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別考驗我的耐心……

雖當時算不得争吵, 但沈岑負氣離開,窦瑤還是很明顯地能感覺到他的抗拒情緒。

他像是在刻意逃避着什麽,當晚時至深夜才歸家。

滿身酒氣, 倒頭就睡。

窦瑤一向敏感,只是眼睛看不見才會顯得有些遲鈍。事後回憶起才終于反應過來, 她好似無意中刺痛了他。

具體到當時的哪一句話?還是哪一個細節?

她琢磨不透。

原以為一夜睡醒後他的氣會消, 沒想到他這樣的惡劣情緒持續了好些天。

他不主動, 更不回應,完全把她當成了透明人。

而她就算是有心示好, 也完全尋不到施力點。

努力與他剛建立起的親近關系出現了裂痕。除了整日裏上蹿下跳的那只貓, 這屋裏一時間又恢複了昔日空空蕩蕩沒有半絲活人氣的沉悶之象。

她的心裏揣了事, 連着幾日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連吳小棠都看出了異常。

偷偷觀察了幾日,吳小棠尋機主動挑起話頭,問:“瑤瑤,你跟沈岑之間, 是不是鬧什麽不愉快了?”

不愉快是真的,只是問題出在哪,窦瑤至今沒能想明白。

她挺苦惱地搖了搖頭, 伸手觸桌上的花枝。冷不丁被刺紮了手, 她一秒回縮,痛的“呲”了一聲。

“诶, 行了。你就別捯饬這些破花了,又沒人看。”吳小棠拉過她被花刺紮傷的手,用紙巾給她擦幹淨指尖冒出的血珠。

“有的。”窦瑤說。

吳小棠撕了張創可貼給她把傷口包上,沒聽清,問:“什麽?”

“雖然是很小的事, 但一直在跟前做,早晚有一天是能被看到的。”窦瑤挺認真地解釋道。

吳小棠沒聽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盯着她看了會兒。話一斷,她就記不清自己想說什麽了。拍了拍腦門,道:“我們剛剛在聊什麽來着?這一下怎麽想不起來了?”

她這金魚腦子不記事。窦瑤跟她相處久了,早已習慣了。笑了一下,提醒道:“在聊我跟沈岑之間是不是鬧了什麽不愉快。”

“哦,對。”吳小棠說回正題,“我聽馮醫生說沈岑最近也是挺反常的,讓我問一下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你倒是老實,一口一個馮醫生的。”窦瑤打趣道。

吳小棠不接她這茬,替她處理好了傷口,問:“是因為什麽鬧的不愉快?”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窦瑤重理了思緒,悶聲想了會兒,才道:“就是那天,我也是出于好意,問了一下他的生日。想說他都沒過過生日,等到了日子替他辦一場生日宴。但我沒料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大。我想了想,當時我好像也沒說過什麽重話,都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

“生日?你問他生日了?”吳小棠頗顯驚訝道。

窦瑤聽出了些異常。回過了味,終于反應過來,問題可能就是出在了“生日”這個話題上。

“是不能問生日嗎?”她挺納悶地問道。

“當然不能問了!不過這事賴我,怪我沒早些提醒你。”吳小棠挺自責地說道。

“為什麽不能問啊?”窦瑤更覺納悶了。

“這事吧,說起來也挺玄乎的。”吳小棠挺謹慎的左右看了看。偏頭避開了監控位置,這才悄聲道:“沈岑的生日,跟他母親的忌日,是同一天。這算是忌諱,知道內情的根本就不敢在他面前多這個嘴。你呀也是倒黴,正巧撞這檔子事的槍口上了。”

“什麽?”窦瑤不怎麽相信地追問道,“你說真的?”

“傻啊你。我哪敢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吳小棠說。

聽這話的意思确實不是在開玩笑。

窦瑤沒料到聽來的是這麽個結果,心裏咯噔跳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怎麽消化這相對複雜的信息量。

“沒有早一天,也沒有晚一天,偏偏是他生日這天。”吳小棠唏噓道,“是不是很玄乎?”

窦瑤慢半拍點了點頭:“聽着是還……有點不可思議。”

“其實吧,對于沈岑他母親的那場意外,我還聽過另一個版本。”吳小棠說。

“另一個版本?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沈岑他母親的意外死亡,是有內情?”窦瑤問。

混熟了之後,吳小棠常在她跟前憋不住話。

有些惱自己嘴快,擔心又因這嘴闖禍,吳小棠悄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沒能等來回應,窦瑤問:“怎麽不說話了?”

這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也收不回了。吳小棠猶豫片刻,不忘提醒道:“你也知道,沈岑确實算個人物,他身上的傳言很多,大多也都是誤傳。我也就是八卦一下,你聽一聽就算了。”

“當然。”窦瑤很明理地附和道,“我也就是随便聽聽,八卦這種東西誰會往心裏去。這不是打發時間,唠唠嗑嘛。”

“上道啊姐妹!”吳小棠挺滿意她的回應,這才打開了話匣子:“外頭傳的另一個版本,跟你料到的那個說法擦邊。不過也捏不準,畢竟警方那邊确實也沒證據證明那場意外是人為。”

“人為?是有這個可能性的意思?”窦瑤問。

“據說啊,沈母出意外後沒多久,也不知警方查到了點什麽,沈家那倆兄弟被拘了幾日。不過後來也都被放出來了。這事在當時争議挺大。他們出生的那地方小,之後很多人都出去讨生活了,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人更是少。時間一長,有些事沒人再提,悄無聲就蓋過去了。”吳小棠說到這,不忘補充道:“這些話都是外頭亂傳的,保不齊是有人眼紅他們倆兄弟小小年紀就能得了這麽一大筆保險金編出的謠言。”

“嗯。”窦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人言可畏,是說不準。”

“還有一點也挺奇怪的,沈母的那筆意外險據說不是她本人去辦的。再加上沈母之後蹊跷的死亡日期。不覺得巧合的讓人有點不敢相信嗎?就像是有只無形的手在背後操縱了這一切。”吳小棠摸着下巴鎖眉道。話音稍頓,她回過神來,不忘補救:“當然,這些也只是我的個人猜想,沒有在影射什麽,作不得數。”

吳小棠的話窦瑤聽明白了。

事發時沈家倆兄弟還未成年,又都是高智商,要策劃些什麽于他們而言其實不算難事。如果真是他們其中之一,或是兩人聯手計劃的那起意外,就算東窗事發,也有未成年人保護法這層屏障護佑。

窦瑤記起與沈岑提起“生日”時他的過激反應,心裏有了絲猜疑。

兒子的生日,是母親的忌日。他憤怒的點,究竟是不願提起“生日”這個話題,還是不願被人點醒自己不堪的過往?

“我是不是話太多了?瑤瑤,咱可說好了,你可不能把我賣了。”吳小棠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玩笑道:“不然我化成鬼都不會放過你!”

窦瑤清楚她在緊張什麽。其實說到底,她這個沈岑的“枕邊人”才是更應該覺得害怕的。

為寬她的心,窦瑤挺勉強地配合着笑了一下,保證道:“放心吧,我這人有個很靠譜的優點,就是嘴巴緊。”

“嗯。”吳小棠得了準話不由松了口氣,笑言:“你這個靠譜的優點,我很欣賞。”

**

一整天都沒聽到貓的叫聲了,窦瑤很是不慣。

聽了吳小棠的那番話後,她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這會兒連常在她身邊轉悠的貓都不見了,她越發覺得不安。

問過啞嫂,得知她也一天沒見到貓的影子了。窦瑤終是坐不住了。

滿屋裏喊着貓的名字,可惜任她怎麽喊,平時一喚就來的貓始終沒有跟往常一樣聽到聲立馬竄到她腳邊。屋裏沒有,她把心一橫,拄着拐挺着急地尋出了院門。

啞嫂在廚房忙碌,沒注意到她出去。

窦瑤對院裏熟悉的地也僅方寸,往外再走一段,對她而言完全是陌生領域。

磕絆間摔了一跤,掌心膝蓋火辣辣的疼。她心裏着急,忍着痛爬起來。

原本撐扶在手裏的那根盲杖不知去了哪兒。她沒了盲杖支撐不太敢輕易挪步,蹲在地上摸索。

隔着車窗,沈岑遠遠地看到院裏有個影子匍匐着在移動。定睛細看,看清了那是什麽,擡腳踢了踢前座:“停車。”

司機把車停在了距窦瑤幾步開外的地方。

沈岑開了車門下去,看着仍在地上摸索的那位。沒回頭,揮手示意司機把車挪走。

她應是剛摔過,手肘和膝蓋上落了新傷,淌着血。像是渾然不覺疼痛,在地上亂爬亂摸,手上動作又快又急。髒兮兮的,半點不見從前窦家大小姐傲慢無禮的光鮮模樣。

她較從前,是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觸着真實,笑的也暖。

是從什麽時候起她開始有了變化的?沈岑記不太清了。一切都好像那麽的理所當然,讓人費解又不安。

站在幾步外的地方無聲盯着她看了數秒,他的視線轉向了近身處滾至花壇邊的盲杖。

沒猜錯的話,她在找的就是這個。

彎腰撿起地上的盲杖,他沒挪步。目測着距離掂了掂手裏的東西,往前一抛,盲杖丢到了她腳邊。

窦瑤一早就聽到了車來的聲音,猜到他一直在邊上看着。

他沒出聲,她也就沒表現出異常。

摸索間感覺有什麽東西掉到了她身邊,正巧打到了她的手。

她被這突來的動靜吓的一激靈,縮手間覺得觸感熟悉。頓了片刻,回縮的手往前伸,循着印象中那物件的所在位置慢慢摸了過去。

觸到了盲杖的柄,她急忙收攏手指抓好。拄着盲杖支撐着起身。

有腳步聲。

“沈岑?”猜到他要走,窦瑤匆忙開口想要叫住他。

那陣漸遠的腳步聲就連停頓一下都沒有,顯然是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沈岑!你等一下!”窦瑤沒能叫住他,索性直接問:“沈小康呢?你今天有沒有見過沈小康?”

沈岑望了眼落地窗上映出的人影,不想跟她費唇舌,簡短應了聲:“送走了。”

沒再管她。

越過移門,徑直往屋裏去。

**

送走了?

窦瑤記起沈岑當初與自己說起那只橫死的貓時,像是在吓唬她,可那語氣分明透着幾分古怪。轉瞬她又聯想到關于沈母的蹊跷死因,吳小棠與她說起過的那番話猶在耳畔。

真的是把貓送走了嗎?

她心裏陡然生出了一個更為可怕的想法。不會是……

她沒敢深問。心慌意亂間随意尋了個借口,連晚飯都沒吃就匆匆回了房。

一個人呆在房裏,過靜的環境下可怖的想法在腦子裏肆意盤桓,占據了她全部的感觀。那些腦補出的血淋淋的畫面把她吓得不輕。

她靜坐了會兒,拄着拐走到了門後,貼着門板聽外頭的聲音。

外面走廊靜悄悄的,沒什麽動靜。

他還沒有要回房。

她這才大着膽子擡起手,鎖上了門。躊躇片刻,仍覺得不踏實。

料到他手上肯定是有備用鑰匙。左思右想,挺費力地拖了張椅子過來,撐在了門後。

也不清楚這樣的阻攔能不能擋住他。

但她現在極度害怕與他獨處,總得做點什麽。像是回到最初見到他的那一天,那種沖頭而上的驚懼感快把她的理智澆熄了。

走廊外有腳步聲。

一步、兩步、三步……步步逼近門前。

窦瑤聽到了聲,被吓退。

他來一步,她小幅退一步。直至退至床前,被毯子絆了一下,跌坐下去。

門把被擰動,發出“咔噠咔噠”的響聲。

門外的人沒能打開那道門,忽然之間不動了。也不知在想什麽,靜了半晌,才叩了叩門:“開門。”

窦瑤沒應聲。極警惕地繃緊了腰背,攥牢了手中的盲杖。

“趁我還在好好說話的時候,開門。”他猛捶了一下門板,克制着脾氣,道:“別考驗我的耐心。”

捶砸聲震耳。窦瑤料定自己激怒了他,緊張到呼吸驟停。

沒能等來回應,門外短暫噤了聲。

死寂後是連續的踢踹聲,緊接着是“咚——”的一聲巨響,上鎖的房門被踹開。

撐門的椅子倒地,外力沖擊下瞬間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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