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睡一張床

第12章 睡一張床

既然如此,也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紀綏點點頭,然後接過藺言圈在懷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醉酒升溫,藺言的身體燙得驚人。

藺韋見他安分不少,便轉頭去安排收拾房間的事。

鬧騰了一小會兒,藺言很快安靜下來。

大概是早上沒睡飽,加上忙了一整天,有些累了吧。

紀綏低頭看了眼,只覺得藺言此刻乖巧得很。

長睫溫軟地垂着,臉頰一片緋紅,下巴微微擡着,就這麽站着好像也睡得很安穩。

唇角還沾着一丁點酒,顯得嘴唇格外豔麗。

紀綏的喉結後知後覺地滾動了下。

很快他又別開視線,思緒飛回剛才發生的那些事,轉移了注意力。

雖然藺言喝醉酒的行為有些荒誕,但現在回想起來,他竟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興許是因為太久沒收拾這個宅院,又沒帶多少人過來,藺韋離開後,過了很久才回來。

紀綏覺得這段時間格外漫長,他擡眼問道:“房間在哪?您告訴我一聲就行。”

藺韋指了指後堂走廊的第三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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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幾步就到了。”藺韋解釋道,伸手要幫忙扶着:“來,咱倆一起扶小言過去。”

紀綏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道:“不用。”

說着,他便彎下腰,一只手扶住藺言的肩膀,另一只手往藺言的膝窩移去。

沒等藺韋聽懂,紀綏就已經将藺言打橫抱了起來。

他掂量了一下,比預計中要輕很多。

平時吃這麽多,肉都長哪兒去了?

紀綏皺了皺眉,沒說什麽,徑直往那個房間走去。

留下藺韋一個人不知道是該跟過去還是不跟過去。

看着紀綏挺直的後背,抱着這麽大一個人卻似乎毫無壓力,藺韋心裏一塊石頭莫名落了地。

起碼從現在的表現看來,小綏比想象中還要在乎小言。

天空漸漸飄起了小雨,藺韋擡頭注視了一會兒,很快跟了上去。

兩人合力将藺言放在床上。

因為是臨時安排的住所,除了一張床和幾個櫃子,這個房間裏別的東西都沒有。

沒有帶換洗的衣服,今晚就只能湊合一下了。

等藺韋識相地離開,紀綏盯着睡死過去的藺言眉頭緊鎖。

他不習慣和人同睡一張床。

尤其這個人還是相識不久的藺言。

但也不能站一晚上。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淅淅瀝瀝地拍打在瓦房上,似乎是在催促着什麽。

紀綏沒再猶豫,背對着床慢條斯理地将外套脫下。

他的身形很好,肩寬腰窄,沒了外套後就只剩下緊貼皮肉的白襯衫,一道雷炸響,發出的光亮正好打在他身上。

藺言本來已經睡熟過去,但雨聲裹挾着雷聲席卷而來,吵得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然後便看見這一幕。

藺言詞彙匮乏,小黃漫看得多,此刻腦海裏只冒出這一個成語:滿園春色。

好詞!

用來形容這個畫面簡直剛剛好!

藺言心滿意足地砸吧了下嘴,然後裹了裹被子,繼續熟睡。

·

翌日。

率先醒過來的是藺言。

他迷茫地掀了掀眼皮,只覺得腦袋快炸了。

他知道自己不怎麽能喝酒,但剛喝第一杯的時候感覺良好,以為穿書後身體上會發生一些變化,結果酒量還跟以前一樣差。

藺言暗惱地想伸手敲敲後腦勺,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好像……搭在一個人身上!

他第一個想法是,這是誰?

其次就是,這人為什麽睡在他邊上?

藺言呆呆地盯了一會兒。

這高挺的鼻梁,鋒利硬朗的下颚線,狹長的眉眼,除了紀綏還能有誰?!

紀綏?!

紀綏為什麽會跟他睡一起??

藺言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沒、沒發生什麽吧?

他迅速掀開被子,低頭看去。

衣服除了有點淩亂,還算完好。

藺言莫名松了口氣。

但他現在的姿勢實在有些羞恥,半個身子幾乎都搭在了紀綏身上。

藺言頭一次為自己不雅的睡相感到慚愧。

不過這麽靠着紀綏睡……倒還真的挺舒服的。

尤其是紀綏身上常年帶着一股好聞的香水味,不濃郁也不會寡淡,用來助眠效果很好。

藺言沒忍住又聞了兩下,才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腳。

一擡頭,發現紀綏剛好睜開了眼。

空氣忽然凝固。

藺言咽了下口水,小心試探:“我們為什麽……”

紀綏先一步解釋:“你昨晚喝醉了。”

藺言:“那……”

紀綏:“什麽也沒發生。”

嘴邊的話重新咽了回去。

困惑的事都得到了解答,藺言也就沒什麽話好問的了。

反倒是紀綏再次開了口:“起床吧。”

藺言連忙手腳并用地起了床。

估計紀綏這一晚應該沒睡好,多少有點起床氣,藺言并不想惹他。

紀綏看着藺言慌亂的樣子,嘴角莫名翹起一點兒弧度。

他很快也下了床,慢悠悠地系着袖扣,說道:“岳父早上來過一趟,讓我們睡醒後去前面吃早飯。”

藺言眨眨眼:“好。”

這麽說,藺韋該不會看見什麽了吧?

早上雨已經停了,醞釀了一晚上的冷空氣從門縫裏吹進。

紀綏瞥了一眼,囑咐道:“外套穿好,現在應該會有點冷。”

藺言愣了下,發現是有些冷,尤其是站在門口被風一吹,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他點點頭,轉頭把外套披上。

兩人洗漱完後一同來到前廳,昨晚吃完飯後的雜亂景象已然消失無痕。

應該是專門找了人來收拾。

藺韋和唐蕾正吃着早飯,差不多快吃飽了,擡眼一瞧才看見他倆。

“起來了?”藺韋招呼道:“快來吃個早飯,專門給小言買了醒酒湯,趕緊喝點。”

藺言點點頭,拉着紀綏一齊坐下。

喝完湯,腦子是清醒了不少。

胃口不是很好,藺言只能小口小口地啜飲着豆漿,包子那些也沒吃。

藺韋和唐蕾吃完後就離開了,藺韋喜歡在早飯後看看報紙,唐蕾會找個安靜的地方打坐一會兒,兩個人都挺養生的。

整個前廳瞬間就只剩下藺言和紀綏。

藺言趴在桌子上糾結了會兒,最終開了口:“要不然,我帶你四處逛逛吧?”

怎麽說紀綏也算藺家的客人,好不容易來一趟,總不能讓人白來吧。

紀綏淡淡答道:“好。”

藺爺爺的眼光不是蓋的,這棟宅院遠近聞名,來過的人幾乎全是好評。

要不是當時賣家脫手脫得急,和藺爺爺又是戰友,也不會輕易賣。

院內景色很好,尤其是現在這個萬物生長的時節。

下過雨後的早晨,連空氣都混雜着泥土的清香。

藺言也是第一次來,便帶着紀綏随處亂逛,從前院順着走廊來到後院,發現後院竟然還有一座小橋。

底下是一條人工溪流,但裏面沒水。

藺言一時興起,拉着紀綏就往橋上沖。

誰知橋面露水重,藺言一個腳滑,差點栽倒在地。

他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後撞去,直接撞到紀綏懷裏。

紀綏站在原地穩穩扶好藺言,臉上毫無異樣。

似乎這一撞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藺言擡頭時目光剛好對上紀綏低頭看他。

紀綏難得溫聲問道:“沒事吧?”

藺言愣怔了會兒,搖了搖頭。

他忽然覺得紀綏好像也沒有書上描寫的那麽冷漠。

還是說紀綏太能演了?

藺言睜大了眼睛企圖看出紀綏演戲的破綻。

結果任何表演的痕跡都沒有。

紀綏的目光在他疑惑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才迅速移開:“回去吧,我下午還有個視頻會議要開。”

藺言點點頭,這才意識到他一直抓着紀綏的手臂不放。

他觸電似的連忙松開了手。

總在虎身摸,哪有不丢命!

兩人繞着後院走了一圈,根本沒找到出去的路。

紀綏斂了斂眉眼:“你以前不是來過這裏嗎?”

藺言額頭開始冒汗:“好幾年沒跟我爸他們回來了,有些記不清了。”

紀綏忽視掉那些細節,擡頭看向四周:“打個電話讓岳父來找吧。”

這應該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藺言點點頭,給藺韋撥了個電話。

藺韋得知他們竟然能在自家迷路,着實吃了一驚。

然後囑咐藺言別亂跑,在原地等他。

藺言“嗯”了聲,轉頭對紀綏道:“那我們再往前走走看吧。”

前面不遠處有幾個空房間,藺言好奇地趴在窗戶邊一個個看過去。

他對密室總有種莫名的探索欲。

紀綏疑惑地看着他一系列舉動,忽然聽他驚道:“這裏面好像有一幅畫!”

畫?

紀綏聞言上前一步,跟着瞟了一眼。

裏面的确挂着一幅畫,應該是山水圖。

藺言在門口搗鼓了一下,發現門根本打不開。

沒等藺言準備揣門,藺韋先出現了。

“原來在這兒啊。”藺韋走近一看,擰眉道:“這不是你爺爺的書房麽?在看什麽呢?”

藺言有些激動:“爸,裏面有一副畫,你能把門打開讓我看看嗎?”

藺韋還覺得奇怪:“可以是可以,但你怎麽忽然對畫感興趣了?以前你爺爺逼着你畫畫你不是還總是哭嗎?”

“哎呀,那是以前不懂事嘛。”

藺韋笑了笑,掏出鑰匙很快把門打開。

這件書房自從爺爺走後,除了定期打掃,還沒怎麽打開過。

藺言先一步進去,仔細看了看這畫。

他原先在現實生活中學的就是美術,平時也是靠畫畫為生,對畫相當敏感。

進門前他就覺得這畫不錯,現在近距離一看,簡直絕了。

這栩栩如生的畫面,蒼勁有力的筆法,恰到好處的留白!

藺言激動地問道:“爸,這畫是爺爺親筆嗎?”

藺韋搖搖頭:“不是,好像是之前受過他恩惠的老友送的。”

藺言追問:“那這畫能不能讓我收着啊?”

藺韋怪異看他:“你什麽時候這麽喜歡畫了?不過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吧,我對這些東西也不感興趣。”

藺言一個激動,差點原地跳起來。

依他多年學畫的經驗,這畫現在看着雖然一般,但以後一定有錢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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