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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寶石般的瞳眸,看起來楚楚可憐又秀色可餐。他望着我,像是無法相信剛才那些挑逗的話是我說出來的。

櫻美人的表現成功勾起了我的玩虐,居然學着他曾經拿來對付我的招牌表情,對着他邪魅的一笑,櫻美人臉上的紅暈迅速的彌漫開來,神情略有些複雜。

“你別……”

啪!啪!兩下封住他的啞穴,我得意的不得了,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櫻美人的嘴巴微微的張開,卻再也發不出聲音來。見阻止不了我,索性不再強求,安靜的平躺在榻上,緩緩閉上了眼睛,皺起的雙眉也舒展了開來,一副任君采撷的坦然。

不知怎麽的,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心中莫名酸澀起來,好像被人抽空了一塊,擡手封了他的睡穴,見他雙睫微微了顫了顫,便逐漸換成了綿長的呼吸

“我騙你的……好好睡吧……”

幾日來的疲憊和不安瞬間松懈,手撐着額頭在床沿坐了一會兒,實在支撐不住睡意,索性将胳膊伸展開,就這樣爬在床沿上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噩夢心欲碎 軒轅倒真情

五十四章:噩夢心欲碎丨軒轅倒真情

“你放開我!放開!”

我怒不可揭,擡膝便向強壓在我身上的赤.裸之人狠狠頂去。那人卻早有防備,一把按住了我的膝蓋。

“司空獨香!你……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你是朕的!就連你的天昱都是朕的!朕乃千古一帝,而你不過是朕的一個娈寵!”

撕拉……身上的衣服被司空獨香無情的扯碎,鉗住我的雙手匆匆纏上幾遭,又一把撕爛我的褲子……

“啊!司空獨香!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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錐心蝕骨的痛感猛烈的襲來,我被他撞的頭皮發麻,忽然一道淡紫色人影靠近,獨孤非手起九思落,噌然刺穿了司空獨香聳動的身軀,司空獨香悶聲一聲,軟在了我的身上,血噴濺滿床,好似乍開的緋櫻。

“非……非公子……”

獨孤非一臉的猙獰嫌惡,使人毛骨悚然

“今日,非終于可以替兄長報仇了!”

獨孤非一劍削向我的頭顱,我惶恐的擡手一擋,什麽東西掉在我的臉上,帶着黏膩的紅潮滾落在我的頸間,那是我的雙手,還沒來得及松綁的雙手,齊根被九思劍削了下來。光禿的手腕處只剩下血肉平展的兩道圓疤,血流嘩啦啦倒澆在臉上。

獨孤非棄了九思劍,上前一把了扼住我的脖頸。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獨孤非璀璨而暴虐的天星目忽然變了形狀,眸中溢滿了血淚,淩亂的發絲瞬間蒼白成一片。這……這不是獨孤非!這分明是……

“你殺了孤月!是你!你殺了他們!我要你償命!”

櫻美人咬牙切齒的狂嘯着,扼住我喉嚨的雙手越來越緊,我的耳中轟鳴起來,滿臉的血液已經停止了流動,好像爬滿了食肉的螞蟻在狂噬齧咬,張大嘴巴還是不能呼吸,視線越來越模糊……

“尊主!尊主快放手!”

有人沖了過來,用力的掰着櫻美人的手,櫻美人嫌惡的甩過兇猛的一擊,竟将垂素一掌擊飛。我趁着他松開一只手的瞬間,艱難的吸入一口生氣

“美人,我是……岫兒,你的……岫兒啊!”

他猛地手一抖,怯生生的放開了我的脖子,我飛速的朝後挪開一段距離,劇烈的咳嗽起來。

櫻美人臉上的表情一時心神不寧,一時驚慌失措

“你快走,你快走啊!”

“……咳咳……你……你這是怎麽了?”

“你走啊……”

櫻美人暴喝一聲,渾身抖如篩糠,好像在拼命壓抑着什麽。

我慌張的爬起來,拖起垂素,奔出櫻美人的營帳,吩咐左右兵士将門看緊,将垂素安置在我的營帳內,馬不停蹄的奔向上官治處。

砰的一聲撞開帳門,驚得軒轅閑與上官治齊刷刷望向我

“治公子,你快……快去看看他,他……他瘋了……他要殺我……他打傷了垂素。”

話一說完,我才驀然想到,以上官治現在的狀況,能睜開眼睛已經是不錯了。

聽完我的話,上官治竟轉過頭去,雙眸淡淡的望向帳頂,虛弱的說

“不用去了,你只帶些傷藥給垂素吧……”

“……”

“尊主定是做了惡夢,等他醒了就沒事了……”

是我做了惡夢才對,他怎麽可能是在做夢?他眼睛睜的那麽大,還打傷了垂素,還令我快點離開……

“尊主他,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夢境了……”

軒轅閑好似也聽明白了,眉頭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我還在微顫的雙肩安慰道:

“龍岫世子,以後,你還是不要同尊主睡在一起了。”

慕容恒的死,讓櫻美人的身體又一次産生了異狀!

他們仍舊不想讓我知道,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想讓我知道。像是一個不能洩露的密旨契約,每個人都不願違背。

關于這些男寵的真實身份,

關于櫻美人願意幫我的真正理由,

關于櫻美人的真實身份,

還有為什麽他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或許,真像司空風翦說的那樣,我仍舊是被櫻美人利用的一個棋子,連身為靈魅王的司空獨香都事事依附于他,如今,櫻美人若要得天下,就如同探囊取物。

所以才會沒來由的心慌,所以才總是心神不寧,總覺得還有什麽事要發生!

他開始支開我,開始拒絕我,開始遠離我……

或許我仍舊是局中的一顆棋子,一個走卒一般的棋子,有什麽權力去過問操棋者的指定乾坤呢?

心中突然抽空了,變得什麽都沒有,連最後那一絲溫暖和依賴都被抽去了,冰涼徹骨!

我沒有逗留在營帳,只是通知落華來取藥并接走了垂素,茫然的踏出了大營,舉目四望,一面是殺伐過後的橫屍遍野;一面是重創過後的滿目瘡痍。戰争,哪裏是想象中金戈鐵馬、醉卧沙場般的豪情萬丈,分明只有血肉橫飛、殘肢斷臂的絕望求生……

躺在一處荒草叢中,頭頂掠過兩只食肉的鹫鷹,疲憊的閉上眼睛,薅了一根指粗的野草,在口中一寸一寸的狠嚼,苦澀的汁液浸的舌頭發麻、牙疼蹿頂……

“還沒想通?”

我瞥了一眼過去,是一身青衣的軒轅閑,他有些好笑的盯着我的嘴角流下來的黃綠的惡心湯汁

“你從哪兒弄了根淫羊藿?要壯陽也不該直接吃根莖啊!”

驀地雙眼瞪圓,他說……一把扔掉手中沒啃完的野草,呸呸呸的吐了起來。

軒轅閑終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人,還真是可愛,怪不得尊主……”

他沒有把話說下去,是因為看到我眼中露出的晦暗。軒轅閑別過頭去,坐在了一旁。

“小蝶去了之後,我才真正體會到她對尊主的心思。所以,我也繼承了她的心思。一心一意将尊主當做親生兄長看待。尊主他也有過一個妹妹,而且你也見過。”

我疑惑的看着軒轅閑,不明白他提這些做什麽。軒轅閑笑了笑,那笑容與那個粉色如蝶的女子瞬息重疊。

“知音少……斷弦有誰聽……”

“什麽意思?”

“我也曾以為,這世上,只有小蝶最懂我的琴。直到她融入到我的意識中,我才知道,其實,最懂我的琴和她的舞之人,卻是尊主!”

“你想說什麽?”

“有些時候,我們看不透自己,而旁人卻比我們自己更明白自己一些。甚至知道我們想要什麽,知道怎樣才會讓我們快樂。”

“尊主對你心思,就是尊主的妹妹當初對你的心思……”

“……”

“不管發生什麽事,你一定要相信他!”

作者有話要說:

☆、是非九思劍 真假翡翠衫

五十五章:是非九思劍 丨真假翡翠衫

堅硬的榆木終于将城門撞開,靈魅将士們吶喊着攻入了夜魌國王城。沒有了司空風翦‘魔幻血蠱’的招喚,鬼人蠱已經不再有任何的威脅。

下令不擾百姓,一行人領軍直奔王宮殺去。撞入宮門,卻只見偌大的宮殿下,只有蒼狐毒寂一個人,不屑的望着我們這些來勢洶洶的讨伐者。

“我身帶劇毒,你們休想從我身邊通過!”

一個副将為了領功,呀呀叫着就撲了上去,不出所料,甫一靠近,竟是向後翻到,登時七竅出血,抽搐了兩下就攤平了身體。

正躊躇間,又見一人邁步向前,上官治走的坦然從容,湖藍色的長袍随風撩動,頭上的冰晶穿雲冠襯得他仙風道骨

“你早已沒有了武功,又何必在這裏做困獸之鬥?你殺我兄長,背叛尊主,助纣為虐,罪不容誅!”

蒼狐毒寂微愣的看着來人,一雙蒼灰色的瞳眸寫滿了仇恨,失神間,竟被一把掐住脖子,這一身藍衣的醫士上官治,竟然不怕他身上天生的劇毒!

我有點兒面癱,沒武功的上官治膽子可真夠大的,應該是之前他吃了千毒消的緣故,關鍵是怎麽他每次發狠都用這一招掐脖子的?

蒼狐毒寂有點兒慌了,拼命的想掰開掐住他喉嚨的上官治,可惜,慌亂對上仇恨,不消片刻,蒼狐毒寂蒼白的臉色變成了血灰,就這麽被上官治咬牙切齒的掐昏了。

“綁了!扔進鐵牢!”

上官治掏出一個帕子擦了擦手,扔在倒于地上的蒼狐毒寂的臉上,手不沾血的上官治此時的神情,就好像殺個人是多麽痛快的一件事一樣。

司空獨香一聲令下,将士們湧入了再無阻攔的夜魌王宮!

弘武四年末,司空風翦死,夜魌國滅。

“報……陛下!屬下在後宮發現一處密室,裏面……裏面是……”

“裏面是什麽?”

司空獨香有些嗔怒。

“好像……好像是公主殿下的屍身!”

氣氛瞬間微愣,獨孤非突然上前一步,揪住那個報信的人,大怒道:“說!你們在哪裏發現的?有沒有破壞公主的屍身?”

“沒……沒有,屬下搜索時不知道碰了什麽機關,就,就進了一間密室……”

“好了!”櫻美人打斷他的話“我們過去看看!”

報信人領着我們來到後宮,雖然這夜魌國王宮早已将原天昱國時的所有宮殿推翻重建,但是我在看到那所宮殿時,還是失神了。

缥缈殿,那是孤月公主來到天昱國時,父王賜給她的住所。沒想到,此處不僅沒有翻修,就連名字都沒有更換。

踏入缥缈殿內室,我擡頭看了看屋頂。想起當初我曾經伏在屋頂上,偷窺着屋中那個面容平淡的烈性女子,那個與我有着聯姻婚約的未婚妻。而現在,卻是堂而皇之地随着一群人來看她的屍身!

缥缈殿的地下竟然隐藏着一個偌大的冰室,四周布滿嚴冷的寒冰。冰室正中放置着一個高高的冰床。一個同我一樣滿身翡翠色華服的女子靜靜的躺在冰床上。

離的有點兒遠,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蒼白的同寒冰一樣的膚色象征着她是一個沒有聲息的死人。

她的手搭在胸前的一把刺入心髒的腰刀上,似乎永遠的保持着緊握住腰刀的姿勢。

“孤……月!”櫻美人最先出聲,他血紅的雙眼睜的很大,眼淚不知道是習慣還是悲傷的流瀉着。

司空獨香向前兩步,奔近冰床。一道紫色的身影唰的擋在了他的面前。

“不許靠近她!”

獨孤非抽出九思劍,橫向擋住司空獨香。

“讓開!”司空獨香鳳目微眯,冷冷的低吼一句。

“不許靠近她!”獨孤非呼吸急促,紫色天星目中泛着怒光。

櫻美人上前兩步,站定在獨孤非的對面,獨孤非有些惶恐的後退了一步。櫻美人猛的擡手,狠命的抽了獨孤非一個耳光,一股血流順着獨孤非的唇角蜿蜒而下。

“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為何對孤月做那種事!”

“我!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獨孤非俊秀的臉上擰成痛苦的惶恐,口中不斷重複着含混不清的話語。

“不是你?不是你還會是誰?那張臉我看的清清楚楚!清清楚楚!”

櫻美人欺身向前,一把将獨孤非從地上拽了起來,擡手又是一個狠狠的耳光。

衆人沒看明白怎麽回事,只能呆愣的看着他們。只有上官治不知何時面色蒼白,握緊的拳頭明顯的顫抖着。我離的他最近,甚至能感受到上官治身形的不穩。

櫻美人閉上了眼睛,眼淚停止流瀉,臉上卻還挂着兩行清晰的淚痕。

“就算被人下了藥,難道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良知嗎?”

“我……我一直喜歡公主的……我會為他負責的!”

“可你明明知道她喜歡的人不是你——獨孤離!”

獨孤離?

獨孤非的兄長獨孤離?

獨孤非何時變成了獨孤離?

櫻美人是何時知道獨孤非換成了獨孤離?又為何到現在才揭穿他?

獨孤離忽然指向我,一如當初橫刀架在我脖頸上時犀利而冷絕的神情。

“可他……可缙雲龍岫并不接受公主,他辜負公主,甚至羞辱公主,我也是為了替公主讨個公道!”

“公道?為了替孤月讨還公道,所以你識破風前羽的野心卻知情不報,任其用‘魔幻血蠱’毒害生靈!為了替孤月讨還公道,所以你被司空風翦蒙騙下藥,大庭廣衆之下強暴孤月,害她身死!為了替孤月讨還公道,所以你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兄弟獨孤非落入圈套,不思救贖,反而與司空風翦一道設下暗度陳倉之計!只是為了還孤月一個公道?”

櫻美人怒瞪着血紅的雙眼,一步步逼近獨孤離,獨孤離握住九思劍的手不住的顫抖。

“若不是那把腰刀在她身上,她……她不會自殺!”

“獨孤離!”櫻美人忍無可忍的大喝一聲

“若不是看在獨孤非心心念念都是你這個兄長的份上!我容不得你活命!”

“非兒……非兒……”

獨孤離滿臉懊悔的神情,手下的九思劍顫成風中斜柳。

“讓開!我要帶孤月走!”

“不!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她!”

獨孤離眼穿心死之狀,反身從司空孤月的屍身下,唰的抽出一把刀,刀鋒瞬間射出淡紫色犀利的光芒。

再見到九思刀,卻又是一次獨孤離看似庇護司空孤月的情形之下。

“她是我的!她是我僅存的希望!我不準任何人帶她走!”

“獨孤離……我不妨告訴你!孤月直到魂飛魄散那一刻,心中卻只有一個缙雲龍岫!”

這……這怎麽又扯到我身上來了?我辜負司空孤月不假,羞辱司空孤月也不假,可她與我不過見過一面,有過一次不愉快的交集,司空孤月完全沒有理由會看上我呀!

我還陷在雲裏霧裏之中,卻見兩道紫光随着一聲凄厲的長嘯直直劈了過來。九思刀劍合璧,紫色光芒愈加煞氣騰騰,衆人唰的躲開老遠。

驚險躲過這致命的一擊‘九思斬風’,來不及思考,飛速的拔出‘邪雲滅世’,噌然一聲擋住了再次劈砍過來的‘九思破月’

‘倘若真有那麽一天,你我二人橫刀相向,你會如何取舍?’

獨孤非!

師父!

難道你早就預料到了麽?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我下不了手,這張臉,這雙淡紫色冷絕的天星目,他是獨孤非,他是我的師父啊!

手中的‘邪雲滅世’砰的被砍出十丈火花,連同我一起被獨孤離的內力震飛,如同當初獨孤非将我踢到大門上的那絕情的一幕,只不過這次是撞在了冰床上,我看到自己噴出的一口如箭的血流,胸口頓時疼痛的無以複加。

不!他不是獨孤非!他不是我師父!他是獨孤離!

我扶住冰床站了起來,眼睛卻不經意掃到一個熟悉的物件。

那是死去的孤月公主用來自盡的那把腰刀。

那是一把腰刀,父王當日寶貝般的塞在我的身上,囑我不要被任何人偷了去。

而我卻在那日,為身着鵝黃柳綠的女子跳入湖中尋撈紙鳶時,解下放了在湖邊。紙鳶撈起,不見了鵝黃柳綠的身影,也不見了那柄腰刀。

為什麽,它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我驚慌的望向冰床上的司空孤月,剎那間腦中一片空白。

‘傳聞那孤月公主是天下最聰慧、絕色的女子。’

……果然傳聞非虛。

‘也只有司空獨香的妹妹司空孤月才當的起這聰慧、絕色之稱。’

……果然此言不假。

‘難道你不曾聽聞,那司空獨香的妹妹孤月公主最善易相術?’

‘孤月直到魂飛魄散那一刻,心中卻只有一個缙雲龍岫!’

……

‘缙雲龍岫!你最好不要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颠倒恨一場 誰人夢成空

五十六章:颠倒恨一場 丨誰人夢成空

複雜的悔意、恨意、怒意一起襲來,身後乍起刀劍破風之聲凜冽異常,我憤然躍起,翻身向後躲過,狠命一咬牙,烈如炙焰的‘邪雲滅世’向前平舉直刺。獨孤離失手回身已是失了七分力道,被迫使出‘九思截雪’,九思劍猛然斜畫半弦挑走我的劍勢,九思刀卻同時縱向一劈。

我雙眼一眯,深知他欲以此招取我性命,可惜,我的武功是獨孤非千錘百虐方才成的!對這‘九思十式’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借助他九思劍斜掠過的力道,順其挑走之勢使劍身落入下風,卻在劍尖着地,眼看要被九思刀劈掉首級的同時,劍柄回抽向上縱舉,嘭的擋住九思刀,又借助九思刀的力度,劍身提起猛力一挑,九思刀便從獨孤離的手中噌然飛了出去。

獨孤離的身子失力向前一撲的同時,‘邪雲滅世’已經橫在了他胸前。

“你……你竟然能破九思十式!”

“三招破你,龍岫已經有愧于師父獨孤非的每日教習!”

“這不可能,不可能!”

獨孤離瞪大了那雙和獨孤非一模一樣的天星目,只是我再看不到那紫眸中的冷絕和俊美,而只剩下邪念和欲望。

獨孤離握住九思劍的手上突然生力,卻早已被我察覺,還未等他将九思刺入我的腰腹,帶了全身內力的‘邪雲滅世’劍尖一掃,獨孤離被震出老遠,胸前登時皮開肉綻,吐血昏厥。

“住手!”

正欲上前一刀結果他的性命,身後同時傳來兩聲止喝,我回頭望去,竟然是司空獨香和上官治同時喝止。

司空獨香奔了過來,一把奪下我手中的‘邪雲滅世’,‘邪雲滅世’在他的手中斂去血煞紅光,恢複了碧幽幽的光澤。

“你不能……不能殺他!”司空獨香緊皺着眉頭,将‘邪雲滅世’背在了自己的身後。

“陛下……”櫻美人的聲音有些虛弱,不知是否是被方才打鬥的劍氣所傷,他的臉上崩開了一條細短的口子,挂着兩粒如豆的血珠,上官治攙扶着他,卻并沒有意思靠近過來,仍離我遠遠的站着,睜開一雙血紅的雙眸定定的看着我。

“缙雲龍岫!”

他竟然喚我缙雲龍岫!

“事到如今,本尊不得不告訴你。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本尊謀劃的。”

我心中一緊,櫻美人你不要胡說八道。

“靈魅國的兵士可不止八萬,在我們攻取夜魌大軍的同時,本尊早已暗中部署将原蕃蘭國、鄂西國,步雲國之地全部拿下!”

櫻美人你又逗我我又不懂下棋,你是想讓我感覺在你的棋局中,怎樣被你殺的滿盤皆輸、一敗塗地?

“借助這‘魔幻血蠱’被盜之禍,關注着攪起的亂世風雲,本尊若不趁機奪取這天下,豈不是坐失良機?”

櫻美人你別開玩笑!

“你早就知道‘魔幻血蠱’被盜至天昱國?”

“是!”

櫻美人你不是神仙!

“你知道孤月公主來天昱聯姻,不過是個局?”

“是!”

櫻美人你瘋了?

“你……你料到‘魔幻血蠱’會毀我家國,導致生靈塗炭?”

“是!”

櫻美人你這個變态!

“只有我可以使用‘邪雲滅世’,為了利用我,你不惜舍棄每一個棋子?”

“是!”

櫻美人你這個混賬!

“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夜,你只是為了利用我?

“是!”

“……”

櫻美人你這個畜生!畜生!畜生!

“美人!”司空獨香震驚的望向櫻美人,櫻美人擡手止住司空獨香,示意他不許插話。

櫻美人落淚的血紅雙眼再不能掀起我一絲憐憫,我絕望到沒有一滴眼淚,這個曾經救過我的命,奪走我的心的人,這個曾經像個妖孽,如今像個妖怪的人!他說過,他明明親口說過的,他說他心裏只有我一個人!

‘不!你是被他……利用了……我們都被他利用了……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我都死了……到頭來……這天下是誰的?’

本來我早就想到,司空風翦死前為何要那樣說,可是,我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你真的這麽殘忍!為什麽你竟是如此無情!

“因為本尊心裏只愛司空獨香,本尊要幫他奪取整個天下!”

因為本尊心裏只愛司空獨香,本尊要幫他奪取整個天下……

因為本尊心裏只愛司空獨香,本尊要幫他奪取整個天下……

心痛!

痛到透骨酸心!

痛到五內具焚!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暴喝出聲,再也控制不住,淚如泉湧。可眼前的人,刻意與我保持着距離的人,竟然一臉的雲淡風輕。

“你不過是本尊利用的一個棋子,如今利用完了,自然就該棄了。”

“你說過要同我一起回繁櫻境也是假的?”

“龍岫世子啊!這種玩笑話你也記着?你可真是本尊衆多棋子中最笨的一個”

我應當殺了他!我必須殺了他!劍!我的劍呢?我的劍在司空獨香手上!還我劍!給我劍!我撲向司空獨香,卻被他一掌推翻在地上!

“你冷靜點兒!”

我冷靜?我如何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啊?

見我狀似癫狂,櫻美人冷哼一聲,道:“缙雲龍岫!就憑你這性子,根本就不是塊兒稱王的料!若不是念在孤月對你一往情深的份兒上,本尊連你的天昱城池一并奪了!如今,算我欠孤月的,所以天昱國歸還給你,邪雲滅世也留給你。你若想複仇,有本事就把天昱練的兵強馬壯了,本尊在靈魅國随時恭候你刀兵相見!陛下……我們回去吧!”

司空獨香怔怔的點了點頭,将手中的‘邪雲滅世’锵一聲扔在我腳下,轉身踏回幾步,一把将上官治扶住的櫻美人打橫抱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踏了出去。

軒轅閑與上官治走了過來,兩人用同樣惋惜的神情望着我

“閑公子,你先去犬魔幻血蠱’,我有話要對龍岫世子說。”

上官治扯住我的胳膊,将我攙扶起來靠在滿是凝冰的牆上,靜靜的看着我

“龍岫世子,你振作一點!尊主他……他有他的苦衷……你……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眼前一道刺目紅光掠過,我被這紅光吸引,視線從上官治的雙眼移到紅光迸發的冰床上,卻見軒轅閑緩緩的将埋入司空孤月胸中的腰刀拔了出來,順手放入了一個金黃色的錦帶之中,冰床上的司空孤月的屍首在腰刀被拔出的同時,随勢而散,化為星星點點的閃亮微塵,散入空氣之中,僅剩下了一身殘破的碧綠色衣衫,仍如人形的攤平在冰床之上。

“走吧!”軒轅閑看向上官治,上官治回頭又望向我的臉上,突然溢滿了哀傷

“我……我還有一件事求你……他日……他日你若尋得獨孤非屍身,望你能将他好生埋葬,也不枉他教習您一場……”

說完,上官治滿面淚痕的折身與軒轅閑結伴而去。

散了……算了……去了……一切從開始又回歸到當初……一切從夢中開始又回到了夢中……

冷如數九的寒冰密室,糾葛不止的碧綠色衣衫,争來搶去的‘魔幻血蠱’……一如當初天昱覆滅之時,到頭來,又剩下了我一個人。

“哈哈哈……沒想到,你也被他們給耍了!”獨孤離從地上踉踉跄跄的爬了起來,捂着胸前流血的傷口放肆的大笑:“可憐啊……可憐他也竟落得這般天地……哈哈哈……”

我無言,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原來失去最多的人,不止我一個!公主!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喜歡的人,你空喜歡他一場,可他最終喜歡的人仍舊不是你!”

“閉嘴!”

“缙雲龍岫!有種你就殺了我!沒錯!是我!是我強辱了你的女人!是我殺了獨孤非!是我……”

“住口——!”

我持起邪雲滅世,飛身刺入他的肩胛,他身形猛地向後倒退兩步,撞靠上冰床,又緩緩的滑坐在地上。

“不!不要殺他!九娘子……我求求你……不要殺他……”

流珠忽然闖了進來,大哭着擋在獨孤離身前

“九娘子……我求求你念在我伺候你一場的份上……你饒了他吧……”

“流珠,你讓開!”我大吼一聲,高高舉起邪雲滅世

“我不讓開!九娘子,你不要殺他,你不能殺他的,我求求你,讓我帶他走!”

“我知道你是他的婢女,對他存有舊情,可他罪不容恕!”

“不!不是!九娘子,你不能殺他啊……他是六娘子的親生兄長啊!”

“就是因為如此,他更該死!”

“不!不可以!你可以廢了他的武功,你可以毀了他的面容,但他是尊主……”

噗——的一聲悶響,流珠渾身一僵,癱坐在地上,驚顫的低下頭,呆呆的看着穿透自己胸前九思劍的利刃上腥腥黏黏的低落着豔紅色的珠子

“離……離公子……”

“你即是不想離開我,就陪我一起上路吧!”

“流珠……流珠好疼……”

癡傻靈動的少女,瞳眸在一瞬間失神,表情在頃刻間潰散……

“流珠!”

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流珠口中吐出一股膿血,顫抖着擡頭望向我,緩緩的從袖口中取出一個翠色的錦囊,她握住錦囊的手向我伸到了一半,便頹然垂落于地。所有的單純美好不過是有所執念,所有的癡心無妄又何嘗不是真心期盼,到頭來,仍舊心字成灰一場空!

邪雲滅世從手中生生飛出,直直穿透了獨孤離的心髒。他那同獨孤非一模一樣俊美的面容上竟然浮上一絲欣慰笑意,緩緩的閉上了那雙紫色天星美目。

作者有話要說:

☆、若即複若離 患得再患失

五十七章:若即複若離丨 患得再患失

幾天後,靈魅國中傳來消息,靈魅王司空獨香的帝後櫻美人突然暴病斃逝,舉國大喪,因天昱國是被靈魅國土盡數包圍的國中之國,哀悼痛哭之聲仿如四面楚歌,惹得天昱因征戰而心神未定的百姓們也期期艾艾。

殡葬之日,老天似乎也有所感應,提前降下一場秋雪,試圖掩蓋全天下的蒼涼。

站在丹墀之上,我呆呆的望向南方,那個人,他不是說會在靈魅國等着我刀兵相見麽?他怎麽就死了?

“陛下!您在看什麽?外面雪冷,小心着了涼。”內侍悄聲提醒

“他真的……死了?”

“陛下問的是鐵牢中的那個白面人吧,死了,不知從哪裏弄了根長繩子上吊了,殓屍的嫌他有毒,就那麽扯着繩子拖出去埋了……”

我淡淡的掃過去一眼,又将視線凝向了南方。

內侍偷偷地擡起頭,納悶的看了我一眼,細聲細氣的說:“陛下,奴才聽說,那靈魅帝後也死的極是怪異。”

“……”

“外面都傳開了,說是靈魅帝後自這裏回到靈魅國之後就得了一種血肉糜爛的怪病,第二天就死了!那靈魅王十分的傷心,又十分的不舍與其長離,便命人在靈魅王宮的正後方堆起了一座高高的山丘,遍植松柏,将靈魅帝後葬在了山丘之頂,據說,那山丘高過于王宮殿頂,以便靈魅王在王宮的任何角落,擡頭便能看到。靈魅王還給那山丘取了個名字,好像叫‘恒山’……”

遍植松柏的恒山?象征司空獨香與櫻美人的愛戀亘古長青、永恒不變麽?

他為他奪得天下,卻暴病一身,溘然長逝……

他給他萬丈榮耀,卻孑然一身,永守孤墳……

世人傳頌的凄美愛情故事,不都是這種類似的結局麽?

我呢?

我又算什麽?

……

中原的冬天,不像山水秀麗的靈魅國南土,可以始終四季花香。卻和繁櫻境的櫻花一樣,漫山遍野的飛雪覆蓋而下,天地一片蒼茫。

博山爐中氤氲而出的紫色沉香煙霧彌漫成一只孤傲的立鶴,聖乾宮中安靜的落針可聞。

“咳咳……”內侍輕輕的假咳兩聲,打破了這詭谲的靜谧。

“什麽事?”

我有點兒頭疼,這兩個月來拼命的忙碌于天昱的恢複重建,為避免勞民傷財,下令除了恢複被戰事損毀的地方,其餘一概保留夜魌國時的原樣。這種象征性的東西,我一向不是很在乎。

“陛下……再過幾天,就是新春佳節了,禮部奏請,宮中可要準備宴請百官的佳節盛宴?”

佳節盛宴?剛剛歷劫一場戰争,大批的百姓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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