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賀曉遠現在的心情難以言喻。

他人面對着陸琛,但他想他要怎麽說出口，說當他走出電梯，看見房子裏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時候,心裏也跟少了一塊似的，空得直漏風？

他又要怎麽和陸琛說，說他剛剛看房子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他們一起在廚房裏做吃的，一起在餐廳有說有笑的邊吃邊聊天，還有一起在沙發裏窩着撸貓、聊工作、看電影？

賀曉遠此刻不現實了,他有點超現實。

他恨不得有種別說月租金20萬了,就是兩個億要賣，他都要把房子弄過來的沖動。

賀曉遠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感性到這種程度。

他想他怎麽了？

一套房子罷了,一段經歷而已,他不是一直都是朝前看的人嗎。

為什麽這會兒的觸動這麽多這麽深？

是因為人在房子裏,接受不了開心的過去與空蕩蕩的現在之間的巨大落差？

賀曉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他就是覺得他對這房子是有感情的。

他突然就不想陸琛搬走了。

他想繼續租下來，他想繼續住下去。

合租吧，房租均攤。賀曉遠默默在心裏想。

可剛想了個開頭他便氣餒了。

一，月20萬,均攤他也一樣住不起。

二,陸琛已經退租了,在錢不是問題,房子也可以繼續租的情況下，退租說明什麽？說明陸琛現在想換一套。

這麽一來要怎麽繼續租下去？

他還跟陸琛開口說就租這套？

現在陸琛問他理由，他又要怎麽說？

賀曉遠哪怕上班跟項目，都從來沒像現在這麽心情複雜難辨過。

一時也沒有深想為什麽他會這麽喜歡宴瀾灣這套頂複。

他只是在無法回答、不知道怎麽回答陸琛的時候，擡起眸光默默的與面前的男人對視。

對視中的,他的眼中盛了窗外映照的一片紅藍相見的晚霞,眸色美,人更美。

看得陸琛一點兒脾氣都沒了，心越發的柔軟。

陸琛幾乎是哄着的：「喜歡這房子，是嗎？」

他多眼尖，何況面對面，自然把年輕男生流露出的那點複雜難辨與不好開口看在眼裏。

陸琛是看起來不動聲色，心裏可「動」得有些厲害。

在得到賀曉遠一個點頭的回應後，陸琛立刻便道：「喜歡就租。」

說着，人走近，來到年輕男生的面前，低着頭凝視，聲音低沉有磁性，語調輕緩，像哄着情人，說：「我也沒有不喜歡這套房子，住久了，你也常來，大貓最近也住慣了，我當然是喜歡的。」

「不是要一起看房合租麽，我就先搬了，想着方便後面搬家。」

「喜歡的話再繼續住好了。」

「次卧還是留給你，嗯？」

「不用你付房租，什麽都不用你均攤，你就負責給貓買買東西，嗯？」

賀曉遠原本是該高興的，可陸琛用這種極盡溫柔的語氣哄着他，他有點不好意思了，覺得是陸琛看出他堅持想租這套，於是又開始各種縱容順着他。

他想他是不是讓陸琛為難了？

他於是擡擡眼，低聲問陸琛：「哥原本是不想住這兒了嗎？」

陸琛和他離得近，幾乎是面對面，沒有最溫柔，只有更溫柔，話聲都帶上了氣音，像呢喃的低語：「沒有，只是更想跟你住一起。」

賀曉遠反複确認：「真的嗎？」

陸琛鼻腔裏發出輕笑：「騙你是小狗。」

賀曉遠這才笑了。

陸琛莞爾，繼續面對面低聲：「那就住這兒？」

「嗯。」

賀曉遠點點頭。

陸琛便轉頭，沖餐廳那邊的老陳掃了眼，老陳收到秒懂，馬上去和中介談合同。

陸琛收回目光，注意力依舊在眼前，帶着淺笑，道：「也沒說不租這裏，怎麽還委屈上了。」

「沒有啊。」

賀曉遠否認，擡起他盛了晚霞的眸子，眨眨眼。

陸琛含笑，繼續道：「不過有言在先，先說好。」

賀曉遠：嗯？

陸琛繼續：「可不許住兩天就說不住了，要搬出去。」

賀曉遠立馬道：「當然不會了。」

陸琛「嗯」了聲，不緊不慢的教道：「找房子和找伴侶一樣，都要長情，知道嗎？」

賀曉遠心想這兩點沒有可比性吧？

看在陸琛都大度的繼續租這套的份上，沒有多嘴争辯，點了點頭。

想了想，賀曉遠問：「先租三年嗎？」

他記得住得久的話，确實都是三年起租。

陸琛看進面前男生的眼底，玩笑了句：「不能一直？」

？

賀曉遠：一直？

陸琛揶揄：「不會是想過幾年就換工作吧？」

賀曉遠睜大了下眼睛：「當然沒有。」

陸琛輕笑：「逗你的。」

賀曉遠擡眸看了看近前，面露熟人間才有的嗔怪。

兩人親密的樣子好像窗外空中交映在一起的霞光與白雲。

他們在窗前面對面自顧說話的樣子，像每一對晚霞下親密和諧的伴侶。

拿手機在app上和管家捋電子合同的中介見了都道：「他們感情真好啊，看個房子有商有量的，不像有些情侶，租個房子這啊那的都能吵起來。」

而且是真有錢啊，最後直接訂了套20萬的。

管家淡笑不語。

中介走後，陸琛正式把陳君介紹給賀曉遠，讓賀曉遠以後在生活上有什麽需要的，都可以和陳君提，事無巨細，都可以。

賀曉遠和陳君握手，看看陸琛，其實有些莫名，不明白陳君是陸琛的私人生活管家，自己能有什麽是要找陳君的。

陳君笑着舉了個例子道：「比如搬家，賀先生如果放心，只要把家裏的鑰匙給我，剩下的就不用操心了，我會負責搬好、全部搞定。」

還能這樣。

賀曉遠意外。

陳君的餘光瞥了下陸琛，又道：「比如賀先生喜歡什麽樣的家具，如果有款式品牌，發給我，我也會負責買好、讓人搬運過來裝好。」

賀曉遠心裏默默挑眉，心想難怪管家的年薪就能有30萬，陸琛這是生活細節都包辦出去，一點兒都不用操心啊。

賀曉遠看看陸琛。

陸琛見賀曉遠看他：「嗯？」

賀曉遠嘀咕道：「你好爽啊。」

逗笑在場的另兩個男人。

陳君邊笑邊道：「這種『爽』是應該的，不能花了錢也得不到便捷。」

陸琛擡手在賀曉遠頸後捏了下，爽？這麽用詞的？

陸琛含笑：「嗯，也讓你『爽』一下。」

賀曉遠問陳君：「他不會快遞都讓你拿吧？」

陳君恭敬又不失親和道：「我确實住在這附近，如果要拿也沒什麽不方便。不過陸總一般不網購，真有快件一般都是送到公司，或者物業會在白天家裏沒人的時候坐電梯送上來放好。」

賀曉遠這時候又去看陸琛。

陸琛等着他開口。

賀曉遠：「你真的好爽。」

陸琛和陳君都笑。

陸琛有種小狼崽的尾巴翹起來蹭了下他的感覺，怪舒服的。

他又擡手在賀曉遠頸後輕捏了下，接着将掌心親密的搭在賀曉遠後肩。

陳君看到，剛剛再沒底，這會兒心裏也清楚了。

主動和賀曉遠交換了聯系方式。

之後，陳君陪着，陸琛在畔，賀曉遠重新打量了下房子的裏裏外外、上上下下。

他發現有家具和搬空之後再看的感覺真的不一樣，也是第一次去到樓上主卧和衣帽間。

在主卧和衣帽間轉悠的時候，陸琛問他有什麽感想，賀曉遠邊看邊點點頭，很實在的道了句：「是得要20萬的。」

仔細看才發現整個房子的動靜線都很分明，到處是晚上照明的感應燈，開關的設置也很合理，衣帽間也是，走進就自動亮燈，拉開櫃門櫃子裏便亮起燈，中央還有大島臺，表、領帶、袖扣這些都能分隔開一一收納。

陪賀曉遠看的時候，陸琛便問：「有什麽想法？」

賀曉遠看看陸琛，陸琛道：「既然是一起住，房子怎麽弄，當然也得聽你的。」

賀曉遠：「你的沙發茶幾不從楊總那兒搬回來嗎？」

陸琛闊氣道：「可以不要，送他了。」

賀曉遠驚訝，問：「重新弄？」

陸琛十分肯定的點頭：「重新弄。」

賀曉遠想了想，漸漸面露暢想和期待。

次日周末，賀曉遠從寝室拿了卷尺和電腦過來，與陸琛在空蕩蕩的頂複又是量空間的尺寸大小，又是一起湊在電腦前。

兩人就跟新婚的小夫夫一樣，正一起規劃設計他們的「新家」。

周日晚，楊贇賤嗖嗖的給陸琛發消息，問貓和家具什麽的他什麽時候搬走，本意是想八卦下，順便給陸琛找點不痛快——狗男人套小男生哪兒那麽容易，看吧，這就沒動靜了吧？沒成功吧？該！

陸琛回複：【貓我過幾天來接走，其他的你自己處理吧。】

楊贇心裏樂了，微信上裝模作樣：【正常，追人是沒那麽容易的，年輕小男生麽，确實也不好掌控，勝敗乃兵家……】

陸琛沒給楊贇把這段發出來的機會，緊跟着道：【最近會和小遠把家裏重新布置下。】

字都沒打完的楊贇：？？？？？

狗男人！你說啥？！

—

賀曉遠這邊，周一。

巴雷的項目結束了，駕照也考出來了，沒什麽事，他暫時也沒給自己找活兒，就一邊後臺翻翻其他總的項目，一邊網上看看家具電器。

家具電器這些東西買起來都不便宜，賀曉遠起先在網上逛的時候還感慨随便一樣都要八千一萬幾萬十幾萬，銀行卡裏那點錢不夠塞縫，後來逛着逛着，慢慢也就對四五位數的價格習以為常了。

他也告訴自己，他現在沒有債，又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錢花花沒什麽，畢竟是馬上要住的地方，又是和陸琛一起，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什麽便宜買什麽。

oa上突然有圖标閃爍。

賀曉遠以為是工作，點開，發現竟然是陸琛。

陸琛：【鏈接】

陸琛：【看看，沙發。】

賀曉遠還是第一次在oa上和陸琛對線，聊的還不是工作，而是在摸魚。

他好笑的同時回複陸琛：【好，我看看。】

賀曉遠進而揶揄道：【大boss怎麽也摸魚？】

陸琛：【帶薪摸魚是傳統美德。】

賀曉遠邊默默笑着邊點開陸琛發他的鏈接。

看了幾眼，笑容凝固。

一百多萬！？

他想這是什麽沙發啊？好看是好看，但怎麽要一百多萬！？

再往下翻，賀曉遠開始倒抽氣——

餐桌，一張十六萬八千八。

餐椅，一把三萬六千九。

玄關鞋櫃，一組十四萬五。

客廳用的矮櫃，一套十九萬七。

……

賀曉遠從頭看到尾，心裏沒生出別的感想，只有一個——他陸哥，是真的沒把錢當錢啊。

賀曉遠：【微笑jpg】

賀曉遠：【哥，在你心裏，一件家具必須上六位數，它才配做家具嗎？】

賀曉遠：【小恐龍含淚撇嘴jpg】

陸琛：【不用你付，你看看喜不喜歡。】

賀曉遠：【我喜歡啊，喜歡它美麗的價格。】

賀曉遠：【小恐龍含淚撇嘴jpg】

陸琛：【不喜歡？】

陸琛：【鏈接】

陸琛：【這套看看。】

賀曉遠點開，好嘞，這套的沙發近兩百萬，餐桌八十六萬八。

賀曉遠：【裏面鑲金了？】

賀曉遠：【小恐龍蹙眉而不失禮貌的微笑jpg】

賀曉遠：【我能問問原來咱那套沙發和餐桌多少錢嗎？】

陸琛：【大恐龍摸小恐龍腦袋jpg】

陸琛：【沒印象，我記得是陳君買的。】

賀曉遠不想等會兒帶着好奇去吃午飯，立刻微信上問了陳君。

陳君回複：【餐桌我記得是一百多萬，沙發貴一些，五百多萬吧好像。】

賀曉遠立馬私戳陸琛：【哥！哥！！！親哥！！！！我們用回原來那套吧，我喜歡原來那套！】的價格。

於是當天下午就有搬家公司的大卡車開進了楊贇家所在的別墅小區，停到了楊贇家門口。

抱着貓的楊贇眼看着搬家工人麻利的把餐桌和沙發搬上車，再眼看着陳君站在車邊監工、和工人們打招呼不要嗑到家具。

楊贇撸着貓，問陳君：「怎麽，合租又變獨居了？」

嗬，男人。

陳君笑笑：「主要還是因為賀先生喜歡原來的那套。」

賀先生……

楊贇撇嘴，也不知在倔什麽，跟陳君來了句：「我們一般都是喊小賀的。」

陳君繼續笑笑：「楊總當然是想怎麽喊就怎麽喊，我不行的。」

楊贇又撇嘴，悶了會兒，問：「真住一起了？」

陳君再笑笑：「不是真的，我今天就不來了。」

楊贇在心裏對着陸琛嘿tui了下：呸，難怪都罵狗男人狗男人。

是真狗啊！

周三中午，陳君跑了趟公司，賀曉遠把自己寝室的鑰匙交給了他。

下午就收到陳君的消息，說寝室已經搬空了，也幫忙辦好了退寝。

言下之意，晚上就可以去宴瀾灣住了。

賀曉遠：【麻煩你了，謝謝。】

陳君：【賀先生客氣，以後有什麽事，還請盡管開口。】

晚上下班，賀曉遠不再去坐班車，而是直接步行。

進小區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陸琛或者陳君提前打過招呼，小區保安跟認識他似的，也招呼了聲：「賀先生。」

賀曉遠看過去，點了點頭。

進樓棟，賀曉遠摸出了陸琛給他的卡，進電梯，依舊是刷那張卡。

刷完「嘀」一聲提示音，跟着有電子女聲道：「歡迎回家。」

賀曉遠笑了笑，想起幾個月前自己第一次來，走的時候卻被難在了電梯前，連下樓的按鍵都找不到。

如今不但什麽都知道，還搬過來住了。

而明明大學畢業入職前，他還曾為找不到附近一個小時車程的單間而苦惱過。

賀曉遠覺得人生際遇真奇妙。

「叮」，電梯到，梯門向兩邊敞開。

看到熟悉的落地玻璃和客廳沙發，賀曉遠當真有種回家的感覺。

見大貓就蹲在電梯前等他，賀曉遠走近，彎腰把長毛大緬因抱了起來，撸撸道：「這幾天在楊總家裏乖嗎。」

大貓：「喵~」

陸琛還沒有回來，家裏靜悄悄的。

賀曉遠抱着大貓，客廳裏轉了圈、落地玻璃前站了會兒，又去廚房走了走，接着放下貓，趿着拖鞋上了樓梯。

進衣帽間，整個房間的燈光瞬間亮起，把衣櫃裏整齊羅列的襯衫西服照得跟櫥窗展示櫃裏的樣衣似的，嶄新而挺闊。

賀曉遠看看，發現衣櫃一半是陸琛的，一半……

應該說另一半的空間是他的，只是他衣服沒那麽多，林林總總只挂滿了一個大衣櫃，剩下的櫃子便空了下來。

賀曉遠看到，就覺得陸琛太讓着他了，連衣櫃都要分一半給他，明明他也沒那麽多的衣服。

走近，賀曉遠看到了島臺。

島臺下面的抽屜他沒去碰，島臺第一層，玻璃下，他看到一個個灰色小隔斷的表枕上趟着一只只價格不菲的腕表，每一塊都看起來精致重工。

更不論玻璃櫃門後那一排排挺闊的各色各式的四季西服。

賀曉遠突然有種感覺，感覺他好像誤闖了陸琛的私人空間。

而看着這些表、這些衣服，又好像在看陸琛本人——挺闊的、高大的，穩重的、頗有質感的。

賀曉遠看着，承認自己是向往的，一直承認，從來沒有否認過。

與此同時，他覺得自己離這些挺闊、高大、沉穩的品質又近了許多。

賀曉遠心中說不出的感受，就覺得自己手裏就像牽了跟繩子，有誰在繩子的另一頭。

那頭輕輕拽下，他便禁不住沿着方向靠近走去。

誰？

他當然知道，那是陸琛。

「确實該買點衣服了。」

陸琛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賀曉遠轉頭，看到一身深灰色西服的陸琛緩步走進。

「剛好最近準備添換季的衣服，到時候讓人也給你量下尺寸。」

陸琛走近，來到島臺旁，左手擡起，利落的摘掉了腕上的表——是賀曉遠當初花20萬送他的那塊。

賀曉遠見了笑道：「我說我怎麽在這兒沒看到這塊。」

話音剛落，陸琛拉開了島臺第二層的抽屜，滿滿一抽屜也都是表。

！

賀曉遠眉峰瞬間挑起。

還有？！

陸琛把那塊摘下來的賀曉遠送的表拿起來放進抽屜，推上抽屜的時候見賀曉遠一臉驚訝，抿唇道：「覺得多？」

賀曉遠對視：不多嗎？

一層十幾列十幾行，一層就有上百塊表，兩層就有兩三百塊。

不多嗎？！

陸琛含笑，擡手捏了捏賀曉遠驚訝表情下的臉頰，道：「你才剛開始，沒覺得自己收入高。」

「再過半年，這些東西你也能買了。」

賀曉遠趕緊搖頭。

陸琛的表肯定比他送的都要貴，他撐死了戴塊一萬兩萬？四萬五萬的？反正不會買這麽多。

什麽「也」，他才不會「也」。

陸琛這時解掉鈕扣、脫掉了西服，衣服往島臺上随手一放，邊解着襯衫袖口的袖扣邊道：「我理解你想買房，攢攢是應該的，節約也确實是個不錯的品質。不過人生短短幾十年，都用來前期積累的話，後期也未必能享受到樂趣。」

陸琛教着：「你能力擺在那兒，工資不會低，沒必要太省，該花就花。」

又說：「要習慣消費，學會用消費來讓自己享受到現代社會下的這些消費品和商品。」

「讓這些東西為你所用，而不是讓思想和身心都限制在這些商品裏。」

賀曉遠聽着，點了點頭，跟着摸出手機道：「我現在就花錢點幾份外賣，慶祝下今天搬新家。」

陸琛笑。

賀曉遠靠着島臺：「你想吃什麽？我來點。」

陸琛已經解掉袖扣挽起了襯衫袖口：「別點了，想吃什麽，我來做。」

說着轉身往衣帽間外走。

賀曉遠拿着手機跟上，問：「家裏有菜？」

陸琛走出衣帽間，道：「嗯，在冰箱，陳君會找人隔幾天來補上。」

賀曉遠跟着走出：「哇，你每天都自己做飯？」

陸琛回了下頭：「不做，這不是現在有了你麽？」

……

飯畢，收拾好廚房餐桌後，陸琛從廚房倒了杯水出來，看見穿着居家服的賀曉遠盤着腿坐在沙發裏撸貓。

陸琛沒過去，也沒出聲打擾，就這麽邊喝水邊看着，眼中斂着不動聲色的淡笑。

小狼這不就被他領回家了麽。

「小狼」這時候在乾嘛？

在呼嚕嚕大貓的下巴，問它：「你晚上是自己睡窩，還是跟我睡樓上卧室？」

「你和你陸叔叔睡過嗎？」