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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二人畫作‘滿境繁櫻落’那日,我們立下的字據?”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這世上了,你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嗎?”

“不行!”我又一把将他勒緊:“你若去了,我就陪你一起去!”

“岫兒……”

“嗯?”

“硬了……”

“你!你個大變态!”我蹭的站起身來,從營帳一側扯過來兩條幹淨的雪帕,塞進他的手裏

“這是什麽?”

“你……你自己解決!”

他一把将帕子丢還給我,邪魅的笑了笑道:“那怎麽行,我還是忍忍吧。”

陪着他吃過了午飯,扶着他躺倒在床上休息,他的眼睛始終未再睜開過。

我搬了個椅子坐在床側,手肘支着床沿打了個盹,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碰了碰我的手肘,我睜開雙眼,又用力的揉了揉,床上确實躺了一個風華絕代的佳人,彎彎的桃夭美目,英挺的鼻子,如雪的肌膚,粉嫩的唇,絕色的面容卻生在這樣一個男人的身上……

他優雅的勾着身子,雪緞從他肩膀上滑落一側,露出凝脂白玉般的肩胛。我瞬間淪陷在他暗紅色的眸光中,沉醉、迷離……他湊過身來,在我略帶僵硬的唇上親吻了一下,妖邪狐媚的笑看着我

“司空櫻?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司空櫻……你……”

“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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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誰?”

我猛然直身,回頭焦急的四處尋找:“美人呢?櫻美人呢?”

“什麽美人?我不是美人嗎?難道我不美嗎?”

他撫上我的臉,我立刻又迷醉在他的眸光中。

“你到底是誰?”

“我……你不記得我了?還是你不知道我其實,是長成這個樣子?”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哦?那我變給你看吧……”

一瞬間,面前出現一個亮亮大眼睛的少年,一臉壞笑的望着我

“笨柿子,你還記得我嗎?走啊……我帶你去看美人圖……”

一瞬間,少年消失不見,着一身鵝黃柳綠的娴靜少女,手中攥着一方繡了紙鳶的帕子,向我投來滿是期望的目光

“公子,我的紙鳶你可幫我撈上來了?”

一瞬間,少女的臉漸漸扭曲,竟然變成了在天昱王城中見到司空孤月,還是那一身碧綠的衣衫

“龍岫世子,你現在可是後悔了?”

一瞬間,場景轉換,落花飛旋的寒緋樹下,女子顧盼流離,神情哀怨凄然

“元傲……我等着你回來……”

……

“住手!不要!櫻美人呢!櫻美人在哪裏!”

我嘶吼出聲,拼命想撕扯開眼前的幻境,風華絕代的男人終于停止了幻化,唇角噙笑的望向我

“這麽多的美人你都不要?偏要那個醜八怪?”

“你放肆!你把櫻美人還給我!還給我!”

我一把鉗住他的肩臂,恨不得将他晃散。

他滿臉委屈的說:“那醜八怪已經死了啊!不信你看!”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然就在他的身後,躺着一個血肉模糊早已冷透的人,一張再熟悉不過的平淡無奇的臉,蒼白散亂的發絲,渾身像被人用刀割開了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的肉口子,生生的如花瓣翻開……

“美人?不!司空櫻你!”

我絕望的大叫一聲,手肘失力,頭就砰地一聲磕到了床沿上,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眼睛裏還是沒忍住那滴滴絕望的淚水。櫻美人坐了起來,晃了晃我的手臂

“岫兒?你做夢了?”

“美人,你不要離開我!”将頭埋在他的懷中,我哭的像個孩子一般

許久之後,櫻美人低喃的問了一句:“你……知道司空櫻?”

“……”

“為何會在夢中喊她的名諱?”

“美人……我夢見……一個男人,他……他和你們的開國女皇長的一樣。”

“哦?你是不是美人圖看多了?”

“不……不是!第一次……第一次和我上床的就是他!當時……他說他叫司空櫻!”

“那你哭什麽?”

“我夢見,他害了你,我以為我真的失去你了!”

櫻美人了然一笑,拍了拍我的後背,安撫道:“岫兒……如今的司空櫻的确是個男人……”

如遭雷擊,我猛然擡頭,憋回去橫流的眼淚。櫻美人他說:如今的司空櫻的确是個男人!!!

“陛下怎麽會殺我呢?岫兒你多慮了!”

“你說什麽?”

我想我此時一定像個傻子,因為無法理清他話裏的牽連。

“岫兒難道沒聽說過,司空獨香陛下的前世就是靈魅國的開國女王司空櫻的傳聞?”

這次的震驚不亞于我跳崖後第一次醒過來,櫻美人竟然也說司空櫻是司空獨香的前世!

“你是說,第一次在靈魅國王宮晚宴那日,那個男人,和我在一起的那個男的,是……是司空獨香?”

櫻美人的睫毛抖動了幾下,仍舊沒有睜開眼睛,卻也沒有回答我的問話。

我蹭的站了起來

“不可能!他的眼睛和司空獨香一點兒都不一樣,他的眼睛明明和你的一樣!”

“岫兒……”櫻美人拉住我不安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示意我坐在床上。我被剛剛意識到的答案沖擊的心中狂跳不止,緊張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告訴,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你難道忘了?靈魅貴族雙胞中,若一人死後,記憶會全部轉到另一個人身上去?”

這個我知道!軒轅蝶死了,所以軒轅閑一夜蝶舞;少師策死了,所以少師品可以直接接管他的職務;上官賜死了,所以上官治知道了他兄長的生前所想的一切……

“那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司空孤月最善易相術?”

我的雙手開始劇烈的顫抖,他的意思難道是,司空孤月死後,司空獨香也懂得了易相術。司空櫻是易容後的司空獨香?怪不得我那日發誓說我永遠也不可能會愛上司空獨香時,櫻美人問我會不會後悔。也怪不得我能駕馭‘邪雲滅世’,就是因為和他曾經一夜風流過?可司空獨香竟然能裝的像個沒事人一樣,我的第一次,竟然是被他壓在了身下?

憤然抽出被櫻美人攥着的手,起身朝外飛奔,顧不得身後櫻美人幾乎摔下床來的響動和叫喊

“岫兒……你站住,我還沒說完,那是我……”

腦袋裏一片混亂,再一次理不清思路,奔出營帳卻正看到迎面而來的司空獨香,我三步并作兩步奔到他的跟前,嫌惡的瞪向他俊美無極的面容,他那雙閃亮的鳳目納悶的望着輕狂而至的我。

不假思索,我猛的揚起手,一掌掴在他臉上,帶了內力的掌風,将他的臉掴的紅腫不堪,他踉跄了兩步,震驚的看着我。站在他身後的兵士刷的拔出了随身的刀劍,卻被司空獨香擡手示意不準動手

“你……你竟然利用櫻美人的眼睛狂騙我,你這個小人!”

他沒有說話,只是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櫻美人的營帳,我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幾乎将他的龍袍撕爛

“因為我曾經羞辱了司空孤月,所以你對我做了那樣的事?你想羞辱報複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那夜和你歡好,只是因為你易相的那雙和櫻美人一模一樣的眼睛,只是因為那雙眼睛!”

司空獨香将我從他衣領上用力扯開,鳳目仍舊犀利閃亮的對上我的怒視

“缙雲龍岫!你因為那雙眼睛迷醉紅塵,這很好!但是,孤王不欠你什麽,你不要太過分!”

“你……”

“還有,你認錯人了!那夜根本不是孤王!”

他冷冷将我推開,整了整衣領凜然踏步離去。我站在原地呆愣了許久,一種失魂落魄的感覺溢滿全身。

自己分明就是一個醜角,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我其實早就知道這個事實,一個醜角棋子的事實,只是我不肯承認,只是因為櫻美人這個男人。

我一度沉淪在自己編織的幻夢裏,從沒有考慮過自身的羞恥和榮辱。從沒有想過,我曾經的身份,是高貴而不容侵犯的天昱國世子。一切都從國滅家亡時發生了改變,我淪為了靈魅國貴族男人們之間的玩物!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人述殇逝 前羽謀夜襲

四十九章:故人述殇逝丨前羽謀夜襲

睡不着,眼睛一閉上就被他們的影子占據。櫻美人妖媚的笑着對我說“岫兒,我才是司空櫻”,司空獨香也輕蔑的笑着說“缙雲龍岫,我可是司空櫻轉世”,櫻美人又說“岫兒,其實我只是想得到你的身體而已”,司空獨香又說“你缙雲龍岫,我已經得到了不止一次了……”我猛的坐了起來,用力的甩了甩頭,披上衣服走出了大營,在一堆還未燃盡的篝火處坐下,呆呆的看着那簇豔紅的火苗。

耳中突然聽到身後有動靜,或許是獨孤非傳給我內力的緣故,讓我能聽到一些細微的或很遠的動靜。回頭看,卻見獨孤非不知什麽時候神情狐疑的站在我的身後,手中握着九思劍。

“非公子?你,你回來了?”

獨孤非有一瞬間的愣怔,旋即又恢複了清冷“龍岫世子,好久不見!”獨孤非将九思劍順回鞘中

“不過才兩日不見而已,你這好久不見應該說給治公子聽!”

“……”

“你去哪裏了?害的大家很是擔心你。”

獨孤非清冷的回道:“是我的錯,我只是想去靈魅國查看一下敵情。”

“原是這樣,以後可不要不打招呼就走了。”

“好”他說了個好字,就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看的我恍然意識到什麽

“非公子,這內力我現在就還給你。”

我站起身,卻被他劈手阻住,獨孤非星目微眯,冷然道:

“不必了!既是傳給你了,自然有我的打算!天寒夜冷,龍岫世子不如到我帳中細談?”

“好!”

我與獨孤非一前一後回到營中,他始終在我身後跟着,總覺得他今夜很怪,好像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因為,他從來不曾邀請我進入他的營帳。

進到獨孤非的營帳,我尋了個凳子坐下,獨孤非坐在了床榻上,天星美目呆呆注視着床頭案幾上擺放的雙翼紫玉冠,抿唇不語。

“非公子?”

聽到我的聲音,他扭轉過頭來,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非公子,難道不去看看治公子?他極是擔心你!”

“這麽晚了,想必他早已歇下,明日再看他不遲!”

“也是。”

“我聽說……”

“嗯?”

“嗯,你的武功練的怎樣了?”

“這兩日事情太多,連邪雲滅世都不曾帶在身上過”我擡起胳膊攥了攥拳,又道:“非公子傳授我一身武藝,如今又将內力盡數傳我,我必不負非公子所望!”

獨孤非雙眸忽然掠過一絲殺氣,不過一瞬間,卻被我捕捉到了,難道他這次出去遇到了什麽事情?

“非公子……你?”

“龍岫世子,你可知我這次出去,遇到了你的一個故人?”

“故人?我哪裏還有故人?只記得那日,整個王宮盡被屠戮,還有誰能活下來?”

獨孤非忽然清冷一笑:“其實,也不算什麽故人,因為他的身份的确和你差了太多。”

“非公子說的究竟是誰?”

“他說他叫風前羽!”

風前羽!

“風前羽?我父王的貼身侍衛風前羽?他……他還活着?”

我跳了起來,激動的抓住獨孤非的手,險些碰掉了他床前的雙翼紫玉冠,只見他回手擋住,又順手将紫玉冠輕輕放到了裏側。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獨孤非擺了擺手,問道:“你想不想見他?”

“他現在在哪裏?讓他來見我。”

“他就在對面的夜魌大營中!”

“夜魌國軍營?他……他怎麽會在夜魌國軍營?”

“明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在那裏等你,見到了他,你自然會知道緣故。”

天還沒亮透,我早已迫不及待的等在大營門口。獨孤非出來的時候,頭上的雙翼紫玉冠被太陽照的泛出紫金色光芒,卻仍舊是一身清傲孤絕,冰冷氣質,一如初見時的他。

他帶我一路朝西面的山谷走去,當看到前方早已等候多時的人影時,我的鼻腔抑制不住的陣陣發酸。

風前羽!父王出巡時帶回來的孤兒,也是父王一手栽培起來的武将,是父王最喜歡的禁衛軍統領,每天都寸步不離父王左右的人。

看到他,恍然看到那個當初拍着他肩膀,大聲笑着誇獎他後生可畏的慈愛父王。

“世子殿下,是屬下無能……”風前羽噗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淚如泉湧,臉上那條貫穿左眉至右腮的長長疤痕因為他的痛哭顯得猙獰而扭曲。

我連忙将他扶起來,擦了一把眼淚,打量着他一身夜魌國将軍的裝扮道:“前羽将軍,你還好嗎?”

“世子殿下,自從陛下出事之後,屬下內心有愧,發誓要替天昱國讨還公道。無奈勢單力薄,只好混進夜魌國軍營中,以期日後圖變。這兩年,屬下已做到副将的職位,手下也擁有了一部分可靠兵勇。如今,世子殿下與靈魅國和盟征讨夜魌國,屬下正愁沒路子見一見世子殿下,不承想遇到了獨孤公子,所以,屬下才囑托獨孤公子帶話約見。不想今日,果真得見世子殿下,上天庇佑……”

風前羽言罷又要跪下,被我托住:“前羽将軍不必如此。你起來,我問你話。”

風前羽終于站直身子,擦了一把眼淚道:“世子殿下請講”

“自那日我逃出天昱王宮之後,便斷了一切消息,我想知道……”

“世子殿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風前羽有些不安的打斷我的問話

“你如實的告訴我!”我冷靜的看着風前羽,他之前并不是這般遮遮掩掩的人。

“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有權知道!”

我并不顯沖動憤怒的平靜神情,是在櫻美人多年的磨練下,終是學會了隐忍和坦然面對心底即将揭開的巨大傷痛。

風前羽黯然的點了點頭

“那日聞聽異變,我沖入了鬼人蠱中,殺了很久都殺不死那些鬼人蠱,方才意識到它們有愈合傷口和死而複生的能力。我當時也慌亂無措,只能回身殺出一條血路,想助陛下和娘娘們逃離。可是等我沖到後宮,根本沒發現陛下和娘娘們的蹤影,卻只看到了靈魅國的孤月公主……”

“司空孤月?”

聞聽他提到孤月公主,心中盡是悔不當初的揪緊

“嗯,當時,屬下看到孤月公主正在後宮到處找您。”

“找我?她找我做什麽?”

“她說她想救您出去……”

風前羽說,被我惡意羞辱了一番的司空孤月,臨當大敵竟未逃走,反而四處尋我,要救我出去!

“眼看鬼人蠱就快進入到後宮之中,所以屬下緊忙勸說她先逃命,可是她不聽。屬下當時急着尋找陛下和娘娘,也顧不上她,再後來在大殿看到了她衣衫不整的屍體,還有……還有陛下也慘死在那裏……”

“住口!”旁側的獨孤非忽然喝斥一聲,風前羽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噗通又跪在了我面前。

當時的滅頂之災,恍若倒夢重現,雖事隔經年聞聽,依舊使我悲恸欲絕,哀毀骨立!

“……世子……世子殿下!”

獨孤非上前一步,扶住肝腸寸斷的我,沉緩良久之後

“你可知道操縱鬼人蠱之人究竟是誰?”

“那人始終帶着面具,屬下從未見過他真正的面目,也不曾查處他究竟是何身份,僅是聽說,他是靈魅人!”

靈魅人!為什麽都是靈魅人?我何時欠了你們靈魅人!

我目疵欲裂,猛的推開獨孤非,唰的抽出‘邪雲滅世’,旁側兩塊巨石不幸化為灰飛!

獨孤非難看的皺緊眉頭,風前羽則震驚的看着我手中的‘邪雲滅世’

“世子殿下,這劍,這劍可是‘邪雲滅世’?”

“不管你是誰,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在這‘邪雲滅世’之下!”

伴随我怒發沖冠的一聲長嘯,‘邪雲滅世’驟然發出血紅之光直沖天際。

風前羽緊張的後退了一步:“世子殿下英武,屬下已有一計,可與世子殿下裏應外合,大破夜魌軍!”

“夜襲?”司空獨香鳳目微眯,不知我為何突然将他們全部請來,冒出這麽一個倉促的提議。

櫻美人神情慵懶的閉目靠在榻上,似乎方才聽到的不過是個荒唐的故事。

“蒼狐毒寂已然身死,夜魌軍失了領軍大将,諸多安排必然陷入短時混亂,這三日也不見有什麽動靜便可知曉,他們也正在休整之中!北側門守衛已換了自己人,今晚,就會有人在飯中下藥,我們正可趁今夜有風無月,攻其不備!”

“龍岫世子怎可斷定,那蒼狐毒寂果真死了?”慕容恒疑惑的發問一句

“前日我夜探夜魌軍營,發現其中一個大帳內亮着燭火,他們為了隐藏蒼狐毒寂已死的秘密,僞裝成主将重病,甚至不讓人探望。但我偷偷潛入進去,蒼狐毒寂的确是死了……”

獨孤非的話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櫻美人忽然睜開一雙血紅的眼睛看向獨孤非,兩人對視上,神情各自一怔,卻見櫻美人瞬間又閉合了眼睛,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終于肯回來了?”

“尊主!我……”

“獨孤非!你以後還是少做些沖動事!”櫻美人劈手打斷他的話,獨孤非鎖了眉頭應了一聲是,再無言論。

衆人皆陷入思索中,忽又聽櫻美人問我

“岫兒,你說的那人可靠嗎?”

知道櫻美人對我所說的風前羽懷有疑慮,可風前羽是父王領回來的小乞丐,父王賜予他職位、前程、滿心的器重,那些年,風前羽一直在我父王左右随侍,如果沒有我父王,也不會有如今的風前羽,當然絕對的可靠!

“前羽将軍乃我父王當年信任栽培!他絕對不會有二心!”

“你說他叫什麽?”櫻美人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

“他姓風,風前羽!”

作者有話要說:

☆、初定夜襲計 再憶紫玉情

五十章:初定夜襲計丨 再憶紫玉情

“風……前羽?風!前!羽!哈哈哈……哈哈……”

櫻美人突然癫狂大笑着站了起來,他雙眼血紅的瞪視着前方,淚水不自主的流成兩行。司空獨香緊忙扶住他“美人,你怎麽了?”

櫻美人閉上了雙眸,仍舊含笑的說道:“陛下啊!這風前羽将軍可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你還不快命慕容恒去做準備,今夜定可大勝夜魌軍!”

“這……倉促應戰,唯恐是計!”

“陛下信我,有了這風前羽将軍,不怕他夜魌不敗亡!”

司空獨香無奈,只好命慕容恒、軒轅閑等前去備戰,順手扶着櫻美人靠回到榻上

“孤王還是第一次見你這般失态,你究竟是怎麽了?”

櫻美人微微一笑,卻并沒有解釋什麽,只是淡淡的說“陛下,今夜必将有過多的殺戮,我的眼睛還未好,就不随你們去了。”

“這是自然,孤王會派人留守陪你。”

“不必了,還是陛下留下來陪我吧!”

“好!我這就去安排!”

見着司空獨香走出營帳,我仍舊沒有上前靠近櫻美人,一來是因為靈魅人戮我家國的結締突然梗在心中,對他存了三分抱怨;二來,他竟要留下司空獨香陪他留守,看來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始終比不過那一朝王者!罷了,複仇在即,我怎可在此時再貪戀私情?

“獨孤非?”櫻美人輕聲喚道:“你的傷,可好痊了?”

獨孤非近前一步單膝跪在榻前,嘗試握住櫻美人的手,神情十分哀傷:“多謝尊主挂念,我的傷已經痊愈了。”

櫻美人任他握着,只是面上卻換了一副肅然的表情,沉聲道

“你一向性子冷傲卻行事沖動,應該多學學你兄長獨孤離!”

獨孤非不自覺的顫了一下,緩緩放開了握住櫻美人的手

“尊主教訓的是,非自幼便不如兄長穩妥。”

“若是你兄長在,該有多好?我還真的有些想他了,當初……明知道他對孤月公主抱有私情,不該遣他去護送孤月公主,反而連累了他……或許是我錯了,應當成全他與孤月公主!”

獨孤非身形猛然一怔,卻并未接話。

櫻美人笑了笑道:“不說了,你即是痊愈了,那麽明日,便随他們一起去吧。”

衆人散去,櫻美人留下我,說想多聽聽關于風前羽的舊事,我便将關于風前羽的前前後後從印象中述說給他聽。

垂素捧來一盤果子,櫻美人摸到一個往嘴裏送,被我攔住,我拿下他手裏的果子,用帕子擦去果子上的水珠,送到他的唇旁。他握住我的手,咬下那枚果子

“上官治怎麽還沒治好你的眼睛?”

他咽下口中嚼爛的果子“我的眼睛,治不好了。”

“怎麽會,定是上官治這幾日有傷,沒有用心給你調治。”

“或許是吧”櫻美人并不在意的應了一句,又指了指桌上的果子。我又幫他擦淨一個送到他口中

“你皮膚上的淤青也未消,上官治的醫術是不是下降了?”

“淤青……淤青好啊,很好!”櫻美人竟然勾起唇角若有所思的笑着

“好?這麽多的淤青,不疼嗎?”

“疼?疼就對了!”

“……”

“岫兒,你今晚一定要小心些,千萬不要受傷。”

“我知道了。”

“還有……”

“什麽?”

“你過來,你看看我的眉毛上,不是有什麽東西。”

我湊過去,剛想仔細的看一看他斜飛入鬓的雙眉,卻被他一把箍在懷裏吻住,他的手探進了我的衣襟,熟練的游走在我的後背上,我努力的靜了靜心神,将他推開

“你身上有傷,以後不要這樣了”

“岫兒,你怎麽了?”

“沒怎麽,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去上官治那裏問問。”

櫻美人沒有阻攔我,我也并不想留下,心煩意亂哪裏還有心思打情罵俏?出門撞上回返的司空獨香,打了個招呼,得知他已安排妥當,便一路朝上官治的營帳走去。

上官治似乎也有心事一般的,蹲坐在營帳中用扇子輕輕的扇着藥爐的火,灰色的雙眸卻愣愣看着前方。

“藥糊了!”

我提醒他一句,他哆嗦一下,伸手就要去摸藥爐上的蓋子,被我一把擋住

“你不怕燙嗎?”

上官治這才回過神來,灰黑色的瞳眸移向我道:“方才失神了,多謝龍岫世子提醒。”

“你這是怎麽了?”

上官治呆了一下,緩緩說道:“他這次回來,比以前更冷了。”

我了然一笑,知道他說的是獨孤非

“非公子一向如此,你不是比我更了解他?你不知道,以前我都跟他叫‘暴力大冰塊’的!”

“可是,我總覺的,他好像哪裏不一樣了。”上官治有些不安,又有些羞澀的別過頭去。

“人啊,一有了牽挂,都會變的言不由衷、行為失常。”

“什麽意思?”上官治不解的看着我

“什麽意思?你竟來問我?又不是我同他上的床……”

“你!你休要胡說!”

上官治的臉通紅一片,急急的打斷我的話。

天下第一神醫的上官治,此時竟像個小媳婦一樣的羞怯,難得逮到機會捉弄他,我憋住笑意問道:“治公子,上床就上床嘛,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你!你再渾說,就給我出去!”

“這就惱了?你當初笑我的時候呢?”

“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你好在兩情相悅,可他心裏并沒有我!”

“……”

上官治的眸子忽然浮上一層水霧,我頓時沒了調笑的興致

“怎會?他心裏一直都有你,只是你沒有看到,你昏迷的時候,他一直守在你身邊,還……”

“你不了解他,他厭惡斷袖之情。所以,他當初很讨厭尊主竟然會喜歡上你。”

“厭惡斷袖?他不是曾經一心想做司空獨香的暖床?”

“那是兒時的玩笑了,我們幾個,包括陛下與尊主,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讀書,從始至終,只有陛下一直都喜歡尊主,甚至超越了朋友之情的喜歡。可是尊主卻從沒有對任何一個男子或女子動過心,直到他遇見了你,不惜一切的為你付出……”

“所以,非公子開始計劃做司空獨香的暖床,讓衆人誤以為他與司空獨香之間有斷袖之情,讓櫻美人從而遠離司空獨香;後來遇到我,又讨厭櫻美人對我的付出,一心想殺了我?原來,非公子心中,并不是厭惡斷袖,而是一直鐘情櫻美人!”

“我曾經也誤以為是這樣,誤以為他是喜歡尊主才會如此!” 上官治有些落寞的別着頭,看着剛剛熄了火的藥爐道:“後來才知道,事實并不是那樣!他不過是不想他的兄長獨孤離變成陛下的男寵!他想殺你,也是因為他認為是你害死了他兄長!”

“這麽說,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兄長?那他既是厭惡斷袖之情,又為何要招惹你?”

“他誤以為我戀慕他的兄長獨孤離!”

“……”

“他以為,因為自己和獨孤離長的一模一樣,我将他看成了獨孤離的替身!”

“這……這……”

“當初獨孤離還在,與獨孤非練劍時總是讓着他,因此經常受傷,幾乎天天去宗岚堂。有一天晚上,我正在洗澡,獨孤離闖了進來,他的前胸被劃傷一道口子,我随意的批了衣服,就給他上藥。為了上藥,獨孤離上半身的衣服都脫掉了,我的衣服也在為他上藥的時候散開了。獨孤離當時被藥蟄的疼叫了一聲,我取藥時一慌神,沒站穩就撲在他身上,正好被進門的獨孤非看到。”

“所以,他以為你和他兄長有斷袖之情,從而将你對他的一腔情意,誤以為你将他當做了他兄長的替身?”

上官治埋下頭去,神情落寞的點了點頭。

“那你怎麽不跟他解釋?”

“我也是那日才知道的。”

“這不可能!就算他有那樣的誤會,也決不可能代替他兄長和你發生關系,他圖什麽?”

上官治依舊埋着頭,沉默不語。

“治公子,你想多了,你知道獨孤非是個外表冷漠,內心狂熱的人,雖然他有時行事沖動,卻不曾違背自己的內心情感,如果他心中沒有你,斷不會對你做出那樣的事!難道你忘了我當初也厭惡斷袖,也說過不會喜歡上男人。可我不還是和美人在一起了?”

“好了,龍岫世子不要問了,今晚又是惡戰,這些事情先放一放吧!”

“你就不怕萬一……你再也沒有機會知道……對不起!我烏鴉嘴了!”

“萬一?我就随他去了!縱使萬一又如何?”

心下一陣愕然,上官治對獨孤非的情意,竟是隐忍的如此痛苦,卻又堅定的如此決然!從愕然中回過神來,才恍然想起自己為何前來尋他。

“治公子,美人的眼睛怎麽還沒好?”

上官治灰黑的瞳眸中忽然蓄滿晶瑩,似是十分感傷

“不是眼睛,是淚水,是……淚水,只有他不再掉眼淚,眼睛才可能好。”

“治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不知他為何突然情緒失控,只看到他臉上淌下來的顆顆淚珠“尊主的眼睛,治不好了。”

我大吃一驚,扯住他問道:“你方才不是說,只要他不掉眼淚就能好嗎?”

上官治喃喃道:“若想讓尊主不掉眼淚,除非兄長……兄長他能活過來。”

“……”

“你不要問了,美人他也不想你知道。”

“你們究竟瞞着我什麽?上官治!你這個妄稱天下第一神醫,連他的頭發一瞬蒼白、指甲盡失、雙目重創都束手無策!你還行的什麽醫!熬的什麽藥!”

“你不早就知道我這天下第一神醫不過妄稱了麽?如果我真有傳說中的那麽神,我又為何不能令軒轅蝶、少師策以及我兄長活過來?只有他們活過來,尊主才不致遭此磨難!他不想你知道,是因為這些和你沒有關系。你要做的,就是護好你自己,不要跟他們一樣死了才是!”

我無言以對,一定是他們的死給櫻美人造成的錐心痛傷,他們自幼一處,親如手足。所以他們的死,才會給美人造成如此大的身心殘虐。而櫻美人對我又比對他們更在意許多,所以,他總是提醒我要護好自己。所以上官治和司空獨香也一再提醒我不要受傷。

“起碼……你也該試着給他治一治……”我的鼻腔也開始湧上酸澀,一想到櫻美人現在的樣子,不自覺的便胸中抽痛“這兩天你都沒過去看看他……他的身上又莫名的出現片片淤青,我真擔心他……”

上官治的灰色瞳眸驀然撐大,一臉驚魂不定“你說什麽?”

“我說他身上的皮膚……哎?上官治!你要去哪裏?”

話還沒說完,上官治狀似發瘋般的奔出營帳,我緊忙追了出來,卻見他已跑了大遠,而那個方向并不是櫻美人的營帳方向,卻是獨孤非的!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上已漸西沉的日頭,決定還是先回去收拾一下,準備夜襲吧!

作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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