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突發意外
第49章突發意外
身體滾過樓梯,四肢百骸都感覺到疼痛。天暈地轉之後,顧年年身子一軟雙眼緊閉躺在了地上。
迎春尖叫一聲:“夫人!”
雙蘭反應快,白着臉幾步追了下來,然還是晚了。顧年年額頭上緩緩流下紅色的血液,在白淨的臉上分外的吓人。雙蘭心跳如雷,可處事有條理,當即拿出帕子先敷上額頭,而後準備将人抱到醫館。
雙蘭剛托起一只手,就見斜着伸來一雙大手,似托羽毛般将人抱了起來。等迎春下來的時候便見到趙濟往外走的背影,雙蘭跟在其後。
趙濟沉着臉快步前往最近處的醫館,待到了之後,老大夫讓他将人放在榻上,便開始看診。不過片刻,老大夫就處理好了外傷,而後吩咐人手去熬藥。
趙濟冷峻的臉上難得出現焦急的神色,“大夫,我夫人到底如何?”
老大夫年紀五旬左右,他皺着眉頓了片刻,緊張的趙濟手心發汗。
“尊夫人頭上有一處外傷,好在不嚴重,敷上藥想來好的快一些。但是難辦的是腦袋裏的情況,怕有淤血堵塞。”
“我開了點化瘀的湯藥,等一會便可喂她喝下。”
趙濟眸子一動,狹長的眸子裏墨色翻湧,直至老大夫走出去關上門,他還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床榻旁,迎春和雙蘭默默流淚,暗自愧疚沒有照顧好人。
“你們出去吧,”趙濟淡淡的道。
聽見他說話,雙蘭顫了一下趕緊拉着正在擦眼淚的迎春離開。臨關門前,雙蘭壯着膽子偷觑了他一眼,鋒利的臉龐仿若結了冰。吓的雙蘭手一抖,趕緊将門關上。
室內寂靜,飄着濃郁的藥香。床榻之上的人兒安靜的躺着,若是忽略她頭上的紗布和慘白的面龐,就好像睡着了一般。趙濟幾步走上前,在一旁的凳上坐下。
他身量高,坐下之後也是高高的宛若一座小山。可此時,這座小山似乎失去了主心骨,沒有了往日那般挺拔。趙濟輕輕撫住顧年年的手,将發涼的手包在自己的掌中。
“年年,”男人頭低着,聲音也是低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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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我甘願為你承受這一切。”
“是我不好,本該好好照顧你的,卻讓你受了傷。”
“年年,等你好了,我帶你去騎馬。”
趙濟垂着眸子,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掌中的小手溫熱,趙濟低頭親了親。房門被敲響,外頭迎春道:“将軍,夫人的藥熬好了。”
“送進來吧。”
迎春進來之後将湯藥放到桌上,見趙濟坐在榻旁未挪動地方,迎春又悄聲退了出去。趙濟拿過藥碗,剛熬好的湯藥散着熱氣,趙濟用湯匙攪動,待涼下來之後便用湯匙一勺一勺的喂顧年年。
榻上的人紅唇閉着,一勺湯藥便順着唇角劃過耳邊,最後淌到了枕頭上。趙濟連忙拿出巾子去擦,輕柔的動作仿若擦拭一塊璞玉。
好在趙濟耐下心,一點一點的喂,用了兩刻鐘将大半碗的湯藥喂下。
“是不是苦?”趙濟撚着她的秀發,而後俯身印上了顧年年的紅唇,将藥液弄幹淨。
苦澀的味道萦繞在舌尖,趙濟心髒驟縮,疼的厲害。她最不喜歡苦味了,若是醒着定然要蹙着好看的眉,然後含着酸甜的果脯才行。
“年年,”趙濟低頭呢喃。
醫館外,聞訊趕來的元寶喘着粗氣,忙問清是怎麽回事。待聽得來龍去脈之後,元寶嘆氣一聲。官員在一起賞風月是難免的事,只是沒想到因着這顧年年會受傷。
圍在外頭等趙濟的衆人見元寶來了,忙上前想要打聽。元寶想了想一一安撫,将人送走。而後又吩咐準備了寬大的馬車,內裏鋪了厚厚的軟墊,車轱辘上綁着軟布。
安排好一切後,元寶敲門。
門內傳來沙啞的聲音,“進。”
待元寶進門之後,濃郁的藥味苦的讓人胸腔發緊。發暗的屋內,只見床邊一抹沉重的背影。顧年年出了這等事,元寶也是跟着着急,可是他們剛到此處接任,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元寶輕聲道:“大哥,馬車已經備好了,若是嫂子醒了可随時回府。”
半響未聽見趙濟的聲音,元寶想了想又道:“巡查使已經等了許久,不知大哥想什麽時候見見?”
終于,趙濟身子動了一下,低啞道:“過幾日。”
元寶嗯了一聲,現在的情況趙濟肯定不會離開這裏半步。元寶往床榻上看了一眼,只見到一張素白的臉,心裏嘆息一聲,退出了房間。
黃昏的時候,老大夫再一次來診脈。趙濟緊張的盯着,手指不自覺的攥緊。
“她為何還不醒來?”
老大夫放下診脈的手,皺眉道:“按理來說該醒了。”
說罷老大夫捋胡子又道:“我一會再開一副湯藥,喂夫人喝下之後差不多便能轉醒。”
又喂着喝了一碗湯藥,趙濟吩咐迎春回府裏炖了雞湯,裏面加了上好的補品。
暮色四合,趙濟将桌上的蠟燭點燃,跳動的火焰讓他指尖感覺到些許溫暖。桌上擺放着食盒,趙濟伸手将蓋子扣緊了些,怕熱氣散開。
回到凳子上,趙濟輕輕的從顧年年的指尖開始按1摩,躺了将近一天,她肯定會覺得不舒服。待全身按好之後,趙濟上前貼近她的臉頰,鼻尖觸碰到溫熱的感覺,趙濟閉着眼睛又貼近了些。
忽地,響起一聲輕哼。趙濟心頭一跳,睜開眼睛看過去。只見床榻上的人鴉羽似的睫毛輕輕顫動,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還存着迷茫。
“年年,你醒了,”趙濟激動的心跳加快,忙上前低聲詢問:“可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榻上的小姑娘睜着杏眼瞧着他,片刻之後猛然将手縮回,開口就讓趙濟的心跌落到谷底,“你是誰?”
等大夫看診之後,趙濟将人請出了門外,“為何我夫人不認識我?”
老大夫嘆了口氣,“我之前說過,尊夫人怕是會腦子裏有淤血,如今看夫人的情況,應當是這塊淤血導致的情況。”
“要想夫人記起以前,還需慢慢服藥和引導。”
直到大夫走後許久,趙濟站在門外不敢開門進去。屋裏傳來她脆脆的聲音,迎春和雙蘭正在旁侍奉着。也不知怎的,顧年年醒來之後便不認得衆人,尤其是對趙濟反應最大。
想起方才小姑娘白着臉蜷縮在榻上,眼裏都是戒備的神色,趙濟心底頓覺痛的厲害,仿若有無數把利劍穿過一樣,刺的他鮮血淋漓。
屋裏,迎春哄着顧年年喝了一碗雞湯,“夫人,這準備了一些您往日裏最愛吃的糕點,用一些吧。”
顧年年雙手環住腿,蜷縮在一旁,搖了搖頭。自己醒來便見到一個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的男人,還自稱是她的丈夫,還有這兩個女子,說她是她們的夫人。
可自己明明記得大哥剛考中了秀才,她在家幫着謄寫書籍掙銀錢,攢盤纏給大哥往後進京趕考用。顧年年想到這覺得頭通的厲害,伸手撫上了額頭。
觸摸到厚厚的紗布,顧年年記起這個叫迎春的丫鬟說自己從樓上摔倒,這才不記得很多事情。
“夫人,”迎春見顧年年久久不說話,擔憂道:“可是有哪裏不适?”
迎春話未說完,旁邊的雙蘭猛的起身就要去找大夫。
“我,我沒事。”顧年年小聲的叫住了人。二人眼神裏的擔憂不似作假,難道自己真的忘掉了很多事情?
晚上的時候,顧年年沒用旁人侍候,自己穿上厚實的大氅。低頭瞧着自己身上華貴的布料,顧年年抿着唇,對于自己是将軍夫人又信了幾分。
等到回了将軍府,剛撩開簾子,便見到之前那個被稱作将軍的男人立在馬車旁。他長的很是俊俏,就是熱烈的眼神讓顧年年覺得不适,再加上他周身冷冽的氣息,顧年年有些怕他。
見他伸手要扶自己,顧年年貝齒輕咬,面上帶着猶豫。趙濟哪能看不出她的想法,想了想伸手将馬凳擺好,而後退到一旁。
小姑娘一步步踩着馬凳下車,趙濟在一旁緊緊的盯着,大有立馬上前扶住人的架勢。
下車之後,瞧着陌生的院落,顧年年彎彎的眉毛擰在一起。自己家不甚富裕,這群人也沒有騙人的必要。待走近了屋裏,瞧着按照自己喜好布置的房間,顧年年垂着眸子坐到了一旁。
迎春和雙蘭将室內的蠟燭剪好之後扣上燈罩,而後退了出去。外室便只剩下顧年年和趙濟。
顧年年有些緊張,若是她真的是将軍夫人,可這人是朝廷命官,真正的驕子,為何要娶自己?帶着疑惑,顧年年偷觑坐在一旁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錦袍,上頭已經有了許多的褶皺。他靜靜的坐在那,一只手握拳放在桌上,另一只手端着茶盞不動。
正當顧年年想再看看時,就對上了男人帶着哀愁的目光。
顧年年一愣,心裏劃過酸澀。她正當奇怪自己的反應時,男人淡淡的道:“年年,我知道你現在可能覺得我是陌生人。”
“沒關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想起我,”說着趙濟站起身,“這幾日我去旁的房間睡,若是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趙濟頓了頓,狹長的眸子盯着小姑娘緊張糾結在一起的手指,找補道:“或者告訴迎春和雙蘭。”
等男人走後,屋裏的氛圍頓時輕松起來,顧年年惴惴不安的在屋內走了一圈,最後停在書桌處拿起筆墨開始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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