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

18

葉輕舟在M市呆了三天，周六晚上踩着飯點進了家門，還給劉璇買了件衣服做禮物。經過這些事情他也想透了，反正他的性向改不過來，對楊帆死了心後和歐陽汐汐過一輩子已成定局，現在萬事順遂，接下來的重中之重就是讨好自己的母親大人。

讨好一個女人或許不簡單，但讨好一個愛你的女人就很簡單了。多花點時間陪陪她，有事沒事送件禮物，多順着她嘴巴甜點，防備心再重的女人也會被攻克。

想透了這些葉輕舟就提前回來了，他計劃得很好：送禮物，陪吃晚飯，第二天陪逛街。多花點心思，他就不信生他養他愛他的母親大人會因為他的性向和他斷絕母子關系。可惜計劃不如變化，沒想到一進門就發現母親劉璇貌似心情不好。

把禮物放一邊，葉輕舟笑着朝正在擺盤子的母親蹭過去：“媽，我幫你擺。”

看他一眼：“你最近怎麽往M市跑得那麽勤？那邊工作真有那麽多？”

兩日不見兒子，一上來就是質問，而且掐中關鍵點，看來不是個好兆頭啊。難道被她發現了？不能吧？

“最近那邊銷量不錯，這邊生意離不開感嘆號，所以只好我過去跑。”拿過禮物來，再次嘻嘻挨過去：“媽，你看，我給你買了禮物。”

心情再不好，一聽兒子給自己買了禮物，還是會感到欣慰，所以劉璇一邊說着：“買什麽禮物，亂花錢！”一邊把袋子接了過去。

“給母親大人買禮物怎麽叫亂花錢呢？這叫‘必然消費’。”幫她把衣服展開，有點嘚瑟地笑問：“好看不？”

“好看是好看，你多少錢買的？”

“哎呀你就別管多少錢了，”把她推到鏡子前面：“試試看。”

無奈看他一眼，劉璇唇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一見她心情變好，葉輕舟忙趁她解圍裙的時候狗腿地給她展開衣服，伺候皇額娘更衣。

劉璇本就長得漂亮，雖然現在上了年紀，但身材保持得好，一把衣服穿上葉輕舟忙拍手稱贊：“真漂亮！真适合！走出去回頭率絕對百分百！”

白他一眼，劉璇左右看看，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會不會太豔了？這是小姑娘穿的吧？”

“不會，這衣服年輕人穿不出它的氣質，上年紀的穿不出它的活力，就适合你這樣有閱歷又不顯老的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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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舟滿口流蜜，劉璇不笑都不行。伸開胳膊左右又看了看，一邊往下脫一邊故意板起臉問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有什麽目的？”

葉輕舟忙開口叫冤：“您兒子孝敬您能有什麽目的啊？好像我之前沒送過您禮物似的！”

敬稱都用出來了，劉璇也不由得笑了起來。不是她懷疑心重，實在是這個兒子就沒讓她省過心。剛要開口再趁機說他兩句，開門聲響起楊成正走了進來，葉輕舟笑着叫了聲“叔叔”，劉璇便也說了句：“回來了？”

楊成正答應一句，随口問葉輕舟：“什麽時候回來的？”

“也是剛回來。”

“還給我買了衣服，我正在盤問他的目的。”劉璇笑着把衣服拿給楊成正看，楊成正便也笑着替葉輕舟說好話：“兒子孝順你能有什麽目的？我看你是福爾摩斯看多了。”

“我對這小子就是不放心。”劉璇笑着收回衣服進屋去放，出來之後就招呼兩人吃飯。

葉輕舟一邊往桌邊坐，一邊随口問：“楊帆和弟妹呢？不等他們？”

“我把他們攆出去吃了。”

“啊？”這真是天下奇聞了，先不說一直甚得母心的楊帆被攆出去不可想象，作為客人的舒晴晴被攆出去就更不可能了。

“別提了，”嘆口氣，劉璇頗為憂心地說：“人家晴晴都過來了，楊帆還不去求婚，這不讓人幹着急嗎？楊帆也不知道怎麽了，這兩天我說他他也不聽，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今下午我就把他們打發出去了，晚上讓他們在外面吃，說不定氣氛一好楊帆就把這婚給求了。談個戀愛還得當媽的給他制造機會，跟他爸一樣是根木頭！”

無辜被連坐的楊成正不好意思地笑笑，難得開口辯解：“我追你那會兒多主動啊，就算是木頭也是根會跑的木頭。”

很少見楊成正開玩笑的葉輕舟也笑了起來：“就是啊，不是還堵在門口送過花嗎？多浪漫啊！我打賭這事楊帆肯定沒幹過。”

被愛人和愛子一打趣，劉璇也不禁紅了臉，忙訓斥葉輕舟掩飾：“就你知道得多！整天一個人在外面也不知道瞎跑什麽，一問你你就‘是是是好好好’，光說不做，猴年馬月才能給我領個兒媳婦回來？！”

“我這不是沒遇到合适的嘛，說我幹什麽啊？”一看劉璇臉色有變不好的趨勢，忙轉移話題：“楊帆初三就開始交女朋友，他可不是木頭，他不求婚可能是有自己的考量吧。”

“他能有什麽考量？我看他三拖兩拖怕是要把這親事給拖黃了！人家姑娘都住到家裏了，不給她個名分，姑娘家也丢不起這個臉，咱也丢不起這個臉。你不知道，這幾天出去碰上樓上樓下的都在問我什麽時候喝喜酒。”

“……”沉吟了一下，葉輕舟笑道：“要不這樣，要是今晚楊帆還沒求婚，我們就給他策劃個求婚儀式，到時候趕鴨子上架，看他敢不敢不求！”

一看葉輕舟這麽積極地想促成此事，劉璇一直有些忐忑的心也放下了許多：“我估計今晚他求婚的可能性很小，畢竟求婚戒指還沒買，我們那個時候不興這一套，你們現在可少不了。今晚他們回來，你先去勸勸楊帆，問問他到底什麽個意思。他要是再沒個計劃，只好我們來替他規劃了。”

“嗯，包在我身上！”

“你別光笑！你也是！論年齡你比楊帆還大，本該是你先結婚的……”

“哎呀哎呀，”趕緊打斷她的話：“我又不是沒找，不是沒人看上你兒子嘛？我發誓，等楊帆結婚後我馬上領個來見你，行不？”

“你說領就領啊？你別也搪塞我，我看還是得給你安排相親，讓你自己找，不靠譜！”

當然說領就領，現成的，歐陽汐汐！心裏這樣想着，葉輕舟卻不敢再反駁，他還真怕自己要是再刻意強調劉璇會猜到什麽，只好繼續打太極：“媽，操心的事太多會長皺紋的。先把楊帆的事辦了，辦完你再給我介紹對象行不？”

葉輕舟如此合作，劉璇不禁也有些詫異，以前對介紹對象的事抵死不從，現在只能認為是他開竅了。不管怎樣，葉輕舟開竅是好事，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劉璇也安心不少。

吃完飯葉輕舟回到402，一進門發現有點不太對勁，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屋裏多了些東西，最明顯的是沙發上堆的衣服。拿起來看看，好像是楊帆的，還帶着洗衣液的香味，明顯是剛洗的還沒來得及挂起來。

走到卧室一看，我擦，怎麽多了條被子？！難道這兩天楊帆搬到了這裏來住？！

心髒狂跳了起來，想起劉璇的話，葉輕舟一下子蒙在了那裏。

這是怎麽回事？！

在屋裏轉了兩圈，葉輕舟心裏翻江倒海，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又開心又難受，跟個瘋子似的。那個最不可能的想法在腦子裏跳來跳去，葉輕舟傻乎乎地笑了。然而笑容只維持了兩秒鐘，瞬間他就想扇自己一耳光。

葉輕舟，你丫真有病！

再不遲疑，抱起楊帆的衣服來就往對門跑，一進門就張口喊：“媽！怎麽回事？楊帆的衣服怎麽在我房裏？他不是想鸠占鵲巢吧？想得美啊他！我才三天沒回來，老虎不在猴子就想當大王了？”

正在看電視的劉璇被他吵得耳朵疼：“你小聲點！”走過來抱起衣服就往楊帆卧室走。

葉輕舟跟進去，看着她把衣服一件件抖開往衣櫥裏挂：“到底怎麽回事？他衣服怎麽在我那裏？”

“還不是因為他不求婚？！”

“這跟求婚有什麽關系？”

“上次晴晴來的時候不是睡的楊帆的兒童房嗎？上次她是客，不能和楊帆一起睡，楊帆又不去你那睡，睡小床又伸不開腿，只好讓晴晴睡那張小床。但這次晴晴過來當天晚上就和楊帆睡一起了，本來好好的，誰知第二天晚上楊帆就要去你那裏睡。他這是什麽道理？是嫌晴晴還是咋的？既然睡一起了，肯定不能讓晴晴再去睡兒童房，畢竟這次她過來就是自家人了，就是楊家的兒媳婦了，肯定要睡楊帆的房間，說實話這次我就沒把兒童房給她留出來，早就又堆滿雜物了。楊帆必須和晴晴睡一張床，本來我還禁止他去你那的，不過你叔叔說了，”說到這裏劉璇偷笑了一下，聲音放低了：“楊帆是覺得自己把持不住才非要去你那睡的，既然這樣我還不好勉強了。哎呀，一家人用得着嗎？楊帆臉皮也太薄了，第一天晚上我們還不是都知道了？”

葉輕舟呆了一下，沒有立刻明白劉璇的意思，等意會過來不禁在心裏罵了句髒話。敢情楊帆去他那是怕和舒晴晴睡一起把持不住自己動靜太大被爸媽知道啊？！而且第一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和人家這樣那樣做了，早就露了餡兒！

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葉輕舟撸撸袖子故作姿态：“丫的楊帆用得着這樣嗎？看我今天不結結實實給他上一課！一腳把他踹回來！”

拉住他，劉璇笑着擺擺手：“算了算了，就讓他暫時睡你那吧。所以說還是因為沒求婚，求婚了後一領證，名正言順想幹啥幹啥。哎呀，其實媽也不是老古董，楊帆真是的，看着挺成熟，其實跟他爸一樣臉皮薄。”

他臉皮薄？在心裏哼笑一聲，葉輕舟萬分不情願。睡他那裏？你們倒是一個個滿意了，也不想想他這個主人多難受！“不行！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今晚得教育教育他。”

“啥成人之美啊？亂用成語。”嗔怪一聲，劉璇走了出去，坐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氣沖沖跟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葉輕舟越想越不是滋味，跑到卧室又把被子給他抱回去才總算氣消了些。反手鎖上門，想想今晚還得為了求婚的事教育他，不得不把鎖又打開了。

跟歐陽汐汐打完電話，洗個澡，打開電視随便找個臺看着，葉輕舟控制不住又往門上掃了一眼。楊帆怎麽還不過來？按他的推理，看到物歸原主的衣服被子，楊帆肯定會找上門來才對。難道是還沒回來？都這個點了……不是今晚求婚成功就去可以随意嘿咻盡情喊叫的地方開房了吧？

想想就氣啊！都不給他出手的機會！這麽多年來都是他訓斥他，也該輪到他訓他一次了吧？千萬別不給他機會啊！

……

說是這樣說，其實在葉輕舟心裏還是有個邁不過去的坎兒。他覺得喜歡了楊帆這麽多年的自己很遜，總覺得自己比楊帆矮那麽一截。現在楊帆遲遲不求婚，他若是去勸他早求婚，除了一報多年被訓斥的仇外，最重要的是可以向他證明自己早就不喜歡他了。從此以後地位平等，從此以後揚眉吐氣。

其實，一再用語言和行動在楊帆面前和歐陽汐汐秀恩愛也是出于這種心理。他在極力向楊帆證明自己已經不在乎他了，極力想挽回些尊嚴來。所以今晚這個機會，絕不能放過。

就在葉輕舟祈禱着楊帆不要在今晚求婚的時候，門鎖轉動楊帆走了進來。他今天穿了一身運動衣，顯得年輕而帥氣。

心裏一跳，葉輕舟故作輕松地仰靠到沙發上，擡擡下巴：“坐。求婚成功了嗎？”

有些驚訝地看他一眼，楊帆一邊走過來一邊脫下外套放沙發上，然後兩手交叉捏住衛衣下擺就要脫下來。葉輕舟一看不淡定了，“哎哎”叫着一把摁住他：“你幹嘛呢？！”

淡然看他一眼：“脫衣服洗澡。”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原先放在沙發上的衣服不見了，諒葉輕舟也沒有那麽好心給他收起來，轉身進卧室，打開衣櫥果然沒自己衣服，回身看床，連自己的被子都沒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門哐當被帶上的時候葉輕舟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想：咦？這就回去了？

然而不到一分鐘門又打開了，楊帆抱着被子走了進來。

噌地跳起來，葉輕舟伸臂就把他往外面推：“誰讓你睡我這的？你交住宿費了嗎？！”

隔着一條被子跟他拉鋸戰，楊帆語氣冷靜過分：“不想讓我蓋自己的被子，那我就蓋你的。”

“……”知道他從小力氣大，真推拉起來自己也推不過他，葉輕舟識時務者為俊傑暫時退一步。

見他妥協，楊帆唇角彎起了個小小的弧度。把被子放到床上，又開始脫衣服。

“哎哎你先別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葉輕舟把他拖到沙發上坐下，居高臨下看着他：“第一，你在這裏睡覺是不行滴！第二，你在這裏洗澡是沒必要滴！第三，要想讓我放寬一二條也不是不行，但你得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并且聽我的話。聽懂了嗎？”

點點頭，楊帆說：“我沒求婚。”想也知道，一進門葉輕舟就問這個問題，肯定是被劉璇灌輸了什麽，但他現在不想讨論這個問題，所以說完這四個字他伸手又要脫衣服。

一把按住他：“你聽不懂人話還是暴露狂？”葉輕舟氣急敗壞：“再脫就給我出去！”

放下手，楊帆淡淡道：“不知道哪個暴露狂曾在我面前脫得光溜溜。”

“！”想起自己之前抱着百分之零點零一勾引他的心思在他面前脫光的事情來，葉輕舟頓時恨得牙癢。磨了磨牙，最終放棄跟他做口舌之争，葉輕舟繼續居高臨下看着他，這一次忍着脾氣用了諄諄教誨的語氣：“楊帆，現在是你人生的轉捩點，作為哥哥，我得給你上一課。”

點點頭：“是轉捩點。”

狐疑地看看他，怎麽這麽好說話？不管，繼續訓：“既然你也知道，那就拿出爺們兒的氣度來，別婆婆媽媽的！你睜大眼睛看我幹嘛？我說的不對嗎？”

“……對。”

“我知道，或許你有些恐婚，但這只是暫時性的，想想婚後的幸福生活啊親！我相信，你一定也考慮過這件事。跟哥說說，你到底有什麽計劃，打算什麽時候求婚？你要是再不行動，別逼我和媽祭出大招來！”

楊帆的臉色變了變，雖然知道劉璇跟他說過此事，但沒想到她竟然動員他來動員他。他現在一片煩亂，不想聽任何人的意見，只想自己做出正确的選擇，所以他不耐煩地站了起來，逼得葉輕舟後退一步。“這是我的事，你別管。”

嘿呦我這臭脾氣！一把抓住往浴室逃的他：“什麽叫你的事？這是我們全家的事！你和弟妹是衆望所歸，你讓大家一再失望是怎麽回事？”

扭頭皺眉看向他：“‘大家’？也包括你嗎？”

“當然包括我！”

伸手握住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腕，楊帆回過身來站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語氣無比認真：“你說的，是真心話？”

他的臉色有些駭人，葉輕舟下意識地想後退，可是手臂被他抓住，力度透過衣服直至骨肉，葉輕舟一時竟然有些犯怵。然而一想到舒晴晴一來楊帆就迫不及待把她推倒，現在卻一副不想求婚的虛僞樣，怒火頓時噼裏啪啦燒起，葉輕舟怒極反而冷靜下來，唇角彎成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字一頓：“你以為呢？楊帆，告訴你，我說的，是真心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