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你是我的藥21

長長的黑發瞬間披落在他肩頭,楚将離只見到他一襲白色素衣,一雙慌亂的玉足,便見他動作極快地縮進了燭光照不到的角落,到真像一只不能見光的厲鬼。

楚将離知道他在哪裏,他慢條斯理的取下蠟燭,喚貓一般,一聲聲喚:“主子,你在哪裏,你出來,我看見你了,主子別躲了,嘻……”

明明知道人在哪裏,卻故意來來去去的走,他傲慢戲谑,享受這樣逗弄折磨施加恐懼的樂趣。

最終是燭光映出角落裏一個單薄的人。

大約是他跑得太快,素衣淩亂,頃長如玉的脖頸下露出了精致的鎖骨,漂亮的腳踝,修長的手,他冷得發抖,縮在角落裏似個單薄脆弱的可憐美人。

楚将離喉結滾動,他一手拿着蠟燭接近,一手去撩他的頭發,不知為何他這一刻非常緊張。

這段時間他把南星的容貌想得奇醜無比來壓制他身體的一些不正常,他想象南星像修羅一樣可怖,這樣他就能将他視為惡鬼戰勝。他拼命的練劍、練刀、練武,就是為了戰勝這個折磨他的惡鬼。

他的手撩起南星長發,橙黃的光跟随他的手一點點地盤食黑暗,那光往南星臉上一晃,他睜大雙眼又立刻迅速放下握在手上的長發。

他深深吸了口氣,輕輕地、慢慢的再次将他的長發撩開。

方才瞬間驚鴻一瞥,光影之下宛如見着一只山精豔鬼。

直到現在,那張臉全然出現在燭光裏。

楚将離驚訝地無法說話,他的眼睛在煌煌的光亮裏,似無法移開眼般,直直地看着他。

琉璃般的異瞳在橙黃的燭光下點染金黃,瓷白無暇的肌膚泛了些濕意,幾縷黑發淩亂粘在臉上,那張臉精美漂亮,他微微呼了口白氣,像個蒙在霧裏披着絕美皮囊勾魂的妖魔。

“你、你……”

他的身姿,許是能想象出這是一位美人,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漂亮成這樣。

貌若天仙、豔麗如妖,他的樣貌美得逼人,一颦一笑、一個眼神看過來都像能勾魂奪魄。

楚将離手抖了一下,忍不住去摸摸他是不是帶了人.皮.面.具,他不相信有人長成這樣好看。

他的指間觸及南星的臉,這一瞬細嫩冰涼在他指間化開,南星無法反抗只能任由他探索這張臉的真實。

答案是讓他失望,這張臉是真的。

“摸夠了嗎?”

南星冷不丁說了一句話,楚将離吓得連忙把手縮了回去:“誰、誰願意摸啊!”

同樣泛着冷意的聲音讓楚将離找回了些真實感,他別過臉,心裏又想,和自己幾十個日夜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這樣漂亮,當時他還以為南星對他有所企圖占他便宜,他長成這樣,怎樣的美人在他眼裏都成了平庸,也不知道是誰占誰便宜。

楚将離不知道他多大了,至少二十五六,可他這個樣子,好像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就像是在某個山洞裏住着的一只幾千年的鬼魅山精。

楚将離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只能幹巴巴地說:“待會我們就從那個洞裏出去,那裏有水,你憋着氣。”

南星猝不及防咳了起來,他一咳嗽就像是山崩地裂,捂住嘴俯身咳得要死要活,單薄的肩頭一抖一抖,長發淩亂的散落,像個剛被欺負完的可憐美人,楚将離摸住他背心運送一絲內力,讓他不要這麽冷。

南星漸漸平複下來,擡頭的一瞬間他眼睛是紅紅的,眼角沁出了幾粒淚珠,像是剛剛哭過一般,泛着濕意的長睫看得讓人心軟。

他抓住楚将離的袖袍,微微仰頭看他:“阿離,我冷。”

楚将離的呼吸幾乎是停止,下一瞬間南星已經撲了過來,撲在他的懷裏,抱住了他。

楚将離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就好像有一面鼓在他心裏不停地敲打,敲得他魂不守舍,他身體僵直像個木樁子般。

南星環住他的脖子,貼他耳邊,像個魅惑凡人般的鬼魅,聲音輕輕地:“我好冷,抱我去被子那裏,我困了,你陪我睡……”

楚将離将他抱着懷裏,摟住那一段細腰,同手同腳抱着他過去,将他放在柔軟的被子上,又将被子的褶皺鋪平。

做完這一切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差點就着了他的道了!

他将自己這段時間受過的辱全部記了一遍,終于兇狠起來:“起來!時間不多了!”

他又冷聲諷刺:“沒想到主子也有要用美人計的一天。”

他說着就已經将南星摟在懷裏抱了起來,南星眼疾手快死死抓住水牢一根破舊的柱腳:“我不去!你有種殺了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知道你楚将離!你想折磨我!你不會得逞的,永遠不會!除非我死!除非我死!”

南星開始罵人氣氛終于正常了起來,楚将離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縱身跳下了幹涸的水潭底下,南星終于慌亂地摟住他的脖子,語調軟了下來:“放我下來吧阿離,我不會追究的,我不會追究今天的事的,上回你也好好的不是嗎,阿離你放過我吧!”

楚将離的心終于漸漸冰冷:“放過你?可是誰放過我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平白要受你這樣多的折磨?南星,我真想問你,你當初為什麽要收養我?”

南星有些茫然地看着憤怒的楚将離,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年我出任務路過一間小樓,過了個不知名的小巷,見有個孩子被幾個大孩子欺辱,突然想起了兒時往事,着了魔般的就将那小兒帶了回來。”

楚将離愣在了原地,他的眼睛突然就紅了。

一些細節一些記憶翻湧而至。

他的臉貼着髒濕污穢的地面,鼻青臉腫地趴在地上,少年們哄笑的罵他雜種,惡心轟臭的腳底踩在他的頭顱和鼻梁,但是突然哄笑全部散開了。

有一個人蹲在他前面,他擡頭,看見一張可怕的金色面具,那人往袖袍裏摸了摸,他以為是要拿刀殺他,沒想到竟拿出了一張幹淨柔軟的帕子。

“你別害怕,往後我養你、我收養你,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了。”

他當時怎麽想的?他想,吶,這恐怕也是倌樓裏那些收養小孩尋歡作樂的惡心男人吧?

可沒想到這人一養就是這麽多年,也教了他武功,收了他做徒。

他偶然回想,竟想起當年南星初見他時看了他許久,好像是在笑,非常溫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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