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佳人影蹤難覓

胭脂被一層極薄的細紗擋在面前，從外面看，那曼妙的身姿一目了然，若隐若現的感覺，讓所有在場的男人都垂涎三尺。

一時間，翠紅樓的大廳裏，污言穢語，高聲吆喝不絕于耳，辰殊顯然受不了，他環顧一下四周，眉頭緊鎖，仿佛周遭的一切已經在挑戰他的底線了。

“我說，咱能不能不要在這裏啊，素素怎麽可能會在這裏？”辰殊高聲在裴玉杭耳邊說道。

裴玉杭依然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個在紗簾後的女子，心中不斷地重複着一個聲音：不要，千萬不要。

“大家都安靜，請安靜。”一個年近半百，風韻猶存的老鸨站在樓梯上，對樓下蠢蠢欲動的人群高聲叫道。

一下子大廳裏便靜了下來，只見老鸨笑着說道：“今日是我們胭脂挂牌的日子，方法嘛還是跟以前一樣，價高者得……”

“我出一千兩。”

“我出三千兩。”

“我出……”

老鸨的話還未說完，下面的人便一個接一個的吆喝起來，裴玉杭聞言也跟在後面吆喝了一句，道：“人還沒看到，就要出價，是不是有些不妥？”

“來啊，掀簾子給我們瞧瞧呀。”

“是啊，來呀。”

老鸨聽聞用絹扇掩住口鼻，笑着說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這胭脂不是新人，只是之前她賣藝不賣身，所以才一直守身如玉，這點蔚縣的人早已知曉了。”

“是啊，胭脂那個美啊……”

“我要能和她睡一覺，死也值得了。”

裴玉杭再一次高聲說道：“既然本縣的人已然知曉，但我們這些外縣人可不知道，媽媽為何不敢掀簾，難道是胭脂見不得人嗎？”

“是啊，掀簾掀簾。”

“對。”

附和的聲音越來越多，老鸨沒辦法只得朝樓上的人擠了擠眼神，示意他将簾子掀去。

胭脂很漂亮，但是她不同于素素的超凡脫俗，她渾身上下透出的是無限妩媚，柳月眉，桃花眼，薄薄的嘴唇鮮豔欲滴，特別是她嘴角邊的笑意，總是充滿着誘惑，讓平常男人難擋她的魅力。

胭脂的目光在辰殊的臉上掃過，雖然停留片刻，卻終是笑着挪開了眼神。

反觀辰殊就沒那麽淡定了，方才匆匆地一瞥，他的心竟普通亂跳了幾下。原本想要出門的欲望也消失不見，反而是生出股莫名其妙的留戀來。

紗簾掀開後，樓下的男人更加騷動不安，他們的眼光透着深深的欲望，嘴角不知不覺流下了貪婪的口水，身子不由地往前擠，似乎頃刻便想飛上去撲倒胭脂。

“別擠了別擠了，快出價。”老鸨感覺腳下的樓梯在猛烈地晃動，于是心悸地說道。

“五千兩。”

“十萬兩。”

“五十萬兩。”

“……”

價錢還在繼續增加，裴玉杭見胭脂并非素素，已然長長地松了口氣，就在他尋思着如何從這裏出去時，不料卻聽到辰殊高聲叫價:“我出五十萬兩黃金。”

辰殊話一出，原本還人聲鼎沸的翠紅樓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裴玉杭拉住想要上前的辰殊，不解地問道：“你想幹什麽？”

辰殊并未理睬裴玉杭，他推開人群，走到老鸨面前，順手從貼身的衣袋裏掏出一大疊銀票，道：“銀票在此，不過我不是買她的初夜，我是要替她贖身。”

老鸨看見那麽多銀票，眼睛早就冒金光了，她一搖一擺地下樓，扭扭捏捏地接過那疊銀票，道：“當然，當然，你現在就可以帶她走了。”

“不是說好了今日挂牌接客的嗎？怎麽就贖身了？”

“對啊，要贖身也必須等到明天再贖。”

“就是。”

大家夥兒聽到老鸨的話，自然不樂意，一個個躍躍欲試，不斷用身子向辰殊撞去。

裴玉杭看着眼前混亂的情形，心中雖有不悅，但終是一個躍起，立刻将辰殊身邊幾個惹是生非的男人打趴在地，随着這幾人的嗷嗷聲，越來越多的人不自覺地向後退去，很快便無人敢近前。

胭脂從樓上緩緩地踱下樓梯，她那飄逸的藍色紗裙裏面是若隐若現的粉色亵衣，如柳枝般的腰身，每走一步都透着濃濃的風情，雖然周遭的男人已然垂涎欲滴，但都畏懼辰殊身邊的裴玉杭，一步也不敢上前。

胭脂站在辰殊面前，伸出芊芊玉指，在他那淺灰色的道袍上輕輕拂過，妩媚地說道：“原來道士也喜人間樂事？”

辰殊低頭看看自己的身着，這才記起，因為時間緊迫，他将虎子送回之後，便是連衣服也未曾換過，就急急忙忙出門尋找素素。難怪剛剛進翠紅樓的時候，身邊的男人總是在他背後指指點點。

“跟我走。”辰殊懶得在這件事情上多費口舌，于是他便厲聲說了一句，就轉身準備離去。

胭脂并沒有跟上辰殊的步伐，而是轉身從老鸨手中拿過那疊銀票，在自己手中把玩起來，笑着說道：“你想我跟你走，但是你可曾問過我願不願意跟你走？”

老鸨客客氣氣地站在胭脂身邊，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銀票，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這麽多錢？姑娘難道不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伺候他一個男人，哪有伺候許多男人來的快活？”胭脂說完，抿嘴笑起來。

辰殊剛走幾步，聽聞胭脂的話，便立刻轉身，飛快地走到她身邊，眼神淩厲地問道：“你就如此作賤自己。”

“別以為看盡人間醜态，就想要濟世救人，我倒覺得還是采藥煉丹比較适合你，普濟衆生，你還差得太遠呢。”胭脂說完将手中的銀票重重地塞進他的懷裏，鄙夷地一笑，然後轉身準備上樓。

說時遲那時快，辰殊突然将手中的銀票往空中一抛，自己則一個箭步上前，抱着正欲上樓的胭脂，快速地飛出了翠紅樓。

裴玉杭哭笑不得地看着翠紅樓裏亂成了一團，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無奈之下，他只好抓住老鸨，強行要了胭脂的賣身契。

辰殊雖然常年雲游四海，但因他醫術高超，反而讓人們忘記了，他原也是個武林高手，這麽多年來，辰殊從未在陌生人面前展露過真功夫，但今日胭脂卻讓他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