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她問,“還是處?”(捉……
又是他。
連昭輕輕咂了一口煙, 那煙尾的紅光更亮了些,随後淡藍色的煙從她唇邊被緩緩吐出來,眼睛因為煙霧而微微眯起。
宋茱萸給她描述過那個拿着她照片找她的人, 當然,拿着她照片找她的人不只一兩個, 而唯有這一個人讓宋茱萸印象深刻,因為他好看, 且個子高。
宋茱萸還說,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帥哥, 竟然是個癡漢。
帥哥不帥哥暫且不論, 他跟她偶遇的次數實在顯得頻繁了, 連樓梯間這種地方都能碰到, 他難道真的是在某個角落盯着她不成?
看他的反應, 卻是像被她吓了一跳,仿佛是被她抓了個現行。
兩人都沒說話。
連昭想看看祁聞白打算幹什麽,而祁聞白愣在原地, 手還扶着一側的門把手。
頭頂的燈在沉默中熄滅, 又被連昭一聲咳嗽吵亮。
她挑眼,唇邊挂着似有若無的笑:“有事?”
“我……”
的确是有事,但是他還沒想好應該怎麽和連昭清楚且有條理的解釋。
他對徐昭昭有怨, 怨她當初欺負他,又多管閑事救他, 更怨她突然的消失。她在幼年祁聞白的世界裏橫沖直撞,肆無忌憚,擾亂他平靜的生活之後拍拍屁股走得一幹二淨。
然而面對連昭,那股子陪伴祁聞白多年的憤懑就消失無蹤, 這原因說不清道不明。
祁聞白不過只說了一個字,原本斜斜靠着牆的連昭毫無預兆地站直了身子,朝他走過來,空曠的樓梯間回蕩着她的腳步聲。
幾步遠的距離,眨眼間就到。
連昭仰着臉看他,眼神中帶着玩味。這小哥長得的确不賴,第一眼是帥哥,也經得起細看,雙眼皮薄薄的,稍微睜大眼睛,那雙眼皮幾乎隐沒,讓他這張臉看起來格外的單純無辜。眉眼清隽,鼻梁高挺,唇微微抿着,透露出他現在的不自在。
連昭将他打量得很仔細,一雙眼睛似乎想要把他剝光。
如她所料,他耳朵又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皮膚太白的緣故。
又或者……她問,“還是處?”
祁聞白受不了她的眼神,而她靠得太近,身上淡淡的香氣和煙味都能聞得到,但是,他更受不了的是她後面的那句話,問別人的x事竟然還能以如此輕佻的語氣。
“你在說什麽?”他眉頭蹙起,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連昭看得卻很高興。
“離我遠點。”說完,她手指輕撣了撣煙灰,擦着他的肩膀過去,拉開防火門揚長而去。邁着的步子,像個得勝的将軍。她不是自作多情,她能看得出來這小哥眼裏的東西,和那些想跟她套近乎的男人沒什麽區別。三天兩頭出現在自己面前,要換做其他男人,她可能早就一個左勾拳過去了。
果然,她也是會看臉的,沒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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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假期結束後的第三天,《青年醫生的一天》節目組組織了一次會議,會議地點在星城電視臺,時間是下午兩點半。
制作組那邊已經确定了節目的名字、節目的拍攝基調和風格,以及參加拍攝的青年醫生,這次主要是同幾個醫生交流一下拍攝的項目事宜。會議室裏坐了不少人,主要是幾個醫院挑出來的青年醫生和制作組的負責人。一共六個醫生,二附院入選了兩個人,一個是連昭,另一個是梁無虞。
會議長桌分兩排,一邊是幾個醫生和醫院相關對接的人,制作組的人坐在另一邊,會議長桌的後面還有一排座位。
進會議室前,他在中庭的休息區看到連昭,她正跟人打電話,邊折着手裏的雪糕紙,沒注意到他。
“鑰匙你找物業拿,你覺得人不錯就行,你幫我把關我放心得很。嗯呢,就這樣。”
星城入秋之後的天氣時冷時熱,前幾天還下雨,今天轉晴,氣溫一下子又飚上30度。
他無意聽她講電話,偏過頭看向別處,因為玻璃外照進的陽光微眯了眯眼,轉身進了會議室,坐到靠牆的第二排位置。從進會議室開始,祁聞白盡量不看她,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面前的筆記本上,手上不停地敲字,在外人看起來他像是在忙着做會議記錄。
前兩天,她剛警告過他,讓他離自己遠點,現在好了,要一起做節目。是他自己要調崗到《一天》的制作組,現在為了避開她再臨陣脫逃,怎麽都說不過去。
祁聞白不知道自己把連昭的資料點開過多少次,看過她的年齡,還有她的學習科研履歷,心裏的天平搖擺不定。他時而想直接沖上去質問她是不是徐昭昭,時而又否認這樣的做法,她或許真是只是一個跟徐昭昭相似的人,她們相似的地方多,但是不一樣的地方也多。
在他想要靠近又不敢貿然行動的這段時間裏,她看起來好像已經開始讨厭自己了,但是他除了和她偶遇過幾次,并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
把前面領導的話記下來之後,他擡眼看向領導的後腦勺,目光裝作不經意地掃到領導對面的連昭。連昭上一次的便衣是一條漂亮的禮服裙,今天的衣服随意的多,誇張圖案的短袖T恤和牛仔褲,墨綠色的防曬衫脫下來搭在椅背上。
她沒看他,在面前的紙上寫着什麽,然後悄悄把紙片推給旁邊的男醫生,之後,男醫生點了一下頭,兩人相視一笑。笑容清淺,和前幾次見的她都不一樣,她好像與那個男醫生的關系不一般。
他的目光掠過梁無虞,這個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他記得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連昭的名字,他帶着連昭去一家餐館取餐,連昭抽煙,他把她的煙霸道地從手指間抽掉。
制作組的人都認為他們是一對,而他們兩個人看起來也的确如此。
策劃案是領導交代的,這次他們說是醫院實錄,但是按照星城電視臺的調性,紀錄片自然要按照綜藝片的路線來走。而這次的醫生選擇是四男兩女,裏面會出現“友情”“愛情”“拼搏”等元素。連昭和梁無虞這一對的拍攝,恐怕會被安排上“愛情線”。
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是一對,讓觀衆喜歡看,cp線少不了。
不僅他們要這樣拍,到播出的時候,營銷風向也會有所把控。
他想起策劃案一處要修改的地方,在電腦桌面的便簽上臨時記下一筆,再擡頭,已經換了一個人講話。這個會議開得有些長,倒不是領導喜歡講話,做節目這種事情就是格外的繁瑣,而被拍攝的幾個醫生都不是藝人出身,很多事情要跟他們講清楚,他們自然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這個時候提出來,避免開拍之後鬧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來。
連昭看起來不像是個踴躍發言的人,其他幾個醫生都有問題,她仿佛來這一趟只是帶着耳朵聽就行,不發表意見,甚至還要在下面搞些小動作來打發時間。
先前她打電話時拿在手裏的雪糕紙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扔掉,被她帶到會議室裏來。
梁無虞在提出自己的意見,旁邊的連昭把雪糕紙捋得平平整整的,那根雪糕棍貼着紙袋的邊緣,然後以雪糕棍一圈一圈地折疊,工工整整的。
折完一圈,她又松開,再折一次。
這樣做別人并沒有反感,因為那都是她手上無意識的動作,也不會打擾到任何人,別人講話的時候,她還是會朝着說話的人方向看,時不時地點一下頭表示贊同或者自己在聽,并不是一副神游天外讨人厭的樣子。
祁聞白盯着她手指間折疊的雪糕紙,手停在鍵盤上忘了要往文檔裏輸入什麽。今天的連昭把頭發紮成了高馬尾,額頭的碎發向兩邊分,露出光潔的額頭,額角寸長的傷痕若隐若現。
“徐昭昭!”他輕聲喃喃。
制作組的唐閣老師笑着問:“連醫生,對于梁醫生的想法,你怎麽看?”
連昭渾然不覺後排的祁聞白的反應,朝唐閣笑了笑:“我作為醫務工作者,當然人物節目裏呈現我們工作的內容,讓大家對醫生這個職業有更多的了解和理解是最主要的。如果真的要炒cp,我們都覺得不合适,在拍攝中我們也不會去刻意做出讓人誤會的行為,但節目組有收視率的考慮,我們不會故意演戲,有什麽看點或者暧昧點,制作方有創作的自由,但是需要把握好一個度。”
“我明白。”唐閣笑得和氣,他既然叫這些醫生來,自然不是走個過場就算了,他們的意見,制作組會仔細考慮。前期的溝通,是為了更好的合作。
會議結束,祁聞白合上電腦想要追出去,卻被同事叫住。
等再追出去,到大樓外面,他只看到連昭坐上了梁無虞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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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聞白有很多朋友,但能讓他掏心掏肺說出心裏最深的秘密的只有丁程蹊。
他晚上沒回學校,去了丁程蹊的出租屋。
一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丁程蹊就知道他又在因為徐昭昭心煩。
不過他那副樣子沒有保持多久,因為丁程蹊灌了他酒,這次用了一整罐啤酒。祁聞白在高三畢業喝醉過一次之後,就再沒喝過酒,人人都以為他滴酒不沾,其實他只是敢在丁程蹊這裏喝醉。
為了幫祁聞白證實這次是不是認錯了人,丁程蹊跟公司那邊請了假,一早跟着祁聞白來到二附院。
早上八點半是二附院門診剛開診的時間,挂號大廳裏已經人山人海。丁程蹊頭天在線上查過,二附院泌尿外科有連昭的號,但是她的名字被分在女泌裏,丁程蹊沒好意思真挂這個號。正在挂號機前躊躇着,一轉眼就看不到祁聞白的人。
祁聞白來過二附院很多次,即便他對門診大樓不是熟門熟路,但找到泌尿科并不是難事。
903號診室,門虛掩着,門口一側是醫生的姓名,科室和照片。
有女性患者和家屬在門外的排椅上坐着等看診,對于這裏來了男人并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但難免會多朝祁聞白看幾眼。
“我記得我專門挂的女醫生的號,她也看男科?”
“可能都看。”
……
前臺負責指引就診的護士不解地望向診室這邊,低聲說:“怎麽又有男科挂這邊來了?誰給挂的號?”
“弄錯了很正常,別的醫院不這麽分。”
“說不準故意的,之前就有兩個男的非要連醫生看病……之前連醫生剛來,挂號排隊的人都變多了,你不知道呀?男人,啧啧~”
“人家挺帥的男生,不至于吧?”
“帥怎麽了?男人還不都是看臉。”
……
祁聞白不理會身後的竊竊私語聲,等診室門被拉開,裏面的患者出來,他搶先于另一個女患者進了門,反手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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