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作品相關(17)
作品相關 (17)
是為了引出殺手,好上演這出苦肉計。
理清楚一切,蕭月的視線從樓天祺的身上,移到了窗外的東方。
太陽緩緩升了起來,這會兒清晨,是林子中瘴氣最嚴重的時候,那些殺手沒有解藥,即使硬闖,怕是也都死在了林子裏,他們,安全了。
再過一會兒,等千金坊采藥的人上山,他們就可以安全了。
樓天祺一直沒有醒來,如果不是知道攝魂散只對自己和郭小白有用,蕭月幾乎懷疑樓天祺也中了攝魂散。
不過蕭月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知道他沒死,那便夠了。
果然不出蕭月所料,約麽又過了一個時辰,太陽漸漸升高,林子裏的瘴氣一定退了,千金坊的人按時上山采藥,那些刺客無奈,只能先退去。
讓蕭月意外的是,今天采藥的人之中,竟然有郭小白。
即使站在茅屋外,郭小白看着屋門,也知道裏面有人,他關門素來喜歡在左邊那扇門壓在右邊那扇門上,此刻,兩扇門卻齊了。
他悄悄從懷裏拿出一把迷藥上前推開門,剛要灑出去,看到躺在床上的蕭月。
他将迷藥收了回來,“蕭月?你怎麽在這?”
“如果你們今天突然決定不采藥了,那麽你就只能在地獄見到我了。”蕭月施施然準備下床。
“地獄?”郭小白有些沒反應過來。
蕭月不禁冷笑,“難道我這種人還能上天堂?”
郭小白雖然與她同是試藥品,可如今身份已經不同,他與她從來都無話可說,也沒有那閑聊的交情。
看到躺在地上樓天祺,郭小白認真看了看他的裝扮,道:“他是西漠二王子?”
蕭月沒說話。
郭小白又認真看了他一會兒,詫異道:“他睡得這樣熟嗎?這樣都沒醒?”說着,他走到樓天祺身邊,伸手拿出他的手,探上他的脈搏,随即皺眉,“不對,他中毒了!”
蕭月驚訝地看着他,她不像郭小白,對醫術那麽感興趣,她即使再百毒不侵,可是醫術還是一般。
蕭月想了想,問出聲:“他什麽時候中的毒?”她不在乎他中的什麽毒,只關心什麽時候。
郭小白仔細檢查着樓天祺,回道:“大概是前天晚上,”他檢查到他的大腿,指着他的腿傷道:“就是這道傷口有毒。”
蕭月看着他的腿,腿上的傷血色鮮紅,她便以為是無毒的,如今看來,應該是無色無味之毒。
前天晚上?那就是那些刺客夜闖外使館的時候了,原來那時候他便中了毒,那麽說,昨天他受傷,也不是刻意為之了。
蕭月皺緊眉頭,似乎很是反感,她寧願希望他是故意的,如若他是真心,她反而無措。
郭小白從來都是熱心腸,最看不得有人受傷,要他見死不救,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現在很危險,需要立即醫治,這裏藥材不夠,我們必須馬上回千金坊!”郭小白背起他就要走,藥簍都顧不得了。
蕭月一個閃身擋在他身前,眼底泛起殺氣,“坊主最讨厭你到處救人,你還敢多管閑事?”
“主人昨夜閉關了,沒個十天半月不會出來的,管家和萍姑雖然也不喜歡我救人,但是不會向主人告狀的,你放心好了。”說完,他背着樓天祺快步離開。
蕭月想了想,還是拿起樓天祺的彎刀跟上。
樓天祺中的毒雖然厲害,倒并不是無解,尤其是在千金坊這樣的地方,郭小白耗了一日一夜的工夫,總算将他的毒解了。
蕭月從回了千金坊,便再沒有出過房門,往日尹浔閉關煉藥的時候,她都是如此,将自己關在房內,她只聽命尹浔一個人,尹浔不在,便無她的事了。
郭小白本來想着,将樓天祺七天之內醫好,再送出千金坊,神不知鬼不覺,并不會驚動尹浔,哪裏想尹浔第五天就出了藥房。
他一踏出藥房,就嗅到了一股生人的味道。
他招來管家,要笑不笑地問:“是郭小白還是蕭月?”
管家如實回答:“是小白。”
尹浔點點頭,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叫萍姑,鞭刑一百。”
“但是月姑娘是和小白一起回來的,她……并沒有制止。”管家又道。
郭小白說得沒錯,坊裏的人不會出賣他主動告訴尹浔,但是若是尹浔問了,也沒有人會幫他隐瞞。
管家的話倒讓尹浔有些意外,“哦?”他想了想,又道:“将郭小白的責罰,罰在蕭月身上,想想,這是她長大之後,我第一次罰她呢,啧啧。”
作者有話要說:??哎,尹浔好壞好壞的
☆、鬼嬰靈篇7踩在鋼釘上
說完,尹浔便回屋睡覺去了。
還是那詭異的後院之中,蕭月跪在八卦陣之內,一身白色素衣,長發并沒有挽起,而是随意地披在腦後,衣袂連同長發被微風吹起,美麗如畫。
早在她沒有制止郭小白帶樓天祺回來的那一刻,她便有此覺悟。
萍姑依舊是那身西域打扮,身上大大小小的鈴铛,走起來叮鈴鈴地響,好聽得緊,那把蛇皮軟鞭狠狠抽在地上,空氣中響起一聲破風聲。
萍姑妩媚一笑,揚起手中的鞭子,對着蕭月的後背狠狠一鞭子打了下去。
蕭月不像郭小白那般脆弱,她像是完全不痛,沒有半點反應。
後院的下人們各忙各的,完全不理會她們,似乎是司空見慣了,萍姑殘忍地在她身後抽打着,她的嘴角挂着微笑,絲毫未被這殘忍的一幕所改變。
那鞭子是蛇皮制成,軟而鋒利,卻不會打破人的皮膚,幾十鞭下去,蕭月的後背還未滲出血跡,看起來并不嚴重。
如果沒有看到蕭月頭上的冷汗,還有被她咬破的下唇。
萍姑又是揚起手,一鞭子要下去。
“且慢!”
樓天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他的傷還沒好,只着了一件中衣,身上滿是被紗布包紮的傷口,一拳一拐快速地朝萍姑沖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千金坊處處是機關,即使是這短短幾步路,他便不知觸動了多少機關,冷箭暗器□□紛紛使來,他連忙躲開,可是到底傷還未愈,舊傷未除又添新傷。
蕭月就那麽冷冷地看着他觸動機關,也不提醒,那冷漠的眼神,同尹浔簡直一模一樣。
樓天祺不知又踩錯了哪一步,面前的地面突然塌下去半丈,随即升上來的,是滿片鋼釘。
他與蕭月離得不遠,只有半丈,可是就這半丈的地面上,滿滿都是鋼釘。
樓天祺皺了下眉,區區鋼釘地面,還難不倒他,他腳尖點地,想要使輕功越過這片鋼釘,可是眼看着他将要越過,那鋼釘地面猛地升高一丈,逼得他不得不退回來。
他剛退回來,那鋼釘瞬間又縮了回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些鋼釘,頓了頓,深吸了口氣,再度一躍而起,這次躍得比剛才更高,可是無論他躍出多高,那些鋼釘永遠比他高半寸,逼得他如何也翻不過去。
料定他過不來,萍姑冷冷一笑,揚起手中的鞭子,又一鞭子打了下去。
這一鞭子力道十足,蕭月的後背終于滲出血痕,她也遏制不住,嘴角溢出血來。
可她的眼神冰冷,連眉頭都不肯皺一下。
樓天祺看着她,突然一腳踩在了那鋼釘之上!
他料得沒錯,若想過去,只能一步一步走過去。
蕭月的視線落在他的腳上。
那鋼釘大概有一指長,雖鋒利,到底沒有穿透樓天祺的腳骨,所以蕭月從上面看,是看不到他腳上的傷的,他一步一步走來,在他踏過的鋼釘上,上面沾滿了鮮紅的血珠。
樓天祺只是定定地看着蕭月,喘着粗氣,邁出的腳步有些顫抖,即使如此,他還是走得飛快,畢竟他多拖延一些時間,蕭月便會多挨一鞭子。
終于走到了頭,剛走下鋼釘,樓天祺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他離蕭月不遠,似乎是天可憐見,這段距離竟沒有其他機關,他一下子撲在蕭月的身上,擋下萍姑的鞭子。
蕭月被他這樣抱着,他将自己整個人環在懷裏,後背的鞭傷被他抱得生疼,可她什麽也沒說,只是側頭看着他。
樓天祺沒有看到她的目光,跪在她身邊,死死地将她擁在懷裏,翹首瞪着萍姑。
“我攔不住你是不是?”樓天祺問萍姑。
萍姑懶得理他,這是自然,雖然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可是沒有人能夠阻止尹浔的處罰。
樓天祺回頭看着懷中的蕭月,“我也攔不住你是不是?”
蕭月是不會違抗尹浔的命令的,即使是處罰的命令。
樓天祺閉了閉眼睛,突然揚聲喊道:“坊主,我知道你可以聽到,蕭月是為了救我才會被你處罰,你若要罰,罰我便是!”
萍姑撇起眉頭,“那怎麽成?”
“好。”空氣中突然傳來尹浔溫潤好聽的聲音,“由樓天祺代蕭月受罰,再罰一百鞭。”
蕭月聽到樓天祺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她回頭看他。
樓天祺對她一笑,西漠男子較中原男子硬朗,尤其他與尹浔這般絕美的江南男子一比,更顯魁梧,可他這一笑,竟笑出萬般柔情。
那笑,似乎在告訴她,別擔心。
“你知道一百鞭子是什麽概念嗎?”蕭月終于開口,即使他是個絕頂高手,萍姑的蛇皮鞭子非比尋常,他又是王子,嬌生慣養,一百鞭?怕是十鞭都能要了他的命。
樓天祺沒說話,只是從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條,那條黑色的上好錦緞,被他拿在手中,緩緩,蒙在了蕭月的眼睛上,然後自己松開她,跪得離她稍遠些,只怕萍姑會不小心打到她。
接下來的一百鞭子,蕭月什麽也看不到,也沒有聽到他的痛呼,只是,聽到鞭子抽打肉體的聲音。
終于到一百鞭的時候,随着萍姑停下動作,樓天祺終于倒了下來。
其實他早就暈了,不過憑着最後的那點意識,強撐着跪在那裏,終于,倒了。
樓天祺早就料準了,他醒來的時候不會見到蕭月,他知道,別說只是挨了一百鞭,就算自己為她死了,她也不會來關心自己一下。
可是他醒來居然看到了郭小白,不禁有些意外,同時把自己的意外問出了口。
“沒什麽意外的,”郭小白回答他,“坊裏能管你死活的,也就是我了,你傷重如此,還指望能看到誰?”
“蕭月呢?”
“她?主人派她去王員外家采購紫靈芝了。”
樓天祺沒聽說過王員外,可聽說過紫靈芝,這可是稀世好藥材。
“蕭月還管采辦的事?”
郭小白搖頭,“不管,她只管殺人,千金坊的紫靈芝用完了,全揚州城只有王員外家有一株紫靈芝,主人曾經多次要買,王員外都不賣,只能派蕭月出手了。”
樓天祺猛地起身,卻不小心牽動了後背的傷口,痛得倒吸一口涼氣,等他緩過勁來,一把抓住郭小白的領子,“蕭月對于你家主人算什麽?殺手嗎?”
郭小白倒不害怕,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頭,“不是啊,還算未婚妻,就是不知道何時成婚而已。”
“你!”樓天祺到底不會打他,畢竟他救過自己不止一次。
将紫靈芝交給尹浔之後,蕭月回了自己屋子,她很是疲累。
雖然樓天祺後來替她受罰挨了一百鞭,可她之前畢竟也受了幾十鞭子,還來不及休息就接到了尹浔的命令,這會兒幾乎扛不住了。
一進屋,她的腿便有些發軟,好在一雙手接住了她。
蕭月瞬間凝起殺氣,擡頭一看,原來是樓天祺,可周遭的殺氣并未斂去。
樓天祺自然也察覺到了,什麽也沒說,自是扶着她回到桌前坐下。
“蕭月,跟我走吧,你難道想過這樣的日子一輩子嗎?我可以保護你!”
“你保護我?”蕭月嗤之以鼻,“你自己不是都在西漠無立足之地,逃來中原,想讓坊主幫你嗎?你如何保護我?”
樓天祺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涼,指縫之中還帶着血。
“我自然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千金坊身上,早已做好兩手準備,逃來中原不過是做給我大哥看的,将計就計而已,你相信我,我可以保護你的。”
“可我不願意,”蕭月冷冷地将手抽回來,“我無法想象離開坊主的人生會是如何,我會變成什麽樣。”
樓天祺臉色煞白,“他對你,當真如此重要?”
“是!”蕭月回得堅決。
許久,樓天祺都沒有說話,然後,起身離開了。
蕭月準備上床休息,卻看到剛才樓天祺離開的凳子上,放着一瓶藥,她打開聞了下,這藥她經常用,金瘡藥。
蕭月還沒有睡醒,就聽到房門外有腳步聲,那腳步聲是她極為熟悉的,一步一緩,不急不慢,永遠是這般溫潤的樣子。
一樣的,還不等他敲門,蕭月已經主動将門打開。
尹浔對她一笑,每每見到她的絕世容貌,都會心情大好,如今她臉色蒼白,他欣喜更甚。
“月,蘇州聚寶齋新進一塊鴿血玉。”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蕭月便明白了,回屋拿起佩劍便準備出門,她很少用武器,不過這次不在揚州,而要去蘇州,才會帶上武器備用。
作者有話要說:
☆、鬼嬰靈篇8被疼的感覺
尹浔看着她一氣呵成的動作,揚起嘴角,“月,去賬房領三萬兩銀票,鴿血玉三萬兩只多不少,他若不肯賣,你便看着辦。”
言下之意,燒殺搶掠,也要得到。
蕭月點頭,擡腳便走。
她剛踏出一步,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她剛拔出劍來,整個人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比起蕭月這幾天忙進忙出,樓天祺好吃好喝養着,傷早已好得差不多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尹浔還沒将他趕出去。
尹浔看着他擁着蕭月的那只手,眉目如畫,波瀾未變,只是四周的空氣瞬間冷了下來。
“坊主,蕭月不會再替你殺人了。”
尹浔卻好似沒有聽到,根本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走,不止尹浔,連蕭月也是,掙開他的懷抱,繼續向賬房走去。
“我替她去!”樓天祺突然揚聲喊道。
尹浔和蕭月同時止住腳步,回頭看他。
樓天祺深吸了口氣,繼續道:“我替她去,蘇州聚寶齋,鴿血玉,我會給你拿到。”
尹浔睥睨着他,“老板若不賣呢?”
樓天祺的眼底泛起殺氣,“我會殺了他,硬搶。”
“堂堂西漠二王子,也做濫殺無辜的勾當?”尹浔終于笑了。
樓天祺側過頭看着蕭月,眼底缱绻萬千,嘴上,一字一句,“蕭月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尹浔笑得傾城,“好,你去吧。”
四天之後,樓天祺果然帶回了鴿血玉,同時傳來了聚寶齋老板被殺的消息,傳說他死于彎刀之下,沒人知道是何人下的手,只當他是得罪了什麽異族人。
尹浔似乎愛上了這個游戲,三天兩頭派給蕭月一些任務,取回一些有用沒用的東西,蕭月自然不會拒絕,最後,這些任務都落在了樓天祺的頭上。
樓天祺想,除了戰場上,他這輩子殺的人也沒這幾天殺的多。
可是,他卻甘之如饴。
每次,他殺完人回來,都會在蕭月的窗外站很久,她很少點蠟燭,屋子裏大多數時間都黑着,他想,她在睡覺吧。
只要她能安穩地在裏面睡着,自己殺再多人,都值得。
她好像才十八歲吧,正好的年紀,何必非要血染紅了。
樓天祺又被尹浔派出去了,是去川地總兵大人府上,據說他府上有一盞白玉玉蘭杯,尹浔素來喜愛玉蘭得緊,派他去取來給自己耍耍。
從川地來回,七天,最多十天,夠了。
可他十二天都沒有回來。
蕭月很少,甚至說從沒主動去過尹浔的房間,這次,卻在他房門外站了許久。
從淩晨直到黃昏,她聽到屋裏終于傳來一聲嘆息,“進來吧。”
蕭月忙着進了門。
尹浔發現,她竟然帶着佩劍。
尹浔窩在床上,似乎剛剛睡醒,那朦胧的雙眼,又似乎沒有睡醒,只是雖然朦胧,眼底依然殺氣逼人。
他半撐起身子,頭枕着自己的手睨着她,“我不準你去。”不準她去救樓天祺。
蕭月沒有說話,只是驀地拔出佩劍,直指着尹浔。
尹浔勾了勾嘴角,好看的丹鳳眼翻起來看着蕭月的絕世容貌,她一襲白衣如仙,長發全數被束起在腦後,看起來幹淨利落,從撿她回來至今,尹浔覺得她今日最好看。
“月,我從未想過,有天你的劍會指向我。”
手腕一轉,蕭月的握着的劍柄改對向尹浔,而她的手握着劍尖,指向自己。
她的手掌被劍割破,鮮血順着她的手流了下來,滴在地上。
一滴,一滴。
尹浔到底不忍心,幽幽地嘆了口氣,“你不會後悔嗎?帝王家的愛,你确定會長久?”
“不會長久,也好過坊主的從未愛過,”蕭月定定地看着他,眼底滿滿癡戀,“我想嘗一下被人疼愛的感覺。”
尹浔許久不作聲,空氣好像瞬間凝結了,只能聽到血滴答滴答滴在地上的聲音。
“罷了,你去吧。”
蕭月眼睛一亮。
“不過月,你應當知道,即使你對我再特別,我依舊不會對你留情。”尹浔冷靜無情地說道。
蕭月低了低頭,将佩劍收回鞘中,還是離開。
蕭月一走出千金坊,瓢潑大雨下了起來,這個季節的雨還是有些冷的,蕭月從來不會怕冷怕疼,今天不知怎的,竟覺得冷得厲害。
一個人變狠容易,可是便脆弱了,再想狠起來是不是就難了?她抱住自己的雙臂,身後就是千金坊,但她,一次也沒有回頭。
是在城外的破廟裏找到樓天祺的,窗外雨下個不停,他蹲在破廟裏,面前堆了一堆柴,他拿着火石不停地打,怎麽也打不出火來。
一雙不算柔美的手拿過火石,輕輕一擦,火星便冒了出來,點着了面前的火堆。
樓天祺瞪着大眼看着眼前渾身濕透的絕色女子,怎麽她什麽時候來的?他竟一點都沒察覺?
點着了火,蕭月擡起頭看着他,眼眸淡如水,平無痕,看不出半點思緒。
樓天祺想也不想就忙着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不是故意不回去的,我是因為半路出了點事才耽擱了,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你別擔心。”
“我沒有擔心你。”蕭月只說了這麽一句,便背過身去。
“蕭月,那個……”樓天祺抓了抓頭發,“我真是因為事出有因……”
蕭月向前走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樓天祺本來想靠近她,想了想,又縮回來,小心翼翼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愛跟人親近,那個,我離你遠點。”
說完,他看蕭月還是背對自己,一動不動,他看了看外面的雨,雨勢依舊很大,電閃雷鳴的,很是吓人,索性豁出去了。
“算了,我幹脆出去吧。”說着,他就要往門外走。
樓天祺只走出一步,就感覺一個柔軟的身軀突然從後面抱住自己,瞬間僵住了身子。
不止他的身子僵硬,蕭月的身子也僵硬得厲害。
“我說謊了。”蕭月淡淡道。
“什麽?”樓天祺有點找不着北。
“我很擔心你。”
樓天祺連自己都找不着了,他低頭看着環在自己腰上的那雙手,手指很長,很細,卻不纖柔,常年使武器使她的掌心都是一層薄繭。
這雙手,就環着自己的腰。
“蕭月……”
“樓天祺,”蕭月打斷他,“這是一場豪賭,我賭上了自己的一切,如果我賭輸了,我會和你同歸于盡的!”她的眼底,半是柔情,半是殺氣。
樓天祺轉過身來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嘴上吐出四個字,“求之不得。”
第二天天一放晴,蕭月便跟着樓天祺回了外使館,樓天祺沒有追問她尹浔怎麽辦,他知道尹浔于蕭月而言,就是她的命,他愛她,怎會觸動她的命。
樓天祺似乎真的很忙,每天都要外出,即使不外出,每天也會有各型各色的人每天來拜訪,蕭月聽得出來,這些人都是高手。
可是有一點,樓天祺無論多忙,晚上總會回來休息,休息前都會去看蕭月一眼,蕭月也就不睡,每天等他來過之後才睡,有時會等到天亮,但她知道,樓天祺總會來的。
在外面無論撐得多強硬,在看到蕭月的那一瞬間,樓天祺就會變成一個孩子,毫不忌諱把自己的疲累不堪展現在她的面前,蕭月看着不忍心,索性就讓他睡在自己屋子,當然,只是睡覺。
樓天祺睡在自己的床上,蕭月就會守在床邊看着他,一守就是一夜。
有天蕭月不知怎的就睡過去了,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而樓天祺早已不見了,她知道,定是樓天祺又對她用了攝魂散。
說到攝魂散,蕭月一直等着尹浔報複,可尹浔仿佛忘了她一般,毫無作為,沒找過一次麻煩,這讓蕭月更加無法安心。
後來樓天祺每次來蕭月這休息,都會對她用攝魂散,卻什麽也不做,只是讓她陪着自己一直睡覺,後來幹脆不用攝魂散了,蕭月主動躺在他身邊休息。
聽着耳邊樓天祺均勻的呼吸聲,偶爾還會打鼾,蕭月覺得很是安心。
自從住進了外使館,做什麽事都有人伺候着,蕭月覺得自己仿佛變懶了,有時還會睡個懶覺。
她睡覺的時候很少亂動,甚至可以說是一動不動,直到睡醒睜眼,看到一雙滴溜溜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瞬間殺氣起,好一會兒,蕭月才認出眼前人,褪下殺氣。
躺在她身邊看着她的還能有誰,自然是樓天祺。
蕭月看了看窗外,太陽早已升起,平時這個時候,樓天祺早不知哪去了,怎的今日卻在?
作者有話要說:
☆、鬼嬰靈篇9做我的女人
蕭月将心中疑問問出聲。
樓天祺道:“一切已準備就緒,只差這最後一關,我今天哪都不去,只陪你。”說着,他看了看蕭月穿戴整齊的衣服,“你睡覺都這樣?穿得這麽嚴實?”
“因為坊主随時會有任務,而我必須時刻警醒保衛千金坊。”蕭月說得義正言辭。
看着她這個樣子,樓天祺忍不住伸手打了下她的額頭,“現在你沒有任務,門外面我派了二十個西漠高手保護你的安全,不用你警醒。”
蕭月側過頭看他,“可你睡在我身邊。”
樓天祺:“……”
蕭月又将頭轉回來,只是嘴角隐隐帶着笑意。
樓天祺翻身下床,“我去叫人準備早飯,我聽說你都不吃早飯的?這怎麽成?我不在就算了,今兒個我在,你必須得吃。”說着,他就出了門。
剛出門,樓天祺才發現自己還沒問蕭月想吃什麽,蕭月不挑食,什麽都吃,可是總有一兩樣鐘意的吧,她跟着自己,可受不得半點委屈。
這樣想着,他将剛關上的門又推開,剛推開門,便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殺氣,那殺氣從蕭月身上傳來,卻不針對自己,而是針對蕭月本人。
只見蕭月坐起身子,人還在床上,雙手本是放松在兩側,忽地猛然擡起握拳,真氣逆行。
她竟要自斷雙手的經脈!
樓天祺武功不在她之下,忙着阻止拉住她的手。
“蕭月,你幹什麽?”
“離開了千金坊,我便不是坊主的刀,不用再為他殺人,可我的習慣還在,我不想有天早上醒來不小心傷了你。”蕭月說道,她還在介意剛才的事,若不是即使認出樓天祺,恐怕……
“蕭月!”樓天祺惡狠狠地抓住她的手,“你可知,我寧可你殺了我,也不想你傷害自己!”
蕭月低下頭,沉吟片刻,才輕輕開口,“我知道的。”
所以,她才不想傷他。
樓天祺突然低頭吻住她。
蕭月的唇一如她的面容,同樣冰冷,樓天祺忍不住伸出手将她擁入懷中,愈發用力地抱緊。
蕭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神從震驚到疑惑,最後閉上了眼睛。
樓天祺大膽地加深了這個吻,伸出舌頭舔吻着她的貝齒,最後探入她的口中。
蕭月頭一次與人親近,便是這般激烈,不一會兒便喘不過氣來,樓天祺只得戀戀不舍地松開她。
蕭月紅着臉低着頭,轉身想要跑開,樓天祺卻從後背擁住她。
“蕭月,我不是聖人,其實我很自私。”
他的話說得毫無頭緒,蕭月完全聽不懂,只能等他繼續說。
“明日一早我便會離開,生死難蔔,我若回不來,我一面希望你可以找個別人忘了我,好好生活下去,一面卻不想你忘了我,想你一直念着我。”他的話說得沉痛。
蕭月轉身回頭看他,目光銳利,“你要去做什麽?我也要去。”
“不,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唯獨這次不成。”他不是懷疑蕭月的武功,只是蕭月是他的軟肋,一旦蕭月出現,那麽那些人的目标就會全放在蕭月身上,那反而壞事。
蕭月皺起眉頭,很是不悅。
“答應我,”樓天祺愛憐的手撫上她絕美的容顏,“即使我死了,即使你愛上別人,心裏,也要永遠留個位置給我好不好?”
“樓天祺……”
樓天祺打斷她,“也不要回到尹浔身邊,我情願你跟了一個陌生人,起碼,不要是我認識的人。”
“你……”
蕭月剛要開口,又被他打斷,樓天祺這次直接将蕭月攔腰抱起,蕭月先是皺了下眉,倒是沒有掙紮,由着他将自己抱回床上。
放下蕭月,樓天祺的身子随即覆了上來,眼睛紅紅的,“蕭月,我不甘心,我不想就這樣死了,我不想你就那樣忘了我,仿佛我從沒出現過一般,我想在你身上留下印記,我想你做我的女人!”
說着,他低頭再度吻住蕭月。
蕭月的雙手瞬間狠狠握成拳,她的指甲上做着蔻丹,那是尹浔命人給她做的,目的是借着蔻丹的花樣攝魂人的心魂。
而那好看的蔻丹,這會兒正嵌在蕭月的血肉裏。
樓天祺完全顧不得其他,大手伸向蕭月的腰間,解開她的衣帶,蕭月呼吸一滞,卻到底沒有掙紮。
冰肌玉骨,吹彈可破,用這樣的詞彙形容蕭月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常年試藥,她體內極寒,平時身子也是涼涼的。
玉肌凝似雪,光滑的皮膚猶如初生嬰兒般,不盈一握的纖腰,傲人的雙峰,絲毫沒有因為她習武而變形,反而更加玲珑有致。
解開她的衣帶,看着她胸前的肌膚,那靠近左胸的地方,有着一道四寸長的劍傷,只要再偏離一點點,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在那如雪的肌膚上,這樣的傷疤大大小小不計其數,樓天祺不禁低頭,吻上那些疤痕,一寸一寸,每一道疤,都換來一聲蕭月的吸氣聲。
“蕭月,你的主人真的很可怕,他将你變成了一味毒、藥,世間最致命的毒、藥。”
他伸出手,解下她的全部衣衫。
蕭月突然慌了,一把勾住樓天祺的脖子,吻住他,這是第一次,她竟會主動做一件事。
她怕,她會後悔。
蕭月這次睡得很沉,這也是第一次,她沒有穿得裏三層外三層睡覺,她醒來的時候,樓天祺已經不在了,被窩裏還有他的溫度,可見他并沒有離開太久。
蕭月卻并不打算去追,因為她看到枕頭上放了一封信,還有一個錦盒。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說讓蕭月等他二十天,最多一個月,他一定會回來,如果,回不來了,就讓她找個好男人好好生活,但是,不要忘了他。
另外,還請她保護錦盒裏的東西。
打開錦盒,蕭月一驚,身在千金坊,她自然不是見識短淺之人,當然認識這盒中之物,乃是西漠王的象征——西漠王印。
難怪,樓天祺明明都躲來中原,大王子還是不肯放過他,在西漠,就算你有再多的人擁護,沒有王印,還是名不正言不順,就如同中原皇帝的玉玺。
一個月,樓天祺,你一定要回來。
你如果不回來,我就陪你一起死!
樓天祺走之後,蕭月就一直在外使館呆着,哪裏也不去,乖乖等他回來,在他走後的第三天,蕭月收到千金坊送來的一封信。
信封裏沒有信,只有一枚玉簪,玉簪上,雕刻着精致好看的玉蘭花。
蕭月跟着送信的人回了千金坊,不是不想掙紮,而是沒有意義。
畢竟,她逃不出尹浔的手心的。
樓天祺會來救她的,一定會的。
夜晚,尹浔的房間幽幽暗暗的,沒有點蠟燭,盈盈月光透過窗上的紗紙,灑在地面上,落下一地銀白。
尹浔坐在桌前,桌上放着棋盤,對面無人,他正試着自己與自己下棋,明明屋內黯淡無光,他卻可以猶如白晝般,落子準确無誤。
這是蕭月第二次主動踏進尹浔的房間,她不敢上前,就立在門口,靜靜地看着他下棋。
不是她想來,而是不來不可,雖然尹浔将她接回千金坊之後,并沒有懲罰她,可是以她對尹浔的了解,他絕不可能善罷甘休,她倒不如主動來,生生死死,且看天命。
尹浔執着一枚黑子,許久沒有落下,蕭月就那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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