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長久’危機
王浩将兩個人送回家,臨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看着冷着臉的兩人,心裏默哀,曲非凡呀曲非凡,你這是好日子過久了,想找點刺激是不是呀,你這條件找個有才有貌的難嗎?結果你看你,找的這個得伺候一輩子,還熱臉貼個冷屁股,這不是沒事找抽型嗎?
搖了搖頭,在曲非凡怒目下,嘆着氣走了。
這會兒夏鳴也冷靜了下來,他是把曲非凡當成了出氣筒,誰讓他剛好撞在了槍口上。
他生氣,還有一個原因,怎麽可以那麽容易說出喜歡呢,感情的基礎是什麽,它不是一時興起。那個時候,那個人也是很容易說出了這些話,結果呢。感情?真有這東西嗎,他有些不能确定了。
“你知道你說了些什麽嗎?你懂什麽是喜歡嗎?你想過怎麽去為這段感情負責任嗎?”夏鳴低着頭,他緊緊咬着嘴唇,喘着氣告誡自己,不能哭,不要哭,別哭。可是,他忍不住。真是奇怪的人呢,他嘲笑自己。這些年那麽苦,那麽累,受了多少委屈,忍了多少寂寞,他都沒有哭。可是,今天,當再一次有人對他說,‘我喜歡你,我要照顧你’的時候,他卻忍不住掉了淚。其實,他也想過再找一個愛人,嘗試着重新開始,只是,不敢,迷茫。曲非凡的告白太突然,突然地讓人覺得随便,不過是一種沖動的表現。他低着頭,用手背擦掉了眼淚,悶悶的小聲道:“我很可憐嗎,現在的樣子。”
不可憐,曲非凡想說,可是他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他蹲下來,單膝跪在地上,将夏鳴的右手握在自己的左手裏,然後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慢慢的寫了一個‘不’。
夏鳴擡起頭,睫毛上還挂着淚,無神的雙眼定在曲非凡的臉頰,明知道對方看不見,曲非凡還是緊張的咽了口水。
“你說不出來話了?是因為剛才和我吵嗎?”靜下來想,夏鳴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了,人家是喜歡你,又不是和你深仇大恨的,何必短刀相見。曲非凡的手掌很大,将自己的手完全的包裹住,觸感結實有力,幹燥溫暖。手指在自己的掌心慢慢劃着,比劃很多,第一次有人在他掌心寫字,一時不能适應,不好意思的說了聲:“什麽字,我沒認出來。”那人很有耐心,一筆一劃又在他的掌心劃着,夏鳴靜下心認真的辨認,是個‘是’字。他噗嗤一下,破涕微笑,“我還以為,你會寫一個‘不’呢。”
黑暗中,一個人靜靜地坐着,一個人安靜的寫着,‘喜歡你,是真的’。
許久,夏鳴嘆了一口氣,手慢慢地抽出了他的掌心。曲非凡看着空空的手,心裏突然也空了,難受的要命。
夏鳴吐了兩口氣,雙手交握在一起,搓揉着。“曲非凡,謝謝你喜歡我。”他咳了一聲,掩飾彼此的尴尬,接着道:“我是個直腸子的人,說的話雖然不中聽,卻很現實。說實話,我并不相信你這份感情能持久,而且,就我們目前的狀況,我也覺得并不合适。可是,剛才我想了,以我現在狀況,我不能拖王友亮的後腿,也不想讓我的家人知道我的現狀,我沒有依靠了,只能麻煩你。但是,這并不代表我答應你。實話說吧,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們這個年紀,不可能沒有過一段感情。我有過,很深刻的教訓,所以,我并不相信還會有真的愛情,在這樣的社會,兩個男人能相愛到老的,那是神話。你執意要住進來,就當我新的同租客,什麽時候你受不了了,随時可以走。”
夏鳴覺得自己這幅樣子,怎麽還成了香饽饽,還有人鬧着要照顧他,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沒事還不如回家伺候你的老爹老娘。
曲非凡卻心裏樂開了花,不論怎樣,他算是打入了敵方陣地,剩下的只是思想上的進攻,最後收網,他不信自己一無所獲。他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這一笑,‘噗’的一聲,吐出來一口血,正好濺在夏鳴手背上。
黏稠稠的觸感,濃濃的血腥味,夏鳴看不見此刻的狀況,吓得扶住了對方的雙肩,緊張道:“怎麽了?曲非凡?你不要吓我?”
曲非凡捂着刺痛的喉嚨,看着夏鳴焦急的詢問,欲哭無淚。我沒事呀,可是怎麽告訴你呢,我說不出來話的。他抓住夏鳴的雙手,貼上他的臉頰,然後幅度很大的搖了搖頭。心裏想着,小樣,吓着了吧,看你以後還氣我不。
好似有心靈感應,夏鳴垂下睫毛,低聲道:“曲非凡,你快點好吧,我以後不和你吵了。”曲非凡,點了點頭,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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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曲非凡很有照顧人的潛質,第一次接手,做的便是有聲有色。他不會過多的去照顧夏鳴的起居,他明白殘缺的人有着健全人更強烈的自尊心。他只是會在夏鳴快摔倒的時候扶一把,會幫他把今天要穿的衣物扔到他的床上,會做好早飯将勺子塞進他的手裏。最讓夏鳴滿意的是,這個人既沒有打亂自己的生活,很低調的幫助着自己,關鍵是夠安靜。能不安靜嗎,曲非凡那晚的高昂獅子吼,讓他足足一個星期沒法說話。必要的交流全部都是掌心寫字,練了幾天,夏鳴現在已經可以不用他寫完一個字,就能猜的出來,頗有一些成就感。
曲非凡沒有駕照,平日都是王浩開車接送。這會兒住進了夏鳴的家,離公司遠了,每天只能騎上他的賽車,飛速在馬路,單趟就要一個小時。騎了幾天,回來還要做事,人都憔悴下來,心想這不是長久之計,于是改坐公交。省下來力氣就用來照顧夏鳴身上,人家也沒答應他,幹了也是白幹,可是曲非凡就是高興,每天一回家能看見這個人,就讓他美得不行。漸漸的,他也了解了夏鳴的作息,白天幾乎縮在家裏,除了練練吉他,摸摸書。偶爾上網,但是興致不大,唯一喜歡的就是上網錄歌,然後發到網上,聽聽網友的意見。周二周六休息,剩下時間都要去酒吧,曲非凡騎着車送他上班,常常故意扭動車把,讓車子搖搖晃晃,直到夏鳴猶豫着手指頭抓住他的皮帶,才滿意笑了笑。只是可憐了夏鳴,坐着車後,一手拿着肘拐,一手還要緊緊掐着皮帶,不讓自己摔得狼狽,短短的路程,常是累的胳膊酸疼。
久了,連最排斥曲非凡的莫小白也開始感嘆:“你看看,這人多癡情,每次都是等着夏鳴下班,騎着浪漫的小馬駒回家,我怎麽就找不到這麽一個呢?”程俊然氣的臉色鐵青,白了一眼坐在角落酒吧辦公的某人,陰陽怪氣道:“人家曲非凡喜歡夏鳴那種手腳細長,個頭高高的,就你這身高土豆似的,我要你你都該偷着樂了,還挑肥揀瘦的。”
兩個人鬧了起來,家常便飯,肖黃河挖了挖耳朵,看看臺上的夏鳴,再看看臺下的曲非凡。曲非凡取了右耳的助聽器,減少了外界聲音的刺激,很專注的在筆記本上處理着工作。都說男人工作起來很有魅力,果不其然,肖黃河承認,這個男人的确很有魅力,若是他的這份感情不是過眼雲煙,而是海枯石爛,那也是夏鳴修來的福氣。肖黃河還發現,這兩個人交流很少,可能是曲非凡嗓子的原因,他們幾乎很少的語言交流,卻又很默契的配合着。很多時候,王友亮他們叫曲非凡喝酒,那人總是埋頭在工作中,也不知聽沒聽見。可是,只要夏鳴唱完歌,剛剛說完‘謝謝大家,今天我表演的節目到此結束’時,他就會很迅速的做出反應,擡起頭站起身,走到舞臺旁。夏鳴撐着肘拐走到臺階時,他會輕輕地扶住他的胳膊,幫着他下臺階,然後引着對方走到休息的地方,安頓好之後,他又會坐會電腦旁開始工作,直到對方下班。
肖黃河不禁也感嘆,這種會掙錢,話又少的男人哪裏找呀。他想起自己那個沒良心的,心口就一陣陣的抽痛,聽說那人離了婚,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曲非凡入住半個月的時候,王友亮提議開一個慶祝派對,主題就是‘追,追,追’,大家附和叫好,瞞着夏鳴給曲非凡打了電話。
曲非凡爽快的答應,拉着夏鳴去了超市,光是買熟食酒水就花了五百多。夏鳴聽着曲非凡忙碌的腳步聲,摸着簸箕裏一大堆沒有摘好的四季豆,之前莫小白很不要臉的打電話說‘我們要吃幹煸四季豆,多做點’,于是,他只能坐在廚房,幫着摘菜,洗菜,不免皺了皺眉頭:“誰讓他們來的?”
曲非凡疑惑道:“規矩,同居-半個月-請客。”
夏鳴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說告訴你的。”
“王友亮。”
夏鳴氣得咬牙:“你傻呀,那幫人都是混吃混合的,明擺了來吃你的便宜。還有,誰和你同居,我只是同意你和我合租房子而已,你怎麽這麽……”停頓,‘不要臉’沒好意思說出來,至少這半個月,曲非凡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是讓夏鳴有些感動的。自己什麽情況他明白,再一次被人喜歡是一件開心的事,只是,他怕了,不相信這種好事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炒菜的時候,曲非凡低聲道:“油煙大。”說着一把摟起正做着洗菜的夏鳴,橫抱着直接丢到了沙發上。氣的夏鳴抗議道:“你這人,不是說了不準突然襲擊嗎,你是想把我吓出心髒病你才甘心!以後不準有事沒事抱我,我還沒殘廢到那個地步。”曲非凡看着張牙舞爪的貓咪,抄着手欣賞着這個畫面,只覺得現在的日子簡直就是甜蜜生活,只差那最後一個步湊。
一群家夥果真是來白吃白喝的,一個個睡到日上三竿,連早飯都省了。夏鳴早猜到這幫損人會這樣,氣的磨牙:“你們怎麽不餓上三天再來呀,幹脆扶着牆進來,扶着牆出去。”
程俊然茫然道:“為啥是扶着牆進來,扶着牆出去?”
莫小白敲他一個腦勺子,說道:“蠢!之前扶牆是餓的,之後扶牆是撐的。”程俊然才恍然大悟,‘呵呵’笑起來:“幽默,真幽默。”
王友亮帶着小紅,不過此女人不讨喜歡,她也不願讨別人喜歡,來了就一屁股坐在電腦前,玩着電腦。倒是王友亮一副妻奴相,鞍前馬後的伺候着,水果飲料餅幹一樣樣端過去,只差沒有喂到嘴裏。
“妻奴。”莫小白朝書房瞟了一眼,不削的哼了一聲。
肖黃河也望了望,嘆了一口氣。聽說王友亮的父母不太同意,所以小紅肚子都三個月了,也沒超辦婚事。至于原因,好像是這個女孩以前做過不好的職業,被王友亮的父母知道了。“找啥不好,幹嘛找一個賣過的。”肖黃河嘆了一口氣,結果引來莫小白白眼,暗暗吐舌頭,才想起這娃以前也是個MB,趕快随便說了話題,搪塞過去。
白吃白喝的就是好,這些個人都是來胡吃海塞的,一個個喝的東倒西歪,吃的滿嘴冒油,也沒走的意思。
夏鳴本來坐在輪椅上喝,後來坐不穩,被曲非凡抱到沙發上接着喝。‘長久’的人似乎都有什麽心事,喝的特別猛,期間曲非凡去樓下超市補了一點酒水回來,先是啤酒,接着是泡酒,現在又是紅酒,三中全會齊了。
曲非凡第三次買酒的時候,售貨員忍不住跟這個帥氣的男人搭腔,道:“先生家裏來了很多客人呀。”
曲非凡‘嗯’了一聲,提起東西走人,只聽身後女人小聲嘟囔:“帥是很帥,就是一張撲克臉太吓人。”
曲非凡嘴角抽了一下,難不成我還要見誰都是賠笑不成?想起屋裏那個亂,心裏也是煩,這些人吃了喝了該走了不,該還給他一個清靜的二人世界吧。推門進屋,屋內烏煙瘴氣的,夏鳴竟然靠在沙發上,仰起脖子吐了一個煙圈,手指上夾着的香煙飄着氤氲的煙霧。
曲非凡愣了一下,他第一次看見夏鳴抽煙,讓他吃驚又意外。他的嗓子不好,聞不得煙味,這會兒滿屋子煙,讓他嗆咳起來。
夏鳴腦子暈暈乎乎的,本來合着眼閉目養神,一貫靈敏的耳朵準确搜索到混雜在吵鬧中的咳嗽聲,偏着頭喊了聲:“曲非凡……你在嗎……”曲非凡捂着鼻子湊過來,低低的‘嗯’了一聲,坐在一旁,順手把酒放在了桌上,不說話。夏鳴用手碰了碰身旁的人,靠過來問道:“買的啥?”曲非凡依舊捂着鼻子,靠的太近,伸手推了一把:“紅酒,遠點,煙臭。”說完又低聲咳了起來,這一次越咳越兇,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被這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鬧得,夏鳴酒都醒了大半,摸着桌上的煙灰缸,掐滅了香煙,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才轉頭,靠近曲非凡道:“聞不得煙味?”聽見那人‘嗯’了一聲,摸了摸腕表,坐直身子說道:“哎,都把煙掐了,弄得滿屋子烏煙瘴氣的,指不定隔壁都要報火警了。還有,你們這是中午飯都吃成晚飯了,夠本了吧,難不成你們還想在我家吃宵夜?一個個喝那麽多,晚上不去上班呀。”
一群人裏,要數肖黃河還算清醒,看了看表,急道:“哎呀,真是,我得趕去店裏了。”看了看爛醉如泥的莫小白,搖了搖頭,對程俊然道:“沒喝多吧,能自己回去嗎?”看見程俊然打了個酒嗝,點了點頭,接着道:“你晚上別去了,把這家夥弄回去吧,他這幾天心情不好。”
程俊然明白的點了點頭,拉了拉坐在地上,神智模糊,卻依舊在喝的莫小白,道:“小白,走了。”說着将莫小白扶了起來。莫小白身體幾乎靠在他的身上,嘟嘟囔囔抱怨道:“去哪?去‘長久’?還去啥?都要倒閉的,還不如關門大吉,早作打算呢。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說着‘呵呵’傻笑起來:“還好,我們是有存款的,餓不死,程俊然,要是沒工作了,我養你,你別怕。”程俊然看見肖黃河臉都青了,趕忙悟了莫小白的一張狗嘴,拖了出去。
肖黃河站起來,取外套的手都在發抖,擡起頭剛好對視上曲非凡的目光,笑了笑披上外套,拍了拍一旁的王友亮,低聲道:“沒醉吧,沒醉陪我回一趟‘長久’。”說着和夏鳴曲非凡道了別,獨自先走了。王友亮拉着小紅緊追其後,朝曲非凡揮了揮手,喊了聲:“小鳴,走了哈。”然後跑着跟了出去。
原本吵鬧的世界安靜下來,曲非凡打開窗戶散煙味,收拾着桌上的酒瓶。剛剛入冬,風有些冷,把夏鳴的頭發吹亂了,遮住了半張臉。夏鳴低着頭,用手幫着将腿擡起,曲着踩在沙發上,然後雙手環住了雙膝。
“冷?”曲非凡走到窗子前,問道。
夏鳴點了點頭,“有點。”
曲非凡關了窗戶,走過來,坐在沙發上,看着夏鳴,問道:“小樣,還會-抽煙?”說着,寬厚的大掌覆在了夏鳴指節分明的手背上,低聲道:“你……有-心事……”
夏鳴擡起頭,對視上發聲的方向,勾起嘴角笑了笑,說道:“有話好好說,別趁機吃豆腐。”說着不露聲色的抽出手,放在身側,身子懶懶的躺了下去,靠在軟墊上,“沒事,最近‘長久’生意不好,大家心煩罷了。”說着摸了摸褲兜,掏出一包煙,剛抽出半支,突然想起來,嘆了口氣,幹脆将煙盒子往桌上一丢,煙盒子滑了一陣掉在了地上,“也不常抽,就是喝了酒就想叼一根”。撐着坐了起來,夏鳴摸到桌上的空碗,舉起來對曲非凡道:“酒可以多喝吧,陪我再喝會。”
曲非凡知道他心煩,也沒有阻止,開了一瓶紅酒,一人一碗倒滿了。曲非凡看他‘咕咚咚’,喝酒當成喝水一樣,自己一碗還沒解決,他已經自斟自飲三碗下肚,喝到後面,幹脆對瓶吹。本來已經差不多了,這紅酒下肚,最後的三分清醒也蕩然無存。
曲非凡按住他的手,取出緊握的酒瓶,道:“醉了,回房-睡覺。”
夏鳴雙手在空中舞動,摸索着酒瓶的方向,嘴裏嘟囔着:“給我,我沒醉,我醒着呢。”
曲非凡将瓶子放下,見他揮着手,重心不穩往前栽倒,趕忙張開雙臂,将他抱了個滿懷。他看着夏鳴紅彤彤的臉,迷茫的雙眼,擡手掐了掐他的臉蛋,笑道:“喝-醉-了,小心-我-強jian-你。”
他本是一句玩笑話,哪知夏鳴臉色突變,猛地推開他,腦袋朝着他的方向,吼道:“你們沒一個好東西,滾,滾遠點。”說着撐着桌子想站起來,屁股剛剛離開沙發,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将桌上東西掃了一地。
曲非凡吓了一跳,卻見夏鳴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雙手癱在桌上,将臉埋在上面。“玩笑呢,別-生氣,錯了-好嗎。”邊道歉邊去扶他,卻見夏鳴擡頭時,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
夏鳴抖着雙唇,已經醉的分不清現實夢境,一拳拳打在曲非凡胸口,邊哭邊喊:“潘勇,你個混蛋,你個混蛋,你怎麽可以騙我,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就這樣,讓我獨自離開……你混蛋 呀……”
曲非凡心裏‘咯噔’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麽痛苦的過去,才會這樣哭的像個孩子。他的心口脆生生裂開般疼,摟着哭泣的人,撫摸着他的背脊,安慰道:“是,我-錯-了,別-哭。”
夏鳴也不是個愛耍酒瘋的人,只是近段時間‘長久’生意不佳,近半年一直虧本,眼看大家的心血就要付之東流,兩年的打拼将會慘淡收尾,所以心情才會如此低落。他心裏堆積了很多的苦,總是自己壓抑着,現在醉了,把心裏的苦吐了一個幹淨,也算是徹徹底底的發洩。
夏鳴是邊打邊罵,手上力道不小,憋了好幾年的牢騷一起吐了個幹淨。曲非凡大致聽明白了,潘勇是夏鳴前男友,和夏鳴也有一段火熱的愛情,只可惜是個有婦之夫,其他的就是聽得模模糊糊,卻也沒打算細究,只在心裏把潘勇罵了個遍,心想:怪不得夏鳴對我的告白那麽激動,罪魁禍首在這呀,好你的潘勇,你惹的禍,怎麽罰在我身上。
一陣鬧騰,夏鳴只覺得胃內翻騰,還沒等曲非凡反應過來,直接噴了出來,那味兒簡直好極了。
曲非凡咧着嘴僵在原地,差點沒有吐出來。夏鳴趴在沙發上,一團爛泥,嘴巴還在嘟囔:“混蛋……別讓我再看見你……見一次……打一次……”曲非凡心裏一陣陣酸,傻子,你哪裏還看得見了呢?不過沒關系,別忘了他的聲音,以後聽見了給我說,我幫你揍他。
忍着一陣陣的惡心,曲非凡扒了外套,想了想丢進了垃圾桶。再幫着夏鳴脫了外套,抱起來去了浴室。
浴缸不小,只是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擠在裏面,就有點可笑。
夏鳴不省人事,縮在曲非凡懷裏,任由他幫着清理。洗着洗着,曲非凡的下面已經金槍/不倒,漲的他要死要活。他低頭,看了看人熱氣暈染下那張俊美的臉,什麽道德,什麽理智,都滾到一 邊去了。他低下頭吻了上去,便一發不可收拾,耳朵臉頰順着往下,沿着白花花的脖頸反複的親吻,還是不夠,直接翻身騎在夏鳴身上,低着頭埋在他的胸口,含着兩點忘情的呼吸着。
身下的人突然抖了一下,曲非凡擡頭,只見夏鳴緊閉着雙眼,咬着下唇,兩行淚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頓時洩了氣一般,他打了自己一個耳刮子,心裏罵道‘畜生’,‘不,畜生都不如’,皺着眉站了起來,擦幹淨身體,再将夏鳴抱了起來,裹在浴袍裏抱上了床。
裹着棉被,夏鳴舒服的‘嗯’了一聲,沉沉的睡去。曲非凡穿着棉袍,坐在床頭,撫摸着夏鳴的頭發,嘆了口氣:小樣,又來勾引我不成,下一次鐵定不會放過你。
他靠在床頭,看着夏鳴的眉眼,腦袋裏将今晚的事情理了理,心裏暗道,只怕是‘長久’快要倒閉了。他皺着眉,怎麽才能幫着他呢,怎麽才能解救‘長久’的這場危機呢?他入股幫助渡過 ?不成。‘長久’主要是抵不過四周的競争,與資金無關。關鍵是‘長久’需要一個頭牌,很多酒吧都有自己的明星,這些才是留住人心的關鍵。他想了想,翻出手機,給許諾發了個信息。
一夜的好夢,夏鳴很久沒有這樣一覺天亮的,醒來時候渾身舒暢,就是頭還有點疼。他扶着頭坐了起來,只覺得一陣冷風,這才發現上身竟然是□□的,趕忙縮進被窩,一摸下身……
“曲非凡!”夏鳴又急又怒,伸出手在床上一陣亂摸,也沒摸到一件衣物,氣的又是大喊:“曲非凡,你在哪裏!”
“我-什麽-也沒-做。”曲非凡圍着圍裙走進來,手裏還拿着攪合稀飯的長柄勺。“昨晚-吐了-一身-不洗-臭死-人。”放下勺子,打開衣櫃,翻找出他滿意的毛衣牛仔褲,扔給了夏鳴。夏鳴摸到內褲,臉上一陣紅,小聲道‘喝醉了,不好意思’,将內褲拿進被窩,扭扭捏捏的穿了起來。
曲非凡看着他那摸樣好笑,還藏什麽藏,昨晚都看了一個遍,屁股上那顆紅痣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走過,扶起夏鳴,幫着他套上秋衣秋褲。夏鳴開始還反對,後來也就幹脆不動,讓他伺候算了。
“你-想-救-‘長久’-嗎?”曲非凡幫他穿好衣物,坐在床頭,問道。
夏鳴正理着褲腿,一聽猛地擡起頭,看向他的方向,急道:“你有辦法?”
“k-集團-選秀,你-應該-知道,若是-能上-電視,能進-前十-都對-‘長久’-是個-宣傳。”曲非凡頓了頓,道:“只是-抛頭-露面,自然-會有-争議,你要-想好。”
夏鳴一陣欣喜,是呀,要是能上電視奪得好名次,自己有了名氣,至少能帶動人們去‘長久’,也算給‘長久’打廣告了。可是,旋即又失落起來,“我這樣子,只怕是海選那關都過不了。”
曲非凡一把抓住他的腳踝,見他反抗,低聲道:“別動!”然後将襪子套在了那雙冰涼的腳上,幫他穿好鞋才道:“你有-這個-實力,你若-願意,我-幫你-進-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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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非凡壞心眼的覆在他的耳朵,說道:“有-代價-的。”看見夏鳴紅了臉,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笑了出來,道:“騙-你-的。”說着将肘拐遞給他,扶着他站了起來,道:“吃了-飯,帶你-見個-K集團-高層,他有-辦法-的。”
夏鳴心裏激動地不行,他也能幫助大家,他也能做些事情了。白米粥吃到嘴裏都是香噴噴的,他對曲非凡說:“曲非凡,若是這事成功了,我一定會好生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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