茜捧着一大捧鮮花和錢傑一道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衆人投來的炙熱目光讓她更加尴尬了。
關于新劇本創作,何羽茜本來是想将組長的位置讓賢的,但錢傑在會上明确表示,這個安排是投資方指定的,何羽茜無奈應下,其他人就算心裏不舒服,明面上也不好多說什麽。
讨論會開了三個多小時,終于把故事框架、人物關系、劇情走向理出了個大概,接下來就是出樣稿,在和投資方的接洽會上做彙報。
可是,閑言碎語到底還是傳開了。
因為手頭上還有一些事務要處理,何羽茜沒有出去吃飯,她委托實習生小黃幫她帶份外賣,然後呆在工位上獨自忙碌起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外出午餐的同事們陸續回來,一群人說說笑笑,嗓門最大的孫芸紅一進門便打破辦公室的寧靜:
“要我說,何羽茜和趙東嶼的關系肯定不一般,上次在她家吃火鍋那次我就看出來了,這可不嘛?
隔天就給我們送生意上門了。”
長着一雙狐媚眼的邬彤吊着嗓子陰陽怪氣地說:
“趙東嶼怎麽可能看上她?
充其量發小罷了,現在明星有錢了都忙着投資影視劇呢,這也不奇怪。
要我說啊,還是傍上自己的領導比較有出路,早上她不是捧着錢傑送的花,一路炫耀着進來了嘛!”
“就是就是,今天開會錢傑還護着她做組長呢,每次都是她做組長,別人給她鞍前馬後的。”
衆人紛紛唱和道。
由于工位在僻靜的角落,每個工位又有圍擋,所以進來的人并沒注意到話題的焦點人物此時正側耳傾聽着她們不還好意的評論。
這種時候當事人出面據理力争其實挺傻的,偏見就是偏見,它不會因為你的只言片語就憑空消失,更何況僅從事實層面來說,趙東嶼确實因為她的原因來送業務了,錢傑也确實給她送花了。
所以何羽茜打算呆坐在工位上,然後等混亂的時候悄悄溜走。
可惜事與願違,隔了一會兒實習生小黃從外面一路小跑進來,徑直走到她的工位上氣喘籲籲地說:
“抱歉啊何老師,幹炒牛河是老板現做的,等的時間比較久,您餓壞了吧?”
正在不遠處圍着聊天的一群人投來詫異的目光,并在下一秒鐘很有默契地集體靜音,一哄而散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何羽茜擡頭對小黃說:
“謝謝啊,錢我轉到你微信上啦。”
然後埋頭品嘗她最愛的幹炒牛河,饑餓的腸胃得到了極好的慰藉。
當她吃得正歡的時候,孫芸紅在她旁邊坐下,小心翼翼地低聲開口問道:
“羽茜,你什麽時候在辦公室的啊?”
何羽茜心下一陣冷笑,表面卻是波瀾不驚,她将頭扭向旁人,一雙大眼睛寫滿疑惑,然後緩緩摘下藏在頭發後面的藍牙耳機問:
“你剛剛說什麽?
不好意思啊,音樂聲音開得有點大,沒聽見。”
孫芸紅輕籲了一口氣,問:
“我想問你剛剛怎麽沒有一起去吃飯,一直在聽音樂呢?”
“是啊,這不手頭上有點事情要處理,就一邊聽歌一邊做掉算了。
對了,我最近迷上了一個搖滾組合叫五條杠,推薦你聽。”
何羽茜說得一臉真誠。
“好啊好啊,我一會兒去聽聽!”
孫芸紅的臉色由陰轉晴,随後又湊近上來附在何羽茜耳邊悄聲說:
“剛剛我們吃飯的時候,邬彤說你傍上錢傑了,還說你一直當小組長仗勢欺人,你以後可得小心着她點兒。”
呵呵……
小紅啊,可真有你的!
何羽茜心想,然而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
“她怎麽這樣啊,我又沒惹她,不過謝謝你的提醒。”
不明就裏的人還以為她是真心實意地道謝呢。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沒關系,我們倆誰跟誰啊!”
孫芸紅拍了拍何羽茜的肩膀,轉身忙別的去了。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都說貓有九條命,那女人就有九副面孔,她們的表演不着痕跡,演技精湛到讓人拍案叫絕,千萬不要試圖了解她們的內心世界,那是比馬裏亞納海溝更深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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