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大人要成親了

“素素給萬貴妃診治的情況如何？”朱祐樘神色凝重，微微歪頭問道。

徐壽緩緩地直起身，他思考片刻後說道：“聽說是不太樂觀，但是這幾日看到萬貴妃似乎又能起身了，這……”

“還是讓祖母将她喚進宮來問問清楚的好。”

“她這些日子都住在宮內，要想尋來，還是很簡單的。”

“她怎會在宮中？”

徐壽的表情略顯神秘，他低頭輕聲說道：“聽說是陛下讓其留在宮中的，一來是有許多東西要準備，二來是太後對素素的離去有些不舍，所以這幾日便就住在了宮中。”

朱祐樘慢慢從椅子上起身，原地踩了兩步，好奇地問道：“這祖母是什麽時候對這個素素如此之好的呀？”

“奴才也不知，不過啊，奴才大膽的猜測，這如果太後是發現素素在先的話，怕是這太子妃就非她莫屬了。”徐壽說完，腰彎的更低，這作為奴才随意揣測主子的心思，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事，只因自己在這事兒看得确實比朱祐樘要清晰的多，所以才會說出來。

朱祐樘不覺微微一笑，看着徐壽快趴到地的身子，說道：“起身吧，其實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謝殿下。”徐壽直起身，正好看到朱祐樘平靜的笑容。

朱祐樘在屋子裏來回踱了幾圈，半晌之後，才站定道：“本宮晚點便去太後那裏，你先去未央宮看看，看裴大人在不在，就說是太後有請。”

徐壽不明所以地愣了愣，随後便見禮之後，快速地走出了屋子。

朱祐樘尋思着，既然太後如此喜歡素素，這會子一定會将素素在身邊多留些日子，畢竟再過段時間，她便要嫁為人婦了，到那時，她便是裴夫人，怕不是自己想見就能見到的。

他想的并沒有錯，但是他卻萬萬沒有料到，這裴玉杭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娶素素的。

徐壽前腳剛走，昙道後腳就跑了進來，所有的宮中禮節，在他眼裏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所以一進門，他便急切地問道：“是不是裴玉杭要成親？”

朱祐樘似也已習慣了他的無禮，于是瞥了他一眼之後，再一次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緊不慢地說道：“他比你我都年長幾歲，也是該成親了。在民間，像他這樣的年歲，怕是早已有兒有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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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狠心。”昙道怒火沖發，這樣的表情，朱祐樘着實沒見過。

“成親乃是好事，為何是本宮狠心？”朱祐樘不解地問道。

昙道又跨了一大步，走到他面前，直直地盯着他說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見昙道如此怪異，朱祐樘更顯迷惑，道：“什麽？”

昙道欲言又止，他極力控制自己想要說出口的沖動，右手緊緊地握着佩刀，渾身微微顫抖，許久之後，他才漸漸地平靜，道：“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你根本就是小屁孩兒一個。”

說他是小屁孩兒，朱祐樘可不答應，他快速地站起身，不悅地盯着昙道說：“本宮可不是小屁孩兒，本宮是太子。”

昙道不想和他争辯這毫無意義的話題，他要去找裴玉杭，如果他要娶素素的話，那自己就找個沒人的地方隐居起來，如果他不想娶素素的話，不管要付出什麽，哪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自己也一定要護他周全。

入夜時分，周太後照例将素素留在自己宮中用晚膳，她心中對其的喜愛，完全不比對朱祐樘他們的少，只是這份喜愛過不了多久便要深深地放在自己的心底了。

用膳的時候，素素一直沒有說話，周太後看的出來，她不高興，而且是很不高興，以前那個愛笑的素素，她已經有陣子沒看到了，原因什麽，她大概也能猜出一二來。

晚膳過後，周太後囑咐許祿送上熱茶，自己則披上一件墨綠色的薄披風，對素素說道：“陪本宮走走可好？”

素素剛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聽到周太後的問話，她恍然醒悟，從嘴角擠出一個尴尬的笑容道：“好啊，只要太後喜歡，素素一定相陪，不過這天氣怪冷的，太後也不宜在屋外呆太長的時辰。”

“不用太久，主要是本宮剛剛将素素姑娘的那份晚膳都吃了，這會兒有些不太舒服，走走應該會好一點。”周太後的話中有話，素素豈會聽不出來，她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素素着實沒什麽胃口。”

“沒關系，也許走走之後，姑娘又會胃口大開呢？”周太後說完緊了緊披風，徑直走出了屋子。

素素盯着周太後的身影，片刻之後才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今晚的夜色很好，自從上次中秋節看到過如此明亮的月亮之後，素素着實許久沒看到這麽美的月亮了，她跟在周太後身後，邊走邊擡頭仰望。

“年紀輕輕的，總是悶悶不樂可不好。”周太後突然說道，讓素素擡起的頭，不景低下看着周太後的背影說道：“素素沒有悶悶不樂呀？”

“還騙本宮？是不是因為賜婚一事？唉，肯定是因為這個啊，本宮可真是老糊塗，這還用問嗎？”周太後自問自答，她的一番話，竟讓素素忍不住笑起來。

周太後華剛說完，便看到徐壽領着裴玉杭朝他們這邊走來，于是她停住腳步，對許祿吩咐道：“去，把徐壽叫過來。”

“是。”

素素也看到裴玉杭的身影，原本稍有笑容的臉又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太後吉祥。”裴玉杭微微彎腰給太後見禮，他的眼角瞥到素素不悅的臉色，心中也忍不住想嘆氣。

“都起來吧，來，都陪本宮去那邊坐會兒。”周太後說完，又看了看徐壽道，“你啊，去把樘兒給叫過來。”

“是。”

這是一處寂靜的所在，池塘裏波光粼粼，在月光的映照下，似有無數銀絲從水面劃過，四周花香撲鼻，清新的桂花香氣讓人的頭腦也不禁變得清醒不少，秋天，周太後最喜歡在此凝思，這讓她覺得異常惬意。

周太後在木板凳上坐下，雖然是樟木所制，但是在這寒意盡顯的夜晚，還是有絲絲涼意侵襲身子，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于是便起身理了理衣服，重又再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