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夾心松餅時刻

奶茶先生意外見到陳文韬,大概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他做了一陣子草莓蛋糕,覺得有些膩味,又很舍不得這個草莓季節,于是動了動心思改做成草莓酸奶夾心松餅,這是他第一次做蛋糕以外的東西,沒敢弄很多,雖然兩人已經确定了關系,但奶茶先生一向公私分明,他沒有忘記咖啡先生還是自己的客戶之一,所以于公上他還是有些忐忑的推開了咖啡屋的大門。

那天正好王女士也在。除了第一天陳文韬有些失态讓她覺得有點對不住咖啡先生,後來的幾次裏,陳文韬陪着王女士過來時,又恢複了彬彬有禮謙和待人的狀态,陳文韬自己也說那天有些失态了,咖啡先生只有在第二次見到他時反射性的皺了下眉頭,但對方是客,而且那之後也确實沒有什麽過激的行為,仿佛第一天那個因情所傷憤怒眼紅的男人是另一個人一樣。

咖啡先生當然不可能把遇到陳文韬的事情告訴奶茶先生,他其實也隐約感覺到了對方所指的人就是奶茶先生,但即使事情如他所說,他也沒必要去找塗蘇證實。塗蘇不說,他就不問,反正……又不是只有塗蘇隐瞞了事情。

他自己的親身經歷知道,有些東西不是想隐瞞,而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那天他并沒有撒謊,他就是個盲目信任的人,對于塗蘇,他覺得值得。

比起情人節前兩人關系的進展,大概就是塗蘇偶爾的留宿——當然是為了證實錫瀾房裏那個大床的舒适度,以及錫瀾努力提升的可憐的床上信用度,事實上為了可持續發展的未來,咖啡先生還是很用心的控制自己的欲望的,要把追求量改為追求質量。于是很滿意咖啡先生表現的奶茶先生大手一揮,兩人交換了鑰匙。

覺得生活甜蜜幸福得像在做夢一樣的奶茶先生看到王女士身邊的陳文韬時,終于感覺到這半個月仿佛飄在空中的身體沉重得落回地面。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他扯扯嘴嘲笑着。

跟王女士友好的打了個招呼以後奶茶先生還是按老規矩一樣把東西先給咖啡先生送過去,“今天的是草莓松餅。”

與奶茶先生不同的是,在公事方面咖啡先生也是無條件的信任他,他好笑的看到對方又露出的一點忐忑的心态,借着他的身體擋住兩人交握的手,問道,“會不好吃嗎?”

“當然不是!”

“那你擔心什麽?”

奶茶先生思想鬥争了一番後說,“我不懂咖啡,怕它們跟你的咖啡不搭。”

咖啡先生忍住想把人拉進隔間強吻的欲望,心思轉了轉,快速低頭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你跟我這麽配,它們一定也很配。”

這是咖啡先生轉換多餘欲望的方式之一,瞅準一切可行的空檔偷香。在屋裏就不用說了,第一次在外面被他這樣偷吻的時候,還吓了奶茶先生一大跳,差點連路都走不好了,後來大概也發現對方每次都很小心,便也沉浸在這種“偷偷幹壞事”的小激情中,他決定收回以前對咖啡先生下的“不懂浪漫毫無激情”的評語,只要是對的人,對的感情,文盲都能成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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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親吻馬上讓他忘掉了剛剛在門口看到熟人的不快,只是轉身準備離開時不得不又看到了對方,好心情又瞬間沒了。這個表情的轉換過于明顯,讓一直在盯着他的陳文韬全數捕捉,原本戲谑的心情頓時轉為怒火,他忍耐着上前一步裝作不認識對方一樣說道,“這位是塗蘇老板吧,我王姨說好久不見請您過去坐一下。”

奶茶先生看着他虛僞的假笑,心裏嘆息着,不想看到自己又不得不看到自己,他這樣做人也是挺累的,不過拿了他們家的錢就得好好辦事,在商言商,他是個講誠信的人,他沖王女士點點頭,“謝過王姐了,我鋪裏還有事要忙,下次再敘。”說着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王女士倒也不介意,但是看着侄子又有些隐隐發火的樣子,奇怪道,“怎麽了文韬?”

“這個塗蘇挺大牌的啊。”他把這種避讓歸為對方的心虛,冷哼一聲閑聊一般跟王女士說着。

她倒是笑了,“文韬你這少爺脾氣還挺大的,塗塗和錫瀾都是自己做的小生意小買賣,難免不得各種事情親力親為,忙一些是很正常的。再說我又不是什麽特殊人物,等下次他不忙的時候再一起聊聊就是,他這個人很溫和的,你一定會喜歡。”

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結果呢。哼。

回到店鋪以後奶茶先生還是有些煩躁,明明是對方不想見到自己還用錢打發走的,現在因為巧合見面,他還沒什麽表示,對方就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好像自己多礙眼的存在一樣。以為四年感情好歹換個相忘于江湖,現在簡直跟仇人一樣,不就是拿了你們家錢嗎?這還是你們主動給的好嗎?以為我稀罕啊!真想分分鐘把支票甩回他臉上,唔……不行……甩不回去……用掉三分之一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奶茶先生翻騰的氣焰瞬間就熄滅了。

算了算了,人家是大爺,喜歡自己的時候招招手過去,不喜歡自己的時候揮揮手離開,給錢是心情好,找碴是心情不好,自己作為一個底層階級小老百姓,鬥不過地方惡霸黃世仁,發揮中國傳統優良品德,忍一時之氣,免百步之憂。估計對方也就是過來竄竄門,馬上就回去,想想對方估計也沒料到竄門還能被前任惡心到,奶茶先生便徹底釋懷了。

不禁又有些好笑,什麽時候從相看兩不厭到相看兩生厭了呢?

想到這,他忍不住掏出手機給戀人發了條短信。

我想你了。麽麽噠

不一會,軟軟的喵叫聲就響了起來。

我也想你了,中午過來麽麽噠一下?

奶茶先生紅了一張臉猛地擡頭,林小美狐疑的看了一眼他的動作,低頭繼續整理貨架。他嘿嘿笑了兩聲,回了一個“好”。

中午吃飽喝足把真·狼外婆·咖啡先生壓在牆壁上啃了個透,僞·小紅帽·奶茶先生舔着嘴巴表示愛卿伺候得不錯,晚上翻牌侍寝,于是又被興奮的狼外婆壓着反啃了一次。

充好電回到店鋪的奶茶先生馬力全開,揮着鞭子把郭學徒又趕上了架,只有他出師了自己晚上的生活才可以盡興好麽?為了考慮第二天自己早起和工作,每次咖啡先生都很克制的不做過頭,但是一旦吃過蹄髈肉再吃回小白菜不過瘾啊!雖然蹄髈肉也不能常吃但偶爾吃一吃還是可以的嘛!

要不也學咖啡先生一樣周日不開店?這個念頭秒亡,想想水電費想想材料費想想人工費想想店鋪租金,最後再想想哪天攢夠錢了連本帶利把支票甩回陳家母子臉上,奶茶先生就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很消極怠工了,于是揮着鞭子指揮郭學徒指揮得更勤了,還是把他倒騰出師比較靠譜。

聽到林小美“歡迎光臨”的經典迎賓語句時,奶茶先生只是下意識的看了眼外面,就對上了一雙熟悉的冷眼。但是中午實在是被咖啡先生喂得很飽,所以他反而沒了早上那種不耐,把注意事項對郭學徒又交代了一番,便走出準備間迎上陳文韬。

“這位先生想要點什麽?”

“你這鋪子不錯啊,買的?”

林小美看到對方進門就直盯着自家店主,開口就這麽挑釁,難道是傳說中的同行相妒上門踢館?!小美有些迷之激動。

“哪能啊,這麽貴,租的。”

“也是,就你那點本錢,能把店子開起來就不錯了。”

“是啊,還真得謝謝你們家呢。”

這句話戳到了陳文韬的痛腳,他忿恨的瞪着塗蘇,冷笑道,“聽說你又傍上個咖啡店老板?可別走眼了,他可沒什麽錢資助你擴大店面。”

看不起我可以,看不起我男人就不可以。奶茶先生無所謂的冷哼一聲,“無所謂,我又不貪他那點錢,反正之前的也夠花了,他其他東西夠大就行。”說着眼神往陳文韬下半身掃了一眼。

其實陳文韬的也不差,但是是個男人就不能忍受這種挑釁,他一把揪過奶茶先生的衣領抵在旁邊的貨架上,面包被撞灑了一地,勒得他脖子臉發紅,吓得林小美和郭學徒趕緊跑出來喊着要報警,才松開手罵了句,“賤人。”

松了松領子安撫的拍了拍兩人,奶茶先生喘了口氣道,“喜歡一個賤人四年,也高杆不到哪去。”

“喜歡?”陳文韬整了整自己的袖口,輕蔑道,“你也配?不就是個貴了點的鴨子罷了,看在你幹淨的份上,也還值。哦,現在既不貴也不幹淨了。啧啧。”

“說完了?”奶茶先生沖郭學徒點點頭,“算一下剛剛毀掉的面包,把總價報給這位先生。”

陳文韬看着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又有些憤怒,壓了壓情緒掏出兩張紅票子,摔在收銀臺附近,“不用找了。”便轉身出門。

奶茶先生笑了笑拿起兩張紅票抖了抖,一人遞過去一張,“來,壓壓驚。”

兩人沒敢接。

“嗨,跟錢過不去幹什麽,你們不要我以後就不給了啊。”

兩人看着他面上笑着,眼中卻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趕緊拿過有些燙手的錢,聽到他又說,“這世上什麽神經病都有,別聽他瞎說,我幹淨得很,才做的體檢,啥病也沒有,咱們店鋪合法得很。”

林小美有些要哭了,郭學徒忍不住問了句,“塗塗,你……喜歡……男人是嗎?”

“唉我們是純潔的師徒情誼啊你別想歪!啊!小郭子你剛剛烤箱預熱多久啊別把蛋糕毀了!”他誇張着大喊着沖進準備間,倒騰了一會以後出來說,“吓死我了,還好還好。那什麽,你們要是覺得不舒服,明天就休息吧,我正好也放個假,跟我的親親愛人咖啡店老板好好溫存一下哈哈哈。”頓了頓,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後天……大後天……都不來也沒關系,說一聲就行。我們很民主的。”

林小美“哇”的一聲就哭了,把手裏的錢一揉往地上一扔,抱着塗蘇開始抽泣,“我不走我不走!塗塗你不要趕我走!臣妾死也不走!”

奶茶先生笑着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趕你走,但是這樣等會你男朋友要來趕我走了。”

郭學徒也眼角濕潤的聳鼻子,“師傅我也不走,你不要趕我走。”

塗蘇沒忍住,眼淚就落了下來,笑道,“悟空,那你以後要聽為師的話。”

“聽聽,我都聽!”他伸手要去擦眼淚鼻涕,卻看到手中的紅票子,也學林小美揉了揉往地上一扔。

“唉唉,別跟錢過不去啊,它們多無辜啊!不能把人類的錯誤怪到它們的身上,它們只是孩子。”奶茶先生這回真笑了,他撿起揉得皺巴巴的兩張錢,仔細的展平,“為了慶祝愛妃回到朕的身邊,以及悟空對師傅的不離不棄,收店!我們出去海搓一頓!”說着彈了彈兩張紙幣,就像當初彈那兩張支票一樣。

晚上七點三十的時候,咖啡先生站在一片漆黑的烘焙店前挑眉,掏出手機看了看,确實沒有信息,便撥通了對方的號碼,一陣長長的等待音以後,在一片吵雜的背景音中他聽到塗蘇的小學徒聲嘶竭力喊着,“喂?!紅茶王子?!你哪位啊?!”

“你二掌櫃。”他冷冷道。

隔了一會背景音音量逐漸下降,走出包廂沒那麽頭昏腦漲的郭學徒于是立馬想清楚對方身份,二掌櫃=咖啡店老板=錫瀾=紅茶,于是簡直跟盼來了救世主一樣帶着哭腔求救,“二掌櫃你快來!我們在金太陽ktv的419房間!塗塗抱着麥克風不撒手!我跟林姐快瘋了!他唱歌好難聽啊啊啊啊啊啊!”

等咖啡先生趕到包廂的時候,兩位人質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看到錫瀾兩人四目陡□□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交給你了”然後又吩咐一遍明天不開店請自由享受後逃難一樣奔出包廂,開玩笑,今天受的音波折磨明天一天都不一定能恢複好嗎?!

咖啡先生聽着臺上那人跑到京城又跑回來的調,抽了抽額角關掉了屏幕。

“我是——诶?誰關的?沒有朕的允許你們敢關朕的——錫瀾!錫瀾錫瀾錫瀾!我好想你!”臺上人表情迅速變化,從陶醉到佯怒再到興奮,一氣呵成不帶停頓的,然後歪歪扭扭的沖下來撲到對方懷裏磨蹭。

聞着他滿身酒氣——其實喝進去沒多少,灑在身上的更多——咖啡先生皺了皺眉,把人輕柔的摟在懷裏啄吻,“塗塗,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家?好啊好啊,我要跟錫瀾你回家。”

半哄半拐的将人好不容易帶回了家,錫瀾頭一回生出想買輛車的想法,剛剛攬着醉鬼怎麽也招不到出租車實在是很暴躁,最後只好把季焉拉了出來才算完事。

季焉看着後座抱着錫瀾在他頸窩不停啃的塗蘇,拼命忍住笑才能不把油門當剎車踩,“噗……跟……跟弟妹說一聲……忍會……就快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錫瀾把滑下去一截的人撈起來固定在懷裏,等前面的司機笑完以後淡淡道,“叫嫂子。”其實錫瀾是比季焉大3個月的,但是季焉總是拿“生理年齡大但心理年齡小”來調侃自己做“小弟”,以前無所謂,他高興就好,現在可不行,關乎到家室地位。

季焉噎了一下,看着後視鏡裏那人平淡的表情,詫異道,“花兒你認真的?”

“嗯。”

季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果真是兄弟如手足,愛人如衣服,斷了手足照樣過活,衣不蔽體沒臉見人。“嫂子忍忍,就要到了!”

等把人好不容易弄進屋,錫瀾遞過去一片鑰匙,“太晚了別走了,去他屋裏睡吧。”

“哎唷?!你舍得我睡嫂子的床?!”

“反正以後他都睡我的床。”

“……”能別花式虐狗嗎?翻臉了啊!

把浴缸放好水,再把已經開始睡得迷糊的塗蘇放進去,錫瀾開始給他洗去一身酒氣。

洗頭的時候還好,靠着浴缸睡得安安穩穩的塗蘇乖乖的任他搓揉,洗上半身的時候他開始有些清醒了,但沒怎麽掙紮,洗到下半身時就聽到他開始嘿嘿的笑起來。

“我還沒在浴缸裏做過。”

因為他已經醒了,錫瀾便拉着他站起來扶着牆,打開蓬頭拿在手上開始給他沖泡沫,快沖幹淨的時候塗蘇捏着錫瀾的下巴讓他看自己,忙活出一身汗又被熱氣折騰得臉有點紅的錫瀾靜靜的仰視着,塗蘇有些激動,摩挲着對方的臉龐沙啞着聲音道,“我已經很幹淨了,來做吧。”

錫瀾沒有回答只是仍自顧自的為他沖洗着,等把泡沫确認都已經沖洗掉了,他才脫掉自己的衣服把對方壓在瓷磚上低聲道,“我也沒做過。”

有些費力但還算暢快的來了一發以後錫瀾把人抱上床哄着睡覺,但是成效不佳,對方在懷裏有些煩躁的扭來扭去,扭得他火起,攬着對方的腰稍稍用勁,“別鬧了。睡覺。”

塗蘇睜着□□後濕潤的雙眼側躺在他身邊說,“睡不着,我們來做吧!”說着就要往被窩裏鑽。

錫瀾皺了皺眉,把人一拉,輕松的提了出來,翻身壓了上去不帶欲望的吻了吻,“塗蘇,我是你的戀人,不是你的□□。”

有些被戳到心事的塗蘇別開頭,悶悶道,“平時沒做夠今天想做不行嗎?”

“行,但是你得告訴我為什麽。嗯?為什麽喝酒?為什麽洩欲?塗蘇,我是你的戀人,你明白嗎?”錫瀾平和的重複着,一邊說一邊輕輕柔柔的在他眼角、額頭、唇畔落下一個又一個吻,像之前每一個晚上的晚安吻一樣,不帶任何欲念的安撫的吻着。

“錫瀾……”

“嗯,我聽着。”

“錫瀾……我難受……”

塗蘇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拒絕接受他疼惜的親吻,每被親吻一下就覺得自己難受一分,為什麽自己先遇到的人不是錫瀾呢?他曾經想過,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對錯,哪一天他跟陳文韬和平分手了,至少四年裏還有值得他回憶的美好。可是他拿了那兩張支票,他覺得自己沒有錯,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在斥責自己。他以為自己已經說服自己了,卻在今天被陳文韬又翻了出來。

他說自己四年的感情是真的,但是拿了錢就被全部抹殺了,可是憑什麽他不能在被人踐踏的時候拿點補償,就因為對方“我可以給你錢,但你不能要,要了你就是賤人”的理論嗎?他記憶裏那四年裏的美好如今也模糊了,到底自己當初是因為什麽“愛”了對方四年的?他已經不記得了。

“四年……為什麽那四年不是你,錫瀾……為什麽……”

他抱緊身上的人,仿佛要嵌入自己身體裏一樣用力,流着淚胡亂的親吻着,“錫瀾,來做吧,我要你……”

“好。”錫瀾覺得追問的自己就像是個笨蛋,他不是說自己明白對方只是說不出口嗎?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盲目的信任嗎?為什麽要去問對方原因?他需要自己,自己就為他做,只要他要的是自己,這難道不就是原因。“我們來做。”

一晚上做了多少次他們也不記得了,錫瀾只記得塗蘇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他就一直進入到對方的身體裏,直到對方累得哭不出累得睡過去,他才輕柔的吻着對方有些幹涸的淚痕并溫柔的擦洗掉身上的痕跡,摟着他一同入睡。

錫瀾睡得很淺,懷裏的人一動他就醒了,他感到對方靠近自己偷吻了一記,然後輕手輕腳緩慢的下了床,昨晚雖然激烈,但并沒有使用一些負擔很重的姿勢,所以塗蘇覺得自己難得的輕松,忍不住又湊過去蓋了個章。

等了好一會錫瀾聽到客廳傳來人斷斷續續說話的聲音,便也輕手輕腳的爬下床,走到門邊一看。

“嗯……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想你了,跟你聊聊。”塗蘇窩在沙發上打電話,卡布蜷縮着在他腳邊,奇諾被他抱在肚皮上繼續睡。

客廳的沙發是背對着主卧的門,錫瀾便靜靜的聽他跟電話裏的人閑聊。

“我……遇到一個人。”

“嗯,男人。”塗蘇輕笑出聲,“媽你還不死心啊?”

錫瀾揚揚眉,毫不懷疑那個男人說的就是自己。

“他很好,至少……我現在只記得他的好。”

錫瀾皺皺眉,除了在床上弄哭他,自己沒幹過不好的事吧。

“嗯……我知道,我沒有……我覺得他跟陳文韬不一樣……”

錫瀾點點頭,自己跟陳文韬從裏到外沒有一點一樣的,除了性別。

“媽,我其實……拿了陳家的錢。”

“不是偷的!他媽媽來找我,給的分手費……”對面母親似乎有些誤會,塗蘇趕緊澄清道。

“我有些後悔……她當時說的很難聽,我一氣就……”

“不……我……”

錫瀾看到對方一邊說着一邊縮得更厲害了,沙發背幾乎擋住了他整個身形,他心一痛就想上前把人摟到懷裏,聽到對方繼續說道,“是的……我……當時有這個想法。”

大概是跟母親說開了,塗蘇又慢慢坐直了身體,錫瀾邁出的腳又收了回去,他原本是想問為什麽不跟他聊聊,但是聽到這裏他突然醒悟,戀人之間不是絕對坦誠的,有的事情不跟對方聊是因為對方并不是最好的傾聽對象,比如他會找季焉,而塗蘇會找他母親。

于是他釋懷的靠着門邊繼續偷聽,唔……偷聽不算。

“……是的,他找上門了……嗯……說得很難聽……沒……沒罵回去……你別告訴爸……他又要罵我沒有老塗家的血性了……”塗蘇委屈的抱怨着,錫瀾可以想象到他現在的表情,捏捏拳緩解自己又想上去抱住他的欲望。

“好好……下次我罵回去,是是,不還,堅決不還……沒亂花,要養媳婦的。”

錫瀾狐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媳婦?

“還能有誰啊……就剛開始說的……男的怎麽不能做媳婦了?……誰說的!他長得可男人了!”

不知道母親又說了什麽,塗蘇忍不住笑了起來,“不說媳婦,難道我說我找了個老公?……是吧,還是媳婦你能接受一些吧。”

對于稱謂問題錫瀾無所謂,能讨對方高興就行。

“他很好……我想帶他回來,給你們看看……”

錫瀾心中一動,突然有些慌亂的退回到房中,靠着牆聽客廳裏的人繼續說着,“嗯……認定了,不改了。”

錫瀾蹑手蹑腳的又爬回床上,他覺得自己心跳得仿佛要從嗓子裏蹦出來,他閉眼想象着塗蘇靠在自己身上問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想象着像王女士一樣精神的塗蘇媽媽,和會說出“要把找上門的陳文韬罵回去的”有血性的塗蘇爸爸,想象着他們問自己愛不愛塗蘇,問自己的父母接不接受塗蘇……

他睜開眼拿過床頭的手機翻出兩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號碼,熟悉是因為名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陌生是因為成年以後自己從來沒有打過,這兩個號碼也從來沒有響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當初沒有删掉,而是一直存着,是因為自己其實心底一直還有希望嗎?還是在等着像今天一樣的日子?

他聽到塗蘇已經結束談話往房間走來的腳步聲,便把手機胡亂一塞裝睡。

塗蘇走到床邊見對方閉着眼睡得深沉,忍不住爬上床又窩在對方懷裏蹭了蹭,唔,心跳有些快?正想着就被對方手腳一攬摟抱入懷,“醒了?”

“嗯。”他收緊了手臂讓兩人貼合得更緊密,汲取對方的溫度時也汲取着對方的勇氣,再等等,再等等,讓自己能夠理直氣壯的站在他父母面前說,自己會毫無保留的愛他。“塗蘇。”

“嗯?”

“搬過來和我住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真的覺得有些東西不是一定要對情人坦誠的,當然如果有疑慮想知道與其去猜不如直接問出來

就是經典的“你不問我怎麽知道你想知道呢?你說你想知道你問我我就會讓你知道嘛。不然我以為你不想知道啊”

作者有病系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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