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

<六>

戚子謙快被搞瘋了，現在一公司人都在交頭接耳他們的關系，偏偏王譽梵什麽也不說清楚，戚子謙也不敢去問他到底要怎麽樣，那盒超貴的貓屎咖啡還躺在抽屜裏，還沒敢喝。。。他不停跟自己自我灌輸：「王譽梵是直男，王譽梵是直男，我非然确定他是個直男。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嘛。。。但他是無比直的直男。」但是他又抵不住地心開始跳跳跳，被人寶貝着的感覺真好。。。。

公司裏的其它人并不知道戚助理的背景，一大堆男人開始又有好事者，謠言滿天飛，多數人的猜測就是戚子謙肯定明裏暗裏勾引老板。

這天戚子謙一進茶水間，就見兩個男人就站在飲水機邊毫不顧忌地聊着：「長得是挺漂亮的，沒想到比女人還厲害啊，進來才三個多月就能勾引老板。」

另一個笑道：「你有本事，你也去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長的那樣，這輩子別指望靠使用美色了。」

應該是看不慣所謂“男人竟然要靠美色”這件事，嫌他“惡心”。。。、

戚子謙不知怎麽反抗，就自我安慰着：‘算了，算了，忍忍就過了。’

他就自己顧自己在那泡咖啡，看他那股八風不動的樣子，那兩個男的就有氣，忿忿地走了。。。

第二天，戚子謙的咖啡豆咖啡粉就被灑在地上，他看到時小艾已經幫他清理好了，小艾最先看見的。可憐那兩個袋子就空了一半，小艾把戚子謙叫到茶水間跟他講了，戚子謙把剩下的扔了，說：「沒事，反正家裏還有。」

他心裏無奈地想：‘為什麽可以有男人這麽無聊。。。以前的同學也是，現在的同事也是，都多大的人了。。。’

于是這一天，在固定的得給王譽梵送咖啡的點，他送去了一杯貓屎咖啡。。。王譽梵一喝，說：「怎麽和平時的不一樣。」

戚子謙怕他不知道然後到時萬一倒掉，就答：「這就是貓屎咖啡。」

王譽梵很開心：「果然不一樣，不加糖都超好喝。。。你這沒良心的（汗，這什麽稱呼），這不會是喝剩最後一包了吧，才想到我。」

說完還飄了個眼神過去給戚子謙，戚子謙很無奈，心想：‘我一包都沒碰呢，好不好。。。’這天，他忍着沒喝咖啡。既沒東西沖又不好意思跑出去買那麽明顯。

現在整個辦公室的輿論導向就是，基本一致同意王總被助理的美色所迷，但是大部份人覺得這是人家的事，不要多管，但就總有那麽幾個好事的，像那天茶水間裏的，嚼着舌根說戚助理不要臉、沒男人樣，其實殊不知他們自己這麽個像長舌婦八婆的樣子才真正是失了男人樣也毫無風度可言。

現在戚子謙就可憐地縮在自己辦公室裏盡量保質地做着稍簡易一點的咖啡。。。咖啡粉、工具都放自己辦公室裏。好死不死，這天上午的9點半咖啡時間，王譽梵撞見了戚子謙在他自己辦公室裏做着咖啡，雖然是一屋子咖啡香，但是怎麽看怎麽覺得戚子謙像個受人欺壓的小媳婦正憋屈地縮在角落做着自己的活。。。第二天，不巧晃進茶水間時聽到三個人在嚼些難聽的話，一見他進來，馬上不敢說話，很緊張地走出去。。。這幫人，人戚子謙進來時，他們不是照樣說地歡，還生怕戚子謙聽不見似地罵給他聽。。。這回老總進來了，一個個跟蟑螂見了人似地飛快爬出去。。。下午，三個被通知。。。不用來了。。。說真的這家公司，薪水福利很優，做進來的人都一般不太想走。。。。。。于是，辦公室安靜了，沒人敢多說了。。。

這些，戚子謙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有時很迷茫于王譽梵這陣子對自己做的這些事。。。又陷入天使魔鬼的交戰，一邊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他把你害得陷入的境地。」一邊說：「他也許真的是有一點喜歡你的哦。否則哪有一個人這麽對別人好的。」他還在交戰着，偶有一兩晚發了有關王譽梵的春夢，夢見超級溫柔地親着他的身體，然後跟他做些嗯嗯呀呀的事。他每次這麽醒來，就在腦中警鈴大響，他有點怕，又有點甜蜜，他渴望這麽被人寵着，尤其是被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寵着，他知道自己又快被旁人看得一清二楚了。。。

戚子謙長相是嫩嫩的，但是他舉手投足間是絕對沒有娘氣在的，人家只不過是性格溫和而矣。他還一直對自己灌輸‘我應該也是個很男人的男人’，王譽梵也知道他不是那麽娘吧兮兮的，但是總是不自覺地将他歸類為“需要被保護的動物”。。。而事實上，戚子謙被這麽不心翼翼地保護着，他一直關照自己要築好的心理防線就漸漸地有點崩塌。。。

所以害得他這段時間老在人神交戰，王譽梵也沒跟他明确說過些什麽，只是老有這些暧昧的行為做出來。。。不過，他過了一陣子在樓梯間撞見了一幕。

周四晚，戚子謙有些文件要理，就拖了一會兒才下班，他并不急着走，想說，這幾天都沒有好好活動一下筋骨，就不要乘電梯下樓了，幹脆走下去吧。這才舉腳走向樓梯間那裏，還沒開門就聽見有聲音傳來。其中的一男人的聲音一聽就是戚子謙的，另外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他知道非禮勿視，可是忍不住輕輕走近了些，透過本來就牙着的門縫，看見王譽梵将一個女人摟在懷裏，拍哄着她，女人比較嬌小，頭頂都沒入在王譽梵懷裏。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昕昕，你安安心心的，由我去跟你媽說，這段戀情她一定會承認的。有我在，你不要擔心。」

「嗯，我當然相信你。」

。。。。。。。。。

戚子謙聽不下去了。快速地轉身往電梯那兒走去。他乘着電梯一路向底樓去，這個時間段早過了大家下班的時間，不過還是會有那麽一個兩個在中途進入電梯。不過，戚子謙都是頭擡也沒擡地在想心事。他想來想去，乘公車回家的路上也想來想去，回到家一個晚上也還是想來想去。他想明白了，一定一定是自己誤會了，人家一定沒有那個意思，他可能對人就是這個樣子的，絕對絕對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開始無限鄙視自己，自己怎麽可以這麽把自己當盤菜呢，一定是自己太宅了，不太習慣大部份人相處的方式，人家稍微和自己靠得近一點點，就以為人家對自己有意思，以為人家是想暧昧地接近自己。王譽梵對其他的人應該也是這個樣子的吧，自己又沒一天24小時都見着他，他對別人應該也是這個樣子的，只不過自己沒看見而矣。

他給自己做了一些思想工作，叫自己要放下放開。還跟自己說，他有女朋友了，也并不太關自己的事，反正應該用不了太久，自己就可以不用再見他了。

第二天，他的精神有一點點不好，就去上班了，畢竟昨天晚上想到了很晚。工作到了中午，他還在電腦前理一些數據圖表，王譽梵就把腦袋探了進來：「小謙（他的稱呼倒是轉得挺順），中午跟我去吃飯，有什麽事情下午回來再處理。」戚子謙答應了，他覺得這人跟其他人相處也許就是這樣随順自然的，反正自己也要吃飯，要是弄得別別扭扭的，反而奇怪。

戚子謙跟着王譽梵走，因為據他說他已定好了位子。戚子謙到了時，就覺得奇怪，兩個大男人，什麽地方不能解決午餐，還非定個法國餐廳。想想這種地方，不是适合情侶來嗎？頓了個點，甩了甩頭。唉，王譽梵這人奇怪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就跟着他就對了，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地。

「這裏你常來嗎？」

「算是吧。」

「那你幫我點吧，我不知他們家什麽東西好吃。」

「好的，樂意效勞。小謙，你有什麽不吃的嗎？」

「呃，最近不太想吃發物，就不吃海鮮吧。其它都可以。」

于是王譽梵叫來服務生，給小謙點了一個法式烤鴨胸薯蓉、玉米濃湯、再加一個法式長棍和香草舒芙蕾。然後他給自己點了一個法式奶油烙土豆、奶汁海帶、白酒法國田螺、再點了一杯MONTANAN幹白。等食物上桌，王譽梵就主動聊起來。

「小謙，你平時都喜歡幹什麽？」

「我平時生活很無聊的，說出來你會笑。」

「說嘛說嘛（好肉麻。你個快1米9的大男人，能別這麽“惡心”好嗎？），我想聽。」

老實說，戚子謙小小地寒了一下：「呃，我平時都種種花養養草。」

「你家都有些什麽人？」

「我爺爺奶奶、我爸，還有我。」

「哦。對了，你平時都會去哪兒玩？」

「我。。。。我比較宅，比較少出去，不過較常去電影院。」

「是嗎？那我們一起去吧。最近一部新片-《太陽島》上了。」

「哦，好啊。」雖然戚子謙心裏想的是：‘你不陪女朋友去看，你找我去幹嘛。’但是也沒說出來，就應付着。

「別老是我問你答呀，你也問我點東西嘛。」。。。。

「呃，你。。。。。。。呃，這。。。。。。。。。。。。呃。。。」

王譽梵有點被傷自尊。。。。看來小謙怎麽好像對自己沒興趣似的，問了半天，看他那一臉糾結的樣子，還都想不出半個問題。

「你。。。。你。。。。你。。。那個。。。那個。。。」

「別一天到晚你你你的，你叫我名字啊。」

「呃，王譽梵，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做游戲軟件這一行的。」（哇，這是在記者采訪嗎？）

「呃，這個，小謙，叫我譽梵就行了。」

「嗯，哦」

「叫啊。」

「。。。。。。。。。。。。譽梵」

嗯，接下來，王譽梵就跟戚子謙講自己怎麽開始做這一行的。戚子謙了解到GK這間公司王譽梵在大二時就開始在做了。都是王譽梵的爸爸鼓勵他大學時就開始做公司，因為王爸爸也是在大學時就開始做生意，所以就想讓自己兒子在大學時期開始專注在一點實際作為上。 兩個人吃吃飯，聊聊天，好像午餐時間過得還是挺開心的。

于是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的頭幾天，王譽梵是天天和戚子謙吃午餐，兩人同出同入的，當然，也是讓所有人交頭接耳，議論兩人關系。戚子謙感受到了周圍人的目光，不過他已經不在意了，反正自己也不是要在這兒工作一輩子，更何況，王譽梵那麽個超級直男都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不在意他人這麽說他們，他還介意個什麽勁兒啊。

只不過，這段時間，真是微妙。兩個人想的心思是完全岔開了。王譽梵心裏是美的不行，以為自己進了一步，天天找小謙去吃午飯，同進同出。而且小謙對周圍人的眼光好像不怎麽在意了，想他以前看到周圍人看着他們時，還會緊張兮兮地想要回避，現在就不太會了。但是另一方面的戚子謙就完全不是這麽想，他覺得王譽梵都是個有女朋友的人了，他還對自己這麽親近，一定是很把自己當朋友，而且兩人也是老同學了，可能這相處起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吧。以前都是自己的問題，因為自己喜歡男人，所以心思不正，老把他人的行為給誤會了。

這麽一想，戚子謙也就安安心心自自在在地和王譽梵相處起來。直到這一周的周五。王譽梵又探個頭進來準備找小謙去吃飯。戚子謙想起什麽似地面有難色：「譽梵，今天有點突然，沒來得急跟你說，我不能跟你一起吃午餐，早上的時候，樓上的Wallace讓我中午和他一起吃飯。」

王譽梵一下子，臉色非常難看。戚子謙只是在想：‘怎麽了嗎？好像臉色不太好看。’

王譽梵聲音有點抖：「你們怎麽聯系的？」

戚子謙有點莫名其妙，晃晃手機：「他打電話給我的。」

王譽梵臉色更難看：「你情願跟他一起去吃飯，也不要跟我一起吃。」

戚子謙只在想：‘這什麽跟什麽啊？’又抵不住他有點哀怨的目光（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他哀怨）：「我們也就一起吃個飯，對了，你沒有約別人嗎？那一起來吧。反正大家也認識。」

王譽梵一聽，馬上臉上愁雲淡去一點：「好，好。一起。」他心裏想的卻是：‘Wallace是吧，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淹。’

于是他們一起走到走道裏的電梯口，Wallace已經在那兒等着了，并且一臉不歡迎地看着王譽梵。王譽梵則是很狠地瞪回了過去。

其實Wallace和戚子謙這個星期都有在聯系，因為Wallace要給戚子謙看很多他在英國時拍的風景照還有街景照。Wallace在旅游方面也是很有心得的，在英國時也是游遍歐洲，到了中國也有認真學習中文，并且一有空就到處跑，最遠的連新疆也已去過了。Wallace之前有問過戚子謙：「你們公司的頭，是不是喜歡你。」戚子謙一聽只覺得心裏有點苦，怎麽可能，那個家夥只是會讓人誤會而矣，原來會誤會那個人的也真不只是自己，唉，這個“大麻煩”：「他呀，他是我老同學，他有女朋友的。」

Wallace雖覺得有那麽點疑惑，但是他相信小謙說的話，小謙面善心善，不會騙人。于是他就放心地約小謙出來吃飯。可是那個讨厭的人怎麽就大大方方地跟着小謙出來了呢？那個人不會是那種要享齊人之福的，一邊有個女朋友交差，一邊綁着一個小謙這麽沒名沒份地跟着他吧。

Wallace沒好氣地轉過身，按了電梯紐。王譽梵可是明顯感受到這個人對自己的不屑和讨厭，當然啦，他自己也沒表現出多友善來。戚子謙夾在中間，不禁在想，是不是不應該一起吃飯，他們兩個好像都不太喜歡對方，可是。。。這是怎麽回的事？（木頭腦袋，誰看誰急。）

一行三個人到了韓式餐館，這是一間做韓式烤肉做得很出名的餐廳。三人落座後，Wallace 就只用英文跟戚子謙聊天，他就是故意要把王譽梵排除在外。戚子謙接了幾句之後，覺得大家關系有點緊張，主要就是王譽梵一臉不爽地正盯着Wallace。于是，戚子謙就小聲建議：「Wallace,你中文說得很好，我們大家說中文。」 Wallace雖然有不爽，但是小謙都這麽說了，所以。。。果斷轉中文。

于是三個人聊着吃着，沒一會兒，Wallace烤好了肉，用生菜卷好，遞到小謙嘴邊，還說：「啊。。。。」小謙覺得這也有點太。。。但是人家都遞過來了，唉，于是張嘴，還沒咬上，旁邊坐着的那個王譽梵一下站起來，一巴掌拍在Wallace那只拿着生菜肉卷的手上，菜汁肉汁弄得戚子謙襯衫都髒了一小片，他也不解釋，一把拖起戚子謙就要走。Wallace哪會怕他，一把拖住戚子謙另一只手臂：「他今天跟我約吃飯，你現在要把他帶到哪去？」

王譽梵吼回去：「他是我的人，你少打他主意。」

Wallace心想，這個不要臉的，小謙說他都有女朋友了，還敢說什麽“他是他的人”。Wallace吼回去：「你也不問問他，問他願不願意做你的人。」。。。。。。

兩個人在這裏吼，餐廳裏的人都看着，戚子謙覺得難為情到了極點，一方面心裏也是很讨厭王譽梵這種做法：‘他怎麽可以這樣！他都已有女朋友了，還要這樣再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讓我出醜。’ 心裏一怒，話也吼出口：「王譽梵，你不要太過份。」一下掙脫王譽梵的手，低着頭快步走出餐廳。

這時Wallace很嘲諷地看着王譽梵，而王譽梵本尊也被吼糊塗了：‘到底是哪裏出錯了，不應該啊，我明明對他很好，他也接受了自己的各種邀請，難道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 于是他根本不甩Wallace,轉過頭，一邊想着心事一邊走出了餐廳。

這天一整個下午，王譽梵都沒敢去惹戚子謙，他就算再糊塗，也是能看得出來：小謙生氣了。到了第二天，所有人幾乎都看出端倪：戚助理不爽王總，戚助理不甩王總。。。各種不爽，各種不甩。

戚子謙心中就是有氣：‘這個混蛋，都有女朋友了，前陣子像是在搞暧昧也就算了，現在還明白的說出那種好像要把自己和別人隔絕的話。怎麽我連朋友也不能交了嗎？’

王譽梵是很莫名其妙：‘到底怎麽了，誰能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