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訓練
陸笛預想中的“狂風暴雨”并沒有出現。
他回到南雲山的基地宿舍, 發現一雙能進行光學隐形的新手套已經放在桌上。
“……”
雖然這是出國前夏教授答應幫他研究的,但陸笛還是感到無比的氣弱。
原本還想躺在床上鹹魚兩天,這下也不好意思了, 只能爬起來繼續學習。
“想提高槍法的準确度?這個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多打多練。”陳岩聽了陸笛的要求, 誠懇地搖頭說,“特別執行隊每人每周的實彈數量有限, 你讓袁隊長幫你申請一下?”
能進商都特別執行隊的人, 槍法可以甩陸笛三條街。
就算是朱祝這種參加過特工培訓的科研人員,打靶成績也比陸笛優秀。
所以陸笛在訓練場上練習時,引起了一陣圍觀。
“小陸哥,你加油,我一開始摸槍也像你這樣。”陳岩在旁邊鼓勁。
陸笛瞪着他,別以為他沒聽見, 打完第一個彈匣, 陳岩就跑到旁邊拿起通訊器喊“不要踏入四號訓練場,避免誤傷”。
陳岩幹笑, 十發子彈只有一發上靶, 其他都在牆上,基地訓練場的維護人員估計要找執行隊領導彙報了。
這就算了,旁邊圍觀的執行隊員還亂出主意。
“……要不站在槍口前方感受一下?幽靈有得天獨厚的條件,為什麽不利用?”
“你怎麽這麽損呢, 對着自己扣扳機, 通過威脅感知, 判斷準确度偏差有多少嗎?”
“對啊,全自動幽靈瞄準鏡。”
陸笛滿頭黑線,差點一手套糊在那家夥的臉上。
但不能否認的是, 在這嘻嘻哈哈的氛圍裏,陸笛心底的糾結慢慢放開。
就像晏龍說的那樣,林北堂身上的那個玩意已經沒了,陸笛沒能“抓到”,當時照相機裏面的元件也受損沒能記錄到相關數據,所以他們的“目擊”也只剩下“目擊的意義”。沒法提供進一步情報資料。
急也沒用,愁也不好使。
只能去重新捋證據查線索。
不過審訊也好,搞情報也罷,總之不用陸笛費心。
“是我握槍的手勢不對?”
陸笛低頭研究手套,就差懷疑手套自帶“瞄準偏移”的BUG了。
陳岩過來确認了一遍,疑惑地說:“沒問題啊!”
這情形還是有些好笑的,兩只懸浮的手套(沒開啓隐形功能)正在擺弄一把最普通的自動步槍,陸笛自己飄在旁邊,左看右看,打完了還能“閃現”到靶子那邊看成績。
陳岩不好直白地說,其實這就是天賦。
有的人沒摸過武器,一上手就能打出七環以上的成績,培養一下就是個狙擊手的好苗子,當然也有人像陸笛這樣,連打中靶子都很困難。
不過沒事,勤能補拙嘛!
“小陸哥,你看,別人擔心訓練太久,後坐力震傷肌肉,手臂腫脹得擡不起來,你又不怕。”
陳岩想起自己當初苦練槍法,手臂紅腫疼痛得要命的日子,語氣就變成了真實的羨慕。
陸笛:“……”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
反正打完每周定額的十個彈匣之後,陸笛覺得他短期內不可能拿出合格的成績。
——但實力必須要提升,這條路不行,就換個方式。
陸笛的思路很清晰,一出實彈訓練場,他就問陳岩:“我在任務行動裏看到有人制住俘虜,沒用手铐,就這麽兩下,關節就被卸了,哪裏能學?”
“你說這個啊?”
陳岩給陸笛比劃了兩下,認真地說,“這得從軍中搏擊拳開始學,還要先鍛煉體能,增強手上的力道,再拿捏技巧……哦,你不用增強體能。”
陳岩興致勃勃地問:“手套能抓起多重的東西?靈巧度能達到什麽程度,你試過嗎?”
陸笛給陳岩表演了一次拆解武器,再組裝回來,速度非常快。
“哇,夏教授的發明真厲害。”陳岩驚嘆。
“……”
陸笛對人生産生了懷疑,自己剛才是顯擺了吧?不是顯擺夏教授的研究成果吧?陳岩的重點為什麽偏移了?
陸笛仔細想了想,覺得原因出在商都特別執行隊的人員成分上。
——大家都是特種部隊出來的,不是尖兵就是天才,這點花樣小意思,根本不能算是顯擺。
所以見多識廣的陳岩,完全沒有領會到陸笛的意思,還一本正經地跟陸笛研究起了手套性能。
一群人跑進體能訓練室,圍觀懸浮的手套舉杠鈴。
“什麽啞鈴啊,直接上50公斤的杠鈴!”
“咱們這裏沒有這種初學者的杠鈴片啊,80公斤的行嗎?”
“……”
陸笛站在人群裏,看看前方的手套,又看身邊興奮的隊員們,總覺得自己的位置不對。
是不是應該到杠鈴面前擺個姿勢?
“別啊,就在這裏。”
陳岩阻止道,“執行任務的時候,敵人肯定在你對面。”
陸笛只能黑線地嘗試隔着兩米用手套舉杠鈴。
或者應該叫拎、或者托。
杠鈴歪歪斜斜地離地,跟喝醉酒似的緩緩打着旋兒。
“真的起來了?”衆人吃驚。
雖然有點勉強,但是花了一分鐘,杠鈴還是來到離地一米的地方,上上下下的起伏着,很不穩定。
陸笛看起來也不輕松,雙眼緊閉,雙手也無意識地握緊。
八十公斤是什麽概念?
這是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
也就是說,陸笛在戰場上可以發動突然襲擊,用兩個手套直接發力,把一個人“抓”起來。
特別是手套附加了光學隐形功能之後,很容易貼着牆壁躲藏,而作戰時為了預防對面打冷槍,隊友背貼着背,或者身體靠在牆壁等掩體上是很正常的行為。
如果陸笛正好在那裏,保管讓敵人猝不及防。
“牛,搞埋伏的一把好手!”
“想想都頭皮發麻,以後我往牆上貼,要有心理陰影了!”
“這還差點兒,要是再努努力,會不會讓敵人直接上天?被兩只手套一抓,然後丢出去……啧啧,那畫面!”
大家興奮地議論着,想法還挺多,恨不得幫陸笛制定作戰方法。
陸笛搖搖頭,讓手套松開,杠鈴“砰”地一聲掉到地上。
他看看自己的手,感覺不是拿不起更重的東西,而是沒有更合适發揮的“載具”媒介。
陳岩湊過來問:“怎麽樣?”
“有點勉強,不如學搏擊術。”陸笛沒好氣地說,“上天的難度太高了,一拳打在敵人腹部,難道不是同樣的效果嗎?”
衆人雖然感到遺憾,但也承認,陸笛說得對。
“那行吧,我們都能教的。”
陸笛看着這群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人,忍不住問:“你們今天都沒有任務嗎?”
為什麽全部跑來圍觀了?
陳岩撓頭回答:“還真沒有,只有日常訓練……不過沒事就是好事啊!”
特別執行隊又不負責巡邏、防衛,他們一出動,就說明有其他部門處理不了的情況。
陸笛從這話裏聽出了親切的味道,想當初他也是這樣。
——鹹魚有什麽不好?
鹹魚就意味着沒有危險,意味着無事發生。所以想做鹹魚,與期望世界和平是一個意思。
陳岩打開腕式電腦,給陸笛找了一堆教學資料。
“來,看這張人體骨骼與肌肉分布圖。”
“還有這個,受力面積與擊打部位的關系。”
閑着沒事的特別執行隊員還能來一個“現場演示教學”,就當日常訓練了。
許多訣竅是教學資料沒有的,而且圖片與視頻,比不上親眼看來得直觀。
就這麽熱熱鬧鬧地過了一下午,直到晚飯時間,衆人才陸續從訓練區域散去。
陸笛申請到了一個腕式電腦,圈在手套腕口,再加套在手指上的環形通行證,手套俨然也是承擔了很多的樣子。
飄回宿舍,陸笛舒舒服服地躺上床,翻看着今天收到的搏擊術資料,門被敲響了。
不用下床,手套直接開門。
“夏教授?”
陸笛躺不住了,趕緊飄起來。
就在他做好準備,來迎接一場科研人員對戰損的痛心演講時,夏教授滿臉笑容地問:“聽說你今天去測試新手套性能了?”
“是學習,不過夏教授您研發的這個手套确實厲害……”
陸笛眉頭都不皺,立刻把陳岩那些驚嘆詞拿來用了,連語氣都不帶改的。
夏教授笑眯眯地聽着,順手給陸笛發了一張表格,讓他把今天的測試填一下。“對了,光學隐形的新功能怎麽樣?”
“挺好的,不過在亮度足夠的室內,看起來還是有破綻,實戰時容易被敵人注視到。”
陸笛給夏教授展示,手套貼在牆壁上,與真正的牆面相比,有明顯的凸起,角度不好還會有反光。
“嗯,我看看能不能改進,不過以目前的技術有難度啊!看來小陸你在作戰的時候要發揮出色的躲藏技巧了。”夏教授神态輕松,語氣也像是開玩笑。
陸笛差點要接上一句,神出鬼沒是都市怪談的老本行了,他不擔心。
“您……怎麽來南雲山了?我聽小朱說,晏龍的情況需要檢查?”
“哦,他沒事。”
夏教授說着,又補充了一句,“我來之前,剛用視頻通訊跟‘歲閏’說了話。”
原來是兄妹第一次接觸啊,陸笛心想。
看夏教授的反應,這次情況還不錯。
“對了,你這裏也有一位特殊的‘客人’等着跟你碰面。”
“啊?”
陸笛一臉茫然。
夏教授打開電腦投影,示意陸笛去看。
投影裏面是一個空曠的房間,除了胡琴、蔣竽之外,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她梳着麻花辮,蹬着一雙紅皮鞋,衣着打扮完全是老電視劇或者舊照片裏的風格,那種二三十年前的模樣。
“……我們安排陸雲接受心理療程,雖然陸雲的主人格仍然沒有蘇醒,但是在幾天前,第四個可以‘脫離主體’的人格出現了。”
夏教授推了推眼鏡,認真地說,“她說她是……”
“阿阮。”陸笛木然地說,“陸雲第一個分裂出來的人格,在所有人格裏,只有阿阮是這個年紀。”
夏教授點頭說:“是的,就是阿阮。其實我們對陸雲的病情以及她分裂人格的原因,已經有了初步結論,也拿出了解決方案,但是陸雲的潛意識非常堅定,她的情況也非常特殊,恐怕這十七個副人格不全部獨立出來,她是不會蘇醒的。”
作者有話要說:系統提示:你好,你有個新的妹妹,需要見一下
陸笛看晏龍:找你的
夏教授:你們都有
陸笛:啥?
萬萬沒想到回國之後等待自己的不是戰損批評,而是妹妹。
————
人格在獨立之前,心智與能力是固定的,不會成長的
哪怕出現的時間早,也沒法說是姐姐
陸笛長嘆:哎,兄弟姐妹,過年回家總要面對的存在
陸笛欣慰:反正成年了,工作了,就可以不在一起生活,輕松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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