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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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郁子南确實是這麽做的。自從上次因為他不在我身邊,害我被其他女生打成豬頭之後,他不管是上學,還是放學,就再也沒有離開我。
而他的手機號碼總會被一些八卦的女生搞到,所以他時不時地就會受到其他女生的短信或者電話。對此,他也是一直*持着“冷淡是之”的原則——陌生的電話不接,約會的短信不回。
我打開他的手機愣了一下,上面顯示的女生名字很熟悉。
“哥,是若離發給你的信息。”我把手機遞給他,并沒有看短信內容。
郁子南接過手機,随手按了兩下,看完短信之後說:“她和魏斯在冰飲店裏,問我們去不去。”
說完,他用探尋的目光看着我。
我想了想,說道:“本來我們也打算去的既然若離也在,那就一起吧。”
“嗯,那我們在西街口下。”他收起手機。
我“嗯”了一聲,擡眼看着他,笑着問道:“哥,若離還在追你吧?”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怎麽,你還打算撮合我們倆?”
“沒有啦,只是覺得……呃,怎麽說……”我在腦子裏搜索着恰當的詞彙,“嗯,就覺得若離有些可憐拉,我有點兒對不起她。”
“你有什麽對不起她?”郁子南笑眯眯地看着我,打趣道,“你是覺得自己把我從她身邊給搶走了,還是以為……你是我女朋友?”
我臉一紅,擺擺手反駁道:“誰這麽以為了?你再這麽胡說,我告訴郁阿姨,說你欺負我,讓她收拾你。”
“我開玩笑而已。”郁子南重新把我的手揣進他的衣兜裏,聲音卻變得越來越輕,“蘇靜苒,我們以後怎麽辦呢……”
“什麽怎麽辦?”我眨着眼睛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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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一定,然後別過臉,語氣輕輕的,卻透出一股濃重的悲傷:“就這樣,一直做兄妹麽……”
地鐵到站,車門打開,郁子南站起了身。
我跟着他走了下去,什麽都沒說。
就這樣,一直做兄妹麽……
——其實我也不知道。
雖然已經進入了冬天,但我們透過玻璃看見,魏斯的冰飲店裏還是很熱鬧,依然有許多女生圍在吧臺。
歐若離遠遠地看見了我們,她跑出門迎接,笑着沖我們招手:“哇,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到了。剛才考完試本想和你們一起走的,可是我才耽誤了一會兒,你們兩個就沒影了。正好魏斯說回這裏,我也跟着過來玩玩。”
若離說着,走到郁子南身前,一臉關懷:“南,你冷不冷?快進來吧。”她說完就自顧自地去拽郁子南的胳膊,把他拉進了店裏。
我無奈,反正我這麽被她晾到一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于是我也見怪不怪,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郁子南剛剛邁進冰飲店的門,店裏原本沖着魏斯大帥哥而去的女孩子們立刻就有一大半沖到了郁子南身邊。我坐到一旁,看着郁子南的臉上明顯有了不耐煩的表情,而若離也被那些女生擠到了一邊。
她也沒有辦法,只能跟我一樣,悶頭坐在一邊。
“靜靜,你個也太引人注目了吧!一個男生,平白無故張那麽帥幹嘛啊?”歐若離忍不住向我抱怨。
我嘻嘻一笑,打趣她:“若離,你是不是吃醋啊?”
“換成是你不會嗎?”她一臉理所當然,好像郁子南真的就是她的男朋友。
我看着她,看着這張在我身邊陪伴了10年的面孔,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心裏突然有些觸動。
我淡淡一笑,說:“會的,我也吃過醋。”
歐若離的眼神露出一絲疑惑:“嗯?靜靜,你吃過誰的醋啊?”
我低頭笑了笑,用玩笑的口吻說“你啊!”
歐若離大驚失色:“啊?你吃我的醋?”
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重色輕友啊!眼睛每時每刻都盯在我哥身上,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不就吃醋了麽?”
歐若離一聽這個,臉就紅了起來,連連道歉:“對不起啊,靜靜,你千萬別生氣,我……”
“傻瓜啊你,我這麽說你就信?”我樂呵呵地笑起來。
歐若離這才松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以為你真的生氣了!”
我想了想,沒再說什麽,只是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
這時郁子南也不知道找個了什麽借口,終于從女生堆裏逃了出來。他冷着一張臉,在我身邊坐下,抱怨道:“早知道有這麽多女生在這裏,就不來了。真是麻煩!”
歐若離笑了笑,轉身朝郁子南靠了過去,扯着他的衣角說:“南,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郁子南表情一僵,目光朝我看了過來。
我看他們之間的動作這麽親昵,心裏自然有些別扭,但還是假裝大方地揮揮手:“哥,你老看我幹嗎?若離叫你去你就去嘛!”
他淡淡地瞥我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就跟着歐若離走了出去。
我在這一瞬間竟有種張然若失的感覺
窗外不知不覺飄起了雪花,我正好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轉眼就看到雪花一點一點輕輕地飄落下來。
沒多久,魏斯從吧臺裏走出來。他依舊帥氣地把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裏。他往我這邊一走,店裏的女生就把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搞得我全身都不自在。
“考得怎麽樣啊?”魏斯歪頭笑着,伸手彈了我的額頭一下,“我這次考得很好哦,說不定能超過你,換我當第二名呢。”
我把頭一甩,一邊揉着自己的額頭一邊說:“你想得美,我本來還說這次能超過我哥當第一名呢。”
魏斯又笑一下,接着他忽然把手抽了出來,拿起我桌上的那杯喝了一半的果汁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喂!”我一驚,趕緊站了起來,“你這是幹什麽?那是我的飲料!”
魏斯放下杯子,笑着看我,目光微微有些閃爍:“夏天你來這裏的時候……是不是就這樣,把南的果汁喝下去的?”
我心一緊,沒想到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他居然還記得。
見我不說話,魏斯忽然抓起我的手。我心思湧動,下意識地想甩開,可他卻扭過頭來,對我一笑,貼在我的耳邊輕聲說:“別動,我以前都冒充你的男朋友幫你躲林亞傑了,你現在就冒充我的女朋友,幫我躲一躲這些天天來騷擾我的花癡女生好不好?”
他的呼吸輕輕地擦過我的耳邊,像是窗外的雪花,先是冰冷一片,卻又慢慢融化成了手心的溫暖。
我看了看吧臺一側聚集的女生,她們也都是剛剛考完試從學校裏出來的一年級同學,此時此刻正好奇地盯着我們這邊看。
“走。”魏斯見我不說話,就當我是默認了,霸道地一把拉起我就朝外走。
我和他一起走出西街,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走。他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着,還背着書包。
“我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你當初喝掉南的果汁時的心情了。”魏斯眨着眼睛,回過頭來對我笑,眼眸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聽到他這麽說,我不由得一驚。
我跑了兩步,追上他,輕笑着問:“你說你明白?”
“嗯。”他看着遠處灰蒙蒙的天空,“其實,蘇靜苒,你和南雖然是兄妹,但是卻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對吧?”
我随手緊了緊肩上的書包:“嗯,怎麽?”
“我總覺得……”魏斯轉過身看着我,我怔怔地望着他那雙好看的眼睛。
“蘇靜苒,我總覺得,你……喜歡南吧!”他突兀地說道。
我看到他的眼中映着我模糊的樣子。
他背後是來來往往的車和人,有結伴的學生三三兩兩經過我們身邊。灰色的天空飄落下純白的雪花,雪花沾濕了他的頭發。
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神情。
他無聲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而我在這一剎那忽然什麽都忘記了。
你喜歡南吧!
他雖然是疑問,可是語氣一點兒都沒有懷疑。其實他已經很肯定了吧!只是在等我點頭而已。
與此同時,我也在問自己——
你是喜歡郁子南的麽?
你是喜歡郁子南的吧!
我這樣倔強地與魏斯對視着。冬天的冷風呼呼地吹過我的臉,我的頭發被吹亂,我的呼吸被卷進了風中。
我還在不停地問着自己。
知道心裏跑出了一個聲音:你是喜歡郁子南的,你是喜歡他的,你是喜歡你哥哥的!
我微笑,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喂,你怎麽這麽問?哪有人會喜歡自己的哥哥啊?我又沒有戀兄情結。”
魏斯也跟我笑了笑:“我怎麽這麽問?那是因為我發現,你的眼裏只看得到他。你吃飯的時候在看他,你上課的時候在看他,你看書的時候也會時不時地看着他,甚至在剛剛考試的時候,你都在一直看着他……盡管他在就答完題了,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
“魏斯,你……”我不理解他怎麽會突然說這些,但也就是在他說出這些話的那一刻,我才突然發現,原來真是這樣。
我一直在看着郁子南,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他,看着他。
“蘇靜苒,你是喜歡他的吧?”魏斯繼續問我,“那次,你喝掉他的果汁,也是因為喜歡上了他吧?不要否認了,你喜歡他。”
這是我和郁子南之間的秘密,我們從來不敢對彼此坦白。
于是我使勁搖頭,固執地不肯承認:“不是的,不是的,你理解錯了。你說的那些都是因為他是我哥,僅此而已……魏斯,你今天怎麽了?怎麽老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魏斯苦笑了一下:“蘇靜苒,你知道嗎?其實,當你的目光看向南的時候,我一直在你的身後,看着你。”
我瞪大了眼睛。
雪還在繼續下着。我就這樣呆呆地背着書包,笨拙地站在他面前。我看着眼前的魏斯,第一次注意到了他眼中那一抹幾乎揉碎了的溫柔。
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像是一道溫暖的水波,緩緩流過了我的心間。
我想起了從前看過的一部電影,名字叫《雛菊》。一個殺手暗戀着街頭女畫家,每天都會默默送一盆雛菊給她,然後把自己偷偷地藏起來。他會對着她的背影默默揮手說“再見”。在她喝水的時候,他也會在另一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舉起杯子,做出“幹杯”的動作。
但女畫家從來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自己每天都會收到一盆雛菊。
她愛上了這些雛菊,同時愛上了送雛菊的那個不知名的人。
某天,一個男人走進了她的世界。那個男人是個**,接近她只是為了查案,而她卻以為她就是一直默默送她雛菊的人。
後來,他和她相愛了。
可是,這一切殺手都看在眼裏。
他在背後傷心,卻依然堅持每天給女畫家送雛菊,每時每刻都在暗中守護着女畫家。
她快樂地和另一個男人談着戀愛,把目光全然放在自己的愛人身上。
卻不知道,還有一個人一直在背後守護着她。
現在魏斯對我說——
“蘇靜苒,你知道嗎?其實,當你的目光看向南的時候,我一直在你的身後,看着你。”
“魏斯……”我的鼻子酸酸的,只知道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
“蘇靜苒!”他慢慢擡起手來,摸着我的頭發,“我可以喜歡你麽?”
我往後退一步。
緊接着,手機響了起來。
我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按下接通鍵,深深看了魏斯一眼,然後對着電話說:“哥,我想回家。”
“你在哪兒?怎麽我才走開一會兒你就不見了?”郁子南在電話的另一頭質問我,“我聽說……聽說你和魏斯手拉手離開的?到底怎麽一回事?”
我揉了揉鼻子,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重複着剛才的話:“哥,我想回家。”
電話那頭的郁子南頓了頓,語氣也慢慢軟了下去:“好,你在哪兒?我去找你,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我在西街地鐵站的電話亭裏等你。下雪了,好冷啊。“我望着不遠處的電話亭。
曾經有一個夜晚,我和郁子南一起在那裏躲過雨,現在那裏面卻空蕩蕩的。
“好,你等我。“郁子南說着,挂掉電話。
我回頭看着魏斯,他的頭發上還沾着雪花。
他一言不發地看着我,神情有些微微地受傷。
我輕輕地笑了一下:“你既然都知道,又為什麽還要喜歡我呢……忘了這些感覺吧。”
魏斯垂下目光,笑容苦澀:“那你呢,你既然知道自己和郁子南只能維持兄妹關系,為什麽還要喜歡他呢?”
“對不起。”我向他說了這三個字,然後決絕地轉身穿過馬路,朝着那個電話亭走去。
走到一半,我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望了望魏斯。
這似乎是我第一次回過頭來看他注視我的目光。
原來,他真的就那樣一直看着我的背影。
我向他揮了揮手:“再見。”
然後,我走進了電話亭,透過玻璃窗看到魏斯還在遙遙望着我。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終于也朝我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他揮手時嘴巴一張一合,因為隔得太遠,我聽不見聲音,但是他的口型卻很好辨認。
他說的是——
我等你。
我在電話亭裏,隔着一層厚厚地玻璃看着外面的世界。
真的好安靜,安靜到只能聽到魏斯那三個無聲的字。
是“我等你”。
是外面的風太烈,吹亂了我的心。
是錯位的相遇,錯位的愛情,錯位的關系。
是我心裏下起了雪。
郁子南出現的時候,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他穿着我送的黑色外套,在雪地裏奔跑着,跑向我所在的電話亭。我隔着很遠的距離就看到了他呼出的白氣。
他遠遠地朝我跑來,肩上有落雪,路上有他的腳印。他有着那樣好看的眉眼,那樣溫柔的神情,像是一個遙遠的王子踏雪而來。
他來到電話亭外邊,敲了敲玻璃窗,示意我出來。
我也敲了敲玻璃窗,示意他進來。
“等很久了吧?”他一進來就擔心地問道。
我微笑着拂去他肩頭的雪花:“哥,我又不想回家了,我想和你一起在這裏看雪。你看……雪下得多漂亮啊。”
“白癡,學有什麽好看的?”他随口罵了我一句。
我就知道他會這麽說。
高傲的他,一向嘴硬心軟。
我依然笑着:“哥,你就陪我看嘛,我想看。”
他彎起眉眼,輕輕地笑了起來:“嗯,我陪你看。”
“哥,以後每年冬天我們都來這裏一起看雪好不好?”
“每年?”
“是啊,每年。”
“好,每年都看。”
“就算以後你有女朋友,我有了男朋友,我們都畢業了,分開了,也要記得每年冬天都來這裏看第一場雪好不好?”
“白癡。”
“哥,其實我一點兒都不白癡,你知道的。”
“你就是白癡。”
“你還沒答應我。”
“好。”郁子南微笑着捧起我的臉,“以後的每年冬天,不管我在哪裏,不管我在做什麽,都會來這裏陪蘇靜苒看第一場雪。”
我嘻嘻笑着,然後騰出手,在玻璃窗上哈了一口氣,寫道:“郁子南要永遠記得今天的話。”
郁子南瞪我一眼,也哈出一口氣,用手指寫道:“蘇靜苒是個大白癡。”
我又寫:“郁子南是個愛裝酷的大傻瓜。”
他又寫:“預祝蘇靜苒期末考試得零分。”
我哈哈笑,寫:“郁子南,我讨厭你。”
他也不甘示弱:“蘇靜苒,你是大豬頭。”
我最後寫:“郁子南,i××××you!”
他歪過頭問我:“喂,中間的四個叉是什麽意思?你寫清楚。”
我吐吐舌頭,口是心非地說:“是ihateyou!我—恨—你!”
他卻像是明白了什麽,臉上挂着淡淡的笑,也伸出手指,在我那行字下面寫道:“蘇靜苒,i××××you,too!”
然後我們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不知不覺,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片純白色。
玻璃上的字跡慢慢模糊,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們曾經在這裏寫過什麽。
郁子南,iloveyou!
蘇靜苒,iloveyoutoo!
……
我沒有問歐若離單獨找他談了什麽事情。
他也沒有問我為什麽會和魏斯手拉手走出冰飲店。
因為,我們都知道,有些話,沒必要去問,有些感覺,沒必要說出來。
4、天際的煙火
煙火每年都有看。
只是兩個人的煙火,果然比一個人的,美多了。
——蘇靜苒
幾乎在寒假的每一天裏,我都會死死攥住自己期末考試的成績單,捶胸頓足地哀嘆上天不公。我和郁子南只差了5分。
如果我再多得5分就能與他并列全市第一。可是,“如果”這個詞也只是假設而已,現實是,他依然是第一,我依然排在他後面。
我現在終于可以理解《三國演義》裏周公瑾為什麽會一直抱怨“既生瑜,何生亮”了。
領成績單的時候,我一路上都在跟天使們祈禱着這次一定讓我超過郁子南。直到看見班主任老師,她笑着跟我說:“蘇靜苒啊,你這次考得很不錯哦。”
只是她對我說完,又轉過頭對我哥說:“郁子南啊,你蟬聯第一。”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在考場上我是一直看着郁子南的,他幾乎每場考試都只用了一半的時間答題,另一半的時間在睡覺。我始終覺得驕兵必敗,所以每次答完卷之後會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才交卷,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又輸給了他。
就這樣,我滿腹牢騷地迎來了寒假。
淺京的冬天下了好幾場大雪。
我把自己埋在寒假作業裏。一個月的寒假而已,各科老師們都瘋了似地留作業,搞得放假似乎比上學還沉重。
我在自己房間的書桌旁,歪頭看着樓下爸爸和郁阿姨很有閑情地在推雪人。
唉,真羨慕他們大人!郁子南現在應該也在作業堆裏拼搏吧!
重點高中的教育就是這樣慘無人道。我正在心裏叽咕着,再往外一望,居然意外地看到郁子南走了出去,跟爸爸他們一起堆起了雪人!
郁阿姨似乎很有興致,給雪人點眼睛、鑲鼻子的,笑得開心極了。爸爸在一邊堆着雪,郁子南時不時地看着雪人說:“醜死了,媽,你這個雪人堆得也太醜了吧!”
郁阿姨不高興了:“哪裏醜了啊?這不是挺好看的麽?敬之,你說呢?”
“嘿嘿,我有意見保留。”爸爸和郁子南相視一笑。
我推開窗子朝公寓樓下的郁子南大喊:“哥,你作業寫完了啊?”
郁子南擡頭望着我:“嗯,寫完了。”
這時,郁阿姨也仰着頭招呼我:“靜靜,你也下來玩一會兒吧。”
可是,爸爸就愛在這種時候打擊我。我本來想立刻飛奔下樓,結果就聽爸爸說道:“,怎麽小南的作業寫完了,你的還沒寫完啊?寫完再好好玩。”
我一聽這話,不得不“哦”了一聲,郁悶地關上了窗子。
郁子南在樓下看着我。我使勁瞪了他一眼,又朝他吐了吐舌頭。
他搖頭笑了笑,走開了。
我翻出最讓我頭疼的物理作業,一頁一頁看下去,越看越不想做。
我忽然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反正郁子南的作業和我的一模一樣,幹脆把他的寒假作業拿來抄一遍算了。
于是,我立刻跑去郁子南的房間,翻着他的書包——物理寒假作業,物理,物理,他把寫完的作業放哪兒去了呢?
“你進我房間幹嗎?”突然,門口響起了郁子南陰郁的聲音。
我吓了一跳,他什麽時候上來的,我下意識地抓得更緊了:“那個···”
“你拿我作業幹嗎?怎麽,寫不下去就想抄了?”他了然于胸地邪邪笑道。
“哎呀,哥!”我開始暖磨硬泡,“你就借我抄一下嘛!寒假都過去一大半了,我都還沒怎麽玩呢···”
“不行!”他把作業搶了過去,“自己去寫。”
我一臉委屈,繼續磨他:“哥,你好沒人情味啊!我還有好多作業沒做萬呢!”
郁子南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我:“我懷疑你整個暑假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到底在幹什麽,你真的是在寫作業嗎?”
“唉!”我嘆氣,“我是一直在寫啊!就是偶爾上上網、聽聽歌、聊聊天、看看電影啦。”
“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快回房間寫作業去!”郁子南毫不留情地說道,拿起他的作業就回了房,還連門都鎖上了。
天哪,我是不是撞到衰神啦?偷個作業都會被他撞到?
假期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随着我的寒假作業終于搞定,春節也來臨了。爸爸請了保潔公司的人,把整個公寓打掃得窗明幾淨,煥然一新。
上門送禮的客人也越來越多,郁阿姨和爸爸每天都要接待好幾批。
除夕的前一天,我媽媽來了,和劉叔叔一起。
媽媽給我買了很多好吃的東西,還有新衣服。
“靜靜,你在這裏還習慣嗎?想不想跟媽媽回家住幾天?”媽媽殷切地問我。
我不想打撈她和劉叔叔,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阿姨,靜靜在這兒挺好的,而且我們就快開學了,她也沒什麽時間搬來搬去。您既然已經把她送到這裏來了,那這裏就是她的家。”郁子南禮貌地笑着,幫我回答。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裏終于松了一口氣。說完,郁子南朝我走過來:“喂,陪我出去買點東西吧。”
“嗯。”我答應着,就跟在郁子南的身後走了出來。
郁子南一直領我來到公寓的後花園,因為是冬天的夜晚,又黑又冷,而且天上連星星也看不到。
我拽了拽郁子南的衣角:“哥,不是要買東西麽,你帶我來這裏幹嗎?”
“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他說着,就朝前走去。
沒過多久,我就聽到一聲轟響傳來,一道光束升入夜空。擡頭望去,只見夜空中綻放出了一朵碩大的煙花。緊接着,一束又一束禮花彈接連升入天際,五彩缤紛的光芒将天空映得璀璨夢幻。
郁子南點燃“仙女棒”遞給我,我笑着接過來轉了圈圈。
我站在不遠處,看着郁子南的臉在煙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好看。
他嘴唇微微翁動,像是在對我說着什麽,可是因為煙火的聲音太大了,我沒有聽清。
“哥,你說什麽?”我大喊着問他。
郁子南愣了幾秒鐘,然後慢慢笑了:“我——問,好——看——嗎?”
我大喊道:“好——看——”
我含着笑,默默的看着他。這是我第一次單獨和男生一起看煙火,兩個人的煙火太美了,比一個人看,要美得多。
我想,無論以後我會經歷怎樣的物是人非,我都會記得這晚的煙火。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漂亮的煙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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