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生病【①更】 聞清昏倒了,現在在二院……
19.
翌日清晨。
沈屹白從教室窗外看到聞清的座位空蕩蕩的, 嘴角抿了下。
他臉上再沒了往日如沐春風的溫煦笑意,沉重的走回座位。
原先以為,聞清可能只是今天遲到了, 晚點會來的。
可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座位依舊還是空蕩蕩的。
顯然,聞清今天不會來了。
沈屹白沉沉看着那張空桌椅, 垂在身側的手不斷收緊。
這時候,教室門口傳來一道女孩子的怒喝聲。
剛剛才從同學口中聽說了事情始末的舒姚氣勢洶洶而來。
她瞪着少年說,“沈屹白你瘋了吧你!聞清那麽相信你,你竟然跟五班那群傻逼拿她當賭注?”
沈屹白面色平靜地看着她, 許久才緩緩道:“說完了?”
舒姚吼:“沒完!”
狐朋狗友見舒姚跟沈屹白像要打起來了,連忙勸架。
“姚姐,要不咱還是算了吧,為一個聞清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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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 班長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嗎?他就是…”
“你們懂什麽?我就是了解沈屹白的為人才來找他的!”
舒姚揮開那些在旁邊嚼舌根的狐朋狗友, 看向沈屹白。
“別人不知道你究竟是個什麽鬼樣子, 我還不知道?”
她冷笑,“原先你警告我說, 不要插手你和聞清之間的事,但你呢?你現在就是這麽對聞清的?”
沈屹白垂着眼, 沒看她。
半晌,冷漠地說:“我跟她怎麽樣, 還輪不到你管。”
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 徹底激怒了舒姚。
舒姚不可置信地“哈”了聲,說:“沈屹白,看來我媽她們說的沒錯,你這個人就是沒、有、心, 根本配不上聞清對你的維護!”
最後一句話俨然戳中了沈屹白心中的痛點。
他猛地擡眸看向舒姚,眼底腥紅一片,無比壓抑。
“配不配的是上她,是她說了算,輪到你在這嚼什麽舌根?”
“舒姚,念在你是我堂哥獨女的份上,我才給你幾分薄面。”
“我勸你往後識趣點,別再在我面前放肆。畢竟血緣關系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屁都不是。”
少年眼神清冽,沒有一絲感情。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着,舒姚像被扼住了喉嚨,無法說話。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踹了椅子,冷漠離開。
衆人過了許久也才回過神來。
沈屹白在他們眼裏一直是優雅金貴、溫柔體貼的,他們同窗兩年多,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冷漠,陰鸷,沉厲。
完全看不出是同一個人。
不僅如此,讓他們出乎意料的還有他和舒姚的關系。
他們從來不知道,舒姚竟然是沈屹白堂哥的女兒。
不過最最最讓他們震驚的,應該還是聞清。
從剛剛那段話中,他們不難推測出沈屹白跟聞清關系不一般。
既然如此,沈屹白昨天為什麽要打那樣一個賭?
是啊。
沈屹白也想知道,他昨天為什麽要打那樣一個賭。
讓他好不容易在聞清面前積攢的好,這下全部清零。
他再也沒有耐心等下去了,開車來了到聞清家樓下。
他沒有勇氣上去打擾她,只是坐在車裏,擡頭,靜靜凝視着小姑娘房間的那扇窗戶。
只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間房裏根本就沒有聞清。
聞清昨天連夜出來了。
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自欺欺人地待在那個家裏。
她覺得窒息,覺得她快瘋了。
姜豔和聞清說完那些話之後,聞清連夜離開。
淩晨的街道靜悄悄的,沒了平日的喧嚣與川流不息的車輛。
整個江城都陷入了沉睡。
聞清茫然地行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微涼的夜風從海邊吹來,進入秋天的江城,晚上有點冷。
聞清走得急,除了兜裏随身揣着的手機,什麽都沒拿。
她只着一件短袖校服,凍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她搓了搓冰冰涼的纖細胳膊,不知道該往哪去。
下意識掏出了手機。
她打開微信通訊錄上和奶奶聊天的對話框,下意識想要撥通她的電話,讓她接自己回姜山。
但是她不敢。
她害怕到時候奶奶追問自己原因,到時候她該怎麽說呢?
說她媽媽惦記她死去爸爸的的那幾十萬賠償金,所以才把她接到江城,結果又百般冷落她?
奶奶年紀大了,她不想她再多受刺激。而且她知道,奶奶其實比誰都希望她能跟姜豔好好的。
畢竟她是她的親媽。
可這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
聞清坐在長椅上,将臉埋在雙膝之間想,都是因為她太不讨喜太沒用,才會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
都怪她。
這麽沒用。
……
最後聞清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大半夜的去打擾兩位老人家,而是找了個賓館打算先将就一晚。
不過她出來時沒帶身份證,不給入住,最後就随便找了家在街邊開着的24小時便宜民宿将就着。
聞清對陌生環境的适應能力比較差。
當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天亮才勉強眯了一會。
六七點的時候,沉寂了一宿的街道漸漸蘇醒。
車輛行駛過馬路的聲音将剛入睡的聞清吵醒。
她撐着沉重的身子坐起床,而後發現,自己大概昨天吹了一夜冷風的緣故,竟然感冒了。
大腦昏沉,鼻塞無法呼吸,思維也變得遲緩起來。
聞清呆呆下床,想要拿起書包上學。
她看着全然陌生的環境,遲鈍地緩和了好長時間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在外面民宿,不是在家。
而且她昨天走的時候,根本就沒把書包帶出來。
聞清嘆息一聲坐在床沿。
須臾,仰面重新平躺在床上。
就這樣吧。
不想去念書了,也不想見人。
要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就好了。
這樣就再也不用擔心被別人讨厭,被別人欺負了。
但是很快,這個消極的念頭就被聞清打消。
爸爸幾個月前車禍去世,奶奶哭壞了眼睛,她不能再讓他們承受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了。
聞清猛地睜開眼。
她艱難地重新爬起來,洗了把臉,然後出去買藥和早餐。
生病之後,舌苔重,胃口淡,根本吃不進去東西。
聞清胡亂咽了兩口白米粥,就打電話跟包有才請假。
包有才沒為難她,沒要她開醫院證明,就囑托她好好休息。
請好假之後,聞清又繼續回去民宿睡覺。
這裏在街邊,隔音很差,車子聲和人聲吵得聞清頭更疼了。
不過聞清昨天實在太累了,無論身心。
在極度缺乏休息并且頭暈難忍的情況下,即便環境再惡劣,她最終竟還是模模糊糊地睡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黑。
聞清摸摸自己有些燙手心的額頭,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那藥吃了之後,感冒情況非但沒有好轉,甚至還發燒了。
腦子昏昏沉沉的,太陽穴兩邊突突的疼。
聞清現在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外,就是燒死也不會有人知道。
于是她撐着身子勉強起身,想要去附近的小診所看看。
聞清兩腿打飄地扶着牆壁往外走。
剛打開門,就見民宿老板娘帶着新的客人往這走。
老板娘笑着跟聞清打招呼。
聞清卻一頭栽在了她面前。
另一邊。
沈屹白等到七、八點鐘,月上柳梢頭還是沒看到聞清的身影。
不僅如此,706室,包括聞清的房間,始終沒有亮燈。
就跟沒人在家似的。
聞清不在家能到哪去?
沈屹白煩躁地點了根煙,打開手機,點開跟聞清的Q|Q界面。
他想要跟她聯系。
但是又不敢。
就在這時候,沈屹白忽然注意到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親密地跟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着往19棟樓去。
他眯眼看着那個女人,倏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跟上去。
電梯正一層層地往下來。
就等電梯這幾秒,姜豔跟方浩就已經難舍難分地熱吻起來。
伴随着“叮”的一聲,電梯到了一樓,緩緩打開。
沈屹白也出現在了樓道裏。
他冷冷叫住身體緊緊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等等——”
姜豔跟方浩動作一頓,回頭看向他。
方浩看過沈屹白的照片,瞬間就要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他捏捏懷裏女人腰間的軟肉,戲谑道:“你女兒的小男友。”
聽到“女兒”這兩個字,姜豔臉色頓時淡了下來。
她不耐煩地說:“聞清去哪了我不知道,別打擾我辦事。”
聞言,沈屹白臉色驟然一變,沉聲質問道:“什麽叫聞清去哪了你不知道?她現在不在家?”
方浩挑眉,“喲,原來你還不知道啊?”
沈屹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什麽。”
方浩壓下眼裏的嫉妒,惡意深深地說:“昨晚聞清要跟我家親愛的劃清界限,就自己搬出去了。我還以為她會去投奔你呢。”
沈屹白呼吸一窒。
他頓時赤紅着眼看着姜豔,厲聲道:“她在江城人生地不熟的,你讓她大半夜的一個人出去?”
莫名其妙被人指責,姜豔臉色不是很好,“你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對我的家事指手畫腳?”
她冷笑着打量他一番說,“聞清還說我私生活不檢點。至少我十七的時候,可不會勾搭男人。”
沈屹白難以置信地看着姜豔。
雖然他之前查過姜豔的資料,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私生活亂的很,對聞清也不是很好。
但他沒想到,她竟然會當着外人的面,這麽說自己的親女兒。
那私底下她到底是怎麽對小姑娘的…沈屹白不敢想象。
胸腔裏面的空氣像是被陡然抽幹了似的。
沈屹白覺得有些悶,腦子也跟着嗡嗡作響。
他壓着血液裏的暴戾因子,陰沉地說:“姜豔,她要是在外面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就弄死你。”
少年眼神太可怕了,像是盤虬着一直紅眼野獸,下一秒就會沖出藩籬,将她撲倒在地,撕咬啃噬。
姜豔哆嗦了下。
好一會才回過神,只看到少年匆匆離開的背影。
沈屹白這下徹底沒了顧及,撥通了聞清的電話。
電話嘟嘟響了好幾秒才終于被人接通。
他大喜過望,剛想要叫聞清的名字,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陌生的女聲。
于是笑容頓斂,戒備道:“你是誰?聞清呢?”
那人告訴他說,她是聞清所住民宿的老板娘。
聞清昏倒了,現在在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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