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皇者
菡城北部的冷湖從四周的山地往中間凹陷,形成一個巨大常年冰封的冷湖,在溫暖的南方城市裏當真少見。
冷湖乃五湖之中最小的一處,此湖的形成與菡城的自然條件半點關系也沒有。
當年暗皇領袖皇者龍沖月命喪于此,新一代皇者龍邀雪用他偏執狂的瘋子始祖無應喂養而出的無色魚占據整片湖域,封閉了冷湖百裏內的所有生靈的性命為其恩師陪葬。
龍沖月乃一代枭雄,這個死法也頗為壯觀。
另一個蕭璃之父蕭晟也同葬于此。
站在山頂往下一望便知冰封的湖泊往外呈現旋渦之狀,是湖水在攪亂之下被凍結的,冰面下可見當年的各類水藻和游魚,看起來就像靜止的湖面
這片水域已經冰封二十年。
就算是親眼所見也未必能相信湖水被凍結,葉微的身子往下一探,見到某個奇異現象,驚縮回來
沈非問她怎麽了,葉微指着湖面,臉色微變“我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沈非臉上并無驚訝表情,湖水的冰層是陽光也照射不透也融化不了的,自己則往湖邊一走,身子所占的位置正好能從水底反射出影子,可是湖水裏卻一片虛無。
他皺了皺眉,眼睛一直盯着湖面,葉微見他始終盯着一個地方出神,連忙過去打斷他,沈非指了指湖面,葉微往下瞧仍是什麽也沒有發現,沈非叫她仔細看一會兒,葉微愣了一下還沒明白
沈非雙手抱胸,偏着頭注視着身旁的女子
“這裏面有東西還活着”
“你是說無色魚?”葉微反應還不算遲鈍
“恩”
沈非蹲下身子,仔細看冰結的湖泊下面似有一縷活水在擺動着,淡淡道“無色魚出自極地寒淵,栖于冰雪,以冥蛇為食,其質極寒,熱湯煮而不化,若是誤食下去,會将人活生生的凍死,所到之處冰封七尺,無應乃世間少有的奇才,不知他用何種法子喂養無色魚,繁殖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冷湖之內,至少有上千尾無色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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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何法子滅了這些東西?”葉微皺了皺眉
“有是有,當年無應的确也創造出此物的克星,只不過還未來得及說出來,無應便被龍沖月所殺”
葉微心裏湧起一股子涼意“他連師父都敢殺,怪不得做事如此的癫狂放肆”
沈非站起身來,轉頭對着她的臉,搖頭道
“不是,這是無應定下的規矩,若想繼承他,便要殺了他”
葉微并不能容忍這種瘋狂舉措,心裏暗暗奇怪,這些事情連蕭璃也未曾再她面前提起,沈非從何得知,她略微不解
“沈非,無應在江湖上鮮少有人知道,你為何如此清楚?”
沈非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的臉,神色很是平靜
“這些事情在風巡那兒早已不是秘密”
葉微挑了挑眉,有些驚訝“陌花開告訴你的?你用什麽法子撬開她的嘴?”陌花開那張美如天人的臉浮出腦海,昨夜裏沈非把她強行留在門外,也不知道逼陌花開說了些什麽,出來的時候大美人神色古古怪怪,她剛要去盤問倆個人說了什麽,她一溜煙的就跑了。
沈非的薄唇一勾“我們抓住了她的把柄,她還有什麽不願說的”
葉微知道繼續追問下去也沒法從沈非這種人嘴裏套出話來,只好将心裏的疑問壓下去
此時沈非的神色已經變了。
葉微也感覺到不對勁,一轉頭往冰湖中央看過去。
空蕩的湖面上憑空飄出幾個黑衣人,臉上的五官全部籠罩在面巾之下,從身高和體型來看,尚可判斷成為一個人。
鬥篷迎着風在空中高高的揚起,只眨眼的功夫,黑衣人離兩人所站之處不到三尺,沈非将葉微護在身後,長劍橫在胸前
那些黑衣人見兩人戒備,便站在那兒不再前進,他們的身體僵硬筆直,聲音似乎從地底下發出來,粗糙嘶啞如惡鬼
“我們只殺人,你們是來送死的麽?”
幾個僵立的黑衣人如同受到指令一般,迅速的湧過來,将二人團團的圍住,葉微被吓了一身冷汗,沈非的面色十分嚴肅,那些人…不,是怪物,他們的黑衣長長的垂在冰面上如同蛇尾般擺動着,駭人的是,腳并不曾觸到冰面,身體懸浮在空中
難道…真的白日見鬼嗎?
葉微緊緊抓着袖中的短劍,臉上已有了殺意
湖心有男子的聲音緩緩傳來
“帶他們進來,我自會處置…”
那些黑衣人似乎受到某種無形的力量操縱着,木然的分開讓出一條路
沈非護着葉微在身前,小心的走進去。
冰面上黑影移動,乍分忽離,兩人只感覺眼前影子動若疾風,往下遮壓下來,一瞬間昏天暗地,重新見到光亮的時候,身體已經到了山洞內。
影子般的黑衣人如幽靈般的往兩旁站開。
有一人斜躺在對面的玉椅上,麻衣無面。
葉微打了個冷顫,往後退了一步,沈非敏銳的感覺怪人轉身過來時,散發出一股戾氣,他搶先一步護着葉微。
那個怪人緩緩的坐起身子來,咔嚓幾聲,似乎散落的骨頭重新拼湊在一塊兒,支撐起她半個身子,用陰測測的聲音說道
“葉微…好久不見,還記得當年的故人嗎?”
葉微鎮定下來,沒想到對方居然能認出她,她将五年前在江湖上認識的所有人回憶了一遍,對此人卻并無任何映像,心中便疑惑,他到底是誰?為何又認得她,這樣做是何目的?
“你是誰?”
怪人的身體豎起來,那身袍子空蕩蕩的罩在身上,似乎骨骼鋒淩幹瘦,他空洞的眼睛注視着葉微
“跟我走”
唰的一聲,長劍出鞘,森白的劍鋒直指怪人,沈非面色冷肅
“裝神弄鬼,閣下做出這等見不得人之事還有臉自稱是故人,把人交出來”
那人的頭微移了移,似乎在盯着沈非,聲音裏透着一點輕蔑
“你還不配問”
“想要你女兒的命,跟我來,否則我捏死小姑娘…”
此時此刻,任何一個父母對女兒都會喪失理智,身陷魔窟,且看眼前她和沈非皆不是此人的對手,硬闖定然不能成事,若是真的能救出蕭悠悠,她也管不了這麽多
“好,我答應你,放他走”
她這句話剛說完,對面的怪人忽然擡起手臂朝她的方向探過來,葉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沈非一劍如閃電般的刺向怪人的手臂。
怪人身形未動,手掌迎上沈非的長劍,剛剛接觸到劍尖的時候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對方手上傳出壓迫着他半分動彈不得,忽然,怪人的手掌往前一推,長劍如冰雪般一點點的碎裂,沈非見勢不對想要撤手已經來不及,那股力量從劍尖延伸到他的手腕上,緊接着葉微發出一聲慘叫,眼睜睜的看着他的手臂骨肉支離碎屑末皮血淋淋的掉落下來。
“殺了他”葉微眼前一黑,怪人的身體如魔鬼般的籠罩下來,不費任何力氣的将她的脖子提在手裏,危機之中,她本能的揮出袖中短劍,往對方的咽喉刺過去,铮的一聲響過,削鐵如泥的寶劍在碰到極為堅硬的東西之後,斷為兩截…
葉微冒了一聲冷汗,然後,渾身便沒了半分的力氣。
這一刻,洞內的燈光全部被熄滅,耳邊只聽得怪人發出冷酷難聽的聲音如晴天霹靂般砸在她的心口上,然後她聽到一聲極為痛處的慘叫“沈非,沈非…”
眼前的世界,黑了又亮了,死了又活了,去了又來了,可是那個人,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眼前
沈非…他死了嗎?
怪人冷漠的将她砸在地上,葉微卻一點知覺也沒有,呆滞的躺在地上,連疼痛也感覺不到。
怪人低着頭盯着她的臉看了許久,可是這個女人卻一句話也不願跟他說,他蹲下身子,全身的骨頭再次發出那種奇異的摩擦聲,葉微感覺到陰冷的氣息迫近,猛的将身子往後退去
神色戒備“你…将沈非殺了麽?”
“葉微,看來你很舍不得他,膽敢靠近你的人,我都會讓他們死,他待在你身邊太長,我早就看不順眼,不過你似乎不記得我了呢,葉微,我一直以為會深深地烙在你的心上和身上,真讓我意外,你居然能忘記我,忘記那段噩夢”
葉微的臉上路出十分古怪的表情,她注視着眼前這個人,腦海了想到點什麽,又不敢十分确定,只是茫茫的恐慌…
那個怪人緩緩的擡起手臂,衣袖因為寬大的緣故一直滑到手肘之處,露出一截潔白光滑的手臂,臂上骨肉均勻,修長有力,他那只手擡起來将頭上只露出兩個眼睛的面具摘下來
美若妖邪的臉近距離的出現在她身體上方,某處慘痛的記憶猝不及防的被調出來,這張臉與記憶深處的重疊…是他,龍邀雪
驟然的驚懼将葉微從恍惚中清醒過來,臉色忽然變得慘白
“你…不是…”
男子身上粗黃的麻衣不知何時脫下,鮮明華麗的藍色錦衣襯着他精致絕美的五官輪廓越發是熠熠生輝,他放下手捏住女子白皙的下巴,冷冷的勾起妖紅的唇瓣,一雙細長冶态的眸子微眯着,如絲眼尾處有一顆黑色的淚痣,這樣的邪惡,是颠亂衆生的絕世容顏
“我不是死了,對吧?你可真不長記性,好了傷疤忘了疼”
龍邀雪的手冰冷沒有溫度,卻還有知覺,他感受到女子肌膚細膩而溫暖,那是一種輕易讓任何男人心軟的感覺,曾多久,他一直以為他沒有知覺。
葉微早就不想被當年那些事情翻來覆去的折騰,那些回憶想起來的時候就恨不得馬上忘掉,人生中有很多過不去的坎,當葉微遇見的時候,她骨子裏面憂柔,向來缺乏直面的勇氣,有時就是繞着走過去,有時就直接掉轉頭往回走
就連她也以為,自己忘掉了那段往事,忘掉了這個只出現一次的人,繞過這個人生已經過去依然存在的坎。
葉微的目光在龍邀雪身上停留了半秒,随即又逃避似的垂下眼眸
“當年的恩怨已了,我和你并無瓜葛,閣下若是想要我的命請拿去,請閣下放了我的女兒”
龍邀雪彎身将臉貼過來,冰冷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臉,臉上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
“你忘記了麽,要不要我提醒你,葉微,和你洞房花燭夜的男人是我,那一夜發生了什麽,你還想要我繼續說下去麽?”
葉微的身體猛烈的顫抖了一下,他終于成功的擊潰了她的冷漠和鎮定,狠狠的蹂躏着她原本百孔千瘡卻又假裝漠視的心,此時,她咬着牙壓抑着心裏的痛苦,脆弱和無助卻讓他不舍得,他又俯下身,攬起她的身子擁在懷裏,輕輕的撫着她的臉
“一夜夫妻百夜恩,你無情也罷,總之,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可是我要蕭璃的命,你懂嗎?”
她的面目白雅,并不十分精致,可是龍邀雪卻想起了菡城八月的蓮花皎皎清姿開在胭脂湖纏綿的波光裏,留下讓人揮之不去的深刻情懷
葉微不想面對着他的臉,偏過頭去,冷笑道
“你想殺蕭璃是你的事情,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龍邀雪扭過她的頭,強制性的要她面對着他,逼視着她的眼
“哦,是麽,那個孩子又是誰?”
葉微沒想到他還會問這個事情,也未必猜到了龍邀雪是何意思,在她眼裏,他就是個冷血變态的惡人,她甚至不想說一句話,可是她又得忍耐着心裏的厭惡
“自然是我和蕭璃的孩子”
“你和蕭璃的孩子啊…”龍邀雪抱着她的身子的臂膀忽然緊了一下,眼神危險了幾分
葉微心裏一慌
“你想幹什麽?”
龍邀雪一把放落她的身體,從地上站起來,神色陰冷
“既然是個野種,休怪我容不下她”
當初占有她的身體發洩仇恨,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女人完全忘記關于他的一切,哪怕是仇恨之後,他還存在一點點的僥幸,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麽?
葉微也猜到了他在想什麽,只是心裏覺得可笑,難道他還以為孩子是他的不成?
那一夜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在洞房裏被劫走,醒來的時候便赤着身子躺在了姓龍的身邊,然後她滿身都是痕跡,她拼命的擦無論如何也擦不掉,他說要毀了她,真的毀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那條魚的事情,是胡編的,不考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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