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番外

又是寂寞的一天。

謝亦朝單車驅着車, 在一個紅燈路口停下,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想到今晚的宴會, 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就不停地敲動。

找時間溜走去找樂子, 不能再憋下去了。

引擎聲嗡嗡地轟鳴, 輪胎摩擦馬路的嘲唽刺得人耳朵疼,開着敞篷吹風消火的謝亦朝眉頭擰起, 眼神不善地凝向始作俑者。

視線裏映入戴着黑色頭盔, 坐于炫酷機車上的高大男人, 男人的大長腿可直接立于地面, 在行駛的氣流中掀開一點衣角, 露出緊致結實的腰身。

謝亦朝陰郁的表情頓時消散,輕浮地吹了聲口哨,目光極具侵略性地舔.舐過對方的身體曲線。

然而, 下一瞬,他以為的未來豔遇主角, 抛棄掉價格高昂的機車,徑自來到謝亦朝車門前。

一只藏在皮質手套裏的手拽住謝亦朝的領口。

謝亦朝神色微變, 那雙總是蘊含深情的桃花眼輕輕眯起。

電光火石間。

謝亦朝順着男人的力道,主動邁開腿跨出車門, 他的身高意外的高,一米八八的個頭與對方持平, 甚至還要高小半個頭。

“這是為哪位尋仇的?”謝亦朝半點未有勒住領口的危機,四肢放松地調笑。

高大男人許是被他的态度刺激到, 隐于頭盔後的眼睛睜大幾分,可能還有自己竟然比對方矮一些,過近的距離需要他微微仰頭的惱火。

“我是誰, 你真不記得了?”高大男人咬牙切齒道。

謝亦朝:“你把臉擋得嚴嚴實實,我哪裏看得出來你是誰?”

“張嶺。”男人粗暴地将謝亦朝拽到與自己同一水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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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亦朝略弓起身子,輕挑眼睑,記起面前的人是誰了,跟在張嶺屁股後的表弟,叫什麽,張——張博衍?

“我跟張嶺已經分手,買賣不成仁義在,你要對你哥的前男友做什麽?”謝亦朝扣住衣襟前對方的手腕,略略施力,修長分明的指節勾出有力的弧度,日頭在他們二人對峙間悄然換了位置,謝亦朝筆挺的五官籠在天際斜射過來的陽光裏。

無情又冷漠。

張博衍發現自己居然抵抗不了這個自己印象中的草包富二代,仗着出身和相貌,揮霍無度,玩弄他人。

配不上他哥一分一毫,而他哥卻像是瘋魔了般,隐藏身份化作對方最愛的柔弱小白兔,全身心只存在那個叫謝亦朝的世界。

該死的謝家。

張博衍手指骨一寸寸收緊,可惜他即使再如何憤怒,也拿謝亦朝沒有辦法。

謝亦朝掙開人的手,後退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找茬的前男友表弟:“你們姓張的是不是都特別有狗皮膏藥的性質?談個戀愛分個手就要你們命的矯情樣,特麽的誰規定交往以後不能分的?”

一道勁風沖向謝亦朝的下颚。

謝亦朝偏過頭,嘴角霎時烏青出血,“張博衍,前幾次我被人敲黑棍是你小子找人做的吧,沒找你算賬,你自己倒還要撞上來?”

張博衍的怒火有剎那凝滞,下意識琢磨自己哪裏露出破綻的。

可惜給他愣神的時間不多,他的眼前陷入一陣黑暗,反應過來時腹部劇痛,全身骨頭都被貨車碾壓而過的廢掉。

他摔在路面,滑出幾米的距離,正巧滾到馬路邊,目光裏裝入徐徐走到自己面前挂着銀色鑽石鏈子的皮鞋,鞋面擦拭得幹淨,踩在地面發出細微的脆響,視線往上。

謝亦朝擡手擦過唇邊的血絲,與他對上眼。

“媽的。”謝亦朝痛得嘶氣,他又踹了腳被自己揍得爬不起來的人。

張博衍悶哼一聲。

謝亦朝胸腔堵得慌,搞了個人引出這麽多破事,張家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整你媽的微服私訪,他倒血黴遇到這一兩個神經病。

他掏出手機撥打120,打完人,謝大少爺還記得善後,光天化日下和張博衍幹架,回到家又要被老頭子念死,今晚是不可能找樂子了。

兩人打起來的期間,周圍就圍堵了不少人,一個個拿出手機對着他倆拍得起勁。

謝亦朝站在那裏任他們拍,還有心情開玩笑:“記得給我加濾鏡。”

很快,他笑不出來了。

“卧槽,那是誰啊?!”

“這長發古裝有點真啊。”

“哥們,你流鼻血了。”

“好、好漂亮的男人……”

謝亦朝凝視着自人群後,款款走來的男子,真真是雲畫月描,梨樹堆雪的美不勝收。

男子站定在他面前,稍擡起頭:“師兄,長高了。”

謝亦朝的心髒不容忽視地砰砰直跳,似乎有什麽在他腦子中炸開,使他失語。

“疼嗎?”一只蔥白柔滑的手撫摸在謝亦朝唇角,指尖的涼觸過火辣的皮膚,令人留戀。

謝亦朝已經考慮不到其它,抓住對方的手,強制地把人塞進跑車帶離現場。

一個接兩個的電話,被他一一挂斷。

盡管謝老爺子大發雷霆,但就謝亦朝一個兒子,張博衍的事那邊還是去擺平了。

原本張家那邊是不願意善罷甘休的,自家兒子被謝亦朝打得住院,必須讓謝亦朝坐牢才解恨,可在了解前因後果,并且得知自家兒子曾去找那些社會混子尋謝亦朝麻煩後,沉默了。

謝張兩家和平解決自家兒子産生的糾紛。

一處私人公寓。

從玄關到客廳掉了一地的衣服,精致長袍與短西服交疊散落。

卧室傳來聲低喘。

“你叫什麽名字?”

“舒清晏。”

“你可真深藏不露……”末尾的露字被忽然的頂撞,含糊成破碎的音節。

沖動的激情消褪。

謝亦朝把玩着男子猶如冰絲的墨發:“你為什麽叫我師兄?”

“你就是師兄。”

謝亦朝臉沉了沉:“替身游戲?”他稍稍起身,感受到一股水液滑至腿心,卻不在意地加大動作,按住對方,“你或許不清楚,我從來都是睡人的那個,如今被你打破慣例,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他一字一句輕緩而清晰地咬出準确的字讀,桃花眼深邃幽暗,牢牢地鎖定住面前完美不似真人的長發男子。

“我是謝亦朝,不是你那什麽勞子的師兄。”

他像是為加強對方的印象,強調道。

“聽好,謝亦朝是謝庭蘭玉……”

“謝庭蘭玉的謝,亦莊亦諧的亦,朝——”舒清晏暗嘆着師兄怎麽連自己的醋都吃,溫脈地念出對方過去調戲自己的話,“朝思暮想的朝,我知道。”

“你……”謝亦朝望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美人,“你認識我?”

舒清晏狡黠一笑:“認識很多年。”

謝亦朝呼吸紊亂幾分,美色在懷哪裏扛得住,被誘惑得低頭啃咬飽滿鮮豔的唇珠,結實的大腿死死地鎖住對方柔韌纖細的腰,迫得人無法躲避。

“我想出去玩。”舒清晏可憐巴巴地提出心願,不想跟人繼續厮混在床上。

好不容易來到師兄以前生活的地方,作為純純的古代人,他對現世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能忍到現在全是為了安撫沒有安全感的師兄。

雖然此時的師兄好像失去了些記憶,但說不定何時就恢複了,他要是在人失憶期間表現不好,師兄絕對又要把他關在家裏,只能見到師兄一個人。

“明天。”謝亦朝。

暧昧氣氛再次升起,模糊低語裏拼湊起短句。

“師兄,要說話算話。”

……

然而,第二日出去玩的行程卻是暫時不能實現。

公寓門被砸得沖天響。

舒清晏皺了皺好看的眉頭,整個人埋進柔軟的被窩,将引人犯罪的痕跡隐藏在被褥裏。

清夢被打攪的謝亦朝臉色黑沉,氣壓低得駭人,随手撿起一件浴衣穿上來到玄關。

看清攝像屏裏顯示的人臉影象後,精神了。

開門。

“咳,爸。”

立在門外的男人氣勢深沉,貼身剪裁的唐裝熨燙得平整,依如他這個人一般嚴肅正直,容不得半點沙礫,一手将謝家撐起的謝成峰厲聲道:“你還知道你有個爸?”

謝亦朝如霜打的茄子不敢說話。

“昨晚你爺爺的壽辰宴為什麽缺席?”謝成峰走入房間,瞅到地面散落的衣服,眼角抽搐,“禍也闖了,人也打了,壽宴不參加,卻有心思跟人鬼混!”

謝亦朝攔住父親要邁入卧室的步伐:“他還在睡,您別吵他。”

謝成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成器的兒子:“我猜得沒錯的話,昨日是你們第一次見面。”

“那又怎樣?”謝亦朝倒是有了點家長喜歡的成熟穩重模樣,可想到這份成熟穩重是因為別人來對付自家人的就膈應得慌,“我要他。”

謝成峰能看出兒子的态度是認真的,沉默須臾:“總得帶回家瞧瞧。”

謝亦朝:“我會的,但不是現在。”

謝成峰微微挑眉,知子莫若父:“所以,你還沒把人追到手,就先把人睡了?”

謝亦朝:“……”

“你沒用腌臜手段強迫別人吧?”謝成峰懷疑道。

謝亦朝不滿:“你兒子這麽優秀,需要用這些手段…去、追、人?”他着重加強最後三字。

謝成峰冷哼:“今晚必須回老宅。”

謝亦朝:“收到,了解!”

謝成峰便轉身離開,對于把自己兒子魂勾走的人,竟真的沒有多少好奇心。

那當然是假的。謝亦朝清楚地明白自己老爸的性子,在來之前肯定就把清晏的底細查了個徹底,應該是在父親那邊過關了,否則不會如此輕易罷休的。

可惜,他算錯了。

謝成峰忙着給他擺平張家,還沒來得及探清舒清晏的底細,只是看過照片和視頻而已,一把年紀居然會有看一個人看到晃神的時候,心裏其實稍微有點尴尬無措,還有對于對方的欣賞,能生得這等模樣,他兒子栽了也是正常的,如果可以把人搞到手還是謝家賺了。

再次回到卧室。

謝亦朝已經失去睡意,趴到床邊騷擾窩在床上不起的人,探進被子觸碰到光滑溫暖的肌膚,十分色.情地上下其手。

“不要……”藏在被子裏的人迷糊地嘟囔,露出小半截眉骨,一抹晶瑩的緋紅墜在眼尾。

謝亦朝聽着人嗓子都是啞的,想着昨日是把人折騰太狠了,不禁放柔聲音道:“不是說今天要出去玩嗎?再不起就到下午了。”

舒清晏咕哝道:“唔,要起。”

謝亦朝好笑地扒開擋臉的被子,低頭吻了吻對方的額頭:“我帶你去洗漱。”

他一手穿過賴在床裏的人肩膀和膝窩,輕松地将人公主抱起來,暴露出昨日的激烈,尤其是腰腹和腿根,連腳踝都沒有放過,留有一只清晰的五指印。

想到造成的原因,謝亦朝心跳加快了些,他把被自己欺負得想逃的人,拽住腳踝強制地拉回到自己身下……

啧,不能再想下去了。

謝亦朝頂着生理反應,将迷迷糊糊的美人放進浴缸,好生給人刷牙洗臉。

“……”

浴室裏終究飄散來細碎的泣音,夾雜着師兄是騙子,讨厭師兄的嗚咽。

結果是傳出更密集的粘稠水聲。

同時攜來謝亦朝隐怒的低語:“我不是你師兄。”

吃到教訓的大美人學聰明了,不再喚師兄,直白又羞澀地念出他的名字。

恢複好心情的謝亦朝,領着人去到大商場,買了許多套衣服和鞋子。

長發的美人主動牽住他的手,興奮地打量周圍的一切,小聲詢問謝亦朝,這都是些什麽?

謝亦朝忍不住親他:“那是廣告屏,一般是播放藝人代言的産品宣傳片。”

“廣告是什麽?藝人是什麽?”舒清晏。

謝亦朝愣了下,默默掏出手機搜索他的問題答案。

舒清晏眼睛亮起:“你手裏的小方塊是什麽?”

謝亦朝表情古怪:“你之前生活在哪裏?”

“修真界。”舒清晏。

謝亦朝:“?”

舒清晏耐心地給他解釋:“就是大家都穿着我昨天的衣服,只有和尚是光頭,我們都是續着長發,住在木石搭建的房子裏,有普通百姓、江湖俠士,還有我這類的修士,修士修煉到頂點,可以破碎虛空飛升成仙。”

“師…亦朝,你天賦極高,已突破至渡劫期,要不是為了等我,你早就可以飛升成仙了。”

謝亦朝眉心突突的:“慢着,你說你是修士,可飛升成仙,那你會法術?”

舒清晏點頭:“你要看看嗎?”

謝亦朝僵着臉:“回車裏。”

“哦。”舒清晏喜滋滋地抱住謝亦朝的手臂,乖乖跟在人身邊。

謝亦朝和舒清晏回到車中,确定門窗緊閉。

“你證明一下。”謝亦朝颔首,掌心微微出汗。

舒清晏反手,一朵憑空冒出的清水在空中翻湧:“亦朝,你還要看別的麽?”

“嗯。”

舒清晏想了想,自儲物戒裏取出一張紙,折成千紙鶴,成形之際仿佛被注入了生機,化作真實,親昵地蹭到謝亦朝面前。

“你既然有這樣的能力,我強迫你,你為什麽不反抗?”謝亦朝腦子有些亂。

舒清晏動作頓了頓,臉頰逐漸飄起薄紅,不自在地側過頭:“因為我…喜歡你啊,願意跟你做那些事。”

不知哪個關鍵詞觸動到謝亦朝的神經,他的靈魂深處仿佛被撕裂開,龐雜的記憶片段全數湧進他的腦海。

師兄,回歸。

恢複記憶的師兄性情似乎溫和不少,沒有再動不動就要把舒清晏禁锢在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看見的地方。

除了比往日再激烈三分的情.事,其它方面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謝亦朝摟住累極昏睡過去的舒清晏,訂好去國外旅游的機票。

他已經預定了好幾個美景場地,計劃在其中和人肆意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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