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抉擇

初夏的微風清清涼涼。

我緩步踏進BG大廈，乘上電梯，來到五十二層的頂端。

穿過三層玻璃門，來到一個巨大的辦公室門前。

辦公室三面是通透的玻璃，地上鋪着灰黑色的地毯，陽光透過玻璃射進去，使得整個房間顯得明亮而莊重。

房間裏，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背着手站在玻璃牆前，俯瞰腳下。

我推開了門。

“你不是說再也不要見到我麽？”

劉星野頭也不轉，口氣裏聽不出情緒。

“今天來找我有何貴幹呢，驕傲的尹小姐！”

“你要怎麽樣才肯放過尹氏企業？”我強壓住怒氣。

“哈哈哈！”

他一陣大笑，轉過身，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如果我沒猜錯，你今天來是為你爸爸的公司求情的。”

“這是求人的态度麽？”

我微微一顫，低下頭，雙膝跪倒在地上。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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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放過尹氏企業。”

“只要你說，無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他兩步踱了過來，審視着我。

“我從不拿不屬于我的東西。”

他似笑非笑。

“我記得我們打過兩個賭，你還欠我彩頭。”

我無言以對。

“我可以不再追讨尹氏的債務，甚至，還可以提供你父親的手術費……但你，必須願賭服輸。”

我似乎看見了一絲光明，迷惑地擡起頭，望着他。

他伸出兩根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從容不迫、一字一字地說：“我的第一個條件是——”

“和我結婚。”

“那第二個呢？”

我整個血液仿似都僵住了，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至于第二個嘛……”

他面露微笑。

“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好，我答應你！”

我毅然決然地脫口而出。

回到學校時，天空中已是夕陽西落，淡淡的橘黃一片。

我腳步蹒跚地來到行政樓前。

“尹海露，你來這兒做什麽？”

一個窈窕的身影攔在我身前。

我恍恍惚惚中幾乎一頭撞過去。

“袁月月……”我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前面的人，虛弱地吐出幾個字。

“我……我來辦休學……”

“辦休學……？”她吃驚。

“我要……我要……結婚了……”

“結婚？和誰？”她叫。

“和……劉星野……”我渾渾沌沌的，扶住樓門前的欄杆，幾要吐出來。

“你……終于滿意了麽？”

袁月月臉上的驚愕漸漸消失，轉而變成狂笑。

“哈！滿意，我太滿意了！”

“尹海露，你也有今天！”

她高聲笑着從我身邊走過，不再理會我。

可我卻看見她的眼中閃着淚花。

我不知自己是怎樣辦完休學手續的。

我一直強迫自己站着不摔倒，直到走出行政樓，腿一軟，跌坐在石階上。

奇怪的是，我竟一滴淚也沒。

心中竟沒有絲毫的悲傷，只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不知坐了多久，忽聽有人喊我名字。

“海露……海露……”

來人是誰？

是不是我每夜夢中的那個削瘦少年？

我每夜每夜地夢到我們的過往，七歲那年，他抱着一盆蝴蝶蘭向我走來；多少個夜晚，他的簫聲伴着我入眠；他從去美國的途中折回，我們在操場的冰天雪地裏相逢；白雲山頂上，他把梅花插在我耳鬓，輕輕摸着我的頭……

“江舟……江舟……”

我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來人将我擁入懷裏。

“海露，今天你去找劉星野，到底發生了什麽？”耳邊傳來的是克裏斯的聲音。“袁月月給我打電話，說你在辦休學，怎麽回事？”

我這才有些清醒。

“我要出去工作——”我咬咬牙，說。“現在家裏的經濟狀況，哪兒還有錢供我上學……”

“需要錢我可以幫你呀……你還有我……”

我從克裏斯的懷裏掙脫。

“我要和劉星野結婚了。”

他驚異地呆住了，死死地瞪着我。

“婚禮，”我咬破嘴唇：“三天後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