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眼裏心上

韓初陽和孫唯珊現在好像進入了一個怪圈，明明是很想彼此靠近彼此依偎的兩人卻越來越踟蹰着不知該如何重新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了。

韓初陽看着她不冷不熱的樣子，很煩很惱；孫唯珊看着他不溫不火的态度，很無力很憂傷。就像此刻，孫唯珊明明都已經做好心理建設，要敞開心扉好好交流一番的，可事到臨頭，還是開不了口，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走遠。

其實，孫唯珊真的是個特別傻氣的人，她一旦犯起傻來會很堅持很固執。就像真正鬧翻的那晚，她可以一個人在門前坐直到天明。她在乎一個人的方式很特別，她可以對自己很狠絕，可是對這個人的話，只要她自己想通，或許什麽她都可以原諒，不計較。怕就怕她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永遠一個人在那糾結，而不讓旁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在愛情的世界裏太過年輕，有些稚嫩。

韓初陽的房門沒有反鎖，她從外邊推門而入。浴室裏傳來陣陣水聲，而她就耐心地坐在進門的床尾處等着。韓初陽洗澡很快，洗完澡洗完衣服順帶搞一下浴室的衛生，加一起也不超過二十分鐘。所以孫唯珊并沒有等得太久。

只是，當韓初陽拿着衣服準備去涼臺晾時，顯然沒想到她會在自己房裏坐着。韓初陽的上衣還沒來得急穿，下身就穿條半截睡褲，精短的板寸頭還有細小的水珠懸挂，各種線條明顯的迷人上半身暈着一層薄薄的水汽更是讓人覺得性感至極。孫唯珊有些愣愣的看着他，而他短暫地停了會之後又淡定地忙自己的去了。

待一切弄妥之後，才悠悠然繞到她身邊，拿起她身後的白色短體恤，利落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有話想說？”他這才看着她開口。

“你沒有話要說是嗎？”孫唯珊特別不喜歡他的口氣，這可真是個很爛的開頭。

“說吧，我聽着。”韓初陽有些累，不想再跟她繼續這種沒有意義的争論。走到床頭，靠着床背坐下了。

“…”孫唯珊沒想到自己還是覺得委屈了，兩人分據着這麽大個床的兩端，隔得那麽遠，她看不到他，而他如果想看的話也至多看到她一個背影。或許，他是根本就不想看不屑看呢！話自然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另外孫唯珊還得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脾氣，就怕自己又一個不小心就轉身沖出去了。

沉默了大概有幾分鐘，韓初陽已經忐忑地開始捂頭搓臉，而她還是保持着背對他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着。

“你說吧，想說什麽都可以，想讓我答應什麽也都行，這樣下去不是個事。”韓初陽不知道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終于将這簡短的話語說出口，或許誰都不知道他心裏其實也是很掙紮很痛苦的，可是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

“韓初陽，你真是夠讓人心寒的。我才發現，你這人真的很絕，難怪你能一個人潇潇灑灑這麽多年，全然不被羁絆。”孫唯珊眼裏盡是不屑，輕飄飄地嘲諷着他。

“随你怎麽想。”

“那好，既然你也沒什麽要說的，也說不會反對我的決定，那麽，就這樣吧，我們到此為止？”孫唯珊站起來，輕輕撫平剛剛自己坐過的位置上弄出來的褶皺，看似很輕松地轉身對上他的視線。

“…”韓初陽設想過，她終有一天會說出這樣的話。只是沒想到，當現在真的親耳聽到的時候，他會這般難受。拳頭越抓越緊，心口越來越疼，眼睛越來越幹澀，千言萬語萦繞在腦海、心頭，可是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他慌了，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早知道會這樣，他今晚就不該趕回來了，如果他沒有回來，也許還不至于這麽快就聽到這樣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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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韓副師長也會退縮也想逃避了，這可真是人生第一遭，真是難以讓人相信。

“是因為他？李志銘？”韓初陽想來想去也只有這麽個原因，也難怪他會這麽想，李志銘沒出現前他和孫唯珊确實一直都好好的，雖然也會有不開心鬧別扭的時候，但是從來都不會這麽嚴重，根本不會演變成兩人連好好說幾句話都困難的地步。

“請你不要侮辱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和你之間的事，從來不會牽扯到第三個人。看來，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也說明不了什麽，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孫唯珊很無奈地笑着，巨大的失落感将她重重圍住。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我究竟哪裏做得不好了？你要是不高興不舒服你都能可以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我以後什麽的都聽你的可以嗎？”這些話，韓初陽是帶着怨氣的，孫唯珊聽得出來。或許，他只是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所以他才真的不甘心而已。

“就憑你根本不關心不在意我們之間這份感情，憑你根本也不關心我，明白了嗎？”

“是嗎？原來你是這樣覺得的，我知道了。“韓初陽無力再說什麽，躺下去拉上薄被側着身子睡了。

在一起生活了這麽久，孫唯珊不可能不知道，他只有每次心裏有事或者跟她再鬧小別扭的時候才會以這樣的姿勢睡着。他這樣睡其實根本就睡不着，他只是不想讓她看見他真實的情緒罷了，他已經習慣這樣來掩飾和僞裝，假裝他還很好。他是一個驕傲的男人，他有他的堅持，不想輕易被打破。所以，當兩人特別好的時候，他就會半開玩笑地跟她說，如果你以後發現我又這樣反射性地側着睡的話，你就趕緊過來哄哄我，随便你說什麽都可以，都能起到作用的。哄哄他，呵，是啊，也曾經特別特別好過呢。

至此，孫唯珊又很不争氣地心軟了。原本，她不就是想着要和他好好談的嗎？為什麽說着說着就又把事情弄崩了？孫唯珊不禁扪心自問，如果和他真的因為這些違心的氣話而結束的話，甘心嗎？真能接受嗎？不可惜嗎？不遺憾嗎？這不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男人，這不是自己歷經各種挫折困難才終于獲得的愛情嗎？為什麽這麽不珍惜，為什麽這麽随便就能說出分手？

“韓初陽，你确定自己真的不後悔嗎？我…”已經後悔了。

“你怎樣？”韓初陽突然又坐了起來，憤恨的表情看得孫唯珊一滞，驚得瞪大了雙眼。

“我走了。”孫唯珊小媳婦一樣悶聲來了這麽一句。

誰知她剛邁出第一步，韓初陽就直接站起來從床頭走到床尾，然後跳下床，一步一步緊逼她，最終将她按在了門背上。

“我要是說我後悔，你給我後悔的機會嗎？是不是只要我說後悔，你就能收回你剛剛說的這些話？你有這麽好說話嗎？你有這麽聽話有這麽心疼我嗎？你可有真的把我放在眼裏？”

“我沒有把你放在眼裏？那你呢？你就有把我放在心上？大晚上的我負着氣冒着雨跑出去，你一個晚上都能不找我，你知道我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在那大門口坐了整整一夜？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寒吶？即便是這樣，我也都可以不跟你計較，我都能原諒你，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麽？我今天真是好不容易菜鼓起勇氣來到你這裏的，我耐心地等着你，原本想好言好語地冷靜地和你談談，可你都說了些什麽？韓初陽，你除了惹我傷心，除了讓我寒心你還會些什麽？冷戰這麽久以來，你連我為什麽生氣你都還不知道，你是真的愛我嗎？你不愛，根本就不愛，你只知道自己心裏難受，只知道怪我不心疼你，你真的太自私了！我…我…”

“唔…”淚和吻同時落下，她的淚滾燙熱烈，他的吻謹慎纏綿，她後悔委屈，他自責內疚，再多的言語也抵不過此刻氣息相聞，彼此深入糾纏的安心和踏實。孫唯珊雖然生氣地捶打着他堅硬的胸膛，但是并不抗拒他熟稔熱情的親吻…相反，她還很懷念這個味道，早就想了，想得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