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是我的藥7
楚将離愣住了。
他被關在囚洞裏,佛耳對他怨恨在心,又将他關在水牢裏。他一開始滿不在乎,他在等,等南星過來服軟。
可是一上午過去了,一天過去了,別說南星,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
他的身體遍體鱗傷,因為和南星置氣也沒有好好上藥,他被關進來的許久,傷口還在流血。
幸而他體質極好,自愈能力很強,他又動了內力催動止血,總算沒有死在囚洞裏。
囚洞裏又臭又陰冷,他從前天被南星刑罰開始就滴水未進,不曾用食物,如今餓了兩天兩夜,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他獨自在牢籠裏呆了許久,囚籠裏暗無天日,他以為自己在這裏呆了漫長的時日,始終沒有等到南星來服軟。
南星是真的不要他了?
南星從來沒有這樣狠心将他擱置如此之久。
就好像是他膩味了,随手就把他抛棄。
他想起從前在倌樓裏做雜役的日子,他因容貌奇異被人嫌棄沒入得老鸨的眼讓他做小倌,但待久了也是見過許多事,那些惡心的老男人朝三暮四喜新厭舊,他們貪念少年孩童的身體,但是男孩子長大了,立馬就被人不喜歡。
他遇見南星的時候是十一二歲,那時是個孩童,如今過去七八年,他漸漸長大。
他不知不覺就長得非常高,比南星還高,無論是健壯勁瘦的體格還是胸膛腰腹薄薄的肌肉,都顯示他已然從一個少年蛻變成一名成熟的男人。
他知道南星後宮養了些人,多是美貌的、雌雄莫辯的少年,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南星真正和那些人親熱過,但也能看出他的喜好。
難道是因為他的身體不再稚嫩,南星對他失去了興趣?
如此一想,楚将離越發覺得南星惡心,他對這些迷戀未成熟男孩的老男人十分厭惡。
但是南星對他膩味了,也代表了他失去了南星的寵愛,那麽他很可能被遺忘在這裏,餓死在這裏。
于是他開始尋找逃脫的方法。
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從水牢裏出來,沒想到中的機關掉進水裏,更沒想到那機關是個死門,竟然要将他捂死在水裏。
好在他憋着氣尋到了一塊薄弱的牆壁,他費力的敲打,終于從水潭裏逃了出來。
萬萬沒想到,他出來了,卻看見南星站在他面前!
大約是老天爺也和他作對,他看見南星的這一刻心都涼透了。
如果按照他的猜測,南星不再對他感興趣,那麽他将會和那些忤逆南星的人下場一樣,只有一個死!
南星拿着蠟燭對着他瞧了半晌,然後走近又走近,他內心無比煎熬,他也許在其他人面前,無論面對絕境,都會奮起反抗。
可是南星在他眼裏是不可戰勝的,那種絕對的權威和詭異高深的內力,他從小到大都無法忤逆他的強大,所以在見到南星的一刻,除了和無數個犯了錯的日子裏等待南星宣判懲罰一樣,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但是之前的南星只是小小的懲罰,那麽如今失去寵愛的他呢?
會死嗎?
南星走得更近了,他心跳如雷鼓。
他感受到南星的手過來了,又碰了碰他的臉,他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那只手太冷了,像陰間勾魂使者的觸摸,像死亡的溫度。
南星突然就出了聲,他聽見他說:“你,過來,抱着我。”
楚将離大腦一片空白,許久才回了神,接着他聽見了南星第二聲催促:“快點!”
南星慢悠悠的走到一塊幹淨點的地方,他舉着蠟燭站在那裏,命令道:“用內力把濕掉的衣服烘幹。”
楚将離愣愣地看着他,後知後覺地用內力把衣服烘幹,然後僵硬地跟着南星走過去。
一旦南星用這樣命令的語氣對他說話,他只能聽話照做。
南星皺着眉打量他,從上往下,一寸寸的看,目光在他胸膛停留了許久,他的衣服早就被打的破破爛爛,露出鎖骨和胸膛薄薄的肌肉。
楚将離咽了咽口水,他雞皮疙瘩全部起來了,只是被南星這樣看着,就好像要被侵犯了一樣。
他心裏打着鼓,猜測着那種可能性。
南星又開始命令:“你靠着牆壁倚靠躺下。”
楚将離渾身僵硬,南星戴着面具,那雙眼睛一動不動看着他,他死死握住拳頭,他想反抗,想不聽話,但是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他沖動。
南星只是叫他躺着,沒有說要做什麽。
他知道南星這個人反複無常,經常喜歡玩弄他人,他要罰人之前,很喜歡說一些做一些挑戰他人底線的事,然後在別人忍無可忍的時候揪着錯處,這樣就能理所當然的殺人了。
他必須忍耐,先忍着,不過如果南星真的要對他做什麽,他也不會乖乖就擒,就算拼了命也要反抗,就算是咬牙自盡也好過被這畜生侮辱!
楚将離渾身緊繃躺靠在牆壁邊,防備的看着南星,他瞪大眼睛,看見南星将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
為什麽要脫衣服?
那個危險的可能性越來越近,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然後他看見南星十分幹脆利落的躺着他懷裏,又用自己剛剛脫下來的外袍把自己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就這麽枕着他胸口閉上了眼。
楚将離身體硬得像塊木頭,他一動也不敢動,許久後才敢轉動眼珠子看南星,南星真的就這麽躺在他身上,把他當做一張床墊,什麽也不做,就睡了?
楚将離的眼珠子向下看南星的腦袋靠在他脖頸窩裏,只能堪堪看見他的頭頂,眼睛藏在面具之下,不知道有沒有真正地睡着。
他的手臂被壓得有些酸麻,他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手指,突然聽見南星來了句:“你用內力将身體弄熱些。”
他被南星突然出聲吓出了一陣冷汗,立刻按照命令将身體弄得熱呼呼的,然後他聽見南星舒服地哼了一聲,便再也沒有動作。
楚将離被驚吓過後,終于慢慢平靜下來,他感受到南星窩在他懷裏,像團冰一樣的冷,他天生體熱,如今又要被迫把身體弄得熱熱的,抱着一團冰,也正是舒服。
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貼得這麽近過,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南星,這個他最厭惡觸碰的人。
剛才實在是太緊張了,他忘記了排斥就已經被貼得嚴嚴實實,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膽子把南星推開。
也不是特別難受,因為南星非常的輕,輕得讓他驚訝,這具身體他能輕易的用手撈起,南星是手腳縮成了一團,像一只怕冷的貓一樣一動不動,連呼吸都輕得接近于無。
他又看見南星的手虛握着垂在他胸口,直接碰到了他的皮膚,那塊被碰到的皮膚讓他強烈不适,酥酥麻麻地像要被山精鬼怪謀命一樣,南星的皮膚竟是非常細嫩,一點繭子都沒有。他的手修長潔白,指間泛紅,是很嫩的粉色,比女人的手還要漂亮。
他知道南星重在修煉內功,沒有練劍煉刀,頂多是拿條鞭子打人,他喜好奢華,整個決明宮的財力物力都歸他享有,他被養得尊貴無比,手當然是漂亮的。恐怕不止是手,其他地方也是一樣。
他又想起了南星養在後宮的那些男寵,南星這樣瘦這樣輕,這樣的身子,連那些弱柳扶風的男寵都要比他強壯,南星真的能享用這些美人?
一想到這方面,楚将離肚裏就泛惡心,他不知道南星是怎麽看待他的,也不知道南星今天今晚為什麽會出現這樣奇怪的舉動。
難道是對他越獄的懲罰?這懲罰未免也太微不足道了。還是說明明知道他對他排斥,故意做出這樣的舉動,為了讓他煎熬難受?
這樣想着,出于逆反心理,楚将離偏偏把不适壓在心底,坦然接受。就當抱了一塊冰熬一晚,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安靜地靠在那裏,手臂麻了就用內力疏導,他臉色發黑皺着眉頭,這個地方很髒,周圍傳來若有若無惡心的臭味,但是南星身上很香。
不同于女人和倌樓裏那些刻意的香味,這個香味很淡,就像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一樣,像是某種清冽的草藥味,又像冰雪一樣散發着幹淨冷意,香味太淡了,不離得這樣近根本聞不到,擁有引入深入的魔力。
楚将離小心翼翼的垂頭去聞南星的頭頂,這樣靠近,那香味濃烈起來,果然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香味,他嗅得狠了,鼻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頭發,那頭發很細,也非常柔軟,輕輕的碰住,就像那些毛茸茸的擁有軟毛的小動物靠近時輕輕撩了一下,讓人想摸第二次。
頭發怎麽這麽軟?他這樣長的頭發,是不是連發尾都是軟的?
楚将離正想得入神,猛然聽見南星出了聲:“楚将離。”
楚将離被南星這一聲叫喚吓得抖了一下,甚至把南星從懷裏抖了下來,他慌慌張張想要把南星重新抱好,然而南星已經幽幽地從他懷裏起來,将外袍工工整整的穿上。
然後他看見南星冷淡地看着他:“天快亮了,你從那洞裏回去。”
南星指了指楚将離越獄的那個洞。
楚将離連忙朝着那洞裏奔去,跟做賊似的,途中還跌了一跤,但是他動作十分連貫,很快就鑽了進去。
“噗通”一聲,楚将離再次掉進了水裏,他奮力往上爬,終于清醒得想起了這個水潭的路已經機關封死,他憋着氣又重新游到剛才打破的那個洞穴。
但沒想到那個洞已經被南星從外面堵住了!堵得嚴嚴實實,不給他一點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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