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情話【13】

“是兵部的意思,和他們無關。”

宋瑾篤定的态度令姜苧驚訝,“陛下竟這麽肯定?”

“阿苧信朕就是了。”宋瑾不欲多說。

姜苧雖不樂意被他蒙在鼓裏,但是有輕重緩急,這個時候她還是順着宋瑾好點,萬一宋瑾聽了兵部的話要削她兵權,那她和宋瑾可真有得鬥了。

“陛下可用得着臣妾手裏的虎符?”

“阿苧心思還是這麽多。”宋瑾不禁瞥過來一眼,輕易看穿了她這拙劣的試探,“朕信阿苧,虎符就放阿苧那吧。”

姜苧哦了一聲,輕輕一笑,“也是,陛下手裏握着另一半呢,臣妾這一半也起不了什麽作用。”垂下的視線落在了兩人交握的兩只手,這只手也十分像她那夫君,唯獨這張臉不确定。

這若是別人敢這麽大不敬地諷刺宋瑾早就沒命了,可宋瑾待姜苧有着旁人難以想象的縱容,只見他不怒反而無奈地道:“阿苧啊,你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能吃,當心以後栽跟頭。”

含笑的聲音令姜苧心中一癢,她眼波一轉,雙手摟上宋瑾的肩膀,側臉貼上那冰冷的面具,對着他的耳朵低語,“陛下真沒良心,好端端地咒臣妾做甚?”

姜苧鮮有這麽嬌嗔的時候,宋瑾身子一僵,覺着這懷裏的女人可惡極了,想推開又舍不得伸手,想斥責幾句又張不了口,只得縱容着她蹭來蹭去。

“阿苧,你先坐好。”良久,宋瑾見姜苧還不撤開,難免禁不住了,只得一手撫上她的腦袋強硬地将她的唇遠離自己的耳朵。

姜苧瞅一眼那通紅的耳朵,哼唧了一聲,心道你可真是能裝,她發善心地坐回一旁,手一揚,呼啦一聲奏折都被推到了地上,“陛下可是厭煩臣妾了?!”

宋瑾一抖:“……”

姜苧起身,砰得一聲踢翻椅子,又要去踢宋瑾屁股下的那把,擡擡下巴示意宋瑾站起來。

宋瑾默默站起來,退到了一邊兒。

又是砰得一聲,椅子倒地,姜苧胡亂撿起幾張紙來,正要撕,宋瑾沖過來塞入袖中,“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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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她寫的情書。姜苧笑着看了一眼,拔高了聲音就道,“陛下近日溫香軟玉在懷,哪裏還看得上臣妾寫的這點東西,不如燒了算了!”

“皇後願意燒就燒了吧。”宋瑾捂緊了袖子,離姜苧又遠一步,一臉戒備。

姜苧覺着他這反應有意思極了,惱怒的聲音差點崩成笑聲,“陛下!!臣妾哪一點比不上她們?!陛下就不能只喜歡臣妾一人!!”

“能啊。”宋瑾垂眸咕哝一聲。

離得遠,姜苧也沒聽清楚他說什麽,小聲提醒一句:“陛下大點聲。”

“皇後你放肆,竟敢管朕喜歡誰!”

姜苧冷笑:“呵呵。”

“皇後你太過分了,竟然嘲笑朕!”

姜苧:“……”

宋瑾你連吵架都不會?

宋瑾回以更大聲的“你放肆!你過分!”

姜苧:“……”

你!

姜苧張了張嘴,無聲地說了句話,教宋瑾吵架。

宋瑾瞥一眼,沒舍得開口,姜苧只好踢桌子砸板凳催促。

宋瑾只好開口了:“姜苧你個妒婦!看你把朕的愛妃們欺負的!”

門外的常樂:“……”

咋還指名道姓吵起來了!

殿裏又傳來一句:“你以為朕不能拿你怎麽樣!告訴你!西北的兵權朕收定了!”

姜苧又教了宋瑾一句話。

宋瑾抵死不吐口。

姜苧急了,疾步過去踮起腳摟住他脖子,“快說!臣妾不會生氣的!”

宋瑾摸摸她的腦袋,還是不悅地喊了出來,聲音大得足夠殿外的人聽到了,“你給朕滾!”

“臣妾走了。”姜苧松了宋瑾,走得飛快,宋瑾只摸到她一片衣角。

姜苧一臉鐵青地沖出了太和宮。幾個宮女惴惴不安地跟上去,其中一個跑偏了方向奔去了雲萱的宮中。

雲萱一聽陛下和姜苧吵架了,不由憂心仲仲,兵權這事她摻和不了,但陛下污蔑娘娘欺負她們就不能忍了。

雲萱和如妃惠嫔她們去了昭和宮,奈何姜苧不見她們,守門的宮女拍着胸口心有餘悸,“各位娘娘,皇後娘娘從陛下那回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這會兒還在生悶氣呢。”

雲萱等人不知如何是好,在宮門口徘徊良久。

惠嫔用一臉壯士扼腕的表情說,“我們去求見陛下,為娘娘求情!”

“好!”

一群妃子去了太和宮。

常樂進來禀報宋瑾,“各位娘娘一起來了,說有事要和陛下說。”

宋瑾準備趁着這個機會再燒把火,讓衆妃進殿後便坐在禦桌後道:“朕已責罵過皇後了,日後你們想做什麽盡管去做,不用顧忌她。”

“不,不,陛下冤枉娘娘了!”雲萱等人撲通一跪,一邊灑淚一邊陳情,都說姜苧對她們如何如何的好。

雲萱說姜苧曾為了将她養得白白胖胖煞費苦心地尋遍各地廚子充實禦膳房。

如妃說有段時間姜苧為了讓她練好劍辛苦到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她。

惠嫔說姜苧曾守着夢魇的她夜夜不能眠還親自給她擦汗換衣服。

如此等等。

最後,寧貴人總結:“陛下!我們娘娘人美心善,您如此冤枉她,真是太傷她的心了!”

而宋瑾在她們情感渲染加工成的一個個故事下非但沒有感到懊悔自責,反而一怒之下一拍禦桌霍然而起!

“她還管你吃!”

“她還親手教你練劍!”

“她還日夜守着你!”

“她、她還說過最喜歡你!”

她就只給朕寫過情書說過情話而已!而已!!

嫉妒使宋瑾聲調都變了,好在他還記得自己還有戲本要演,強迫自己怒斥一聲,“她管這麽多幹什麽?!”

管朕一個就好了!

衆妃:“……”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啊!

衆妃懵着腦袋去望宋瑾,只覺那高高在上的銀色面具泛着無情又淡漠的光。

“陛下,臣妾的意思是……”

“好了,舒兒,朕明白你們的意思了,都起來吧。”宋瑾不容她們多說,語調一緩,聲音裏竟夾雜着些許溫柔。

“陛下,我是雲妃,她才是舒姐姐。”雲萱指了指一旁的舒妃。

舒妃端莊地朝宋瑾點點頭。

宋瑾遲了一下才從嗓子眼裏嗯一聲,想要強調一下自己對衆妃還是上心的,就道:“朕知道,之前朕還想留你用午膳的,只是你身子不舒服朕就先讓你回去了。”

舒妃:“……”

“那是我,陛下。”如妃不得已出聲糾正道。

若是姜苧在場早就罵開了,宋瑾你臉盲不成?

衆妃自然沒那個膽兒罵,所以殿裏靜了好一會兒,宋瑾才有些窘地說:“朕是忙迷糊了,對了,朕看你們的位子也該晉一晉了,一直以來是朕忽略你們了。”

衆妃都驚訝起來,實則她們進宮這麽久,對于争到宋瑾的寵愛都已經不抱希望了,畢竟連人都見不到,争個什麽争啊!只是現下宋瑾這麽一說,不免有妃子心思活絡起來。

姜苧怕是不曉得,原本平靜心如止水的衆妃會被她這場戲攪動了心緒,有個別妃子望着偉岸挺拔的宋瑾眼神不由迷離起來。

宋瑾自然也不曉得,喚來常樂吩咐他去忙給妃子晉名分的事,又和衆妃聊了幾句,不知怎地忽而聲音就陰沉起來了,“都給朕笑。”

衆妃子面面相觑,只覺他這氣生得莫名其妙,又恐他真的怒了,只好呵呵地都笑了起來,一時間殿裏充滿了僵硬的歡聲笑語。

衆妃熱熱鬧鬧地和宋瑾在殿裏嬉鬧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昭和宮裏。

姜苧斜倚在榻上,顯出一副怒容來,“一群白眼狼!關了大門,再有誰來,給本宮趕走!你們也都出去吧!”宮女們喏喏稱是,都陸陸續續出去了。

寝殿靜寂下來,姜苧歪了歪身子,一枚玉佩從袖口滑出,她小心地撿起來攢在手心裏,心想粟兒失蹤有幾天了,也不知如何了。西北那邊的人估摸着快到了,她和宋瑾得加把勁兒,制造出更大的沖突來。

宋瑾也料到了,便在如妃帶着沈音去了太和殿時,他把沈音留宿了。為此整個後宮都沸騰了,宮人們議論紛紛,“後宮娘娘這麽多,第一個侍寝的竟是沒名沒分的如妃娘娘的表妹,這不是打諸位娘娘的臉嗎!”

衆妃臉色也異常難看,如妃沒空搭理她們的眼刀,她去求見了姜苧,“娘娘,音兒在家是訂過婚約的,陛下若真寵幸了她怕是不妥當。”

“先不提這個,是你帶她去太和殿的?”姜苧冷下臉色,目光如炬地望了過來。如妃受不住她這視線,忙道:“是,音兒鬧着非要跟去,臣妾沒辦法了,就帶她去了。”

如妃并不是急于扯清自己,這事她再扯也扯不清了,沈音是她帶進宮,恐怕在衆妃眼裏她早就有了異心做好了用沈音勾宋瑾的打算,日後她在宮裏怕是不好過了。

“如兒,不管如何,本宮願意信你。”姜苧冷然的神色一暖,将她灰敗的面容收入眼底,“你一向聰明,瞧着是挺冷靜沉穩的,卻最易被感情左右,本宮問你,在沈音進宮前你多久沒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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