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太後到底幫誰說話

裴玉杭和素素并排站在周太後的身邊，兩人都目不斜視，但心中卻已起伏不定。

“這皇上給你們訂的這門婚事，本宮啊甚是滿意，這男女婚嫁，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加之本宮非常喜歡素素，所以啊，本宮覺得，除了裴大人，這世間便再無旁人可以與她匹配了。”周太後将手緊緊地縮在披風裏，深深地呼吸一口夜晚清爽并略帶涼意的空氣。

見裴玉杭和素素都未開口，周太後繼續說道：“裴大人，待到與素素成親之後，本宮會讓皇上幫大人在宮外尋個差事，這樣也就用不着天天往宮裏奔波了。”

“殿下，微臣覺得天天奔波挺好，毋須尋別的差事。”裴玉杭快速地接上周太後的話，仿佛是擔心太後這會兒便要将其遣回家似得。

周太後并未擡頭，她面色平靜地看着水波輕拂的池塘，道：“素素，你呢？你想待在宮中嗎？”

素素沒有立刻回答，她微微一笑，裝作無謂地樣子說道：“素素平生最不喜歡的便是皇宮內院的束縛，這次如若不是給四皇子診治，素素是絕不可能進宮的。”

“看來兩位的想法還真是南轅北轍，這倒是讓本宮甚是為難啊。”周太後話剛說完，便有人接着說道，“祖母這有何難？”

朱祐樘從一旁的小路閃過身影，一身銀灰色的長綢衫，上繡幾條栩栩如生的錦鯉，讓他看起來精神奕奕。

“樘兒來啦。”周太後并未起身，她轉過頭微笑地看着他。

“祖母，這天氣甚是濕寒，你怎麽出屋來了呀，而且池邊的濕氣更重，小心你的身子骨。”朱祐樘上前，拉住周太後的手臂，關起地提議道，“咱們還是回屋吧。”

“祖母年紀大了，确實該回屋去了，可是這倆人還僵着呢，這……”周太後為難地看着眼前站着的兩個人，言語欲言又止。

朱祐樘擡頭看了裴玉杭和素素兩眼，然後眼角浮現一絲笑容，道：“孫兒自有辦法，祖母難道還不相信孫兒不成？”

周太後從披風中伸出冰冷的手，覆上朱祐樘那暖暖的手背，道：“祖母當然相信你，那好，祖母就先回去了。”

“許祿，還不快過來扶祖母回屋。”朱祐樘感覺到周太後手心的冰冷，于是将另一只手又覆在周太後的手背上，試圖想溫暖那滲人的寒意。

“對了，徐壽去給祖母準備姜茶，這麽冷的天，回屋後終歸是要驅驅寒的。”

徐壽聽到朱祐樘的話，便去忙碌了，周太後在許祿的攙扶下，腳下略顯猶豫，她剛走幾步，便又停下腳步道：“挑重點說，這天兒也是怪冷的，別緊着自個兒身子骨好，就不當回事兒，到老了才知道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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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孫兒知道了，您回屋後早些休息。”朱祐樘往前走了幾步，在周太後身後不遠處說道，“孫兒長大了，知道保重自己的身體。”

“這就好，這就好，那本宮就走啦。”周太後雖然猶豫，但最終還是在許祿的攙扶下，消失在林蔭小路的盡頭。

待到周太後走遠，朱祐樘這才轉過身，在剛剛太後坐下的木凳上坐下，道：“好了，既然祖母已走，那咱們言歸正傳。”

裴玉杭和素素都同時微微擡頭，不解地看着朱祐樘。

“本宮想知道，上次四皇子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件事，裴大人怕是早就知道了吧，但是你一直沒有跟本宮說，不是嗎？”朱祐樘雖然語氣是不悅的，但是卻面色平靜，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真實想法。

“這……”裴玉杭不知該怎麽說，無奈地拉長音調。

朱祐樘仿佛沒有聽到，他轉頭看着素素，用相同的語氣說道：“你知道繼曉給本宮吃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點繼曉也應該早就告訴你了吧？”

素素驚訝地張大嘴巴，這繼曉經常騷擾自己的事情，宮中沒幾個人知道，原因除了因為繼曉每次出現都很神秘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繼曉總是借着皇上的名義說是要向她讨教醫術，所以經常出宮去她家騷擾。

朱祐樘面色神秘，淡淡地上說道：“素素姑娘，雖然本宮看似對周遭的事情完全不知，但并不代表，本宮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殿下，您真是慧眼如炬，素素平生沒敬佩過什麽人，但是對殿下，素素今日真是刮目相看。”素素一向眼高于頂，能為她入眼的男人少之又少，這除了裴玉杭，似乎還未有旁人出現過，不過今日卻又增添了他朱祐樘。

“本宮是不是應該覺得很高興？”朱祐樘的笑容略顯怪異，他的眼神在裴玉杭和素素的臉上轉悠幾圈之後，再一次看着面前那不再平靜的水面，道，“素素姑娘，現在總可以與本宮說上一說了吧？”

素素沒有和朱祐樘正面接觸過，她自認對男人還是很了解的，但是眼前的太子卻怎麽都讓人捉摸不透，她也轉頭看了看不平靜的水面，渾身似乎也放松了不少，說道：“殿下，素素這一站也有些時候了，是不是能給素素賜個座呀？”

朱祐樘擡手示意她坐下，雖然面不改色，但是眼裏還是流露出掩藏不住的笑意。

素素坐下後，活動了一下站乏的腿腳，道：“殿下就是殿下，對那些個芝麻綠豆大的繁文缛節，真真的不在意啊。”

“素素……”裴玉杭不着痕跡地移到素素身旁，腳下輕輕踢了她一腳，輕聲說道。

素素仰頭瞥了他一眼，那原本僵硬的臉龐，露出一絲調皮，道：“殿下既然沒把你我當外人，那你我也毋需拘謹，來，你也坐下嘛。”說完，将他拉到自己身旁的木凳上坐下。

裴玉杭原是不願意的，但在得到朱祐樘的許可之後，他還是悻悻然地坐到一旁。

“素素姑娘，現在總可以向本宮解釋解釋了吧！”朱祐樘饒有趣味地看着素素，沒想到這個外表看上去超凡脫俗的女子，背地裏竟是另外一番秉性，這股調皮的性格，竟如一縷春風給這冷冰冰的皇宮帶來了陣陣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