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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穩的呼吸聲,知道他真的睡着了,我也終于乏累的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上官哭兄長 司空恨蒼狐
四十六章:上官哭兄長丨 司空恨蒼狐
首戰看似靈魅國勝了,靈魅以死傷一萬将士換取夜魌死了六萬鬼人蠱的結果當然是勝利的。再者,上官賜的毒的确破了鬼人蠱傷重自愈,死而複生的邪術,這些都是值得慶賀的,可靈魅大營中卻沒有一絲慶賀之聲。
營帳外,将士們都不發一言的整理完戰後的慘淡,各自歸帳。忽然傳出一陣蒼涼的琴響,琴韻安然而慰藉,仿似一首平撫人心的安魂曲,又似一首輕輕奏響的鎮魂歌。瞬間抹去了人們一身的疲憊和哀傷,大家靜靜的聆聽着這仙樂般的琴聲,沉浸在靜谧和安寧中,靜靜的睡去。
翌日醒來,被櫻美人枕了一夜的肩膀略有些酸,我卻沒敢動。他好像一直很疲憊,所以才保持這個姿勢睡了一夜吧。
看着他略有了些血色的面容,薄唇微微張開,仍然呼吸均勻的安睡着。這樣的看了他許久,我忍不住把臉湊過去輕吻了一下他單薄的唇,他長長的睫毛因此抖動了兩下,嘴巴抿了抿,翻個身竟又睡着了。
我輕輕的從他的頸下抽出胳膊捏了捏,卻赫然發現袖子上有一片密密麻麻的殷紅色斑點,我湊近他的脖頸細看了看,竟是……櫻美人竟然有和上官治一樣的怪病?他竟然也冒出了血汗,我怔忪片刻,還是沒敢驚擾他,起床穿好外衣,剛要出去走走。
“去看看他們吧。”櫻美人在身後靜靜的交待了一句,我回頭看向他,他雙目仍舊閉着,好像還打算再睡一會兒
“好”我簡單應了一聲,悄聲走出他的營帳。
因為傷了大将,司空獨香宣布停戰三日,此時的司空獨香正站在龍帳的門口,雙目眺望着遠處的風煙,見我走了過來,忙上前兩步問道
“他昨夜睡的可好?”
“嗯,只是現在還在睡着,陛下午時再去看他吧。”
“也好。”他見我是朝着上官治的方向而來的,便問道“龍岫世子這是準備去探望上官治?”
“他們可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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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方才去過,上官治還沒有醒過來,獨孤非倒是子時醒來了,此時亦在上官治帳中,你去吧。”
踏入營帳內便竄進一股嗆鼻的湯藥味。上官治發絲淩亂,面色蒼白如紙的躺在床上,額頭和頸項間不斷的滲出細密的血汗珠,赤裸的上半身已經用布橫向包紮過,傷口處仍舊滲出了黑色的膿血,蒼狐毒寂的武器上一定帶有劇毒,所以上官治才會這麽久都沒有醒來。
接過侍從手中沾了熱水的毛巾,輕輕的給他擦拭着血汗。瞥了一眼旁側呆愣的獨孤非,一樣的披散着頭發,面容憔悴,那雙天星美目睜的很大,一直愣愣的盯着躺在床上的上官治。
“非公子?”我輕喚他一聲,他終于擡眸看了我一眼,顫顫的伸出手來輕輕的摸了摸櫻治蒼白的臉和灰白的唇,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淚水便淌了下來
“上官治,別睡了,你聽到沒有?我不許你再睡了!”
獨孤非哽咽着,擡起上官治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哭了很久,床上的人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悲痛,微弱的吸了一口氣
“上官治,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獨孤非俯下身去,貼近上官治的臉頰,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上官治的臉,焦急的期待着他能盡快睜開眼睛。
上官治虛弱的呼吸着,果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看到他的雙眸時,我怔在當場,原本平靜如湖的藍色瞳眸不複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上官賜當初的淺灰色。獨孤非卻像早已料到一般并不在意,只激動的将上官治的手緊緊握住,欣喜的神情溢于言表。
上官治幹澀的雙唇輕輕張了張,似是有話要說,孤獨非俯下身去,仔細的聽了聽,緊忙回頭對我說:“龍岫世子,煩你速去賜公子帳中,取一個紅色木匣來。”
我飛奔至上官賜帳中,雖然上官賜的屍身已被運回了靈魅國厚葬。但他帶至戰場的所有東西都還擺放在原地。睹物思人,我卻來不及悲痛,翻了幾翻,便在床下找到了一個紅色木匣。抱起木匣又飛奔回上官治帳中。
獨孤非正一手端了碗,一手用勺子喂上官治水喝,卻一口也灌不進去,上官治的唇角反而不斷的淌出一股股濃黑的血跡。獨孤非用他的袖子慌張的擦了一次又擦一次,淡紫色的袍袖上早已一片黑污。
我連忙将手中的紅色木匣遞給獨孤非,他一掌劈開了木匣上的銅鎖。打開木匣取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盒中是一顆拇指大的黑色藥丸。
他輕輕的将上官治扶坐起來,用手捏住上官治的下颌,稍一用力,上官治的嘴巴被強行捏開。獨孤非迅速的将那顆黑色的藥丸塞入上官治口中,推了一下上官治的下颌,讓他把藥強行咽了下去,然後又輕輕的扶他躺下。
一個時辰後,上官治的呼吸才逐漸平穩了些,臉上的蒼白也漸漸有了些血色。他終于又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側過頭來看了看我,虛弱的問道:“尊主……”
我知道他想問什麽,所以立刻接口道:“他很好,他讓我過來看看你,你放心吧。”
上官治虛弱的點了點頭,目光移過去對上了獨孤非那脹紅的雙眼
“兄長……沒了……”上官治的眼中蓄滿的眼淚滴滴淌落“他料到我……一定會過去替你擋那一劍……所以他……”
“不要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獨孤非痛苦的搖着頭“不要說話了,好好躺着。”
“我吃了……兄長的‘千毒消’,死不了的。”提到上官賜,上官治的淚水又決了堤。
“我終于知道了……他為什麽不肯理我……他是恨我……當初跳了懸崖自盡……他是恨當初沒死在我之前……他又很高興現在終于死在了我前面……他怎麽那麽傻?不珍惜在繁櫻境的日子……我又多麽想和他說句話,多麽想再叫他一聲兄長……可是他卻……卻扔下我一人……”
我鼻子一酸,別過頭去,不忍再看上官治痛苦的凄慘神情。
“你別這樣,他沒有扔下你,他就在你的身體裏。以後他永遠都會與你在一起……”
上官治閉了閉眼睛,又滑落了兩滴淚水。獨孤非擡手幫他擦去“上官治,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尊主……”
我折身悄悄的退了出去,這個時候,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
人總是這麽奇怪,再過遮掩的情愫,總能在共同經歷過劫難和困苦之後,才能看清自己的真心。
再回到櫻美人帳中,司空獨香端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正在同櫻美人說着話。櫻美人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憊懶的半靠在床榻上,雙眼卻還緊閉着。見我進來,司空獨香最先打招呼
“龍岫世子回來了,上官治怎樣,醒了沒有?”
“已經醒了,服下了賜公子的‘千毒消’,已無大礙了。”
櫻美人仍舊閉了眼睛笑道:“‘千毒消’麽?那可是上官治耗盡半生的心血,為了徹底解開上官賜的毒而煉出的唯一一顆藥丸,無價之藥連我都無福消受啊……沒想到上官賜最終還是留給了他,這是要讓弟弟欠兄長三次命,上官治如何受得了?真是諷刺!”
“哎……”司空獨香亦是長嘆了一聲道:“看來上官賜是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死在弟弟的前面!真是可敬可佩!”
“蒼狐毒寂中了上官賜的毒,想必早已爆亡了吧?”我試圖轉開這壓抑氣氛。
“換了別人,不作他想,可那蒼狐毒寂卻是死不了的!上官賜血中之毒還不足以将其致死,至多使他再也提不起劍來而已,蒼狐毒寂才是真正的毒物!”司空獨香接下我的話,卻另道出一個不好的消息,蒼狐毒寂若不死,我們豈不是輸的更慘了!
“嗯”櫻美人卻只是清淺的回了一聲
見櫻美人又欲困睡的樣子,我與司空獨香不約而同告辭出來,似是互相都有話說,又不約而同的行至一處僻靜之地
“陛下,龍岫有很多疑問,一時不知從哪裏問起……”
“那就不要問了,日後你自然便知,現在知道了,對你沒有什麽好處,更有可能影響你的判斷,還是順其自然罷。”
“……”
“孤王有些不放心……那蒼狐毒寂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兵來将敵,怕他不成?”
“他若領兵前來,孤王自然不懼他,只是擔心,美人他太過良善,萬一蒼狐又再利用他……龍岫世子,近日你要謹慎些,尤其注意營中的可疑之人。”
“龍岫想知道這蒼狐毒寂與美人究竟有何牽連?”
“這……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蒼狐毒寂本也是前朝将門之後,不知何故蒼狐家人跡十分蕭條,世人傳言蒼狐家有一個敗門毒魔,身帶劇毒,沾染者亡。雖說只是個傳言,世人也并未見過那毒魔,可這傳言卻使本來清落的蒼狐家更是門可羅雀。直到蒼狐将軍在其府中莫名身亡,先王遣使前往蒼狐府第撫恤遺孤,竟然發現蒼狐府除了一個年邁的老管家,再無他人,只是那後院的堂屋中,擺放了一排排靈位,氤氲煙霧似是剛剛有人祭拜過。使者回宮後将所見之事回禀先王,先王疑惑,以為蒼狐将軍詐死圖謀,差了兵士去蒼狐家搜查,竟搜出一間密室,發現了藏在密室之中的少年……”
“那少年就是蒼狐毒寂?”
“是了,正是那年少的蒼狐毒寂,兵士上前抓住盤問,卻頃刻中毒倒地身亡,這才想起來關于蒼狐家敗門毒魔的傳言,于是鐵鏈鎖了他帶回刑法司問罪。”
“他将自己的家人都毒死了?”
“大概是吧,否則整個蒼狐府怎會無息亡滅?”
“無辜害死了全家,我若是他,早自盡了,還敢無德的活到現在?”
“他當然想自盡,刑法司的拷問,他不發一言,只求速死!但最終還是沒死成。”
“難道是美人救了他?”
“美人他……他與先王求情,蒼狐将軍有功在前,不該将其一心護佑的愛子坑殺。先王也有相同顧慮,也就應了美人的請求,允他為蒼狐毒寂治療。只是那蒼狐毒寂身帶劇毒,必須以枷鎖拷了、鐵鏈囚在宮中的刑法司進行治療,以免禍害他人……”
“那後來……”
“後來,美人雖未能将其身上的毒性全部去除,卻也讓他身上的毒氛全部壓制回自身體內,他人不會再因觸碰而沾染劇毒身亡了。只是……這蒼狐毒寂并不領情,因為治療所用的換血之術加上毒氛回溯帶來的莫大痛苦,他一心認為美人是在折磨他,終于有一日,不知是何人協助他逃出了刑法司,再無音信!”
怪不得那日在墜仙樓,他險些認出已是成年的櫻美人!照司空獨香所言,這蒼狐毒寂如今是恩将仇報了!如今他助了夜魌國作惡多端,是早該死一千遍、一萬遍了!
“不要再想那蒼狐毒寂了,孤王還有一件事要拜托龍岫世子。你一定要答應,等戰事結束之後,孤王想讓你陪美人回去繁櫻境!”
司空獨香一定是思慮了很久,才做出的這個決定吧?他難道忘了,當初美人曾承諾過,若他肯取出邪雲碧,美人自會留在他身邊做帝後麽?
“龍岫世子,他的心,并不在孤王身上,孤王一直都知道。”
司空獨香長嘆一聲,又道“還有一件事,你要向孤王保證。”
我不解的看着他,好像我是能處理好這一切的關鍵,司空獨香的神情看起來略顯疲憊,卻仍舊凜然。
“不要讓你自己的身體受任何傷。”
“為何?”
“不要問那麽多,你照做便是!”
我弄不明白他最後這些話的意思,很久以前,上官治也說過類似的話,我誤以為上官治是龍陽之戲,向我表白。後來上官治說是為了他自己,而司空獨香今日又說了同樣的話,卻又不讓我知道緣故,這究竟是……
嗖的一聲破空之聲,是利箭自遠處射向軍營某處,衆兵士持戈警戒,卻在那一聲過後,再沒有了其他聲響。
“傳信箭?莫不是往美人方向去了?快去看看!”
與司空獨香飛奔回櫻美人營帳,見櫻美人正差人拔出射中在營帳之外的箭矢,果然,那箭矢上帶了一封信箋。司空獨香接過展開看了。
“蒼狐毒寂果然沒死,他想與美人你申時于山上單獨相見,恐怕是計,美人你不能去!”
櫻美人神情淡淡的,并未睜開雙眸,亦未表示答複,只是輕輕的問道:“陛下能否帶我去看看上官治?”
“你!你還是想去?”
“敵軍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與存在,沒有設計約我單獨一見的必要!我若不去,怎知他為何想要殺我?”
“倘若果真是計呢,孤王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我于他有恩,他欠我三條人命,有些賬是無論如何也要清算的!”
沒有阻攔住櫻美人,司空獨香只好應了他的決定,但不容櫻美人拒絕,遣我與獨孤非帶了九思和滅世暗中保護,這才放了心。
作者有話要說:
☆、計殺白面将 強授內力功
四十七章計殺白面将丨強授內力功
申時未到,司空獨香先差人将櫻美人送至兩軍相殺時的山頂處,我與獨孤非在不遠處隐了氣息,靜靜等着蒼狐毒寂的到來。懸飛而至的蒼狐毒寂好似并不曾受傷一般,降落至櫻美人對面3米之處,定定的看着眼前閉目的櫻美人。
“你……你為何成了這個樣子?”
蒼狐毒寂最先開口,開口卻是輕柔的憐憫之聲,完全沒有了相殺時的暴戾之氣
“蒼狐将軍今日約我前來,不會只是想看看我的模樣吧?”
櫻美人聲音中帶着笑意,仿佛對方不曾是自己的對敵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何身份?你為何看都不敢看我?”
是啊,我也不知道櫻美人究竟是何身份!蒼狐毒寂的問話竟與我的疑問一致,我細聽着風聲中的即将傳來的回答,生怕漏聽到自己也想要的答案。
“身份很重要麽?你還不是放下了忠義将軍之後的身份,轉而投了敵營?”
櫻美人避而不談,竟将話題抛回了蒼狐毒寂、
“激将法對我已經沒用了!”
“哦?說明我的勸告,蒼狐将軍當初都聽進去了?”
“哼!”蒼狐毒寂冷哼一聲“我不曾想到,會與你真有對敵的一天……”
“哈哈哈……”櫻美人朗聲大笑“你投了敵營的那一日,就該想到早晚會與我對敵疆場!”
“你!我并不想殺你!你最好勸告司空獨香投降夜魌,否則,我也保不了你!”
“蒼狐将軍這算是念舊情麽?”
“我蒼狐毒寂無情無念!”
“好一個無情無念……我只是好奇,當初是誰助你離開刑法司的?”
“說了你也不認識,就是當今的夜魌王。”
“夜魌王?有趣,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他從枷鎖中放了你,又使你做了夜魌的大将軍,甚至地位蓋過當初的蒼狐老将軍,這就是你想要的?”
“不!”
“你是想……”
“我想要得到你!”
“以報我當年囚困你之仇?”
蒼狐毒寂沒有回答,冷冷的注視着櫻美人噙笑的唇角,猛然飛至櫻美人身邊,欲将櫻美人帶離。我與獨孤非正欲沖出去,卻聞聽櫻美人一聲斷喝
“放肆!”
只見櫻美人血紅雙目撐開,淚水莫名流淌,卻是将蒼狐毒寂一把甩開“我也是你配觸碰的!”
“你……你不是個內侍!”蒼狐毒寂似乎十分震驚他方才不規矩的觸碰得到的真相。
廢話!櫻美人當然不是內侍!否則,怎麽能和我……內侍?內侍!一瞬間,少年亮亮的大眼睛閃入腦中!
難道兒時遇到的偷穿太子服飾的少年竟是……
那夜在蕭王後宮中聽到的凄慘叫聲就是……
還來不及将這些片段串聯起來,卻見蒼狐毒寂向後踉跄兩步,唇角竟蜿蜒下一條紅絲“你!你做了什麽?”
“我只是解開了當年幫你禁锢之毒,以慰枉死在你手中的軒轅蝶、少師策和上官賜!枉死在鬼人蠱之手的衆多魂靈!”
“你!你就不怕我殺了你?”蒼狐毒寂聞言震怒,猛的抽出随身所帶的利刃,卻被飛身而出的我與獨孤非擋在中間。
被滅世與九思的刀風震退幾步。蒼狐毒寂滿目悲憤的仰天長嘯一聲
“你果然不信任我!我如今的身份都不能得到你的正視一眼!罷了,我蒼狐毒寂今日就與你同歸于盡!生雖不能同寝,願死同穴!”
蒼狐毒寂正欲舉刀劈來,身後櫻美人卻淡然出聲道“晚了!”
蒼狐毒寂身形一頓,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什……什麽?”
“你身中上官賜之毒,卻不知那毒實屬慢性,會在三個月之內逐漸消耗你的功體,三個月之後變為廢人!我不過是在來時,在衣服上撒了催發毒性變異的毒株草粉末,你偏要上前碰我,如今,我也救不了你了!”
“哈哈哈……”蒼狐毒寂凄然狂笑“當初我尋死之時,你卻救了我;如今我想活下去,你卻又要殺我!既是想殺我,又為何為我落淚?”
櫻美人閉目皺眉,懶得解釋自己流淚緣由,蒼狐毒寂一廂情願,櫻美人卻難再動恻隐之心!
“我本不欲殺人,尤其像你這種不值得我弄髒雙手的小人!奈何你恩将仇報,殺我親友,屠我靈魅子民!殺了你反而便宜了你!我不過将當初耗費在你身上的一切收了回來,還你敗門毒魔的名份,生不如死去吧!”
“你!”
蒼狐毒寂盛怒之下,竟然催發內功準備做最後的生死一搏,他慘白的臉色更顯猙獰可怖,發絲于風中淩舞……
“毒寂将軍啊……”櫻美人幽幽開口:“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并非蒼狐老将軍所出,乃是他征戰之時,從外面撿回來的遺孤!”
“胡說!你是怕我玷污了蒼狐家的門風,撒這種謊有必要嗎?我如今這顯貴身份,自是不曾辱沒蒼狐家。你受死吧!”
滅世之力已游刃有餘的我與九思在手的獨孤非,迎上功體紊亂的蒼狐毒寂,自然輕松勝過。不僅打落他的利刃,還将他逼退到崖邊,滅世與九思交相架在他脖頸上,一絲一毫都容不得他動彈。
蒼狐毒寂有一瞬間的驚慌,握住脖頸上刀劍的雙手滴滴淌血,竟是無聲的幹笑了兩聲,用盡全力拉開刀劍,縱身躍入懸崖……
“若你不曾害死他三人,我也許會放你一馬,可惜……”
兩滴晶瑩剔透的珠子自他兩頰低落,分不清是痛還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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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忽然察覺有人潛進了我的營帳,我剛想起身抽劍,卻被身後的人影點住穴位不能動彈。
“你……”剛發出一個聲音,又被那人點住了啞穴。我回不了頭,看不到那人的動作,只感覺後背上猛的被貼上了雙掌。
一股強大的熱力從後背流向四肢百骸,筋脈中快速流動的血液似是要爆裂一般。胸口急促起伏,控制不住這股岩漿一般的火熱沖擊,噗的噴出一口血來。那人卻仍未停止動作,直到我渾身汗濕了個透,血液幾乎逆流,貼于後背上的雙手才顫抖了兩下停止了動作。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那條黑色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走出我的營帳,我卻因為渾身失力,昏倒在床上。
直到中午,我才在呼喚聲中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竟然又是流珠
“流珠,怎麽我每次昏倒,醒過來看見的都是你?”
“什麽呀?”流珠的眼中含着眼淚“護送七娘子的侍衛們将我和滴翠、飛香還有浮英她們都接過來了,是陛下特許,讓我們來照顧你們的。”
“我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姐,還要你寸步不離的照顧?快回去,這裏是兵營,女人嚴禁入內,而且這裏還很危險,打起仗來怎麽保護你!”
“我不要,九娘子你都起了這麽多水泡,還說不用我照顧?”
流珠說完,用一個帕子輕輕碰了一下我的臉,我嗷的叫了一聲,撥開她的手,從床上跳了下來。
“好疼……我的臉怎麽了?”
“何止是臉,還有身上!”
我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胳膊還有衣襟敞開袒露出來的胸膛上,全都是豆大的水泡
“怎麽會這樣……”
我蹭的蹿到流珠跟前,奪過她手中的鏡子。果真滿臉都是
“我可憐無敵英俊的俏臉啊,就這麽被毀容了,這要留下疤,我豈不成麻子了?”
流珠面帶嘲弄的說:“別擔心,八娘子有的是好藥,留不下疤的……”
我蹭的又蹿到營帳門口:“我這就找上官治去……”
“等一下”流珠喊住我“衣服都沒穿就往外跑?”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剛才只顧着緊張水泡了,竟然還只穿着亵衣。蹭的又蹿回到床前,流珠幫我細心的整理好亵衣,又幫我批上罩袍系好帶子。
“九娘子,你怎麽跑的這麽快?”
“嗯?”
“剛才蹿來蹿去的,跟飛似的……”
跟飛似的?我意識到什麽,擡起右手握了握拳頭,一股從未有過的強大力量凝聚在手心。這是?昨夜的人影……
上官治看起來好了很多,正靠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胸前的紗布已經被更換過,幹幹淨淨的沒有了血漬。聽到我進來,他瞪大了灰色的瞳眸看着我臉上的水泡
“龍岫世子,你這是?”
“我好像是上火了,全身都起了水泡,治公子,你這裏可有讓這水泡不留疤的好藥?”我不好意思的看着上官治,他點了點道:“你過來”
我走過去坐在他床邊,他伸出手來,撫上我的脈,片刻後,他皺着眉頭問道:“你身上,怎麽突然有了這麽強大的內力?”
“……”忽然想到什麽,張口要說的話生生咽了回去,緊忙抽回了手不讓他再摸。
“這些水痘是因為你的身體一時難以承受如此強大的內力,所以內火迸發,燒出來的。”
很明顯上官治還沒有反應過來。
“哦!哦!”
我一面讪讪的答話,一面仔細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事。
忽然,上官治面色一沉,雙手在床側慌張的摸來摸去。
“治公子,你在找什麽?”
“九思……九思劍不見了,獨孤非……是獨孤非!”
“非公子拿走九思劍不是很正常嗎?”
“浮英!”上官治急喊了一聲,浮英從帳外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
“八娘子有何吩咐?”
“你快去六娘子的營帳,看他在不在,快去!”
浮英放下盆奔了出去,上官治探出床榻的半個身子差點失重掉下來,我慌忙按住上官治:“你別亂動!”
“一定是他,他一定又走了!一定是……咳咳咳……”
看到紗布上隐隐泛出的鮮紅,我不敢使力又不敢松開,生怕他再不管不顧的奔下床去。
“他一定又任性胡來,他怎麽就不肯聽美人的話……咳咳……怎麽不肯聽我的勸?”
浮英很快回來了,進門後欲言又止。
“非公子究竟在不在?”我緊張的斥問浮英,浮英躊躇片刻道:“我剛才過去,看到被人打暈的飛香,沒有看到六娘子,也許六娘子在陛下或者尊主那裏。”
“那你還不去找!”我喝斥一聲,浮英吓的立即轉身朝外奔去
“不用了!”上官治揮了揮手:“他一定是走了”
上官治灰色的瞳眸中閃過一抹氤氲,瞬息滑落兩行清淚:“他竟然将內力輸送給你,又這樣去闖夜魌國,想必不會再回來了!”
“什麽?這……”
一時兩人竟都無語,片刻後上官治晃了晃腦袋,擡手抹去臉上的淚水,長長的吸了口氣道:“罷了,他打定主意要這樣做,誰都攔不住他!龍岫世子,煩您幫我帶些傷藥給尊主吧。”
“給他?這是……”
“不要問那麽多,你照做就是!”
總是用這麽一句話來敷衍我,不要問那麽多!一提到櫻美人的事情,就是不要問那麽多!櫻美人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偏偏誰都知道,卻獨獨不肯告訴我!然而,面對着上官治這張強壓悲傷和絕望卻假裝平靜的臉,我的怒火卻一點也發不出來。
浮英捧過來一個箱子,上官治接在手中利落打開,遞給我一個天青色的小藥瓶“這是你治水痘的……”然後又取出一個湖藍色的大藥瓶道:“這個你拿去給尊主,快去!”我應了一聲,接過那兩個瓶子,又安慰了他兩句,便朝櫻美人的營帳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
☆、緋龍戲碧鳳 龍岫恨獨香
四十八章:緋龍戲碧鳳丨龍岫恨獨香
走到櫻美人的營帳門口,正碰到掀開門簾走出來的垂素
“垂素?你和落華不是一直都在美人的左右,暗中保護着他嗎?怎麽這幾日不見你們倆個露面?”
“九娘子,幾日前,我與落華便被尊主派往繁櫻境了,今日剛趕回來,方知道出了事。”
“你們回繁櫻境做什麽?”我納悶的追問一句
“尊主命我們将那幅‘滿境繁櫻落’送回了繁櫻境。”
“……”
“岫兒?”櫻美人想必聽到了我在帳外說話,自裏面詢問了一聲。我讪讪的走進營帳,看到和上官治一樣半靠在床上閉目養神的他。
“上官治讓我給你帶了些傷藥來。”
“傷藥?”
他疑惑的接過去,湊在鼻子下聞了聞,忽然面色蒼白
“難道獨孤非走了?”
“你怎麽知道?”
我震驚于櫻美人的判斷力,他怎會知道獨孤非走了這件事?
櫻美人苦笑了一聲道:“獨孤非終究還是改不了沖動的性子,這麽多年,我也沒有給他扳過來!”
我攥了攥拳頭,本屬于獨孤非的內力在我的體內已認宿主“他走前将內力輸送給了我,也不知……”
“可憐了上官治,也不知他此時是否會後悔喜歡上這樣的獨孤非?物是人非啊!”
我愣了一下,聽出櫻美人有意借題發揮,不悅的回道:
“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非公子,又怎麽可能會後悔?無論非公子做什麽決定、出什麽事、變成什麽樣子,他都是獨孤非!又豈會動搖在治公子心中的地位?”
櫻美人坦然的一笑,道:“好吧,你心裏想什麽,我知道了。”
“那你看着我!總閉着眼睛算怎麽回事?”
我試圖将壓抑的話題再度轉走,上前捧住他的臉,他怔了一下,試圖拿開我的手。
“別動,你是不是不想看見我?”
“別鬧!”他佯裝微怒的皺了皺眉
“那你睜開眼看看我,不然,我可不客氣了!”我邪惡的威脅他一句,他沒說話,也沒動,更沒睜開眼睛的意思
“好,你果然是不想見到我,那我走!”
我松開手,假裝欲離去,卻被他一把抻住衣袖
“你別走!”
他果然緊張的睜開了雙眼,眼中的血紅乍現,兩行淚水唰的掉了下來。僅是倉惶的晃了我一眼,又慌忙緊緊的閉上雙眸,迅速的擡手擦去了臉上莫名淌落的淚水。
我卻傻在原地,看着他額頭上急出的細密的血汗、蒼白的發絲、結滿黑痂的指尖和緊閉着的不斷流淚的血紅的雙眼,看的仔細竟又發現,他的皮膚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隐隐的淤青。
自從他的男寵們一個一個死去,櫻美人的容顏和身體竟然出現了如此異常可怖的變化,就連那雙曾經讓我淪陷的桃夭美目也不能再正常的與我對視。如果不認識他的人見到他,一定會以為是個怪物。
可是!
可是他卻是那曾經風流不羁,自由自在的櫻美人啊。
我無語上前擁住他,恨不得将他揉進我的身體裏。
“咳咳……你要勒死我啊!”
我仍舊不肯放手,生怕這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他了。
見我沒有動,他緩緩的回抱住我,兩個人靜靜的、緊緊的抱在一起。
帳中安靜了許久,他帶着些喘息的聲音劃破了這片寧靜
“岫兒……我躺下……你坐上來?”
我愣了一下,察覺懷中的身體有些發熱,這才慌忙松開了他:“你不要命了,胡鬧!”
他笑了笑道:“你既不想要,又為何要勾起我的欲望?”
“你……”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個透,搞不明白為何每次一靠近他,或者一碰他,他就會想要那個。他努力平息了呼吸,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岫兒,你是不是嫌棄我現在很醜?”
“你本來也不好看!”說完,又把他扯過來抱在懷裏。
“啊……那你還抱我做什麽?”
“我願意!”
“也許,我還會變的更醜,更像怪物,到時候……”
“到時候我還願意抱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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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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