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謝堂庭一時間也不知作何反應,他察覺到了向祐的不安,怕他亂想,所以還是先側過身讓向祐進來了,“你先進來吧。”
向祐從善如流,立馬眉開眼笑,抱着小毯子和枕頭噠噠噠地跑了進來,生怕謝堂庭反悔似的。“你習慣睡裏面還是外面呢?”向祐站在床邊,待謝堂庭關上門,立刻回過頭,兩眼盛滿了明亮的笑意,歡歡喜喜地問他。
謝堂庭走過去,接過向祐手上的物品,往床上一放,又拉着向祐在床邊坐下,很擔心地問他:“怎麽突然要過來睡?不是說不能多接觸嗎,萬一催熟你了怎麽辦,會不會對你身體不好?”
“不會啊。我們都确定關系了,我發情也不會怎麽樣。”向祐反握住謝堂庭的手,和他貼着坐,他雙眼水汪汪地望着謝堂庭,看着像是這輩子都離不開謝堂庭,“我想和你一起,不想自己一個人。”
謝堂庭被他看得心都化了,哪裏說得出拒絕的話,他俯身愛憐地親了親向祐的面頰:“好吧。”他把向祐的小毯子和枕頭往床裏面扔,邊整理邊道,“你睡裏面吧,我在外面,你不用怕。”
把床鋪整理完後,兩人就各自躺在了床上。謝堂庭的床不算大,兩個人平躺時手臂都貼到了一處。
都是第一次和別人同床共枕,哪怕身體很累,叫嚣着渴望入眠,兩個人的睡意也不深。向祐小心翼翼地側過身,在黑暗中凝視着謝堂庭英俊的側臉,只覺自己的心裏滿滿漲漲的,像是心中某個從未被發現也從未被在意的空缺突然被填補了個完全,讓他感受了一種從未品嘗過的幸福。
他在這一瞬間有點明白了人類世界總愛說的“閃婚”。
雖然時間不長,可一旦認定了那個人,這輩子就只想和他一起走下去了。
原來這樣的事情真的存在呀。
早上八點十分。
謝堂庭被身旁躺着的人哼哼唧唧吵醒了。
窗外的光透過深色的窗簾映在了謝堂庭不算大的卧室裏,空氣中香蕉的甜味兒很重,讓謝堂庭感到一瞬間的陌生。
向祐昨晚也不知怎麽睡的,睡着睡着就滾到謝堂庭的被子裏了,此刻正側着身,緊緊地抱着謝堂庭的手臂。
謝堂庭側過臉,半睜着眼看他。可惜向祐垂着頭抵在謝堂庭的肩膀上,只留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給謝堂庭瞧。
謝堂庭笑了笑,也沒再糾結。他輕輕地側過身,幫向祐扯了扯被子,而後才伸出手,把軟綿綿的向祐攬進了自己懷裏,正想抱着自己的小男朋友睡個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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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堂庭閉上眼睛不到一分鐘,就聽到向祐嗚咽了一聲:“唔......”邊哼哼還邊揪緊了謝堂庭睡衣的袖子。謝堂庭心裏一驚,擔心向祐是不是做噩夢了,正想擡起他的臉瞅瞅,向祐就不知死活地往前湊了湊,謝堂庭的身體猛地一僵。
大腿處傳來硬而燙的觸感,哪怕是隔着好幾層布料,同為男人的謝堂庭也知道那是什麽。
向祐似乎,頂到他了。
謝堂庭正想拉開一點距離,便又聽到向祐克制又難耐地喊着他的名字:“堂庭......嗚......堂庭......”邊喊還邊往謝堂庭的腿上一下一下地蹭。
謝堂庭:“......”
謝堂庭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向祐蹭得他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他被向祐蹭得頭皮發麻,下身也漸漸有了擡頭的趨勢。
結果向祐撩完就跑,沒叫幾聲,就又變回了哼哼,幾分鐘後,就連抓着謝堂庭衣袖的手都松了。
空氣中香蕉甜味愈發濃郁,甚至,還伴着些說不出的、卻略微熟悉的暧昧氣味。
謝堂庭被欲望裹挾了思考能力,他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麽味道。反應過來後,他甚至覺得剛剛被向祐抵着的那處布料,已經被向祐射出來的東西弄濕了。
謝堂庭側回身,平躺着。他呆呆地睜着眼,意志堅定地和非常想要起立的下身抗争。
抗争還在艱難地進行中,向祐卻突然猛地坐了起來。
他一開始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哪裏,也沒發現自己身旁還躺着一個人。向祐掀開不屬于自己的被子,往自己下身看了一眼,而後發出了一聲懊惱的嘆息。他又靜靜地坐了幾秒,似乎想下床去浴室,待側過身,才發現自己身邊鼓起了一個小包。
謝堂庭看着向祐的後背剎那間變得萬分僵直,像他在科技展上見過的那些站得筆直的小機器人。向祐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片刻後,才試着一點點地轉過頭,緩慢得幾乎是在以一秒一度的速度在扭動自己的脖子。
向祐所有裸露出來的皮膚都紅得像夏日傍晚六點的晚霞,看着十分可憐,很惹人憐愛。謝堂庭覺得自己不該逗他了,可一對上向祐那雙水汪汪的眼,便一下子沒克制住。
他朝瞳孔地震的向祐笑了笑,十分友善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早安,祐祐。”
向祐:“......”
向祐躲在謝堂庭的浴室裏不肯出來了。
向祐從謝堂庭床上到浴室那一段路程,讓謝堂庭親眼見識到了什麽叫做“跌跌撞撞”,什麽又叫做“落荒而逃”。
向祐背靠着浴室的門,磨砂質地的浴室門清晰而明朗地透出了向祐單薄的背影。浴室沒落鎖,謝堂庭卻在離浴室半米遠的地方就停住了腳步。
“你怎麽了,祐祐?”謝堂庭在門口,盡量用最溫柔和最疑惑的語氣問他。
向祐死死地按住門把手,生怕謝堂庭趁他不備破門而入:“你你你什麽時候醒的?!看看看到什麽了?!”
“剛醒沒兩秒啊。”謝堂庭一本正經地扯着謊,“就看到你坐着發呆,然後很慢地回過頭看我,我和你說了早安,你就沖進來了。”謝堂庭裝得無奈又委屈,“不是你要和我一起睡的嗎,怎麽起來看到我像見到了鬼。”
他自然知道向祐為什麽會是這個反應。
向祐沒有當場跳窗已經很好了。
畢竟做夢夢到和自己的男朋友做少兒不宜的事情,嘴裏還哼哼唧唧着對方的名字,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夢遺了,且還躺在陌生的床上,而剛剛在夢裏和自己共赴雲雨的對象就躺在自己身旁。自己紅成個蝦米,而那人還若無其事一臉調笑地和自己說早安,任誰都覺得是社死現場。
“你......”向祐一時語塞,聽謝堂庭的語氣又好像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要是自己貿然開問,搞不好會說漏嘴,向祐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說,“對不起,我、我就是沒習慣和別人一起睡。突然在你床上醒來,我吓了一跳,就沒控制住......我很快就出去了,你讓我自己冷靜一會兒,好嗎?”
“好。”謝堂庭想轉身離開,頓了一會兒,又回過身,對向祐說,“我早上起來有簡單沖沖澡的習慣,你在我浴室裏冷靜,我可以去你那邊洗嗎?你放心,我不會亂動你東西的。”
“可以!”向祐回答得飛速,“我、我也有這個習慣!你可以幫我從我卧室裏拿套新的睡衣過來嗎,內、內褲也要。”
謝堂庭彎了彎眼,卻沒笑出聲,只道:“可以啊,那你等等我。”
他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又拿上了幹燥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就開門往向祐的卧室走去。
向祐的卧室和謝堂庭的差不多大,房間比謝堂庭的稍亂一些,卻更有生活氣息。
向祐的睡衣被他随意扔在床尾,謝堂庭疊好後搭在自己的臂彎,又打開櫃子,找到了向祐的內褲分區,深呼吸了幾下,才從裏面拿出了一條白色的四角內褲。謝堂庭把內褲和疊好的睡衣放在一起,又到向祐的卧室裏去幫他拿了牙刷和毛巾,才回到自己卧室。
他搬了個小椅子,把東西都放在門口的小椅子上,然後對依然背對着磨砂門站的向祐道:“東西我都幫你拿過來了,我放在門口的小椅子這裏。我過去洗澡了,你不出來我不會進來的,你放心。”
謝堂庭說完,就離開了自己的卧室。
謝堂庭早上并沒有什麽洗澡的習慣,不過是想要給向祐一個下來的臺階罷了。
他在向祐的浴室裏快速地沖了一下澡,邊洗邊想,自己實在是正人君子過了頭。那只自己把自己煮熟的鴨子都把肉撕碎放到自己嘴邊了,他都舍不得吃,還怕吓到了他。
謝堂庭嘆了一口氣,把沖澡的冷水關了,正式結束了自己和自己的抗争後,才撈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把自己擦幹,又換上幹燥舒适的衣物,到廚房做早餐去了。
向祐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謝堂庭正巧把煮好的面條撈起來。
謝堂庭見他面色還是紅着,又忍不住逗他:“整理好心情了啊?”
“嗯。”向祐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把昨晚穿的睡衣快速地扔到洗衣機裏後,才湊到謝堂庭身邊,猶豫了幾秒,還是抱住了謝堂庭的腰,把臉貼在謝堂庭結實可靠的胸膛上,和他小聲地道歉,“對不起,我剛剛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就是......”向祐不知道怎麽說下去,嘴一抿,又想起他在夢到那些旖旎的畫面。
想起夢裏的他也是這樣緊緊地貼着謝堂庭的胸膛,只是夢裏的胸膛是赤裸的,沾着微鹹滾燙的汗水。謝堂庭的手臂牢牢地箍住他,在自己同樣赤裸的身體上箍出一道道暧昧的紅痕。他在向祐的耳邊一時性感地喘息,一時寵溺地喚他“祐祐”,下身不住地聳動着,給了夢裏的他連綿不斷和難以抗拒的快感,讓他在夢裏和現實中同時高潮釋放。
結果一睜眼,夢中給了他無限快感的人真的就躺在他身邊。
他的心再大,也做不到立刻坦坦蕩蕩地面對謝堂庭。
向祐車沉默了少時,唇越抿越緊,白嫩的兩頰鼓着,小臉蛋又憋紅了。
謝堂庭覺得他可愛,但也沒逼着他把話說完。哪怕向祐說的話總比謝堂庭開放大膽,會直白地問他一些露骨的問題,但那也不代表他是全然坦然的。
謝堂庭不想在這個時候拿這種事和向祐調笑,更何況向祐一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所以謝堂庭只是輕輕地回抱了懷裏的人,安撫似的親了親向祐的發頂,道:“這怎麽可能吓得到我,我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唔,見過大世面的蘋果精。可能是我早上起來亂七八糟的形象吓着你了,下次我會先偷偷起床,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再躺回你身邊的。”
向祐登時被他逗笑了,他往謝堂庭懷裏喜愛地蹭了蹭,又立刻甜甜蜜蜜地戴上了厚厚的濾鏡:“你沒有吓到我,你怎麽樣都帥炸了!我是被你帥跑的,嘿嘿。”
“不給你跑,讓你只能待在我身邊。”謝堂庭捏了捏他的腰,“好了,不胡扯了,先吃面條,再聊下去要坨了。”
吃完早餐,又把碗洗幹淨之後,向祐打算回家去找找向連溪。
他已經做了三次春夢,應該距離發情也不遠了。只是他對發情的知識一無所知,還是要回去問問自己母親。謝堂庭知道向祐要回家一趟也沒問什麽,只親了親他,讓他注意安全和早些回來。
向連溪也剛吃過早餐。向祐到的時候她正坐在茶幾邊上小心翼翼地給自己上淡紫色的指甲油。
向祐把鑰匙放在鞋櫃上,邊換鞋子邊道:“媽,我回來了。”
向連溪像是百忙之中抽了一點空擡頭瞅了向祐一眼,一看,就愣住了,過了半晌,才問道:“怎麽回事,你熟了?”
“我......”向祐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垂着頭坐在向連溪身旁,坦白道,“我昨晚和他一起睡了。”
向連溪手一抖,指甲油塗到了桌面上,她卻沒管,死盯着向祐:“你說什麽?”
她長得漂亮,尤其是那一雙眼,分外有情纏绻,此刻雖恨鐵不成鋼地瞪着向祐,也沒什麽威懾力。
“很普通的睡!”向祐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連忙擺手否定道,“都穿着衣服!各有各的枕頭和被子!”
兩人确實各有各的被子,就是不知道為何今早起來的時候他還是睡到了謝堂庭的被子裏,不過這不是重點。
向連溪無奈地看着自己兒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向祐低頭玩着自己的手指,“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答應和我在一起之後我就特別想和他待在一塊,一秒鐘都不想分開那種。我覺得,”向祐一臉認真和篤定,“這可能是發情前的一種征兆。”
發情前的香蕉精确實會越來愈黏着自己的伴侶,向祐這點确實沒說錯。
但向連溪還是用手狠狠地點了點向祐的額頭:“當時還不肯和我承認喜歡那小子呢,我看你是喜歡得要命了。”
向祐沒接她的話茬,只是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像個剛談戀愛的高中生。他沒有忘記自己來找向連溪的目的,直奔主題地問道:“那我發情會有什麽反應呀?我需要做什麽預備措施嗎?”
“成熟之後一個月內和伴侶發生關系就不會發情。要是發情一個月後還沒有發生關系,就會加速進入老化期。”向連溪道,“我沒到發情就和我當時的男朋友發生關系了,所以發情啥樣我也不太懂。你,”向連溪有些無奈地把頭側開,道,“盡量一個月內騙他跟你上床就行。”
“什麽叫騙!”向祐不滿地瞪了向連溪一眼,“他也喜歡我!非常喜歡我!我不會騙他的!”
向連溪忙點頭,嘴裏卻十分敷衍:“行行行,他喜歡你,他喜歡你,成了吧。”
向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留,說完就站了起來,拿走鑰匙,立馬打車回公寓找謝堂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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