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情話【10】
宋瑾還在默默飙淚花,好似個被惡霸強搶過去受盡羞辱與委屈的嬌弱美人,姜苧忽地有些心疼,只好妥協地嘆口氣,“陛下別哭了,臣妾這就出去。”疾步往門口去。
常樂趕緊爬起來跟上。姜苧留了個心眼,一腳踏出去時回頭去瞧宋瑾,發現殿裏早就沒了宋瑾的影兒。
姜苧直覺哪裏不對,想問問常樂,又一想他是跟着宋瑾的,只會站在宋瑾那邊,自己就是費盡心思也打探不到消息,只好親自去了獻王府找宋珩。
“皇嫂。”宋珩揚着一張俊臉打招呼,迎她進了書房,先恭喜一番,“聽聞你和皇兄共度良夜了。”
“皇弟快別提了,本來那夜還想和陛下提及皇弟的,哪料到本宮不小心惹陛下哭了。”姜苧嘆了口氣。
宋珩的表情有些古怪,“哭?皇嫂看錯了吧,皇兄可做不出這些女兒家的行為。”
姜苧便将那夜發生的場景和他一說,當然省略了宋瑾讓她讀情書和她要親宋瑾這兩件頗為羞恥的事,只說宋瑾哭得厲害。
宋珩聽得糊裏糊塗的,如何想都不明白宋瑾為何如此,“皇嫂你再講清楚點。”
姜苧只好一咬牙把要親宋瑾的事說了出來,宋珩過了好久才掩唇咳了一聲,“也許是皇兄不好意思吧。”他這位皇嫂當真直白得很。
不好意思就哭?姜苧不能接受這個說法,“皇弟再想想,說不定有別的原因。”顯然宋珩也覺着這個原因站不腳,他想了下面色凝重起來,“皇嫂,若是你被困在一個地方一年多不出來,你會如何?”
“我?雖說不可能,但說不定會被憋瘋。”話音未落,兩人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媽的宋瑾将自己囚在太和殿一年多,再正常的人也該憋傻了啊!
“皇嫂,我要盡快見到皇兄!”宋珩着急道。姜苧理解他的心情,但見一面着實解決不了問題,一個主意浮上她的心頭,“本宮現在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皇嫂,我就直說了吧。”宋珩臉色又是一變,“你可別再搞什麽事了,我聽說言官正準備上折子說你鬧騰呢。”
姜苧正歡喜着,豈能容他潑自己一頭冷水,“他們上他們的,只要不怕陛下打他們随便上。”揚揚下巴,非常之驕傲,非常之淡定。
宋珩:“……”
“你都不問問本宮什麽想法?”姜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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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珩無力地說:“敢問皇嫂那個大膽的想法是什麽?”
“本宮要設法住進太和殿。這樣以來,你再去見陛下,就說是見本宮,本宮當然見你,進了太和殿還愁見不得陛下?”姜苧眯眼笑,寥寥幾面不能判定什麽,若是她能和宋瑾住在一起,多番觀察之下定能有所收獲。
宋珩愣了愣,随後激動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被震得颠了颠,發出清脆的響聲,“好!這個主意好!皇嫂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
見他非常上道兒,姜苧笑了一聲,“皇弟不怕本宮搞事情了?”宋珩亦笑道:“搞個事情嘛,以皇兄對皇嫂的寵愛,沒事的!”
“那皇弟去尋幾個言官上折子提提這事,想必百官也十分苦惱陛下這模樣,本宮這可是在幫他們。”
只要宋珩往皇族子嗣上扯,莫說言官,其他大臣也定願意使把勁兒。宋珩果然上道兒,眉梢飛出一抹喜意,“如此甚好,我見皇兄指日可待。”
定下此事,姜苧面上含笑,抿了口茶,又問宋珩:“對了,皇弟還記得陛下的模樣吧?”
“自然記得。”宋珩回。
姜苧一喜:“那皇弟可能回憶下,讓畫師給畫出來?”
“能是能。”
姜苧因這句話笑得彎起了雙眼,“那需要多長時間?”
“這個說不準,靠我描述畫師畫出來的大概有出入,估計得多用點時間,皇嫂要畫像有何用?”
“哦,進宮這麽久,卻無緣分見陛下一面,本宮傷心又好奇,十分想瞧瞧陛下的模樣。”她自然不會說實話。
“……原來如此。”
“勞煩皇弟了。”若有畫像,她只需瞧一眼,一切都可豁然開朗。
“皇嫂無須客氣。”
宋珩含笑地送姜苧出了王府,轉身一進書房,喚出一個暗衛來,“你曾是皇兄暗衛營裏的,當初皇兄讓你入王府,可曾說過什麽?”
那暗衛回了聲:“陛下只吩咐屬下好生保護王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宋珩聽罷不免傷感,當即吩咐下去,“你帶幾個人去一趟西北将軍府,本王要皇後未進宮前的所有消息。”
暗衛領命而去。
宋珩聯系的言官動作很快,不過一日就齊上了折子,中心思想就一個:陛下日夜操勞國事,為了您的身體着想,就讓皇後娘娘住進太和殿,照顧您一下,可好?
宋瑾直接批複:不好。
奈何這波奏折退回去,下波奏折又來了。不止言官,其他大臣也要湊熱鬧,百官和宋瑾打起了車輪戰。宋瑾一開始還批複幾句,後來真的撐不住了,就拖延時間道:容朕好好想想。
過了一兩個時辰,姜苧就歡喜地湊上來,“陛下可想好了?”宋瑾心累,氣不打一出來,可看着姜苧那張充滿期待的臉,他只好憋着氣,輕聲問:“阿苧,你就這麽想和朕住在一起?”
姜苧嗯了一聲,心道我是想扯了你的面具!宋瑾許是洞察了她的內心,問,“若朕說朕不願意呢?”
銀色面具下,姜苧只能看見他因疲倦而阖上的雙眼,心底又湧起一股心疼的情緒來,可她不能退步,“那臣妾就等到陛下願意。”
“你回吧。”宋瑾揮手。
姜苧再不做糾纏,一聲不吭地出了太和殿。到了宮門口,她回頭望了一眼那沒了殿頂的太和殿,對常樂說,“夏日多雨,還是把殿頂封上吧。”
常樂稱是。然而才封到一半,夜間隆隆的雷聲就劈了下來,姜苧驚醒後披衣翻身下床,“去太和宮。”
出了宮門,急促的雨點打在燈籠上,搖搖晃晃的燭火在漆黑的夜裏着實起不了大用,姜苧見粟兒等宮女步履維艱也幫不上忙,便接了燈籠與傘,“你們回去。”語罷沖進了雨簾裏。
一口氣奔到太和殿,果然發現正殿已被雨水澆了個透徹,姜苧心道這事真怪我,侍衛們見她來了,要行禮,她擺手示意不用了,“陛下呢?”
“在寝殿。”
寝殿在雨中茍延殘喘,姜苧舉着傘奔進去,到了殿門口,裏面先是傳來了常樂的聲音,“陛下先去別處避避雨吧。”
姜苧正要邁進去說去昭仁宮吧,但便宜顯然不是好撿的,殿裏忽而又傳來一道柔柔的聲音,“陛下還是去我那裏吧。”
姜苧愣了。
這聲音是女人的聲音吧?
是吧?!
而後她聽見了宋瑾的回答:“也好。”
姜苧:“……”
什麽情況?宋瑾藏了個女人在裏面?不對啊,他所有的女人都在後宮!可這道女聲分明不屬于後宮任何一個妃子!
腳步聲漸漸靠近,姜苧愣着做了一個非常慫的動作,她趕緊躲在了一根金柱後,等她反應過來歪頭去瞅時,只瞧見一片嫩綠的衣角。
果真是個女人。
姜苧從金柱後面走出來,覺着自己的腦子可能被雷劈了,将才躲什麽躲!不躲的話,便可知曉那女人是誰了!
粟兒不放心姜苧一個人,拎着燈籠淋着雨跟了過來,眼看着就到太和宮前了,從宮裏出來一行人。
雨下得大,潑潑灑灑的,粟兒依稀能瞧見一抹明黃,一抹嫩綠,她安心下來,正要走上去,卻模模糊糊看見陛下和娘娘拐彎去了另一個方向。
粟兒納悶,那不是去昭仁宮的路呀!她只好跟上去,越走越覺出不對來了,不由小跑着趕到那抹嫩綠邊兒,“娘娘,您……”
只聽嚯嚓一聲,一道閃電劈下來,亮光映出了女子的面容,這、這不是她家娘娘!粟兒驚得瞪圓了眼,聽到一到暴怒的聲音,“你是阿苧身邊的,你來這作甚?!”
幾道雷聲連續劈了下來,粟兒懵愣愣地站着,前面的宋瑾轉過頭來,雨水順着他的面具流下來,竟顯出幾分猙獰來。
“陛下?!”
翌日。
天放晴了,日光明媚,雨後清爽的空氣令人心曠神怡。
昭仁宮裏。
姜苧在正殿徘徊良久,擰眉責問了一聲,“怎還未找到?”昨夜她回到宮裏才曉得粟兒追她去了,一時也未放在心上,只當過會兒粟兒就回了,豈料一夜未歸。
姜苧派人去尋,眼瞅着兩三個時辰都過去了還沒尋到,她不禁深思,粟兒是她的人,動粟兒就是動她,除了宋瑾整個皇宮怕是沒人敢和她作對了。
“娘娘!”一片沉默中,寧貴人舉着一枚發釵走進來,“臣妾的兄長在慈安宮附近發現了這個。”
“是粟兒的。”姜苧只看一眼就認了出來,她接過發釵塞入袖中,望向衆妃,“可還有別的消息?”
衆妃搖頭,“昨夜雨大,出去的人本就少,問了一遍都說沒瞧見粟兒。”
姜苧将目标鎖在了慈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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