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小毛驢上線

下午,護士長把檢查報告拿了過來,她笑着說:“各項指标都正常,沒有貧血。”

“謝謝你。”沈溪笑道。

護士長說:“沈同志,咱島上軍醫院的護士不忙,就愛說點八卦,她們說的那些你不要放在心上,沒影的事兒,就她們愛捕風捉影。我一定會加強對她們的管理。”

沈溪點頭:“我不在意。”

護士長走後,沈溪拿着體檢單自己看。單看驗血的各項數據和B超結果的話,她很健康。

等晚上回來,沈溪給他看了體檢結果,他很疑惑:“不是貧血的話你在農場為什麽會四次暈倒?”

沈溪認真想了想,她說:“應該是餓的。”

陸嶺心頭微動:“餓的?”她在農場也太慘了吧。

沈溪腸胃很弱,食物有一丁點變質或者不衛生就會拉肚子。她的腸胃就能夠檢測食物是否幹淨。

農場的夥食又很差。

她認真回憶:“就說第一次暈倒,那天早上的黑窩窩頭有馊味兒,我勉強吃了一個。中午菜裏放了油,但是哈喇的,我就吃兩三口,下午就開始拉肚子,持續到第二天。期間一直沒吃什麽東西,下午就暈倒了。”

陸嶺問:“你确定是這樣?要不我們去縣城醫院檢查?或者去杭城?”

沈溪搖頭說:“不用,我了解自己身體狀況,只是餓的。”

陸嶺再三跟她确認:“你确定?”

“嗯,我确定。”

既然她這樣肯定,陸嶺也就不再追問什麽,不過沈溪能看出他很高興。

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美好生活要結束了。

第二天早上五點鐘,沈溪被敲門聲吵醒,陸嶺在門外喊:“沈溪,起床。”

沈溪拉開窗簾看着外面,時間還早,她問道:“這麽早起幹什麽?”又沒什麽重要事情要做,可以多睡會。

“跑步。”陸嶺幹脆地說。

沈溪一下子睡意全無,她坐直身體,揉揉惺忪睡眼,朝門口看看,重重嘆了一聲,又重新倒在床上,用毛巾被蒙住頭說:“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怪不得昨天陸嶺一再問她是不是只是餓得暈倒,在确定她身體沒有大的健康問題後,他打算拉着她鍛煉身體。

沈溪後知後覺,才明白他的想法。

這身體容易疲勞,有時候她會用精神力撐着,鍛煉什麽的,她不願意去。

聽出她蒙在被子裏跟他說話,陸嶺繼續敲門:“你起來,你不起來我要進去了。”

房間的門開着,她絕對相信陸嶺,夜裏不插門,方便有什麽情況她只要喊一聲,他能夠随時進出。

聽不見回答,陸嶺推開門,走了進來。

居高臨下的聲音傳過來:“馬上起床,我給你制定了鍛煉計劃,只要你按照我的鍛煉計劃來,再有足夠的營養,你的身體能結實起來。”

他極有耐心地勸說着。

沈溪一動不動,裝睡不理他。

三十秒後,毛巾被被人呼啦一下拉開,陸嶺随手把毛巾被疊好,放在床頭說:“起來,不起來的話,信不信我把你拎起來。”

他知道她睡覺穿睡衣,不怕掀她被子看到不該看到的。

沈溪相信這家夥做得出來。她無奈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陸嶺手上拿着的一張紙。

這是她的鍛煉計劃?

她坐直身體,指着那張紙說:“給我看看。”

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寫着未來半年的鍛煉計劃。

除了跑步,還有俯卧撐、仰卧起坐、蛙跳、單腿深蹲、軍體拳、格鬥……

花樣繁多,應有盡有,而且由少至多,逐漸加碼。

想不到陸嶺這麽喪心病狂,他這是把她當女兵嗎?

真難為他這麽用心地做計劃,光寫這麽多字就要好長時間。

可沈溪不領情。

“我不訓練。我還困着呢,我保持健康的方式是充足睡眠。”她把鍛煉計劃塞回陸嶺手裏,抗議道。

陸嶺把鍛煉計劃折好放進褲兜,不再廢話,沿着床邊走了兩步,,看那架勢就要把沈溪拎起來,拎到院子裏讓她洗漱。

高大的身形讓坐在床上的沈溪特別有壓迫感。

她覺得自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沈溪縮了縮脖子,往旁邊躲:“我起來。馬上就起來,鍛煉就鍛煉。”

“快點,別磨蹭,兩分鐘內洗漱完畢。”這回他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真是沒天理。”沈溪嘟囔着。盡管不滿,還是按他的要求,迅速換好衣服,洗臉刷牙,跟他一起出了家門。

沈溪看看他手腕上的表,五點四十分。平時他都是四點半起床,給她多留了一個小時睡覺,夠仁慈的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沈溪只好小跑着跟上。

他指的是一條平坦的朝營區東面的路,人少,适合跑步。

“今天少跑點,跑到拐彎處返回,跑個來回就行了!”他說。

沈溪倒退兩步,擠出一個笑臉,她指着不遠處:“太遠了,跑到那棵樹那行不?”

陸嶺面無表情:“跑到樹那兒來回一共一百米,你說行不?”

沈溪苦着臉,看來沒得商量。她真後悔昨天言之鑿鑿地說她身體沒病,要知道陸嶺在這兒等着她,不如裝病算了。

“不願意的話就跑兩個來回!”陸嶺板着臉,已經不想再對她耐心地勸說。

他随手從路邊的楊樹上折下一根枝條,握在手裏。

好一個嚴厲的長官,不,好一個喪心病狂的長官。

沈溪深深嘆了口氣,她感覺自己是個被人拿鞭子抽打的小毛驢。

他拿小樹枝輕輕掃過她的手臂。

“你嘆什麽氣,深呼吸。看你,站沒站相,松松垮垮。挺胸、擡頭、收腹、提臀。”

要不是他長得好看聲音好聽,沈溪早就跟他翻臉了。

迎着朝陽,他的身姿挺拔如松。

又不是站軍姿,沈溪腹诽,但她不敢抗議,連忙把歪着的腦袋回正,按他要求站好。

陸嶺勉強點頭:“行了,跑吧。”

“跑就跑。”沈溪無奈地說。

剛邁開步準備跑,想起了什麽,偏過頭對他說:“我自己跑,你別喊一二一。”

陸嶺棱角分明的嘴巴半張,“一”字即将脫口而出,聞言,他重新把嘴巴閉緊。

他妥協了,放棄喊口令,說:“你跑吧,我不喊。”

他在她側前方跑,不時給她加油:“堅持,快到終點了。”

本來身子骨就弱,在農場的半年時間,夥食差又要勞動,這身體極度虛弱,又缺乏鍛煉,跑了不到五十米,她就累得氣喘籲籲。

沈溪苦着臉朝前看,看着不遠,怎麽跑起來那麽遠。

陸嶺放慢速度,跟在她後面,“欣賞”她跑步的姿勢。

這婀娜的身姿,這曼妙的步伐,加上被風吹動的衣衫和發絲,就像風擺楊柳一般,好看是好看,就是讓人想……踹一腳。

要是哪個女兵跑步敢像她一樣,他真要上去毫不客氣給一腳,這什麽玩意!

陸嶺壓制着要踹她一腳的沖動,重新跑到她側前方,倒退着跑,看着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還有染了兩團紅暈的俏臉,鼓勵她:“加油,畢竟第一次跑,表現很棒。”

哪裏棒了,明明想罵她,可卻不得不鼓勵她。

說着言不由衷的話,陸嶺覺得自己很難。

這女人,看着真憋氣。

沈溪一鼓作氣跑到終點,她停下來兩手撐着膝蓋,深深的呼氣,她說:“我不跑了,走着回去。”

“往返一共二百米。跑這麽點路什麽用都沒有,別歇了,越歇越累,接着跑,往回跑。”

連歇都不讓歇。沈溪腿一軟,剛要坐地上,被他眼疾手快托着兩側肋骨給撈了起來,他喝令道:“不能歇。”

沈溪欲哭無淚,瞪了陸嶺一眼,咬了咬牙,轉了個身,接着往回跑。

真是艱難的兩百米,等跑回家,沈溪已經累得不行了,趕緊進屋,四仰八叉癱在床上。

躺在床上真舒服啊!

就是因為陸嶺長得好看,她才妥協跑步,要是陸嶺長得一般,打死她都不跑。

他們出去之前,陸嶺就熬好了粥,大米加海米加火腿加青菜,營養豐富。他又去食堂買了幾個雜糧饅頭,又盛了一碟蘿蔔幹鹹菜,就招呼沈溪吃飯。

別看就跑了那麽點路,可是耗費體力,沈溪已經餓了,早飯吃得特別香。

吃完早飯,陸嶺又讓沈溪喝了杯奶,才去營地。

沈溪收拾完碗筷後又上床補了一覺,醒來已經八點多。

這時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疲勞,她決定去海邊轉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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