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氤氲的水汽彌漫在浴室裏,哪兒哪兒都是霧蒙蒙的,金雲海站在浴缸的花灑下面沖了半天,才意識到忘了開換氣,連忙一只腳跨出浴缸仗着長胳膊長腿的優勢按下了牆壁上的換氣開關。
濕氣被慢慢抽走,新鮮空氣悄悄湧入,金雲海在一片清新裏上沖沖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愈發得不亦樂乎。想念的時候覺得那個人很遠,仿佛在地球的另一端,看不到,摸不着,你甚至不确定那人是否和你一樣每天就是吃飯工作睡覺,還是做了其他什麽有趣的事情,于是抓心撓肝的不消停。可真等見面了,才發現原來那個人很近,只是三個半小時的飛機,然後他就可以跟你只隔着一層門,神游,吃零食,看電視。
感謝發明飛機的前輩!
“對,這兩天我都沒時間去公司,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你做主就好,放心,我電話不會關的,有事情可以随時聯系……”
金雲海剛出浴室,就聽見淩飛那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穩重聲音和幹練語氣,一時間金雲海有些怔忪,這還是他認識的怪物麽?
不過一轉頭,這問題就無需糾結了。
只見淩飛大咧咧趴在床上,兩只腳丫翹得高高不說,還很有節奏的晃啊晃。電話被丢到一邊,遙控器重新落入魔爪被按了個盡興,頻道眼花缭亂地跳躍,好像永遠不會定格。
怪物穿上馬甲,哪怕是外包金內襯玉全部鑲鑽石的,還是怪物= =
“你敢不敢消消停停看一個臺?”金雲海坐到他身邊,從上往下看,淩飛的腰有點細,倒不是很誇張的那種,只是相比于大老爺們兒,他的曲線有點兒明顯了。
“OK。”淩飛倒是聽話,當下丢開遙控器。
電視果然定格,主持人淡雅清潤的嗓音傳來——
“趣聞天下談,近日,英國某海洋館工作人員發現,該館內兩只雄性企鵝居然做起了夫妻……”
淩飛仰起頭,一臉恍然:“原來你喜歡看這個。”
金雲海黑線,騰地起身就往外走:“包子,你他媽洗個澡洗瑤池去了——”
作為史上最無辜的炮灰,都坐到火鍋店裏了,包子那滿腹委屈還沒散幹淨,他招誰惹誰了了啊T T雖然是吃火鍋,可也并非正宗的川味兒,而是在那個基礎上進行了廣東本土化的改良,湯底都是精心熬制的,清熱去火,而且還很滋補。店是淩飛以前常來的,價格不菲,但環境好,服務也不錯。
既然是東道主,自然要幫客人張羅,所以淩飛拿過菜單後很大方的把自己覺得好吃——其實就是他愛吃的——菜點了一遍,末了問那二位:“看你們還加什麽?”
金雲海沒好氣地拿過菜單,又點了幾樣。遞給包子的時候,後者接都不接,他就是個打醬油的,他要謹遵醬油君的本分T T等待的時候,淩飛問:“你們準備玩兒幾天?”
“別看我,”包子指指金雲海,“你得問這位爺。”
淩飛轉頭看金雲海:“那你準備呆幾天?”
其實金雲海心裏也沒個數,他來純屬就是想淩飛了,現在人已經見着,心願達成,好像沒什麽要做的了。可剛來就走自然不像話,況且好容易來一次也确實該轉轉,思及此,金雲海便說:“也沒什麽日程,趕着玩兒呗,三四天?”
“哦。”淩飛表情未變,只是眼裏的光黯了下去,伸手招呼服務員,“來三杯紮啤。”
金雲海啥都沒察覺,還在那兒喊呢:“我要兩杯!”
包子想把鍋底澆他腦袋上看能不能燙出點兒情商!
不過等菜上來,包子就跟金雲海一樣啥也不想了。淩飛果然适合吃喝玩樂,點的東西琳琅滿目但全都超美味,仨人就甩開腮幫子一頓胡吃海塞,與周圍斯文的食客形成鮮明對比。喝酒也很盡興,紮啤淡淡的,并不醉人,口感卻很爽,金雲海随便一口就是半杯,然後豪氣幹雲地表态,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淩飛完全不捧場,說你再活五百年也進化不了,還浪費資源。金雲海把他薅過來夾住脖子就要施虐,淩飛撲騰半天沒撲騰開眼看戰亂要起,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半疑惑半意外的聲音——
“淩少?還真是你啊!”
虐人的被虐的圍觀的通通停住,不約而同望向聲音源。只見桌邊不知何時站了個男人,三十出頭的樣子,一身休閑裝扮,但看得出都很有檔次,模樣不差,但不知為什麽總給人一種圓滑之感。
這個人自己認得,但叫什麽,不知道。淩飛有很多這樣的所謂朋友,一大幫子人徹夜狂歡,認識的,不認識的,反正一個帶一個總能扯上關系。他其實很煩別人上趕着跟自己套近乎,可以前因為空虛,總會時不時找熱鬧,找樂子,現在踏實了,知道自己幹幹啥了,看這些人就愈發的煩躁。
“挺巧的。”淩飛掰開金雲海的胳膊退出來,抓抓頭發,整個過程泰然自若,然後坐那兒也不起身,就擡頭輕瞥對方,“來這兒吃飯?”
“嗯,跟幾個朋友。”對方顯然很适應淩飛的冷淡,根本不以為意,該熱絡還是熱絡,“沒想到能遇見你,這兩位是?”
“我朋友。”淩飛完全沒有介紹的意思,直截了當告訴對方,“私人聚會,不好意思。”
“哪裏哪裏,那我就不打擾了。”對方笑得真誠而燦爛,“不過難得遇見就是緣分,這頓算我請!”男人說完也不待淩飛回答,便大方退場,看樣子,目的地是服務臺。
包子看得瞠目結舌:“靠,這也行?!”
金雲海表情不善地看着男人離開的方向:“誰啊,惡了吧心的。”
“我知道他誰啊。”淩飛對這種沒營養且破壞情緒的突發事件一律采取無視态度,撈個龍蝦丸塞嘴裏,嚼吧嚼吧,末了沖金雲海和包子咧嘴笑,“等會兒帶你們去喝芝麻糊。”
包子呆呆地,有點兒反應不過來,這忽冷忽熱的溫差太大T T金雲海的抵抗力堪比黃金聖衣,也有樣學樣地撈個丸子嚼吧,丸子下肚,又喝口紮啤,然後沒忍住,心猿意馬地捏鼓了淩飛臉蛋兒,龇牙樂:“雙面嬌娃。”
沖動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直到喝完芝麻糊回到酒店,金雲海手指頭上的牙印兒還沒消,一摸,就隐隐作痛。
包子完全無法對友人燃起同情:“你說你是不是閑的。”
金雲海不認同:“誰說的。”頂多就算手欠o(╯□╰)o淩飛沒回家,而是在他們旁邊也開了間房,因為又吃海鮮又喝啤酒,關節有點痛,嘀咕了一路怎麽你倆啥事兒沒有,然後一回酒店便紮進屋裏休養生息去也。
包子和金雲海都神采奕奕,但前者也不準備陪後者閑唠嗑,因為真沒啥可唠的,他現在一看金雲海那二傻子就腦袋疼。
“早點睡吧,明天怪物肯定給咱安排了滿滿的行程。”包子語畢,推門進屋。
空蕩蕩的走廊裏就剩下金雲海一個人,他不困,又無事可做,也不急着進屋,于是便靠在牆壁上,微微仰頭,回味一下午的喜怒哀樂。哦不對,中間那倆可以去掉,就是喜和樂。
來這裏真是來對了,他想,充的精氣神兒估計可以揮霍到三零零零年。只可惜淩飛駐紮深圳,要是在東北就完美了。
不過金雲海知道可能性不大,工作家庭都在這邊,沒道理讓人家舉家遷移,所以他只是想想,末了小失望一下,也就完事兒了。
第二天金雲海起了個大早,神清氣爽地給包子打Morning Call。待把包子鼓搗起來,又去砸淩飛的房門。淩飛開門倒是很快,只是迷迷糊糊站那兒半天問出來一句,你們不是在沈陽嗎?
包子當場崩塌,以為要把昨天的喜悅重逢海鮮芝麻糊都重新來一遍呢,幸而金雲海有經驗,照着淩飛腦袋掃過一掌,後者眨眨眼,元神歸位。
包子沒料錯,淩飛是真為他們安排了精品線路,金雲海說三四天,他就按照三天排,什麽世界之窗歡樂谷外帶海灘漫步等等,那叫一個深度游。
金雲海對別的都沒意見,單指着海灘漫步一條皺眉:“又不是沒見過海,大熱天的這就不用去了吧?”
淩飛直接否決:“必須去,南北方的海不一樣。”
金雲海洗耳恭聽:“怎麽個不一樣法?”
“北方的海是北方的海,南方的海是南方的海。”
“……”
包子默默退到一邊,決定放金雲海自生自滅——挑戰彪悍的人,不值得同情。
接下來的兩天,三個人按照淩飛的行程一路游過,世界之窗看了,歡樂谷玩了,萬象城逛了,甚至還隔江看了看香港。金雲海和包子在淩飛的帶領下不知不覺就買了一堆東西,要不是倆人剩下些許自制力,卡早刷爆了。包子不無感慨和淩飛說,你不去當導游可惜了。
第三日,天公作美,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太陽,卻又不太壓抑,沒有下雨的跡象,只是陰天。三個人按既定路線去了海邊,到那裏才發現,居然是一片私人沙灘。
放眼望去,整片海灘被他們仨包了場,包子也沒問這沙灘是誰的,反正換上泳褲就奔跑着擁抱了大海,然後一邊徜徉一邊自我反省,這太驕奢淫逸了>_<海灘上沒旁人,所以金雲海換泳褲也只是簡單的轉身,結果換完回頭一看,人家淩飛早換好了正坐遮陽傘下面給自己抹防曬油呢。
淩飛的膚色很白,甚至有些不健康的那種,可又并非單薄,肌肉的線條雖不明顯,但整體感覺很勻稱,如果多曬曬太陽就好了,變成蜜色,或許更有味道。金雲海想着想着,就憶起了那晚,雖然他極力想忘掉那沖動的一夜,可越想忘,越記得牢,明明知道這事兒不對,甚至是不怎麽靠譜的,但就是,忘不掉。
那就記着呗,反正不說別人也不知道。金雲海甩甩頭,大踏步走過去把那防曬油奪下來:“差不多行了,淩大小姐,你都快成白雪公主了還抹!”
淩飛仰頭,微眯起眼睛看金雲海,先是臉,然後脖子,胸膛,小腹,腿……對于沒有危機意識和任何羞澀感的坦蕩男兒,視奸不犯法^_^
終于,淩飛看夠了本,站起來朝金雲海伸出手。
金雲海愣了兩秒,心有靈犀,乖乖把防曬油還了回去。
淩飛滿意地摸摸對方腦袋,然後娓娓道來:“抹油呢不是增白,是防曬傷。你別看現在太陽躲在雲彩後面,可紫外線照樣強烈。你什麽都不抹,沾了水,水再蒸發,皮膚就會紅,紅了之後癢,癢了之後疼,疼完之後一層層爆皮,新長出來的皮膚又很嫩,你一個沒注意,它又傷了,皮膚就會紅,紅了之後癢,癢了之後疼,疼完之後一層層爆皮……”
“OK,哥懂了。”金雲海做出個暫停的手勢,然後朝遠處的哥們兒喊,“包子,回來,上帝要給你抹防曬油——”
包子興致勃勃趕回來看上帝,結果被淩飛微涼的手指吓出一身冷汗,連忙退避三舍,拿了油自己擦。淩飛笑得哈皮,小人得志似的。金雲海拿他沒轍沒轍,可看着他那傻樣兒,又覺得莫名其妙地也想跟着樂。
淩飛其實是很向往給金雲海來個全身防曬油SPA的,但他知道這只能是YY,別說自己抹不開面子,就真下手了,也保不準被金雲海一拳掃到外太空,所以他只是把另外一瓶油遞過去,讓金雲海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廂包子金雲海擦擦擦,那廂淩飛百無聊賴地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海,最後還是決定看人。那一夜他喝得稀裏糊塗,其實是完全沒有印象的,所以這會兒,他算是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看金雲海的身體。和穿着衣服的虎背熊腰不同,實際的金雲海居然是頭健美熊,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而且贲張有力線條優美,神啊,自己腫麽就這麽有眼光!
最初的陶醉過去,淩飛的視線停在了金雲海的脖子上。金雲海的脖子除了好看也沒啥特別,只是上面戴着一條銀白色的鏈子,鏈子說粗不粗說細不細,下面挂着個簡單的吊墜。看質地應該是鉑金,不過淩飛不喜歡,他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比如鑽石(^o^)/~伸出手挑起金雲海的項鏈,男人一愣,手上的動作也跟着挺住,淩飛湊近,作勢細細端詳,末了嘆口氣:“你哪兒弄的項鏈啊,真難看。”然後站起來伸個懶腰,頭也不回地奔向大海。
金雲海坐在那兒,臉黑了一半,綠了一半。
包子吓得心髒怦怦跳,連忙安慰似的拍拍對方:“怪物從來都有口無心的,你可別真當回事兒。”
金雲海深吸口氣,似乎很努力地穩定住情緒,好半晌,才沒好氣地對包子道:“你是不是覺着一會兒我能在水裏下黑手把他弄死?”
包子驚恐地瞪大眼睛:“看,你果然這麽想了!”
金雲海吐血,氣沉丹田半天,決定懶得理損友,無論是岸上的還是水裏的。他媽的老子自己撲騰玩兒去!
金雲海永遠都是行動派,所以當一個小時後淩飛和包子筋疲力盡共同擠到遮陽傘下,金雲海還在鹹鹽水裏撲騰。
“他行不行啊?”淩飛有點兒擔心,生怕一個浪打來再瞥不見那個小腦袋。
包子灌了半瓶鹽汽水,然後語重心長地和淩飛說:“永遠不要問一個男人行不行。”
淩飛愣兩秒,意會,然後就想起了那天早上自己的內傷……好吧,金子應該是行的。
包子見氣氛不錯,閑雜人等又和大海搏鬥呢,索性把剛才那件事兒挑明了,以免淩飛做了炮灰都不自知:“其實,那項鏈兒是沈銳給他買的。”
包子說這話的本意是想提點淩飛,雖然金子大咧咧的,心思也粗,可有些地方是禁區,帶着炮撚兒呢,一點就炸。
哪知道淩飛沒半點意外,特自然地說:“我知道,那是情侶款,我看出來了。”
包子不解:“那你還……”
淩飛露出漂亮而潔白的牙齒:“我故意的。”
包子徹底懵掉,這、這太陰險了T T
“你的原則是不是喜歡誰就欺負誰啊!”哦,可憐的金子。
“不是啊,”淩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過來吧唧親了包子臉蛋兒一口,“我都是用啃的。”
世界在包子眼裏變成了黑白色。他恍惚地擡起手擦臉上的口水,一下,兩下……擦到第四十六下的時候,他才能勉強運轉腦細胞,然後思考,如果淩飛的喜歡是用啃表示,那他咬一個人代表什麽呢……
哦,可憐的金子的手指頭。
海灘歸來,衆人皆疲。淩飛的行程單到了尾聲,于是他很幹脆地問金子,啥時候回啊,我給你們訂機票。包子疑惑于淩飛的毫無不舍,可當他趁對方不注意偷偷打量時,又發現可能自己錯了。對于淩飛,他看不太透,也摸不太清,可總隐隐約約能感覺到些什麽,并且很多時候,這種感覺都是準的。
金雲海說那就明天呗,今兒個好好歇一晚。包子說一晚不夠,得歇兩晚。金雲海本來也沒規劃,于是乎點頭同意。淩飛打電話定機票去了,回頭包子就把定那票改簽了,然後第二天清晨踏着月色,溜之大吉。
正午時分,淩飛和金雲海不約而同收到短信——對不住,媳婦兒懷孕了,讓速歸。
彼時,包子都落到黑土地了,正跟着“懷孕”的媳婦兒吃麻辣燙。
“老公,不是我說你,人家倆的事兒你跟去幹啥!”
“所以我這不提前回來了麽,跟兩天是電燈泡,跟全程就成探照燈了。”
“不錯,還有點兒自知之明。”
“可是老婆,我撒了個謊。”
“嗯?”
“我說你懷孕了讓我速歸。”
“……”
“我覺得我倆要努力了……”
其實包子不惜造謠給那二位騰出來的一天并沒有發揮什麽作用,淩飛和金雲海全天的行程就是在酒店餐廳吃了頓自助,酒店娛樂室打了場臺球,酒店浴池洗了個按摩浴,然後回屋看新聞聯播,睡覺。
如果說一開始見到金雲海是無比高興的,那麽現在對方即将離開,那被掩蓋住的負面情緒便出來了。淩飛躺在床上半宿沒睡,只愣愣地對着天花板發呆,想着隔壁那人肯定睡成一頭豬了,想着周航現在應該是摟着媳婦兒。對于周航,淩飛已經徹底放下了,現在拿出來想,只是需要多個案例來證明他在談感情這事兒上有多失敗。
這失敗有客觀因素也有主觀因素,他不會全拿來否定自己,只是覺得自己不給力,老天不幫忙,外帶爛到家的運氣。如果那個時候碰見的不是周航而是別人,或許他們現在已經在國外結婚了。如果他認識金雲海的時候對方已經和沈銳分手了好幾年,或許這會兒躺在大床上的就不會是他一個人。但,沒如果。
淩飛給金雲海定的機票是上午十點,于是第二天一早,淩飛便開車把金雲海送到了機場。
金雲海很快換好了登機牌,又朝淩飛走回來。
淩飛的心跳亂了一下,但語氣依舊自然:“怎麽不進安檢?”
“早呢,着什麽急。”金雲海說着打了個哈欠,顯然,沒睡夠。
淩飛不自覺彎了嘴角:“那你就在這兒跟我大眼瞪小眼吧。”
金雲海樂:“那也沒啥不好。”
于是倆人真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浪費了十多分鐘。
最後還是淩飛受不了地踹他:“趕緊的吧,磨叽的金子姑娘。”
金雲海哈哈大笑,笑完了,道:“走了啊。”然後轉身,往安檢方向去。
淩飛忽然胸口一窒,也不知哪來的靈感預兆第六反應,就覺得如果放金雲海這麽走了可就是真走了,再沒機會了。人生能有幾回搏,此時不搏何時搏>_<“金雲海!”淩飛忽然喊了一聲。
金子停住,回頭,看着大踏步追上來的淩飛正納悶兒,下一秒腦袋忽然被人摟了下去,然後帶着熱度的嘴唇便貼了上來。金雲海完全傻了,大腦當機,思維短路,任由淩飛各種親,花樣親。
終于,淩飛戀戀不舍地松開對方,然後似笑非笑地眨了下眼:“一路平安。”
金雲海木頭樁子似的,好半天,才咕哝出來一個字:“哦。”
淩飛慢慢斂了笑意,深吸口氣,緩而規律地後退,并在心裏數着,一步,兩步,他發誓,七步之內,只要金雲海有哪怕那麽一丁點兒意思,他就豁出去不要臉了,說句我喜歡你我舍不得你走你走了我肯定賊想你死不了人。
三步。
四步。
五步。
六步。
……七步。
金雲海還站在那裏,可因為有了些距離,所以在淩飛看來他就沒那麽高大了,仿佛和自己一般高,臉比剛來的時候曬紅了,吸足了太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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